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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闻言点头,便迎了上去。
“吾弟果是不负所望。”陈止见了杨元,便笑了起来,口中称弟,因二人乃是姻亲。
如今在陈止麾下的将领、官吏,隐隐也有派系之别,陈家与杨家之人走的颇近,被看做是陈止亲族。
“此乃冉校尉之功,非杨元之能也。”杨元的说法,却是始终如一,不见变化,虽然冉瞻并未跟来,却也是这般说法。
陈止笑了笑,带过了这个话题,跟着就问起段匹磾。
“将军可是现在就要见他?”杨元这般问着,又把段匹磾之前的话简单叙述了一遍。
陈止听了,就摇摇头道:“还不到时候,此时说什么,他亦不会听,更不可能配合我军行事,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口中应允,我这时也不敢冒险,毕竟接下来要做的,是要一举奠定整个幽州的大势,若是成了,则幽州可期,甚至平州都有机会拿下,若是不成,就只能退回代郡,勉强自守了,容不得半点疏忽和漏洞。”
杨元点头表示明白,跟着又道:“说起此事,还是将军妙算,那段匹磾眼见大势已去,本来还要横刀自刎,但属下以将军所言之事说与他听,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陈止闻言笑道:“段匹磾此人是真有大志向的,自然不怕死,但是事业未成,便会惜命,他眼下看着是投降,其实是要保住性命,若是这次大战,不能拿下幽州,便要杀了此人,否则让他抓住机会逃脱出去,必为后患,若是能得幽州大势,则可用此人,可谓前驱。”
简单解释了一句,那杨元隐隐明白过来,不过他却不会知道,陈止能这般肯定的判断段匹磾的性子,一方面是靠着观察此人的言行举止,另一方面也参考了这人的气运,但更主要的是,却是他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段匹磾也是一位人物,而且能屈能伸,颇有建树,这样的人心底当然埋藏着野心,不会甘心赴死。
说着说着,陈止便又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进军,你手下的兵马换装完毕,就开拔吧,只要得在那边搞清楚情况之前,便将大局定下!”
杨元一听,神色肃穆的点点头,那双眼睛里却有掩盖不住的兴奋之色!
第八百五十九章 真是让他占了便宜()
在陈止与杨元交谈之后,没过多久,这一支兵马就再次开拔出动,而余下的一地狼藉,自有其他兵卒过来处置。
两军交战过后,有诸多繁琐之事要处理,不光是清点兵将、损失和战利品,更要处理交战后的尸体、痕迹等等,这也是需要人力和组织的,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那俘虏营也会有反复。
但让段匹磾失望的是,他期望中的混乱丝毫也没有出现,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都没有代郡武丁私自藏留,更不见人手短缺。
“这么看来,我的估计是一点都没有错了,”坐在一座营帐里面,段匹磾神色凝重的喝着一杯茶水,但思绪却早已飞了出去,“那就是非常恐怖的事了,只是我却不明白,为何他陈止敢亲自来前线,这也就罢了,这样行险一搏,固然是为了胜利后的巨大收益,但事事都是公平的,他这般投入进去,其他几路大军,至少也要保证通讯吧,最起码他这个征北将军得知道其他几路大军,是怎么一个情况吧?”
种种疑惑在段匹磾的心中滑过,此时他自是知道陈止亲来前线了,但也明白为何陈止不让自己过去见面,因为当下便是见面也无用,还平白缩减了转圜余地,不过他也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就要面见陈止了,为了这次见面,他必须理清思路,做好抉择的准备。
就在此人这般思量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而陈止便回到了营帐里面,处理着军中事务,不时闭上眼睛,调动心中的名望金液,于是他的意识就飘忽起来,顺着一股奇特的气运联系,与几枚气运凝聚而成的印章联系在一起,周围便有诸多景象、信息传递过来。
这是陈止在得到了开府建牙的实权之后,册封麾下将领、官吏后,发现的气运心用法,可以让他察觉到自己将军府册封官员的感知。
靠着这个特性,他人虽然在前线统兵,但无论是在代郡中代替自己处理政务的陈梓、束交、张亢等人,又或者正在统筹各方情报的苏辽,又或者是带领兵马驻守当城的杨宋,乃至正在北上赶路的嵇法等人,其诸多信息都会第一时间被他感应,比通过传驿送递而来的军情还要便捷、快速,让他能通明整个局面。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
“整个局势还算可控,北方的威胁可以说是解除了,按照整个战略,在北路兵马重新集结、重整旗鼓之前,局面就应该清晰了,如果不能,那北路也得收缩起来,转入防御”
心里想着,他抽出一张纸来,在上面画下了一个大概的幽州轮廓,随后点上三点。
“中路算是最凶险的了,因为这一路我并没有打算出击,完全就是防御,而且为了这西进计划,留给中路的兵马并不多,他们必须要一直坚守才行,同样的,为了避免中路崩溃,这南边西进的一路,必须要速战速决,不断加快才行!”
这般想着,他的念头最后还是落在了南路大军上。
“后面就要看杨元这一路了,如果他可以牵制住范阳郡的兵马,那此战几乎就十拿九稳了,毕竟论兵力,代郡是不如幽州的,可这同样也是一场信息不对称的战争,我必须将信息优势尽可能的发挥到极限!”
时间流逝。
夜已经深了,但白日里的战乱影响却在持续发酵,在战场周围来往之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是直接绕了过去,甚至有很多本意是前往代郡的车队,更是直接调转车头。
为此自然又有诸多烦恼到来,甚至没耽搁一天,都是重大损失,但商贾要钱,同样也要命,当前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们还有其他心思了,但在这里面也有许多人颇为无奈,被牵扯进去。
其中扯入最深的,恐怕就要数蔡玉、夏超这两人了。
“追兵大概是不多了,咱们赶紧离开吧。”趴伏在一片茂密的枝叶之中,蔡玉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忍不住说着,此时他面容狼狈,神色憔悴,一看就折腾得不轻。
周围,几名逃遁的兵卒,更是一步一步的从周围聚集过来,他们都是之前按着聂道仁的吩咐,出去探查情况和放哨的,半天不见异动,便都会来回报了,这些人的样子也都和蔡玉差不多,一样是狼狈不堪。
随着几人聚集在一起,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聂道仁的身上。
这一天以来的经历,早就让他们慢慢的把聂道仁当成是主心骨了。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聂道仁却也当仁不让,直接说道:“诸位,当下若想要安全,其实有两个去处。”
“什么去处?”
众人追问起来,而聂道仁的老师佛法简在旁看着,明显注意到了自家徒弟,自从逃难以来,有了明显的变化,话语越发坚定起来。
“到底还是要经历一番才能有所蜕变,过去他虽说饱读诗书、通古博今,可终究有纸上谈兵的味道,但逃难以来,也算是居中运筹,调度兵卒,调整路线,更是掌控着诸多时机,想来经过这番历练,等他出仕之后,北地怕是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了,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抢着想要,但他既属意陈氏,却是便宜陈止了”
他这边想着,那边聂道仁便说出了选择——
“一,就是去往代郡,被代郡兵丁护持,二,却是先南下离开幽州,等事态平息再言其他。”
说着,他见其他几人似有话问,就直接说道:“段锦所部已然溃败,之前地面震动,又有兵马过去,很可能就是那幽州军的后续兵马,因围点打援之故,反而被代郡兵马调动起来,从而以逸待劳,白日里我等就注意到又有溃散兵马,问询之后可以确定,当时那援军也溃败了,这便说明,至少在这一战中,是代郡占了优势!那么此时通过代郡,当可安全,诸位矣可以此为踏板,去往其他地方。”
那年轻商贾夏超明白过来,就道:“那南下冀州就是退而求其次了,只是冀州毕竟更为混乱,确实不是首选,但我倒觉得,可以借道靠近冀州的路径,绕过战场,前往代郡!”
“此言不错。”蔡玉也明白过来,“现在再往幽州走,说不定一路上都是战场,不如先去代郡的广昌县,再想办法离去。”
就这样,几人定下了路程,然后也不停留,顺势就走,毕竟此事他们忍饥挨饿,耽误不得。
这走着走着,佛法简来到聂道仁的边上,有些遗憾和不甘的道:“我徒此去,当真是让那代郡得了大贤,占我了佛门便宜,也不知他们要如何迎接”
第八百六十章 心想事难成()
几人说话之间,就行动起来,他们都很清楚,这大战过后的地方,看着平静,其实处处杀机,不说那些四处追捕、追杀逃兵的代郡武丁,又或者是那些溃逃的幽州兵卒,都十分危险。
聂道仁他们这一群人一直坚持到这里,中间也是遇见了几次危险的,为此还付出了代价,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当东方鱼肚白的时候,他们终于从那片交战区域中脱身出来,到了代郡与冀州的交界之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蔡玉便来到聂道仁身边,恭恭敬敬的道:“这次我等得以逃脱险境,真是多亏了先生指点,可惜老儿现在是损了家财,暂时无力报答,只等日后再报答先生了。”
夏超有走过来,有样学样的道:“多谢先生指点了,日后必有回报!”
他们这一老一少两个商贾,虽不是一家,但这次遭遇想通,都是带着车队来北地走商的,那车队不说押上了全副身家,但至少也是压上大半,然后冒着风险北走贩物,一个来回钱财就可以翻番。
但如今流年不利,半路被段锦的兵马拦住,裹挟而行,将他们的货物都单独放置,结果一场大战下来,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不毁于战火,也成了代郡的战利品,自己就算跑过去讨要,没有什么门路也不可能有结果。
是以也只能苦笑着记下来,以后能翻身再报答聂道仁了。
这时候,那几名兵卒也过来学着致谢,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明白以自己这点斤两,莫说报答了,能安稳活下去都需要一定的技巧,也就不说什么日后报答的话了。
聂道仁听了几人言语,却笑道:“诸位客气了,我更多的是为了自救,若是孤身一人如何能脱身出来?是以我等乃是互助,没有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恩情不恩情的。”说着,他话锋一转,“何况,现在也不是最后到地方了,咱们眼下要沿着这冀州和幽州的边界,朝西边走,等到了代郡境内,才能真正放心。”
聂道仁给出了两条路,但其实是三条路,往东是前往幽州,看样子是要和军队“一路同行”,怎么都不安全,是以被派出,往南入那冀州,而冀州更不平静,几方割据,还有零星的流民军出入,论安全系数,可能还不如交战中的幽州,毕竟这边只有两方。
是以,这第三条路,前往代郡,虽然也有可能被幽州军反推,但就当下在几人眼中的战局而言,短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