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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下里无人注意,便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嘿嘿笑道:“我管她怎么说呢,只要你瞧着喜欢不就行了?”
“讨厌,那我不告诉你了!”
阮蓉娇嗔的在他胸膛上捣了一拳,却终究没能憋住,笑嘻嘻的爆料道:“方才在舱中,黛玉说你是狐狸的心肠,偏裹在了一张熊皮里,还叮嘱我千万小心别被你的模样给骗了。”
说着,便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熊皮狐心?
这小丫头说话倒真是尖酸刻薄的紧!
但这形容还真有几分贴切,像孙绍宗这样的穿越者,可不就是把‘心肠’塞进了别人的皮囊里吗?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有小厮寻了过来,说是贾雨村已经登船,问是否要即刻启程。
孙绍宗自然巴不得赶紧上路,于是一声令下,船工们喊着号子解开缆绳、抽起跳板,又拿出几根撑篙,小心的将船从码头撑了出去,这才升起风帆沿河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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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孙绍宗不是与贾琏对酒当歌,就是与贾雨村高谈阔论,偶尔也能得着机会同阮蓉耳鬓厮磨一番,却极少撞见黛玉。
盖因此时正值隆冬,河面上寒风朔朔,林黛玉那小身板实在生受不得,便也只好窝在舱中舞文弄墨,或是与阮蓉闲聊解闷。
却说这一日下午。
孙绍宗将阮蓉骗进自己舱中,好说歹说,才哄的她行那纤手弄飞梭之事,待到兴浓时,忍不住又起了些贪念,将她那臻首向下轻轻一压……
碰~
偏巧就在这时,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船身猛地一震,阮蓉脚下立足不稳,便顺着孙绍宗那一压,狠狠撞在了他两腿之间的要害处!
只这一撞,便险些来个‘鸡飞蛋打’!
“啊~!!!”
孙绍宗惨叫一声,直疼的夹紧了双腿,自床上直滚到床底,嘴里‘呜呼呼’的闷叫着,一个劲的倒吸凉气。
阮蓉见状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忙上前扶住了他,关切的问道:“孙大哥?!你没事吧?要……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她这也是关心则乱,眼下客船正穿行在一片丘陵地带,沿河两岸都是二十几米高的峭壁,却上哪去寻什么医生?
孙绍宗又闷哼了半响,才勉强抬起青筋毕露的脸,强笑道:“没……没事儿,等我缓一缓……嘶~缓一缓就好,你……你先回舱里吧,这甲板上听着乱糟糟的,万一有人过来找我,你可就走不了了。”
此时那甲板上确实是嘈杂声四起,似乎正有两拨人在互相叫骂着。
阮蓉虽然担心孙绍宗的‘伤势’,却也怕被人堵在舱内,因此在孙绍宗再三的催促下,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舱门。
却说她离开之后,孙绍宗立刻将房门反锁,夹着‘尾巴’兔子似的上蹿下跳,那还有半分硬汉模样?
第19章 盐锁横江()
前面说过,这船共分三层,甲板之下的一层是货仓和船工们的房间,甲板之上的客舱,则都被贾府众人占据。
又因那二楼更为封闭些,便拨给了女眷使用。
却说阮蓉一路忧心忡忡的上了二楼,迎面便撞上两个慌里慌张的婆子,她自己心里有鬼,也就没敢拦下细问缘由,而是闪身退避到了一旁。
谁知那两个婆子竟也顾不得多礼,只头也不回的告了一声罪,便匆匆的下了楼。
豪门大户家的奴才,一向最讲究‘礼数’二字,若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绝不会慌张成这副模样。
阮蓉不禁也有些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便径自去了黛玉的房间——作为船上的女主人,黛玉所住客房正好可以一览无遗的俯瞰船头。
推开舱门,便见林黛玉、紫鹃、雪雁三人正趴在窗口,隔着条缝隙向下张望,除黛玉勉强还算镇定之外,余下两个丫鬟都是一脸的惶惶之色。
“到底出什么事了?”阮蓉快步走到三人身后,好奇的问道:“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就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三女都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阮蓉,黛玉忙让开了些位置,道:“姐姐自己看一眼便知!”
阮蓉倒也不会跟她客气什么,径自到了窗前,见她们还小心翼翼的只开了一条缝隙,便直接伸手推圆了,探头向外张望。
却只见近百米宽的河面上,正有六条大漕船雁翅排开,横断了整个河道,那甲板上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七八十人,正隔河与曹家船上的豪奴们叫骂着。
“难不成是遇到水寇了?”
阮蓉随口嘟囔了一句,直唬的两个丫鬟花容失色,尤其是那年纪稍小的雪雁,眼眶一红便险些落下泪来。
黛玉忙推了阮蓉一把,不满的抗议道:“姐姐少吓唬人!运河上哪来的这许多水寇?再说水寇哪有用漕船的?这其中必是有什么旁的缘由!”
说着,她又回头安慰雪雁道:“你先别慌,等张嬷嬷回来,就知道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巧,那张嬷嬷便在此时闯了进来,不等把气喘匀,便回禀道:“姑娘莫怕,前面不是什么强人,而是一伙盐贩子!”
却原来那六艘漕船,其实是北上运盐的商队,因装载的货物过多吃水太深,其中一艘不小心卡在了暗礁上,船底也破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眼见再这样耽搁下去,这一船盐怕是都要打了水漂,盐贩子们便干脆截断了河道,想要强征过往的客船,将盐运到三十里外的渡口处。
如果贾琏再晚上两天动身的话,这倒霉事原该旁人承受的——偏巧有孙绍宗帮衬,贾府众人启程的日子便早了几日,结果正撞见了这一群‘拦路虎’!
方才船身突然巨震,便是船工们紧急抛下四爪铁锚所致。
若是一般的客船,见对方如此人多势众,说不定就怂了——可贾府的豪奴们,平时不仗势欺人就算是行善积德了,那肯受几个盐贩子的胁迫?
于是双方一言不合便破口大骂起来!
却说那贾雨村本来正在房中午睡,听下人回禀之后,这才连忙披衣而起,匆匆的到了甲板上,眼见两下里正骂的声嘶力竭,直急的他顿足喝道:“别骂了、都别骂了、快给我住口!”
然而贾府的豪奴们,却何曾把他这‘破落户’当一回事?
听贾雨村这一呵斥,豪奴们骂的更欢了不说,还有人故意扯着嗓子吼道:“金陵知府贾雨村贾大人在此,你们这些驴捅狗日的东西,还不速速闪开!”
贾雨村气的手足乱颤,又奈何不得他们,只得凑到贾琏身边苦劝道:“我的琏二爷哎!快快让他们不要再骂了,若是惹出了祸事可怎么得了?!”
都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其实这话反过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贾府的豪奴们,尚且不把对面那些盐贩子放在眼里,贾琏这充惯了大爷的,又如何能怕了他们?
“祸事?”
就见他把嘴一撇,晒道:“荣国府的船也敢拦,我看他们才是惹上祸事了!等前面到了青州府,二爷我非让这起子混账行子,晓得什么叫后悔!”
贾琏说的豪气,贾雨村却听的哭笑不得,忙指着前面那些漕船,道:“二爷怕是有所不知,但凡押运官盐,船上肯定插有盐道衙门的令旗,这些船上却是什么标志都没有,必定是私盐无疑!敢大摇大摆的用漕船运送这许多私盐,背后必有遮奢人物撑腰,未必就怕了咱们荣国府!”
这番话说完,贾琏脸上便显出了犹豫之色,只是碍于面子,一时却还有些下不来台。
贾雨村忙又趁热打铁的道:“再者说,私盐贩子多是些亡命之徒,我在金陵任上,便曾听闻过几次盐枭杀官造反之事,若真惹急了他们……”
听到‘杀官造反’四字,贾琏登时打了个寒颤,那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忙跳脚呵斥道:“别骂了、都别骂了!快特娘给二爷闭嘴!”
他这一声喝骂倒是立竿见影,众豪奴立刻噤若寒蝉。
然而此时服软却为时晚矣,只见对面五艘大船已然扇面似的围了上来,偏贾府的客船刚下了铁锚,又未曾来得及将船帆改了风向,一时间竟是瘫在那里进退不得!
众豪奴这时也才终于发现,自己刚刚不断挑衅的,实是百多号凶神恶煞手提利刃的壮汉!
于是一个个顿时便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那还有方才的伶牙俐齿?
眼见离得近了,就见对面船上一个锦毛貂袍的中年胖子,在众多盐枭的簇拥下,指指戳戳的骂道:“什么狗屁金陵知府,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敢在大爷面前充数?!待会儿给爷把这船上的人统统赶下水,洗一洗那专会喷粪的臭嘴!”
贾府众人闻言尽皆变色,似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货色,大冬天的被扔进水里,怕是不死也要半残!
情急之下,豪奴们倒是又被逼出些胆量来,忙七嘴八舌的翻出了底牌:“你们想干什么?这船上做主的,可是我们荣国府上的琏二爷!”
“对,我们是荣国府的人!”
“我家二爷的岳家,可是九省统制王老大人!”
这翻出的底牌一个比一个大,豪奴们的腰杆也重新挺了起来,眼见得言语间便又多了些脏字。
对面那胖子闻言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宝贝儿子!也罢,我便给荣国府留些面子——除了贾琏,统统给我丢到水里去!”
豪奴们听了前半截,本来以为对面已经被唬住了,正待趁机再耀武扬威一番,哪成想最后一句话竟是急转直下,当即便都吓得瞠目结舌。
也是直到此时,贾琏才晓得贾雨村所料不差,对方身后果然有遮奢人物撑腰,竟然连荣国府和王子腾都不放在眼里。
说话间,眼见得那几艘大船便已经靠了过来,盐枭们齐心协力把跳板往船舷一搭,便各举刀枪潮水似的涌了上来!
众豪奴顿时就炸了窝,有的僵在当场动弹不得;有的发一声喊,掉头逃进了舱里;更有那软骨头的奴才,竟直接跪在地上爷爷祖宗的乱叫着。
形势骤然崩坏成这般地步,贾琏、贾雨村也都是面如土色——尤其是贾雨村,心中已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遇到这般劫难,他才不会巴巴的跑来和贾琏同行呢!
却说众人正心中惶惶,就见刚才逃进舱里的豪奴们,竟又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个顶个脸上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紧接着,便见一根顶梁柱粗细的大木杆子,从舱里‘蹿’将出来,晃晃悠悠的直奔船头!
第20章 恶来再世、典韦复生()
却说黛玉房中,众女隔着窗户看罢多时,眼见得形势急转直下,那盐枭们个个凶神恶煞,不是强人胜似强人,一时间便又乱了阵脚。
雪雁只吓得攥紧了领口,鹌鹑似的叫道:“怎么办、怎么办?那些贼人要冲上船来了!”
这里却哪有人能给她答案?
紫鹃也正慌张不已,脑中却冷不丁闪过一条身影,便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嚷了出来:“对了,孙家二爷呢?他说不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些贼人!”
闻听此言,众人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阮蓉身上。
阮蓉不由得暗暗叫苦,若在平时,她自然相信以孙绍宗的能力——可偏偏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