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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骑兵同样对得起这般对待,尤其是其中的三千骑,更是嫡系中的嫡系,在段文鸯的带领下,可以说是南征北战,尤其是追随王浚以来,随同他前后几次进出中原,先是平定了河北流民,又攻击过羯人匪军,甚至于匈奴骑兵都交手过几次。
经过了这么多激战下来,就算没有被锤炼成精锐之师,但丰富的经验加持下,也要远远超出其他兵马的战力。
更不要说,为了维持这支骑兵,段文鸯连同段部鲜卑每年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然后以这般人马出征、劫掠,以此反哺。
段文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这支骑兵的最前面,抬头挺胸,仿佛与这三千人融为一体,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凶悍气息。
和这打头阵的骑兵比起来,两侧、两翼的兵马可就逊色太多了,他们不光是精气神比不上,一个个神色疲惫,更有不少人垂头丧气,乃至有些走起路来还打摆子,就连衣着上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可以称之为衣衫褴褛了,若不是跟随大军出征,还隐隐有着阵型、队形,怕是要被人当做是乞丐了。
这些无疑就是一路上被强行征用的小族之人了,这群人本来因为鲜卑内战四散奔逃,大部分都是鲜卑部落,也有其他的小族,一个个人数都不多,但聚集在一起就颇为可观了。
这次汪荃堵路,让段文鸯只能带进来一半不到的人马,但他还是果断的将这些杂牌军一并选中,其中自有考量,既要避免自己力量的太多消耗,又要防止这些被他拉来的小族之人重新四散,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是非常理想的炮灰,用来试探、攻城,再合适不过了。
残酷的攻城战,攻城一方哪怕最后获胜,往往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段文鸯当然舍不得派出自己的嫡系兵马,连自家部族的从属军都不想消耗太多。
哒哒哒!
突然,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而后一名身子略微瘦小,但看上去颇为精明的青年策马而来,离着段文鸯很远就勒住缰绳,说道:“豪帅,咱们距离那代县,还有半天路程!我已派人将来往车辆、行人都控制起来了。”
“好小子!干得漂亮!”段文鸯点了点头,对面的这个青年,算是他的同族,名叫段闽,两人关系亲近,为他的左膀右臂,别看个头不高,但作战勇猛。
另一边,边上的郑如却忍不住道:“将军,几日急行,穿林过河,兵将马匹难免疲惫,这半日路程不远也不近,又有兵将控制过往之人,何不让大军修整一番,养精蓄锐,再攻代县?”
段文鸯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摇摇头道:“兵贵神速,好不容易抵达此处,就是要杀陈止一个措手不及,岂能在跟前半途而废?段闵,传我军令,即刻进军!”
郑如的脸色一变,轻轻摇头,隐隐猜出这位将军之所以这般急躁,恐怕也和当下鲜卑各部的局势有关,真是难以劝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幽州军动兵临城()
就在段文鸯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代县县城冲杀过去的时候,在代郡的边界,与范阳郡交界的地方,同样驻扎着一支大军。
不过,这一支兵马比起段文鸯的人马来说,在构成上就有着根本性的差别,那段文鸯的兵马是骑兵多过步卒,而这一路大军却是步卒为主,骑兵为辅。
“王君,大将军将你也派过来了,这下可是万无一失了!”此时,在那军中大营,一名体格健硕的将领,全身甲胄,大马金刀的坐着,正在招呼面前的那名文士。
这文士正是王浚的心腹谋主王赶,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就是王浚手下的大将之一,号称夺军的中郎将阮豹。
这阮豹乃是和王昌齐名的将领,那王昌之前领兵围困棘城,虽然未能尽功,但他所率领的只是少部分先锋,可以和其他三方分庭抗衡,除了王浚这个后台之外,也是靠着自己实打实的战功。
阮豹与他齐名,这本领也不言而喻。
不过,看着那端坐位子上的阮豹,王赶却知道对方心里其实有着担心,所以才摆出了这样的阵势——
王赶作为王浚的特派员、代表人物过来,于情于理都该受到热情的招待,只不过阮豹看起来是招待的十分到位,不光是亲自出帐迎接,更是将手下一干将领都召集起来,可一进大营,这情况就陡然变化,阮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那些将领则是分列两边,将王赶围在中间,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
光是看这个架势、感受着里面的气氛,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审问王赶。
“将军,我这次过来,大将军说的非常清楚,就是来辅佐将军的,那陈止毕竟有些背景,还是得注意一些的,大将军素知阮将军你骁勇善战,怕你打着顺手,将那陈止损伤太过,这事后和中原那些家族交涉起来,就有麻烦了。”王赶这一开口,对面阮豹的表情就松弛下来。
这位中郎将哈哈一笑,知道心思被王赶看破了,也不避讳,直接说道:“王先生你莫要怪罪,我是兵家之人,平时和弟兄们那真是闲散惯了,再加上之前出兵,也曾碰上几个仗着大将军之名,就以监军自处,在营中胡作非为,这也就罢了,怕就怕他们胡乱指挥,这打仗最忌讳什么?还不就是军令不统,政出两门嘛!”
不错,他之所以摆出这样的阵仗,就是担心王浚派王赶过来,是要将自己的权柄分出一部分,由王赶来监军,身旁多一个指手画脚的人,但凡有点威严的将领,都不会心甘情愿。
但王赶的一番话,无疑表明了态度,直说就是来辅佐的,而且是挡着诸多麾下将领的面说出这话,就是板上钉钉了,事后想要再变,阮豹也有话拿捏。
阮豹跟着又道:“王先生还请上座……”他终于让人备下座椅,亲自上前,口中说着,“其实我这心里也担心着呢,之前太守派我去追击那匈奴贼子,结果对方狡猾,畏惧我军威势,几次挣脱,最终难逃,我实在是有负所托,心中惭愧,难免就多想了一些。”
“将军此言差矣,”王赶摇摇头道:“若非将军围剿得利,那匈奴又岂会望风而逃,更是在慌不择路之下,直接跑去了那冀州,与匈奴本部切断了联系,此取死之道也,若非将军,如何可为?”
阮豹一听,心中满意,哈哈大笑,但心里却也清楚,这是王赶在给自己贴金呢。
不光阮豹清楚,王赶心中也有数,那匈奴兵马为何离开,根本就和阮豹的追击无关,不仅如此,阮豹在追赶匈奴兵马的时候,还有几次中了对方的埋伏和计谋,不仅一无所获,更是损兵折将,这样的结果,也难怪他会担心王浚派人来将自己架空。
事实上,王浚对此确实不满,只是眼下还不是追究的时候,派王赶过来的一个原因,也是本着使功不如使过,这阮豹自己也清楚利害关系,想要让王浚满意,在攻伐和镇压陈止的时候,就不得不拼劲全力。
“有关这代郡陈止,王先生可有什么计策要教授给我?”不等王赶提起来,阮豹就主动提及此事,言语中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味道。
王赶则很明智的说道:“这事我只是辅佐,将军有何计策便可实行,我最多是查漏补缺。”
“哪里,王先生的本事,我可是亲自见到过的,既然先生来了,我又岂能不遵?”阮豹也知道见好就收,更明白投桃报李的道理,这王赶怎么说都是王浚的心腹,而阮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兵权不受威胁,这具体怎么攻伐,还真不被他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段部鲜卑的几万兵马,就足够镇压陈止了,自己不过就是个添头。
王赶见阮豹确实有心请教,沉吟了一下,问道:“我刚才入营,见营中尚未做好出征准备,莫非将军是打算观望代县局面,等段文鸯和陈止一战过后,有具体消息传来,再行决定进退?”
“不错!”阮豹也不掩饰,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段文鸯这人虽然暴躁,不是个将才,但领兵打仗还是有一手的,尤其是打顺风仗,这次他带着几万人马围攻代县,还有汪荃为后援,自然不会有失,我又何必去和他争功?”
一句话说完,他又转而说道:“不过,王君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尊大将军之令,我这也是刚刚才把兵马调动过来,在此驻扎修整,也是为了不引起那陈止的疑心,先生也该知道,这陈止编练了一批探子,已经散播出来,先前我那手下就曾抓到一两个,可见这人也是小心谨慎。”
说着,他指了指账外:“此处距离范阳郡的故安镇不远,之前匈奴贼军,就是从这附近逃脱,我一直领兵守备,是以有兵在此,就算陈止的探子发现了,也不会有警惕之念,但若是贸然领军突入代郡,那可就是打草惊蛇了,这次攻陈,还是段部为主,防止节外生枝嘛。”
“此言差矣,”王赶摇摇头,“大将军对这次的事格外看重,从前后安排中,将军也该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停军此处?哪怕陈止必然败亡,但大将军看重的还是其令是否通行,既然阮将军也看出来,此次进军有胜无败,又何必留人话柄呢?否则事后追究,段文鸯受了好处,责难却要落在将军身上。”
“嗯?”阮豹闻言,悚然一惊,明白了那话中的意思。
说白了,王浚当下看重的,是能否攻灭陈止,而等这事做成了,回想起来就该看重自己的命令还管不管用了,到时候再看阮豹,得令而不动,说不定就要有成见了。
这里面的逻辑本不复杂,只不过先前阮豹以兵家思维思考,难免有着盲区,没有看出其中的政治味道。
“若非先生提醒,几误大事!”阮豹站起身来,眉头一皱,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既然不会有失,又何必考虑陈止的疑心,本将这就命令大军开拔!攻打当城县,以为呼应,想来那段文鸯也是先打当城吧,正好助他一臂之力!他那些个骑兵,攻城可不在行!”
王赶见状,便不再多言,在他看来,攻打当城也是稳妥之举,去了代县屏障,而且万一攻打代县不顺,这后面也有个支撑,否则就是前后夹击。
况且,在他想来,以那段文鸯的性子,以及段部鲜卑当下的局面,那段文鸯很有可能不攻当城,直扑代县,如此一来,也算有个补充和制约。
这么想着,他又提醒道:“阮将军,这次幽州出兵,攻打代郡,传到朝廷耳中,肯定要有人议论,所以大将军打的旗号,是要驱赶那入寇的鲜卑小族联军,因而你攻打当城的时候,一定要有所收敛,毕竟都是大汉子民,而且到底也是大将军治下,又不是陈止坐镇,或许根本不敢抵挡,一个招降发过去,便可拿下。”
“这个我自然知晓,”阮豹哈哈大笑,“那些朝廷上的酸儒,一个个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只要有个借口搪塞,一个个都敢怒而不敢言!”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连发出几个命令,雷厉风行,大军随着其人意志,已然有了动静。
一轮命令发完,阮豹回转过来,笑着对王赶道:“三日之内,便当抵达当城,听闻城中守军不足五千,还都乌合家丁,到时候先发招降,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