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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落,他顾不上给身边的战友详细讲述,将那绳索一荡,跟着让人搬动砲兜,转移好了角度,尽量瞄准之后,见边上的砲台又有动作,便不敢耽误,赶紧将手一松!
紧着,他就紧盯着飞出去的火毬,攥紧了拳头。
这投石器的瞄准,和弓箭类似,都要在空中有一个抛物线,但同样也受到风速、距离等等因素的影响,除了技术之外,还很看重运气,
嗖!
那火毬直飞出去,寄托着姜洋的希冀,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美妙的抛物线,最终砸在目标之上!
从姜喜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砸在头上,还是胯下的坐骑上,因为那后鞧跟着便炸裂开来!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那人吃一壶的了。
果然,在击中之后,这个明显的重要人物,也和其他人一样,惨叫一声就跌落下马,而周围那些红袍骑士则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奋不顾身的去救助,更有骑士拿着身上的披风、衣袍,就不管不顾的盖上去,要帮那人灭火。
“成了!诸位皆是见证,咱们啊,打下了一条大鱼!”
姜洋欢笑一声,转头就对着还有些懵的诸多战友,说出了这么一句。
与此同时,在这城墙中心,与兵卒同样在城墙上拉弓射箭的陈止,正好一箭将一个正在靠近的骑手射落下马,他的射术精湛,能开大弓,比起城中最精锐的弓箭手也不逞多让,六十步以内,几乎百发百中!
这样的射术,也让诸多兵卒对这位太守刮目相看,不再将他简单看成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官僚,隐隐敬佩起来。
更不要说,那杀得敌军丢盔卸甲的火毬,也是出自这位太守之手,因此这城墙上下的兵将,对陈止的敬畏之意,几乎都表现在了脸上,甚至要凝结成实质!
所以,当陈止放下弓箭,指挥身边的几名兵卒,让他们准备碎石块,结合涂抹了特殊油料、硝石、硫磺的石块,配合加热的铁锥,往下面砸,将零零星星冲到城墙边缘,想要破坏城门、搭起云梯的敌军,给砸的惨叫连连,一个个就地打滚。
这个时候,有些焦急的冉瞻从旁奔来,一边走一边道:“太守,这北城墙的火毬快要射完了,什么时候才能赶上!”
“快了,我早就让人过去搬运,相信很快就要到了。”陈止放下弓箭,淡淡说着。
冉瞻却有些焦急的道:“太守,现在情况不太妙,敌军突然分兵,一下子就拉开很宽的距离,尤其是左翼的那些个骑兵,凶猛异常,要压制这边,原来被阻挡的敌军,就控制不住了,是不是从其他城墙上,再调动些单梢砲过来?”
“我会传达命令,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毕竟这东西要搬运起来,耗费人力,还要拆卸,复杂而耗时。”这么说着,陈止忽然沉默起来,思量着是不是该动用毒气火毬了,这东西本就算是一张底牌,当下的局面,看起来有些艰难,但实际上比他最初预料的,还要好上许多。
“本以为要动用最终底牌,但现在这个局势,最坏的情况下,用毒气火毬似乎就足以平息……”
正当陈止思考着,什么时候正式下达投放毒气火毬的命令、而冉瞻则焦急等待其他火毬送来的时候,一个让他们颇为意外的消息,忽然就就送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敌军忽然退去,而且颇为匆忙!”
听着陈举报道过来的消息,陈止眯起眼睛,转头就往城外一处看了过去,他之前站在城头弯弓射箭,却也观察着战场的局面,因为冉瞻的到来而略有分心,却一样把握着敌军动向,此时就看到那属于段文鸯嫡系的骑兵队伍正一片混乱的往回撤去,马上就明白过来。
他一转头,朝冉瞻命令道:“你也别在这里督战了,去带着那两千人,推着砲车,给我追击敌军,尽量多俘虏一下人!矿场人手的空缺可是很大的!”
冉瞻一愣,但也不多问,转身就去!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大溃败!追穷寇!()
段文鸯的兵马已经彻底崩溃了。
不管是他的亲信嫡系,又或者是那些拼凑过来的杂牌部族兵,都纷纷调转马头,要远远的逃离这里。
那嫡系部队混乱非常,原因就是段文鸯被一枚火毬击中坐骑,直接遭受余波,身上火焰升腾,更被铁蒺藜扎的满身鲜血,惨叫跌落下去,那周围的亲兵冒着被火焰沾染的危险,直接过去扑救!
经过他们奋不顾身的救助,段文鸯的情况不至于糟糕到底,但这一幕还是被后面的骑兵看到了。
主将落马,生死未知,这放到历朝历代,那都是要命的事,是以这嫡系兵马再精锐,那士气也是急转直下。
再加上没有了段文鸯,谁人能发号施令,谁又敢发号施令?若是只顾着冲锋,最后误了段文鸯的性命,那到时候就算是攻下了代县,回到部族也交代不起!
更何况,眼前这个情况,代县能不能攻克下来,那也是难说的很,段文鸯若是完好无恙,在他带领下说不定还有点可能,但现在……
看着那依旧不断飞来的通红火毬,再听着周围的惨叫和哀嚎,看着正在挣扎翻滚的主帅,想着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众多亲兵对视一眼,叹息之后,同时退兵而去。
他这一退,局势立刻就不同了。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那嫡系兵马先是看主帅跌落,又见兵马回撤,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第一时间就转向飞奔。
而这些段文鸯的嫡系兵马,本来就是这支大军的定海神针,是风向标,很多再拍部族的兵马,还是靠着段文鸯的直属兵卒在镇压、威慑,才能保持前进,现在连段部本军都后撤了,他们面对着越发密集的火毬轰炸,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想法,转身就是一个跑!
转眼之间,原本的冲锋洪流,就变成了逃亡大赛,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那些落在后面的,感受着空中不时传来的破空声,以及边上不断爆发的惨叫,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奔跑!
那些骑兵就更过分了,毫不吝惜的抽打着坐骑,策马狂奔,夺路而逃,连很多自己一方的步卒都顾不上躲避,直接就碾了过去!
这种撤退,立刻就让局面难以控制,转变成了大溃败!
代县城墙上,那些守备的将士、兵卒、武丁和差役,一见到这个情形,立刻就知道那胡人攻势被彻底瓦解,他们取得了守城的胜利,顿时就感到心头的乌云被驱散、大石头被搬开,忍不住欢呼起来!
“不要掉以轻心,敌军还有余力,继续发毬、放箭!待真正大胜,有你们舒坦的时候!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负责督军和指挥的头领们,他们的心中同样也欢欣鼓舞,但始终谨记着陈止的交代,所以便压下守兵的兴头,继续催促他们。
另一边,苏辽和陈梓本来坐镇城墙之下,统筹协调各方的物资运输,现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也是坐不住了,交代清楚之后,便同时来到城墙上面,见到陈止,还没走到跟前,就拱手道贺。
苏辽嘴里说着:“恭喜太守,以三千兵马,顶住七万人围攻!更将之击溃,此战之后,名声传言,到时候太守就算是被尊称为名将大家,也是当之无愧!”
这次来袭,段文鸯一共率领的七万人,但一大半被汪荃拦在了代郡之外,余下三万左右入内,但让那郑如过来劝降的时候,却是号称七万,以壮声势,而今却被苏辽直接拿来,给陈止的战绩添上一笔。
陈梓则道:“属下听闻,那鲜卑人头领段文鸯似被重伤,那太守今日大胜已无可逆转,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更是以我汉家守备之名,而破胡人来袭,乃是以华治夷的典范,事后士林自会传名!”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到身边两台正在不断抛射的单梢砲上,这心里情绪复杂,既有恐惧,但又都松了一口气,且有欣喜之感。
恐惧,是没有想到陈止拿出来的这个兵器,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两人统筹物资,也会登临城墙,借势看去,也能看到火毬之下,敌军惊恐的场面,并且记忆深刻。
而之所以松了一口气,当然是因为得益于火毬的威力,让他们能度过这次难关,从此打开局面。
陈止却摇摇头道:“你们先不要给我脸上贴金,那段文鸯如何,我其实并不在意,而且这一次,真正击溃敌军的,还不是火毬,而是恐惧,你们若是仔细看一看,就能发现火毬杀伤的人,一次也就十几二十人,但因此而扰乱了敌军阵型,阻挡了冲击势头,又令他们惊恐、畏惧,加上主帅重伤,才有当下局面,其实其实力损伤不大,所以当下就必须彻底破了他们的军心!”
“要彻底破灭军心?”
陈梓和苏辽对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随着攻城敌军的退去,那些零零散散来到城墙脚下的兵卒就成了海中孤舟,一个个惊恐万状,有心要逃,但前路遍布箭雨和火毬,但留在这里,城头不断有燃烧的势头落下,一砸下来,不死也要重伤。
这般局面下,这些人很快就死伤惨重,十不存一,那仅剩的几个,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有安稳之处,就在他们四散奔逃的时候,忽然听到“咔咔”声响,然后循声看去,就见那城门猛然打开,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兵卒一涌而出,伴随着同出的,还有几辆被矮马拉着的车行砲,也就是装了轮子的投石机!
见了这一幕,这残存的游牧兵登时就心惊胆寒,根本不敢上前,更不要说借机冲击城池了。
好在这出城的兵马也不理会他们,快马加鞭的朝溃兵大部冲了过去,嫣然一副追击穷寇的架势。
“这次攻城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段文鸯的兵马大败亏输,还要被人追击,恐怕比围攻棘城的一战还要凄惨,也不知道他们段部最后要如何收场!”
看着远去的追兵,那些零散游牧兵中,便有人这般感慨,但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尚未关闭的城门中,又涌出诸多兵卒,一个个如狼似虎,直接扑了过来!
顿时,又是一轮混乱。
这城墙城外风云变幻,胜败只在一念之间,兵家之势瞬息颠倒,前前后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连消息传递起来,都显得有些仓促,不少世家之人派出家丁过来帮忙搬运石料、物资,同样也让这些人打探消息,可因为城外局势变化太快,他们甚至都无法确认消息真假,就急匆匆的把消息给家中送去。
不过,此时这几大世家的当家人、宿老可都不在家里,而是在哪衙门中,被软禁起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利用影响力,令城中反复,影响战局。
事实上,就连几大世家自身,都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咱们这位太守,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啊!”听着战报,临时操持刘家的刘青,不由感慨起来,他是郡丞刘宝的儿子,在刘家有些地位,在家中能数得上号的长辈都被“请”去衙门的当下,他便出来主持家中局面。
过来报信的那个人,正是刘青的心腹,听着感慨,也附和了几句,随后便道:“听说是城头上的那几台投石机,非常厉害,能操控天火,也有人说是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