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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飞鹏颇为感慨,拍拍郑毅的手臂温和地说道:“先到棚子下吃饭吧,酒我带来了,等会儿敬你一杯。”
“请原谅俞长官,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工人也不行,先留着,收工后送给他们带回去喝。”郑毅笑着解释。
半个小时不到,郑毅再次率领四名老师傅登上发烫的甲板,进入闷热污浊的机舱开始试机,随着“噗噗噗”几声爆响,两冲程柴油机在阵阵浓烟中轰然启动,整艘船随之震动起来,站在码头上观望的俞飞鹏和官兵们担忧地看着,相互间说话都听不清楚。
四十分钟过去,郑毅关闭了平稳运行的柴油机,像个黑人似地钻出机舱,朝棚子下吸烟休息的四名老师傅大吼几句。
老师傅们立刻拿起工具小跑上船,根据郑毅的运行测试记录和指令,开始进行最后的调整。
下午两点十分,船舱里的柴油机再次轰鸣起来,老师傅们开始把诸多工具、油桶和两大包废弃的纱头搬下船,然后对整艘船里里外外进行清理。
全身湿透的郑毅一直守在机房里寸步不离,哪里知道码头上方前来看热闹的官兵越来越多,周俊彦和俞飞鹏几次想把郑毅叫来问问都没机会。
下午四点二十分,接到禀报的蒋校长、周主任等各部官长都来了,尚未在前排站定,连续运行两个小时的柴油机忽然停下,瞬间就让所有官兵感到揪心了。
就在所有人倍感担忧的时候,船上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一个寸缕不挂的白花花身影窜出机舱,“扑通”一声扎入江面,在数百双眼睛惊愕地注视下,消失了半分多钟才浮出水面。
棚子下面,几个老师傅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转向上方的周俊彦和蒋校长等人乐呵呵地解释道:“他经常这样,每次修好一艘船都跳下水里泡一泡,洗洗身上的油渍老泥,不过他从没有当着这么多人干过,哈哈!”
水里的郑毅本来还想好好洗洗,谁知道一抬头便发现岸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兵,当即吓得潜入水中,飞快游到船舷边沿,探出个脑袋大声喊道:“七叔,麻烦你老人家进一趟机舱,帮我把裤子扔下来。”
岸上数百官兵很快明白怎么回事,“轰”的一声笑成一片,蒋校长乐得露出了大牙,素来稳重的周主任也哈哈大笑,笑完探过脑袋询问前面合不拢嘴的周俊彦:“周部长,你没通知小郑我们来观看试航吗?”
周俊彦乐得不行:“中午吃完饭小郑又钻进船舱,一直到刚才出来都没机会和他说话,也就没办法通知他了,哈哈!没想到小郑这么有趣,到底是年轻人啊,哈哈。。。。。。快看,这家伙这么快在水里穿好裤子了,哈哈!”
郑毅湿漉漉地站在后甲板上,臊得头也不敢抬,接过七叔笑眯眯递来的上衣迅速穿到身上:“别笑了七叔,通知军校的人过来开船,再把炳叔的三人小组叫上来跟船试航。”
“你又不跟船啊?”七叔笑问。
郑毅翻了个白眼:“你老人家比我有经验,你代替我吧,我上去陪几个将军说说话,回答他们的疑问,完了问他们要工钱。”
七叔愉快地接受下来,抢先跑向码头一阵吆喝。
郑毅扣好帆布工装的扣子,打个赤脚快步下船,在无数双笑眼注视下,来到蒋校长等人面前,微微鞠躬:
“禀报蒋校长、诸位将军,马上开始试航,请派两百官兵上船以增加负荷,顺流十公里再沿主航道返回,如果不出现问题就算修好了。”
王伯龄不等蒋校长吩咐,转身走向官兵聚集的地方,命令一、二队两百多学员立刻登船。
五分钟不到,承载近三百人的交通船徐徐驶离码头,在前方水域掉个头顺流而下,岸上随即响起一片欢呼。
老蒋和他身边的将军们望向郑毅的目光已经不同了,郑毅回答完将军们的几个问题,边走近周主任边回答他的询问:
“这次大修可以说非常彻底,发动机主轴是全新的,汽缸尽数修复,缸盖使用了最好的材料重新加工,喷嘴和油管都换成新的,以上这些都是我和工人们悄悄从船厂材料仓库里偷出来的,不要军校出一文钱。”
“除此之外,我还对至关重要的扫气室重新进行了优化,使得排气更为顺畅,噪音降低许多,相应的,动力比损坏之前增加不少,至少增加了二十五马力,原本不匹配的减速机重新做了改造,两年之内不再需要大修。”
周主任低声问道:“你挪用船厂的材料,不觉得心里不安吗?”
郑毅瘪瘪嘴:“不挪用我才不安呢,只要想起两次鸦片战争,什么不安都没有了,恨不得多偷一点儿。”
周主任哈哈大笑,拍了拍郑毅的手臂高兴地说道:“不错,我喜欢你的性格,朝气蓬勃,爱憎分明。”
“谢谢周主任鼓励,我觉得任何一个爱国青年处在我这位置,都会这么干。”
郑毅致谢完毕,发现蒋校长、周俊彦和俞飞鹏等人都含笑注视自己,立刻挺直腰板,谦逊说道:“蒋校长、诸位将军,如果军校还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在下随时愿意效劳。”
蒋校长欣赏地看着郑毅:“你干得不错,表现很好,我们很满意。”
郑毅终于松了口气,低声说声“谢谢”暂且告辞,打着赤脚快步回到码头上,和留下的三位老师傅一起收拾工具。
试航的交通船在一个小时零五分之后返回军校码头,以黄埔军官身份随船验收的海军少校率先下船,一阵小跑来到等候已久的蒋校长面前,端正敬礼:
“报告校长,船只运转正常,没有发现故障,轮机长报告,发动机的动力明显增加,在返程逆流的初段他加快船速,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之前一直存在发动机剧烈抖动现象完全消失,噪音大为降低,本人对船用柴油发动机不熟悉,但也有同样感受。为此特别留意发动机工作情况,根据经验判断,此次大修效果很好,负责此次大修的工程师技术非常高超。”
“很好,辛苦你啦!”蒋校长含笑致谢。
海军少校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俞飞鹏悄悄跟上,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蒋校长终于放心了:“诸位,我们的交通船又可以开动了,不如我们一起乘坐交通船回城怎么样?”
众将校纷纷赞同,没几个人知道短短三天时间,郑毅的老底已经被蒋校长查了个一清二楚,郑毅今天以出色成绩,通过了蒋校长最后的考验。
码头上,郑毅和工人们已经把所有工具和备用件送到小艇,心情愉快的七叔灌下小半瓶酒,熟练地启动小艇上的小柴油机,所有工人都坐到了船上热烈交流,自豪地说经过此次大修,以后哪怕没有英国技师在场,也不怕碰到柴油船了。
郑毅与匆匆到来的俞飞鹏交谈完毕,礼貌告辞登上小艇,他不知道为何要他明天上午到军校来拿钱,但他还是爽快答应下来了。
第十五章 苦尽甘来()
郑毅当晚与工人们一起喝醉了,次日天色大亮才被渴醒,喝下半壶冷凉茶才缓过来,迷迷糊糊出去洗个澡,整理完毕到食堂用完早餐和费尔特打个招呼,叫上两个年轻工人驾驶小艇过江,登上军校码头时,已是上午十点。
等候在军校大门外的值星官看到郑毅就咧嘴笑,不等郑毅通报便快步上前:“我叫王中延,军校学生总队区队长,奉命在此等候郑先生,请郑先生随我来。”
郑毅礼貌致谢,在王队长的引领下走过一道长廊,穿过第二道大门,沿着方形回廊往里走,再登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军需部。
王队长的报告声刚落下,换了一身崭新戎装的军需部长周俊彦快步迎了出来,亲热地拉着郑毅往里走,刚坐下副官便奉上香茗。
周俊彦挥退副官,含笑望着四下打量的郑毅:“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很冷清?”
郑毅笑了笑,道:“确实有点儿冷清,和我想象的差别很大……根据德国军事学家克劳塞维茨和英、法两国诸多军事专家的研究表明,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军需后勤,这个观点在六年前结束的世界大战中表现尤为明显。”
周俊彦眼睛一亮:“不知道你还藏着多少才华没有显露,我非常期待啊!哈哈,来来,你看看这个。”
郑毅疑惑地接过电报纸,细细看完惊愕不已:“周长官,这么说您早就认识家父?”
周俊彦感慨不已:“十五年前我就和你父亲认识了,前年你大姐郑萱嫁给上海冯家小子的婚礼我也参加了,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堂堂郑氏家族的二公子,竟然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唉!你啊你啊,好好看看你父亲发给我的这封电报,字里行间满是哀伤啊!”
郑毅差点儿傻掉了,呆滞良久微微摇头:“周长官,其实这事非常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知从何说起,我能从这封电报中看到家父的自责和关心,看到长官您和家父之间的深厚感情,也能体会到家父此刻心中的感受,但这并不影响我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说句俗气的话,我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主了,您说对吗?”
周俊彦颇为感慨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我更希望你尽快和你父亲联系,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我明白你父亲的感受!”
“谢谢周长官,等我想好了,会和家父联系的。”郑毅不想纠缠此事,所以随口敷衍。
周俊彦显然看出郑毅心中所想,遗憾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父子之间估计有些误会,需要时间慢慢消解,确实急不来,现在说说你吧,下一步有何打算?”
郑毅苦笑道:“周长官您是明知故问啊!”
周俊彦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有话不敢说出来,非要我帮你说是吧?那好,明天你就搬来吧,先在我身边当个特别官佐。”
郑毅大喜过望:“谢谢周长官提携!谢谢!”
“这么见外干什么?”
周俊彦敲敲桌面上的电报纸:“既然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关心你,如果不嫌弃的话,私下里就叫我一声世叔吧。”
郑毅立即站起,恭恭敬敬弯腰行礼:“世叔在上,小侄给你添麻烦了!”
周俊彦欢喜不已,站起来快步绕过桌子,伸出双手扶起久久鞠躬的郑毅:“好、好啊!来,坐下慢慢说,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有何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我办得到就不会推辞。”
郑毅恭敬地把周俊彦送回座位:“小侄确实有个问题不明白,这个军需部特别官佐职责是什么?军衔如何?”
周俊彦笑着解释:“这个特别官佐适用的范围很宽,可以是部门长官的秘书,可以是某一项具体事务的负责人,也可以在不同岗位上转换,军衔通常在少尉至上尉之间,初步给你定下的军衔是中尉,怎么样,还满意吧?”
“不满意,至少上尉才基本符合我的能力,若是任命我为少校,估计更合适一些。”郑毅毫不客气地伸手要官。
周俊彦惊愕不已,呆呆凝视郑毅良久,发现郑毅一脸的严肃表情,并非是开玩笑,不由好奇地问道:“好吧,你给我说说,你有何本事领受少校军衔?就因为你修好了军校的交通船?”
郑毅正色道:“世叔先别着急,听完小侄的话再做判断行不行?”
“好!你说,我洗耳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