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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朕的么?一定得砍了!
正当他要说话下令之时,王构却又笑道:“国主息怒,今日我二人为使,见国主于厅堂,若您以刀兵威***迫我等就范,恐成大错,对国主不利。”
刘聪冷冷问道:“此话何解?”
王构便道:“我汉家为何崇尚礼仪?实是为了让天下安宁,可以长治久安,今日国主势大,刀兵健卒遍布上下,一声令下,可以让我二人血溅当场,若我二人不想死,就要低头,但传出去了,世人要说,国主德行无品,要用武力逼迫我二人低头,此开不利之先河,若是旁人效仿,更有无穷隐患,远的不说,就是来日,我幽州将军也仗着势大,让国主您低头,您说您要如何应对?若您不愿,何必此时?”
“你!”刘聪一下子憋住了,感觉脑子上青筋跳动,但他深知,幽州军比匈奴国兵强,已是明摆着的了,他一时还真不好反驳,但是朕要杀了你们两人,还是可以的吧?
王构却不停下话来,继续道:“若是国主逼迫了我二人,日后连为您说话的人都没了,岂非糟糕?更进一步,若您恼羞成怒,斩杀了我等二人,那就是因小失大,立刻让我家将军有了进兵借口,到时生灵涂炭,国主治下多少将领、兵卒要遭殃,到时那石贼如何压制?柔然怎么抵御?匈奴各部何以震慑?是以,汉家崇礼,礼者,理也,乃行天下之大道,可令万千黎民安居,弱者不惧强者刀斧,妇孺不忧贼匪乱军,各安其责,乃成一国,不知国主治下之国,安宁否?”
刘聪愣是被说的无从开口了,这胸口像是着了火一样,有股邪火在酝酿。
他算是看明白了,幽州派这两个人过来,分明就是让二人配合,一个看着冷硬,一个看着油滑,一个黑脸,一个脸也不白,偏偏说的话,却都句句在理,如果真因为两个小小使者,坏了当前局势,令匈奴国势衰退,那还真犯不着。
问题是,陈止真会为了两个小小的行人,而兴大军么?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聪想起了那封让自己气炸天的信来,一时半会这位匈奴之主,居然难有发作的借口。
只是他既然将人喊来了,总不能广是说话聊天的,这传出去脸往哪搁啊,于是定了定神,就打算强行斥责一番,然后让人宣扬,就说我匈奴皇帝大辩二士,大获全胜,最后将两人驱逐出去,给幽州难看。
结果这边还未开口,靳准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叫
“不好了,皇上!南边出事了!”
这句话,顿时将屋子里众人的心思,都牵扯过去。
便见这位国丈来到皇帝身边,递上去一张纸条。
刘聪这本要发泄,被生生截断,胸口憋得难受,结果一看那纸条,却是吓得一个激灵,随后眼睛一黑,邪火攻心,仰头便倒!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名如雷霆吓煞人!()
“听说了么,今日退朝之后,皇上见了幽州使者,结果却被气晕过去了!”
“你这消息不准啊,我可是听说,这皇上不光是晕过去了,在晕倒之前,还吐血了!”
“那这可不是小事,先皇就是那陈征北给气崩的,结果今上又因为陈征北派来的使者昏厥,你说这会不会是祖传的……”
“你说话小心点啊,城中巡防已经开始抓人了!别因为你这话,咱们都给人抓了去!”
“这么严重?别不是今上的身子因此有了隐患,这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个使者定是倒霉了,就算是幽州的使者,但以今上的脾气,定是不管其他,就要斩杀!”
“古怪的就古怪在这里,那两个使者并未出事,只是被软禁起来了。”
“什么?”
类似的谈话,很快出现在晋阳城中各处。
各种得到了消息的人,都惊讶于这次意外,同时对那位幽州的将军,更多了一丝敬畏。
之前为了甩锅,匈奴国内大肆宣扬、有关陈止气死了刘渊的消息,所以这次刘聪昏厥之后,消息一传出来,马上勾起了人们的回忆,让他们回想起刘渊身死的时候,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不过,消息流传到最后,都变成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那两个使者,居然能安然无恙。
“国中上下,谁敢动他们啊!”靳府之中,面对过来拜访的王沈,靳准这位国丈忍不住叹息,“幽州府太厉害了,真要是两边闹出了动静,说一句要开战的消息,不知道咱这匈奴国,会乱成什么样!”
听到这话,王沈不由露出了惊容。
他和靳准不同,现在还只是是文官,对军情知晓的不多,这才会来请教。
见王沈的样子,靳准压低了声音,小心道:“你可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昏厥的?”
王沈沉吟了一下,答道:“坊间传闻,是被两个幽州使者所气,想来是那二人说了什么嚣张之言。”
“嚣张是嚣张了点,但如果真是他们把皇上气晕了,你以为这二人还能活下来?”靳准说着,忽然往东边指了指,“还是因为那边啊!”
往东边指,这在匈奴国内的官场中,有着特殊的代表意义。
匈奴汉国在并州,东边是冀州和幽州,但冀州混乱,有那石勒占据,双方对峙了一阵,互不服气,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
因此这个动作,实是指代幽州,说的是征北将军府!
“幽州那边又有动作了?”王沈眼珠子一转,他听说之前有紧急军情传来,思量着莫非是幽州兵马,已开赴边界?
“哪是幽州有动作啊,”未料靳准却苦笑起来,“现在最要命的,就是那幽州未动,只是传来几个传闻,就让咱们的人坐不住了,就乱了啊!”
说着,他将声音又压低几分,吐出了几句话
“北方两支兵马发生哗变,原因却是不知谁人在军中散播了消息,说是幽州玄甲将至!”
“听闻玄甲将攻来,那军中将领有不少逃窜出去,有的北去,有的西去。”
“三位柱国将军已带着兵马赶去,应该快控制住情况了。”
这几个消息,让王沈惊骇莫名。
“幽州居然这般强横,只是有消息传来,边疆兵卒就人心惶惶?未免也太不可思议!”王沈对军中的事,了解的十分有限,尤其是边疆兵马,更是两眼一抹黑,但他这些年时常听到边疆捷报,“不是说边疆兵马不弱,时常打胜仗么?怎么一碰上幽州,人家兵还没来,只是传来个消息,就成这样子了?”
“那要看和谁打!”靳准轻轻摇头,“幽州的兵,只要出现,还有其他家的事?”他见王沈似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补充道:“给你提个醒吧,几年之前有那么一次,咱们兵马和拓跋部的人为了争夺一批货物而交手,这两边打着打着,控制不住,入了那幽州疆界,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王沈隐隐已经猜到,却不敢肯定。
靳准便道:“还能如何?两家一起都被幽州军击破,驱逐出来,死伤不少,那时候还不是玄甲军,还叫代郡武卒!”
王沈眉头一皱,追问道:“事后就没人追究?”
“还追究?”靳准苦笑叹息,“人家不上门问罪,就算好的了,那时幽州还没有沉寂,那连败王浚、慕容、拓跋的威势谁人敢惹?而且咱匈奴当时的国策,是驱虎吞狼,想让幽州和塞外部族打起来,因此忍了下来,而拓跋部刚被修整一顿,更不敢招惹陈征北,再说了,那时的代郡武卒,一样强横,真要是动手,咱们匈奴国难免元气大伤,给别人可乘之机。”
“现在不也是么?”王沈试着提出了看法,“幽州比咱们敌人多,南边有石勒,北边有诸鲜卑,东边是平州乱局,西边是我大匈奴国,他若攻伐我国,其他势力说不定趁虚而入,因此他陈征北也未必敢动啊!”
“或许如此,但或许不是,毕竟陈征北可是明明白白写了信来,”靳准眼里露出了无奈和惶恐,“信上清清楚楚的说了,皇帝若有恙,则灭匈奴国!”
“大将军您的意思,是说这话并非恐吓?”王沈被靳准的口气吓了一跳。
“若只是恐吓那就好了,”靳准轻轻摇头,“有些事啊,王兄知道的太少了,朝中很多人,对幽州的真正模样都不甚了解,唯一可供安慰的,就是幽州暂时没有切实动兵的借口,汉家的人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总喜欢有个正当理由。”
王沈也放心下来,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一身冷汗了。
为缓解心中的紧张,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只要能抓住中原的皇帝,就有了和幽州谈判的底牌,情况就会不同了。”
“希望如此吧。”靳准同意的点点头。
中原皇帝是一定要抓的,不管有多大阻力,何方恐吓,都必须坚决执行,因为这代表着旷世奇功,说不定能扭转匈奴国当前的颓势,只是不知为何,靳准这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好像匈奴将要大祸临头一样。
蓦地,他想到了陈止的那封信,不由失笑。
估计是因为被那封信吓着了吧。
轰隆!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霹雳,将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想起了有关幽州天雷的传闻,二人登时面无血色。
但等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来,他们才意识到那是雷声,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靳准擦擦冷汗,道:“王兄,我这就让人驱车送你回去。”
“那就多谢了。”王沈拱拱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龙崩()
“朕,有愧列祖列宗,有负于江山社稷,以至于沦落至此,只可惜了诸君,你们都是忠臣,却要被朕连累。”
灰暗、狭窄的山中小观中,正聚集着一群人。
被这群人围着的,乃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子,这人穿着龙袍,只是身上的衣料大部分都被鲜血染红、染黑,胸口处还插着一根断箭。
周围隐隐能听到哭声。
满脸泪痕的莫安节扶着青年,早已是泣不成声。
这个青年,正是新汉王朝的皇帝刘岱,他听着哭声,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众人道:“莫伤悲,莫伤悲,太子已入关中,又有皇弟坐镇江左,我大汉的江山断不了,不会因朕而崩……”
他不说还好,一说到此处,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位皇帝,在乱军之中被匈奴兵包围,在猛将北宫纯的护持下,勉强冲杀出来,只是在突围的最后关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乱箭,正好射中了刘岱胸口,而原来为他挡箭的那位嵇侍中,当时已经不在。
刘岱听着哭声,心中凄凉,他忽然问莫安节道:“嵇侍中的遗体可曾找到了?”
莫安节擦了擦眼泪,答道:“未曾找到,外有贼兵巡查,还有那叛将人马往来,老奴不敢让人远去,生恐将贼人引来此处。”
汉军将领赵染,看贼军势大,居然临阵倒戈,继而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在随后的追捕中,这赵染格外积极,对捉拿皇帝比匈奴人还要上心,两日以来,不眠不休的巡查着。
刘岱轻轻叹息,说道:“这山中小观,早晚必被发现,引不引来,有何区别?只可惜,连累了你们,若无朕在,以你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