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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话的时候,陈止却是见到了束交与张亢。
比起离开的时候,这两位名士瘦了许多,也黑了很多。
“两位先生受苦了,多亏了两位居中串联,才让代郡的地缘情况有了好转。”陈止自是一番表态。
束交和张亢都是捋须而笑,随后前者摇头道:“太守不要给我们二人戴高帽了,这一趟我等分明是狐假虎威啊,有太守您的威名,那拓跋部上下可是将我二人奉为上宾!”
张亢也笑道:“若说受苦,多多少少有些,但也最初的时候,等代郡战局抵定,那位大单于亲自过来,给我们二人压惊,那可不是什么惊都没了?”
说着,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陈止一大笑,表现的开怀,周围的世家之人也纷纷附和、效仿,个个赔笑。
………………
“这些个世家人,真是趋炎附势,一点面皮都没有了。”
距离城墙远出,有一座土丘,此刻正有两名道人立于其上,正是那太虚子李不匿,与他师弟薛不疑,后者打量着城门前的光景,忍不住嘀咕起来。
但李不匿却是眉头一皱,露出一点诧异。
“师兄,怎么了?”薛不疑见状,登时就好奇起来,他可是很清楚的,自己的这位师兄道航精深,对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皆有研究,更是擅长风水辨穴、望气知运,往往一眼看过去,见了人的举手投足、五官身形,就能窥探出不少事来,若是能摸一摸根骨,就更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他突然露出这般神色,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隐秘吧?
听着师弟询问,李不匿只是摇头,口称“古怪”。
薛不疑便追问道:“师兄,你倒是说说,哪里有古怪,莫非是这代县县城的风水不好?”
“代县县城,离水而远山,逢干而立沙,本是根基不稳之相,或许无千年城运,但如今被那位太守在城西挖了一块矿坑,一下子就将西来煞气引入坑中,平白增加了城运,算不上风水不好了。”
“还有这种操作?”薛不疑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后又追问起来,“那你这是疑惑什么?”
李不匿眉头一皱,指了指那远处正在入城的人群,说道:“我奇怪的是那刚刚到来的鲜卑将领。”
薛不疑顺势看了过去,口中道:“拓跋郁律?”
“正是此人,”李不匿点点头,此人龙行虎步,发际居于中,额头有光,左右肩膀宽阔,主此人为人主之相,而且东征西讨,能往东西开疆拓土……”
“好家伙,这么厉害?”薛不疑登时又忍不住朝拓跋郁律看了过去,表情惊疑不定,“这么说来,此人未来成就乃是霸主啊,岂不是比此时风光无限的代郡太守陈止还要厉害?”
“问题就在这里了,”李不匿同样看了过去,随即收回目光,“这人一来到陈止跟前,却是显得有些踌躇不定,精气神更是衰退许多,其额间血光大升,隐隐应了其名,或将气郁而死,反而不成其运了!”
薛不疑却忍不住抱怨起来:“太虚师兄,你说的这些谁听得懂啊,我又不像你,能看得什么气……”
李不匿摇摇头道:“我哪里能看到,只是早晚练目,眼力过人,能见微小,能观宏大,见微可知著,观宏而知天命,配以易算,辅以所知之事,推测一二罢了,能见气运的人,乃是钟天地之造化,方可享之,也就是上谷圣皇有这等本事了。”
见薛不疑还是一脸疑惑,他索性直白说道:“却是这个拓跋郁律的霸主命,似因陈止而改,走走走,得去近处看看!方可知真假对错。”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名望因何而动()
李不匿和薛不疑这两个道士,终究没有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陈止等人的面前,只是入了城中,在一座酒楼上,远远的观望,那薛不疑更是不时低语。
在两名道士视线的尽头,陈止与拓跋郁律联袂而行,频频交谈。
拓跋郁律便说起了这路上的见闻,以及途中的一些事情,隐隐透露出疲惫之意。
陈止闻弦歌知雅意,顺势就道:“既然拓跋兄一路劳顿,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晚我设下宴席,为你接风洗尘。”他笑着说着,又对束交、张亢道:“两位也辛苦了,明晚也是为两位先生接风。”
拓跋郁律便道:“真是让陈兄费心了。”
束交与张亢也连声客气,他们二人明显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不因为陈止话中的顺带之意而恼怒,而是觉得恰到好处。
这边说着,陈止又一番安排。
然后就有兵卒过来,说是工坊那边有人过来。
拓跋郁律一见,就笑道:“陈君先做正事,我等自处即可。”
“那真是怠慢。”陈止也不拒绝,他想到刚才百家签筒的异变,隐隐有着猜测,也有心尽快求证,所以没有推脱。
拓跋郁律便笑道:“陈君如今可是有官职在身了,和过去不同,不用担忧我等,等有了闲暇,你我再叙旧,我可是听说了,陈兄手上有一种奇异器械,能引天火炸裂,到时候你可要和我好好谈谈,这一路过来,我可是听不少人提起了。”
陈止自然知道这话背后的潜意,笑着道:“这些话,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实情不过是一些个守城的器械,既然拓跋兄有心探究,那到时候便和你说说。”
拓跋郁律闻言,难掩心中喜意,不由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走在两人身边的束交和张亢却是面面相觑。
他们作为功臣,紧跟在陈止身边,因而能听到两人对话,心里不免思量和担忧,因为这一路过来,他们也确实听到不少有关陈止招引天火的事,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提前得知了单梢砲的存在,便认为这是代郡在边疆崛起的关键,认为必须要牢牢保守秘密。
而且,在他们看来,这样威力巨大的器物,陈止必然守备严密,恐怕连谈论都不能轻易谈论,所以都没想着为家族谋取,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无法轻易接触到这般器物,最多是在得到陈止的信任后,才能进一步的接触到。
没想到,陈止居然挡着这拓跋郁律的面,毫不避讳,甚至隐隐还有进一步交谈的意思!
不由得,这两人就露出了担忧之色。
等陈止安排妥当,那拓跋郁律离开,这张亢与束交却找着借口一路相随,一直跟到了还衙门里面,还不离去。
陈止也不多说,等到了地方,就对二人笑道:“两位先生有什么话,不妨说说。”
张亢便道:“太守,我等二人此番出使鲜卑,被扣留了一段时日,最初不得自由,最后则被奉为座上宾,可谓一波多折,全赖太守威名,算是有惊无险,最后还有收获,更是涨了一些见闻。”
陈止已明其意,顺势就问道:“那依两位先生之见,这鲜卑如何?”
张亢正色说道:“鲜卑诸部,其中多有低劣之处,族中低者堪称是茹毛饮血,然此族却有奋发之念,那贵族之流潜心求学,兼容并包,对来往之学识、技巧,皆如饥似渴,但凡让他们知道其妙处,便会不择手段想要探究学得!”
束交则在旁点头附和,说道:“太守切莫不可轻视、轻忽,一旦被这些鲜卑人知道了咱们中原的隐秘,他们就会入跗骨之蛆一般,若不得到关键,就决不罢休!”
陈止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位是在告诫自己,不由点头说道:“两位先生提醒的是,关于那单梢砲的事,我会严守把关,不过诸位也该明白,凡事梳不如堵,既然消息已经传开了,而且这种东西也是藏不住的,日后若是还有兵争,一样还会暴露出来,甚至被人得去一二,也是正常的,与其到时候被各方惦记着,偷偷的搜集,倒不如咱们先把握情况,了解对方的目的和进度,当然,这关键的东西,便是咱们自己人知道的也不多,外人想要得去,就更不可能的。”
束交与张亢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注意到陈止那话中,隐隐将自己二人都看做是亲近的自己人,这心思马上就变了。
“既然太守已有定计,那我等是杞人忧天了。”张亢笑着拱手。
“陈某到底是一人之力有穷尽之时,以后还需要两位先生在旁边查漏补缺。”
相互客气了几句之后,将束交和张亢送走,陈止便回转后堂,见到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苏辽和李立。
这两人虽然同时在等,但李立去显得有些紧张。
见到陈止过来,苏辽先走过去,在陈止耳边耳语了两句。
陈止点点头道:“今日拓跋方面也询问了,看来各方的动静会越来越多,也会显得越来越迫切,那就更要与他们多多接触了,有的时候误导,要比隐瞒有效的多,隐瞒只不过是暂时的拖延,而且最后难免四处漏风,而误导却可以消耗对方的资源,一旦让他们走上歧路,就更是积重难返了,效果比隐瞒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苏辽听着,不由点点头,觉得很是在理,然后这才离去。
等人一走,陈止则朝着李立看了过去。
后者顿时一个激灵,摇头道:“太守放心,刚才的话,小人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陈止不由笑道:“不用这么紧张,之所以不避讳你,就是因为你是自己人,我是信得过的。”
李立一听,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深受鼓舞。
陈止跟着也不客气,直接就问道:“刚才有人传信,说是雕版印术已经成了?可是最初的几块雕版,都已作成?”
李立马上就正色说道:“是的,经过反复尝试,这雕版已经很稳固了,虽然还有一些墨团散落的问题,不过大体上已经可以成行了,就在刚才,通典第一卷的模板已经造好了不少,最初的几章都雕刻出来了,就等着太守下令,一个版子一个版子的拓印,若是哪个版子还有问题,便要废除重做。”
“今天刚刚早好么?”
陈止听了这话默默点头,而这心里却不由动起了念头。
因为算算时间,在完成的时间,差不就是在百家签筒的名望金液发生异变的时候,莫非是因为雕版完成的缘故?
第六百九十七章 匈奴杀意()
“雕版印刷术作为印刷术从拓印,转变为印刷的关键点,是具有巨大的历史意义的,可以说突破一时的时代局限,可以直接将名声传扬后世的,莫非就是这个的缘故,令名望金液突破了那铜板的影响?”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陷入了沉思。
李立在旁等候着,不敢催促。
实际上,陈止最初是想要拉着唐家等几个世家,以更为自然的方式,推动印刷术的发展,造成一直商业考量的架势,结果唐家更看重的,还是烧制陶瓷,毕竟这是一个传统的盈利项目。
于是陈止便将印刷术的开发和推广拿来自己运作。
他本可以直接拿出活字印刷术或者更为成熟的印刷技术,但考虑到现实因素,必须要有限度抑制印刷术的传播成本,给世家留下一定的适应时间,否则预料中的打压,必定来的更快更早,也更为猛烈。
另一方面,因为陈止的推动,这印刷术于这个时代而言,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从无到有诞生出来的东西,却也是跨越了发展的过程,如果不从最基本的情况进行布局,那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