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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恐怕是有人说通了晋王,让他意识到,不可再出一个王浚了,”陈止毫不避讳,将苏辽话中未尽之意说出。
“朝廷说着威严,但定策却出自多门,有皇上之念,有宰辅之声,有三台之意,有九卿之言,是以一时定下的事,并非不可更改,否则这地方各处,哪里还有许多人要派出人手,去都城奔走疏通,其实就是为了游说,当初王浚能坐幽州,就是靠着与朝中之人勾结,先前晋王得势,为了安抚各方,需要拉拢几人,叔祖、岳丈皆在其列,于是承诺给我刺史之位,但有人看不过眼,居中游说,让其他方面给晋王施压,也并非不可能,况且晋王此人心思深沉,城府甚深,当初尚未,可以说将广汉王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听着陈止这话,苏辽微微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闻这等秘闻,毕竟他虽然是特务头子,经手消息无数,但这些个消息,都是局限在代郡和周边,眼下逐步扩展到幽州各处,但无论怎么扩张,都暂时干涉不到那远方洛阳。
只是瞬息之间,苏辽就明白过来,知道陈止通过另外一套情报班子,得知了远在洛阳的消息,甚至涉及到几个宗室之间的隐秘,而且直接关系到当今朝廷中枢的权柄归属!
于是,苏辽这心里难免有一丝气馁,毕竟同为谍报之人,他的密谍司刚有起色,以为能与另外一个隐秘司衙互较高下了,甚至还以为这次总算是领先一步,将桓彝、枣嵩的交谈,提前告知了主公,却没想到对方却已经将触角深入洛阳了。
不对,洛阳是何等地方?天下中枢,难以轻易渗透,若真是如此,莫非这隐秘谍报司衙,就是主公提前组建,在洛阳扎根,延伸过来?是以才这般神通广大?
陈止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下,正在与那莫须有的空气司衙斗智斗勇,还在议论晋王,话中甚至有一丝钦佩:“那晋王左右逢源,借力打力,隐藏幕后,最后出手,一举成功,这般隐忍和眼光,以及决断,确实是宗室中的翘楚,未来此人执掌朝政,我等就算是在幽州,也不可掉以轻心。”
第九百四十一章 宗室倾轧,内盟外敌()
晋王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可不是运气好,更不是单纯因为决断过人,心思狠毒,关键时刻能下手,而是一番筹谋和潜伏所带来的。
先前东海王去,广汉王得权,使得宗室中的一部分人有所抱怨,同时却也让更多宗师有了其他念头,于是纷纷涌来洛阳,占据要位。
由于皇帝有些不管事,渐渐被架空,下面难免就有争权夺利的事发生,那广汉王确实手段惊人,与皇帝又是亲兄弟,于是一番争斗过后,屡屡占据上风,逼走了几位宗室,占据上风。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江都王其实就在争权初期,就被排斥出去,而他的野心却也因此滋长,于是出去执掌冀州兵马。
但江都王之所以能有机会,还是由于蜀地有乱,逼得皇帝与广汉王不得不出征,而这一时期也是诸多宗师亲王、郡王越发动念的时候,江都王又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其人是走了,却留下了隐患,给了其他宗室可乘之机。
等广汉王回来一番整治,去芜存菁,就剩下有限的几个根基比较深的宗室了,也就是甘陵王、长沙王他们,至于晋王等人,在广汉王看来,不过就是依附大树而已,毕竟其根基都已经被匈奴断了,咱们想都不再有什么机会。
但就在这时,晋王却偷偷派人输诚,与广汉王暗中联合,将甘陵王等人的一些个隐秘通报过去,并且要换取广汉王帮他夺回并州一郡的承诺,即便不能夺回并州,也得寻一处好地方,作为封地。
毕竟,那原本在宣武皇帝之前的晋王封地,经过三十年演变,早就被其他人经营的铁桶一块,晋王空降过去,根本无从施展,反而要沦为傀儡,于是借此留在洛阳。
广汉王之后与晋王约定,拿下甘陵王与长沙王之后,便在荆州取一郡与他作为封国,重新开始。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此时的天下,开发并不完善,交通与通讯有诸多阻塞,朝廷的控制力其实有限,真正掌控的,都是精华所在,借着这股力量凝聚兵马势力,震慑其他地方,从而统辖天下,所以宣武迁都,也是为了增强对北方的控制,加强对关中的影响力,同时还在吴郡等地留下陪都,就是要保证江左重地不至于失去。
至于其他地方,却相对隔绝,所以王浚可以割据幽州,李家可以为乱蜀地,而当初封下诸多同姓王,也是为了消弭这些割据隐患。
有了这个承诺,广汉王自持已经把握住了晋王的命脉,便放下戒心,之后更是在晋王的提醒下,躲过了两次刺杀,越发信任,甚至将府中的一条密道位置,都告知了对方,好为接应。
当然,这也是广汉王觉得已经彻底收服了晋王,要表现出一个豁达的胸怀出来,而除了这一条之外,他还有其他密道隐藏。
“那晋王可谓双面探子,一边看上去是甘陵王的附属,一边却与广汉王联络,通风报信,几乎没有隐瞒的时候,让广汉王渐渐占据上风,结果唯一一次隐瞒,却是最为要命的一次,直接造成广汉王身死,然后他反手就拍死了甘陵王,成为最大赢家,若不是长沙王逃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这等人物,是半点都不能小觑的。”
听陈止讲解了一番那晋王的操作,连苏辽都不由排除杂念,感慨了起来,深深感到了那位晋王的深沉心思,但更让他心惊的,却是这般隐秘的消息,居然也能被陈止知晓!
他自是不知道十二生肖折纸的隐秘,便越发敬畏起来,连竞争的念头都熄了几分。
这时,陈止却从晋王说了回来:“若真有人要来摘果子,估计也是晋王利用世家,顺水推舟的试探之举,毕竟从洛阳传来的消息来看,他当下还在大力笼络叔祖和岳丈,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这就是两手准备了,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要让洛阳的世家、江左的高门知晓厉害,省得未来再来聒噪,同时也可以震慑群雄,避免被未来的祸乱牵扯。”
苏辽默默点头,但忽然心中一动,面露诧异,从陈止的话中品味出一股潜藏之意,忍不住道:“主公,莫非是觉得中原又要有乱?”
当然要有乱!
陈止在心里默默说着。
因为当前这个局面,宗室争权夺利,已经开始从单纯的政争、政变,朝着军事冲突、火并的局面发展了,颇有几分原本历史上,八王之乱进行到中期的味道。
原本历史上的八王之乱,其实并非是一种偶然,而是分封制、九品中正制、小冰河时期、民——族政策等等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是历史发展的一种必然结果。
而现在的新汉,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结构的组成,并没有脱出原本历史的桎梏,发展到如今,当然也难免走上一遭。
即便抛开这些一般规律,只是看当前局势,也知情况不妙。
眼下,这周边各族都是蠢蠢欲动,一片要红红火火大造反的架势,彼此之间相互鼓舞士气,加上朝廷内部派系倾轧,无力约束、兵力捉襟见肘,哪里还能镇压得住天下?这都不乱,等着过年么?
从陈止的神色上得到了答案,苏辽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就道:“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做好准备?”
“准备不用刻意做,只要能把握住幽州,便能立足,然后伺机而为,不过对周围的影响力确实要加强一下,”陈止说着顿了一下,又道:“燕国那边整编的一万俘虏兵如何了?”
“已经初见规模,”苏辽这阵子重点关注和记忆了军事方面的情报,“杨校尉已经开始着手遴选合格之人,准备按照代郡武卒的方法操练。”
“嗯,将三千人安排一下,让那郭芝带走,算是我支援祖府君的人马,借给他,震慑石勒!我听说,此人最近得了佛门支持,颇有异动,不可放任,我将北上平息慕容、拓跋之患,为了防止石勒对幽州也有非分之想,也得找个盟友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近州胡昌故人行()
冀州东部,常山郡,真定城,如今已是兵马众多,气氛肃然。
诸多兵马将领在城内外行走、穿梭,带来一股肃杀之气,原本城中城外的宗族、百姓,都越发低调,连街上行走之人,便都不敢大声言语,生恐将这沿街巡查的兵卒吸引过来,徒增祸事。
就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一行人缓缓行走。
“没想到如今此地,居然是这番光景,本以为此地为……所占,该是一片狼藉,毕竟此处当初那王弥作乱青徐的时候,咱们彭城可没少遭罪。”
“刘兄,小声点,此时还不好探讨这些,等到了我那友人家中,再言也不迟,当下万一一个不好,被人听了去,那还没到地方,咱们可就先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行人的中间,乃是一辆马车,车子里有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情形,先是感慨了一句,而后另一人就马上劝阻,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前者登时回过神来,想到此处已非朝廷治下之地,若是再毫无节制的言语,被有心人听去了,那就是灾祸,于是立刻闭嘴。
不过,这个被称为“刘兄”的男子,嘴虽然闭上了,但一双眼睛还是盯着车外,看着来往之人,很快就注意到一个情况。
这人看上去二十岁许,神色从容,颇有仪态,虽是向外窥视,但神色坦然,不见多少隐晦之意,倒像是在赏析书画、欣赏风景,只是越是看,这眉头却渐渐皱起。
“这街上巡查的兵卒,比行人还要多上许多,真个是守备森严,那一个个行人也是形色匆匆,几乎没有人敢在一地停驻。”
另一人就道:“这是正常的,你先前随陈君游学,不也见过类似情况么?”
那刘姓男子就道:“那可不一样,当时我与陈兄游学,虽然见过战乱,但不过流民之辈,便是碰上攻伐之人,多数是贼人马匪,可不是这种占了皇土之人,那些流民与贼匪固然凶悍,但占了一城一池,想的最多的乃是劫掠,往往是破灭一处,绝非称霸建制,拢士养民,更没有这般多的巡查,也不见军队建制,这街上的兵卒着实是个巨大隐患,彭兄请看……”
说着,这刘姓男子侧了一下身子,示意另一人,也就是彭姓男子靠过来,他们一起往外面看。
不过,彭姓男子却是眼皮子一跳,丝毫也没有凑过去的意思,而是身子一动,来到了另一边的车窗,往外面看了几眼。
刘姓男子见之,不由轻轻摇头,随后说道:“你看这些兵卒身上的军袍,几乎都是一样,这可不简单,盖印流民军多数都是散乱,甚至不着军袍,眼下这种情况,就说明这些兵卒背后,有着足以提供完善后勤辎重的工坊,而且你看他们的衣袍之间还有不同,说明内部也有高低之分,指挥明确,一旦放到战场上,那就不会被轻易打散,哪怕遇到些许意外,各自为战,也有传令之根据。”
彭姓男子闻言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就留心起来,同时忍不住道:“你当下的眼界、见识果然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刘姓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丝得色,但嘴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