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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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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关系亲近,最近干脆一起盘了个独院,住在一起,所以说话的时候顾忌不多,这一番抱怨下来,着实说出了他们的心生。

    他们被派来北地,求取通典,代表着身份,在家中也有话语权,但其中真正被确定为家族继承人的其实不多,还要经历一番竞争才能脱颖而出。

    实际上,他们这次北上之举,本来就是家族竞争的一部分,有些人为了得到这个名额,甚至是在家族中经过了一番勾心斗角的,这样的情况,他们如何能一得到消息,就洒脱离去?

    “诸君,情况如何,且不多言,倒是这些天,不知你们得到几篇通典文章了?这次流传出来的文章,据说有两篇农论,两篇墨论,还有两篇兵论,我这边已经集齐了墨论,还有兵论、农论各一张,若是诸位有心,不如也交个底,咱们先看看,能不能把流传出来的几篇,都先凑齐了,这样即便有个什么变故,咱们提前离去,也不至于空手而归,回到家中也有个说法。”

    听他这一说,其他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就都点了点头,然后通报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陈止在这些洛阳人到来之后,没有立刻拿出通典的其他书卷,他也没有时间书写其他书卷,毕竟现在有一堆事要处理,但为了安抚这群人,还是抽空写了几篇文章。

    这文章,其实就是通典书卷中的一篇、一章,往往要十几篇、乃至更多篇章,才能凑齐成一本。

    一段时间下来,陈止先后写了六篇,分别涉及到三家,也就是张景生提到的那六篇文章了。

    文章是写在新白纸上的,却不是无偿放出,自然是要购买的。

    远道而来的拜访者,可没有几个是差钱的,这购买起来也不含糊,只不过陈止却不是一口气都放出去的,有的人能买一篇兵家,有的则只能买一篇农家。

    这么一路发展下来,诸多拜访者手中的文章,还就不一样了,于是他们私下里就尝试着交换、凑齐。

    但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来访者本身也有竞争关系,自己得了,就不想让别人也拿到,于是又是一轮谈判和勾心斗角。

    或许站在外人的立场,看待这一切,觉得小题大做,很无趣味。

    但对于这些士族子弟来说,这本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否则的话,他们的人生也太过无趣,更无价值,正因如此,这个时代才出了那么多的豪放之人、不羁之士。

    这边,几个人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按着张景生的提议,将自己的收获也都拿出来,原因倒也简单,不单纯是因为他们的交情,更因为张景生的付出,可以看做是最大的。

    正因如此,张景生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主导地位,就在那边安排在什么时候,将这件事具体施行——他们当然不会选在这个酒馆进行,况且那些文章,并未带在身上。

    不过,这边还在商讨着,忽然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酒楼的楼梯口传来,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们这几天已经成为了这座酒楼的常客,更是早就与掌柜的约定好了,不许旁人打扰这个雅间,因此骤然发出这样的声响,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果然,循着声音看过去,众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赫然是他们的诸多护卫和仆从。

    此时,这些仆从的脸上,都带着一点焦急之色。

    “怎么了?”

    张景生等人一看几人表情,就知道事情非同一般,但长久以来的涵养功夫,还是让他们保持着镇定,貌似从容的问出了问题。

    “君子,那位代郡的陈太守,忽然召集武丁,说是今天下午便要演武,地点还改了地方,不再那陈庄之外的空地,而是改在了城北之地,同时还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让我等不用去观礼了,现在就回去城中,闭门不出,以防意外。”

    “什么?”

    张景生着实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消息,而且这么突然,又有违常理。

    “莫非……”

    联想到众人刚才讨论的话题,一个猜测在他们的心里升腾起来,一时之间,居然让他们有些进退失措。

    “不会吧,难道那胡人内战已经开始了?但是胡人内战是在草原、塞外吧,听说鲜卑还有不少是在东北地界,怎么都威胁不到这里吧。”罗央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们家的罗侯之位,当年也是靠着战功得到,但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很久未经战阵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候,一名过来通报的护卫,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城外发现了匈奴人的迹象。”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小族亦有其志() 
“匈奴人走了么?这里是中原人口中的燕郡,在幽州的中央之地,距离匈奴人的土地还很远,没想到他们的斥候,会出现在这里,如此看来,咱们鲜卑的这一场仗,匈奴人也是在等着的。”

    燕郡北方,丛林与矮山的交汇之地,一支人马散落在这里。

    “豪帅,咱们到底要去哪里?这都向西跑了这么久了,不少的族人,都已经失散了,更有不少族人的伤口没有得到巫者之治,已经难以救治了!”

    人马的中央,正有一名体格高大的壮汉,向另一名面容粗犷、满脸虬须的青年抱怨着,他的话中还带有一丝强行按压的怒火。

    那青年用野狼一样凶狠的目光,盯着壮汉,说道:“柏罗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北上,和宇文的人汇合,然后回去找慕容家报仇,毕竟你的两个儿子,死在了慕容的手上!”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还带有“嗡嗡”之声,就好像是暴风雨前,正在打着闷雷的天空。

    被叫做柏罗能的壮汉,咬牙切齿,丝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重重的点头,然后说道:“不错,慕容部族这次是死定了,但他们却垂死挣扎,杀了我的血脉,如果不报这个仇,我未来将会被人耻笑!豪帅,咱们可薄真部族,受到这么大的耻辱,你不思报仇,却带着族人,放弃了女人、老人和牛羊,一路西逃,未来在草原上,也抬不起头来!”

    旁边还有不少人,本来就围在这里,听着这两位部族中的头领人物争论,但听到这里,他们一个个神色变化,感到气氛凝重起来。

    那虬须青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指着柏罗能,摇头说道:“你以为咱们回到宇文部之后,会有什么遭遇?诉说凄惨之事,让宇文部给我兵马,治我伤残,让我回去报仇?这怎么可能!咱们残兵败将的回去,那宇文部第一件事,就是把咱们的勇士都收过去,你说我不管女人和孩子,可逆觉得,我回去了,女人、还能在?别天真了!”

    这人本来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的,说到这里,却猛然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缓缓说道:“慕容家的人,将我们击溃了之后,杀伤了许多,这是仇恨,但真正能灭了我等的,其实是那宇文!我可薄真部,从我父亲的父亲那一辈开始,就为宇文部来回奔走,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加入他们部族,成为其中一族,总好过附属,被反复驱使,但结果呢?结果到了现在,我不过就是一个豪帅,说好听点,这豪帅乃是单于之下,统领部族,但说难听点,他宇文家根本没将我们看做自己人啊!”

    这个虬须青年,正是鲜卑可薄真部的首领,被宇文部给予豪帅之名的须极陀。

    豪帅这个称呼,其实来自于汉廷,可以追溯到鲜卑还未完全发迹之前。

    最早的鲜卑一族,其实与乌桓相同,是由落、邑落和部组成的,邑有小帅,部有大人,后来在檀石槐统治时期,他将鲜卑各邑同武力强行统一,拥有广袤的势力范围,东起辽东,西到敦煌,南抵汉朝,北达敕勒,然后划分了三部六十邑,并革鼎其制。

    檀石槐死后,虽然其所建之制瓦解,却还是对鲜卑一族造成深刻影响,原本的大人选举制,被世袭制度取代,并且将被汉廷册封的种种名称吸纳进来,豪帅之名因此而来。

    这豪帅的上面,就是单于、可汗,只不过豪帅的大小也有区分,而且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汉廷给予册封,而是由大部族的单于、可汗,给予册封了。

    这须极陀的祖父,带领原本的人马投奔了宇文部,被授予了守门人之职,随后便以此为姓,还得了一个豪帅的名头。

    可薄真,正是鲜卑语中“守门人”的意思。

    他的话,勾起了周围人的一点思绪,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可薄真氏的血亲,由于可薄真部是一个小部族,所以他们甚至没有组成部落联盟的资格,一个氏族的内部,只有一个姓氏掌权,须极陀的祖父,就是他们的血亲,有些甚至还是直系血亲。

    可薄真氏的夙愿,这些人当然知道,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无论他们怎么做,如何为宇文出生入死,得到多少牛羊、女人作为赏赐,但真正想要的,却始终没有得到——

    “事到如今,我是彻底放弃加入宇文的打算了,过去积累了这么多,也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的部族,又如何能够得到?更何况,这次派遣我族监视慕容,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在这之前,我曾经找过少将军,却根本无法改变单于的主意。”

    须极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又火焰跳动,滋长着名为仇恨的种子。

    “那么,离开了宇文,我们又能去哪里?”柏罗能还是不甘,他的孩子死在战场,部族的安危并不能完全说服他。

    “所以我带着你们沿着这条边线向西!”须极陀走到了前面,指着远方的土地,“在西边,有着我们的归宿。”

    “你要入寇中土?”柏罗能有些无法理解,“我们连慕容都无法战胜,如何挑战中土?那可是几个大部族,都无可奈何,只能臣服,而且还是臣服于王浚,那王浚也不过就是中土的一个边疆头领,中土太强大了,我们如何能够招惹?更不可能再那边落地生根。”

    边上,又有一人点头道:“豪帅,这中土几十年来,是接受了不少的部族投靠,但我听说那些部族最后,都被打散,分落各处,况且现在那原本投靠汉廷的匈奴举起叛旗,想来那中原人是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了。”

    还有人说:“在草原和中原的边界处,有许多的族人生活繁衍,但零零散散,并不是强横部族,没有部族的护持,就好像是草原上的孤狼,早晚要死于默默,只是汉廷是不会允许有部族,在边疆盘踞的。”

    到底是一个部族的上层,就算不是慕容、宇文这样的顶级部族,但接触到的信息,依旧远远超过寻常的牧民,对这边疆的事,了解的比较全面。

    “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汉地,”须极陀摇摇头,又朝着北边指了指,“慕容在鲜卑几部,几乎位于最东边的地方,地处辽东,而段部则在慕容之西、幽州东北,但自从平州被王浚开辟,段部一部分留在平州,一部分北迁,因此和慕容的矛盾越来越大,而宇文部原本位于两部之北,与两边皆有接触,却也因为慕容的壮大和段部的北上,不得不因此迁徙,朝着更北和更西的地方移动,咱们这次兵败,之所以不从草原退回去,就是因为从慕容往西,不是段部就是宇文部,根本绕不开,因此才会借道这幽州北线!”

    “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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