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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边上的几人都停下了话语,一脸错愕的看了过来。
他们哪里还听不出来,这话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乐起的年纪算大?那王衍呢?那位王长者可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这都不用在家休养,怎么就要如此关心乐起?
乐起更是浑身一个哆嗦,这意思是让他以后不要露面啊,他一个名士大家,没有具体官职,靠的就是名声吃饭,若是从此这般大阵势都不得参与,那名声很快就会跌落,以后岂不是泯然众人?
但江都王掌权洛阳,一句话说出来,那就是定论了,除非你离开洛阳,另觅他处,但乐起的这般年龄、身家,离开了帝国首都,一样是名声旁落,早晚消散。
顿时,乐起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迁怒了,但他顿时满心的委屈,想着若不是刚才这郡王不阻止,自己如何能走到这一步?
“谢……谢郡王关系,在下谨记在心。”
只是当面顶撞,肯定不是好办法,于是他只能苦笑着点头,不光不能反驳,还得出言感谢,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度过将来的岁月。
见了乐起的表情,江都王的心终于平复下来了,跟着他正要和五僧在说两句,却蓦地听到王衍说道:“苏辽啊,怎么就这么巧,这边一提到佛论,你就拿了出来,总不能是刚刚才写好的吧。”
苏辽本来再旁边看戏,见那乐起倒霉,心中快慰,刚才这人言语额度的攻击陈止,让自己很是愤怒,现在峰回路转,其人倒霉,未来名声扫地,算是出了心头恶气。
可一听王衍的话,这心里却咯噔一声,以为这王衍误会陈止刻意算计,要秋后算账了,那可就不妙了,哪怕江都王低头、五僧隐没,但以王衍的身份地位,真要追究起来,那也是免不了一番波折。
但正当苏辽斟酌着如何答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在猜测着,这位老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王衍的下一句话,终于暴露了这位老人的目的——
“老朽刚才看你是从怀中布包中,取出这本佛论卷的,那包里面好像还装着什么,拿过来给老朽过过目吧,你一直抱着,也挺累的。”
敢情您老人家是看完了这本佛论,还不过瘾,还要再惦记着其他几本——
苏辽刚才的动作,可不光王衍看到了,其他人也是瞅得一清二楚,都猜到了里面包着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结果还是这位老先生脸皮厚。
你听听,什么叫也挺累的,那布包才多大,里面装着两本书,能重到哪去?您想拿着看,就直说呗。
这还不算,这老儿更是在说完之后,又把那本法论也要到手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苏辽,就等着他把布包交上来给他老人家过目了。
旁人一看,顿时心生不满,看出这位老先生是打算独吞啊!
于是也顾不上尊老了,那太原王家的王览,当先发难,挡在了王衍和苏辽的中间,苏辽道:“苏君,你怀中包着的,是陈先生总纲的其他两卷吧,能否借阅给我?那法论、佛论,着实让我眼界大开,佩服陈先生的学识,因而想要再多学一点。”
王览的年龄和地位,比陈止可是高的多,过去面对陈止,虽有尊敬,但还是有长辈对晚辈的架势,可这几句话是对着陈止的幕僚说的,口气却客气的很。
而王衍则是眉头一皱,知道有人要插手争夺了,脾气就上来了。
但不等老先生开口,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对视之后,纷纷出马,那古优、左廉等人,论位格,其实不合适出来争,但他们从佛、法两论中,看出总纲价值,知道消息传开,那城中的宗师,必然也要闻风而动,什么郭象之流的一出马,更轮不上他们了。
倒不如打个时间差,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是这一蜂拥而至,却让苏辽目瞪口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千里传书为贩纸?()
“那两本拿出来,让我等瞧一瞧吧。”
“非也,像通典这般著作,可以说是重宝了,而今还没有传遍天下,苏辽手中的,那可就是孤品,岂能等闲待之,所以实不可轻易授人。”
“是极是极,若是一个不小心有了损毁,那可就是大损失了,焉知陈先生再写的时候,会不会有所遗漏?”
几位大家见了苏辽的反应,又都上前解释起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清楚,就是想要把书要到手。
这么多的竞争对手一起出头,王衍这位老先生也有些急眼的,但他也不斥退旁人,因为并无合适的理由,只是走到了苏辽的跟前,问道:“苏小子,你看老夫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你忍心不给老夫看么?”说着,脸上还露出了黯然之色。
苏辽一听这话,再看其他人的表情,知道必须得表态了,但给谁也都不合适,于是念头一想,回忆起陈止交代自己的任务,知道是展现价值的时候,便将那布包取开,将两册书取了出来。
众人这情绪立刻就都激动起来,目光一扫,落在那两本书的封面上,正好看到了《通典经论》和《通典道论》这两个名字,马上就都跃跃欲试,有心要讨要过来,好好看着。
离着最近的王老头,那苍老的面孔上,更是浮现出激动的红晕,以为即将得手。
但没有想到,苏辽却是拿着这两本书,朝着周围的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说着:“还请诸位先生理解,苏某才来,实际上是为了陈太守的一项事物,诸位请看……”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缘由何在,却还是耐着性子的去听。
跟着他们就看到,苏辽翻看了一本书,但没有翻到内容,只是停留在目录的地方,指着一出空白,对众人说:“诸位且看这纸张。”
本来,一群人都是盯着那目录看的,都露出了思索之色,苏辽翻开的这本,正是那经论卷,其中涉及的,大部分是儒家的典籍,但众人却注意到,这书的目录不是以典籍名称为引子,而是提到了许多的历史事件,立刻就明白过来,知道这本经论,走的也是法论、佛论那样的路,是以历史为脉络,讲述内容。
不过,单纯靠着目录标题,他们能知道的内容十分有限,很多地方还看的疑惑,不得其解,是以要思索片刻,随后听到了苏辽的提醒,他们终于注意到承载通典文字的纸了。
实际上,苏辽最早的时候,已经提到纸了,但无论是王衍,还是其他人,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不要说他们,连赵远最初都没来得及在这上面做文章,其根源就是被通典的内容本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情况,也让苏辽非常感慨,但也更加意识到了肩膀上的任务和使命。
此时,他旧事重提,面临的局面,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尽管众多大家,都注意到了这纸张的特殊,也有人啧啧称奇,但他们的心神,更多还是被通典的内容吸引过去了,丝毫也没有深究纸张的意思。
见此情景,苏辽越发无奈,不得不深深感慨,自己背后的那位太守,在这著作一项上,实在是太过杰出,以至于都反客为主,影响到了本意,不知道这一点,陈止在安排的时候,有没有预料到。
但现在不是他感慨的时候,于是只能把打好腹稿仍到一旁,干脆直接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我此来洛阳,为的就是将这通典的几册书交给赵远先生。”
边上的众人,见苏辽神色有些肃穆,也都压下心思,先不催促,打算看看他能说出身来。
而一听到这里,旁人还未如何,人群中就有人怀疑,陈止特地安排苏辽送书过来,莫非真是打定了主意,要破坏了这次佛评?乐起难道真说到点子上了,他是被冤枉的?
但接下来苏辽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只是此来的本意,其实不是要将通典推行天下,而是要让诸位注意到这纸,这纸乃是我家太守,在代郡所立纸坊出产,白而无瑕、通透晶莹、表面光滑,比之当世的诸多纸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所以他想到了在洛阳为官时与诸君结交,便想着让你们也知道这白纸的好处,但又担心被南边纸贬低,所以才写了这部通典,送来洛阳,让赵君先过目,再请他代为张罗。”
这些话,有一部分是苏辽见机行事的说法,但其中的主干,却是陈止交代的,在苏辽离开代郡之前,陈止就写了一份章程,其中便包括了些许说辞。
只不过苏辽这番直言,却说得在场众人错愕不已,一个一个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尤其是那王衍老先生,更是瞪大了昏花老眼,表情古怪,仿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好一会,那王览才艰难开口问道:“苏辽,你的意思是说,这篇通典之所以被写出来,其实是为了宣扬这纸?”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苏辽,表情复杂,心中的念头更是复杂无比。
通典的价值、内容,以及其意义,已经不消多说了,好好的佛评因为通典法论而局面混乱,因为通典佛论,干脆就不用开了,这么多的法师、大家聚集在这里,都是洛阳的顶尖人物,连他们都对通典两册给予了高度评价,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传扬后世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否则王衍等人也犯不着为此而显露出争夺的架势。
但这么一个可以称之为划时代的著作,其本意居然只是为了推销纸张?这个目的,在他们看来已经不能说是玩笑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是真的,那么那些个辛苦了一生,为学半辈子,只是为了写出自己的感悟,抒发一家之言的人,会如何作想。
这么一想,他们都觉得这不该是真的。
但苏辽却点了点头,如是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这部通典也是我家太守筹谋许久了,他在洛阳为官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带着不少手稿前往代郡,知道最近才成书几本,也是一番心血啊。”
苏辽也曾经是为学之人,当然知道面前这些人的想法,因此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说明陈止作书,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也是准备了很久的,配合不久之前就在洛阳流传的传闻,说陈止要做大典,让整个事情顺理成章。
果然,王衍等人听到这里,心里好受了许多,但依旧有难以接受的部分,那王衍老先生,更是看向赵远,询问一句:“守一派人送书给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佛评,还是为了石林评价,又或者像他所说的,只是为了……为了那纸。”
“当然是为了让诸位评点!”赵远这个时候,还是懂得要圆滑一些的,先是给了个定调,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这写书的纸,确实非同一般,诸位只要仔细看看就知道的,不光品相甚佳,摸起来光滑无比,更难能可贵的是,笔墨点在上面,也不会有侵染、扩张的痕迹,那笔迹的边缘,更是干脆而清晰。”
其时的纸,受限于材料和工艺,很多的纸一沾染上墨汁,就会有渗透的现象发生,也就是让笔画模糊、扩散。
其实这种特性,对于一些作品而言,并不是坏事,反而能增加韵律,但对于追求笔法明快的书法,就是障碍的。
但不得不说,赵远的这个产品介绍,做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