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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因为如此,在宣扬佛评的时候,明法僧明里暗里的对陈止贬低,他们才会视而不见,现在却忍不住生出一缕悔意,不过,他们多少都放心了,毕竟想来陈止有一本法论,已经足够惊奇了,后面该不会有什么意外能撼动佛经传扬了。
有着同样心情的,还有那江都王了。
佛评的诞生,除了僧人们弘扬佛法的念头趋势,还要靠着他这个当权郡王的推动,江都王参与其中,如何不知道明法僧的小动作,只是他与明法僧也是老相识了,明法僧的江水寺,就在江都王的封地边上,两边常有往来。
明法僧对陈止的一点报复之举,江都王本部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陈止再怎么厉害,依旧是个年轻的士人,就算创立了诸评,但人在北疆,对洛阳的影响力,难道还能比得过他这个当权者。
万万没想到啊,对方只是送了一本书来,就把他苦心经营的局面,给搅得一塌糊涂。
“好在现在是回归正轨了,可不能在让陈止的事,给搅和了……”这位郡王心有余悸的看了不远处的赵远一眼。
赵远今日可谓大出风头,不光是扬了陈止的名望,还报了前面被反复驳斥的一箭之仇,如今见众人的样子,他也是心满意足,不打算搞事,心里谋划着的,无非就是怎么给陈止的白纸做广告了,不然自己这么一搞,事后陈止问起来,别人只知法论,不知陈氏白纸,那可就尴尬了。
赵远的心思,也让他整个人显得安稳许多,这让盯着他观察的江都王松了一口气。
“既然赵远没了捣乱的心思,后面只要不再刺激他,相信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但话又说回来了,陈止是厉害,本王过去小瞧了他,但以他的年纪,能做出一本法论,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吧,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后手了,否则以这赵远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快就老实下来。”
江都王是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本被众人看重、推崇,乃至将会引起洛阳风暴的法论,其实只是一个大型广告,陈止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卖纸。
估计王衍等人如果知晓此事,胸口必然要堵上一口气了。
但此时那苏辽,看着当前的情况,就在焦急之中。
“怎么回事?这就开始讲佛法了?不说法论了?那纸呢?这么赵远他闹出了这么一出,最后也没人说纸的事啊,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利用起来,事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功夫,我交差的时候,也要降低一个评价。”
带着这样的念头,苏辽就有些进退维谷了,有心上千提醒一下,但前行几步,刚到台边,想到自己的身份,就有踌躇起来。
这他要是跑到前面,在这么庄重的地方,以世家幕僚的身份,提醒一位名士要想办法贩纸,那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殊不知,他的这番动作,却落入了一个有心人的眼睛里。
这个人,就是乐起。
乐起的情况非常不妙,别看佛评似乎回归了正轨,但他从被王衍斥责之后,就一直游离边缘,以王衍的地位和威望,乐起可以想见佛评之后,自己的处境绝对不好。
再加上他有心针对陈止,结果陈止拿出了法论,隐隐和竺法潜的手记并驾齐驱,未来手记若是出名,法论就会随之,自己今日所为,也会跟着流传,若是两书传世,那……
“我岂非遗臭万年?”
这个念头一落到心里,乐起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一种死都无法瞑目的恐惧压在心头,促使着他整个人,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摆脱这种境遇。
现在,苏辽的表情和举动,落入了他的严重,顿时就让乐起生出了猜测。
和江都王一样,他也很清楚,以赵远的性子,不该这么容易、这么迅速,而且一言不发、也不嘚瑟两下,就归于平静。
“或许是陈止的法论,还有什么缺陷,或者背后有什么隐患,否则这个苏辽,不至于这般模样,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话要提醒赵远,偏偏又不敢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把话给说清楚!”
他自是认得苏辽的,也知道此人是陈止的幕僚,这时一见那样子,就有了猜测,随后朝明法僧看了过去。
后者同样在对他点头。
好其他僧人不同,直接主导了对陈止的贬低,明法僧也有着和乐起一样的担忧和恐惧,因而他们的立场,已经和江都王、五僧等人有了偏差。
因此,在众人都沉浸于竺法潜笔记和佛经的比对,气氛转而融洽,也没了争吵、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
明法僧却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这佛经可以导人之思,使人明我,或许比之单纯的论法,在境界上更高吧。”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
而乐起则不失时机的道:“其实只看这笔记,其实更胜一筹,盖因这笔记中所记录的,其实还有翻译佛经的方法,涉及更广,那佛经成百上千,在身毒之地传承无数年,涵盖各方,严格论起来,其实远远超出了单一的学派领域啊!”
场面顿时更安静了。
这话什么意思,稍微品味一下就能知道了。
连江都王都马上明白过来。
你们这是还要搞事啊!
但不等有人开口,赵远已经一跃而起,他的脸上闪烁着怒意,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直接砸在乐起的脸上。
啪!
那书页数虽然不多,但运用了新的造纸之法,是以格外坚韧,砸在脸上,立刻就让乐起整个脸火辣辣的生疼。
他一把抓住东西,满脸怒意的朝赵远瞪了过去。
“你这是何意!”
“我都想息事宁人了,正打算过后再把陈兄的白纸,推荐给诸位大家,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也罢,也罢,你就好好看看吧!”赵远一边说,一边走上前球,一巴掌打在乐起的手肘上,用明显练过的手法,打酸了乐起的胳膊,将那书拿回来,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打量了一眼,又扬起来。
“不是说不局限于一家学派么?正好,我这还有一本陈兄的书,诸位且观!”
第四百八十五章 陈施主的口气好大()
话音落,明法僧与怒气未消的乐起,就都楞在了原地,二人看着赵远的架势,再看他手中的那书,都有了不妙之感。
尤其是那明法僧,更是暗暗后悔,觉得这事怕是弄巧成拙了。
“这又是什么?”
王衍等人本就意识到明法僧和乐起的话,不怀好意,但他们其事对二人的话,多少是有些认同的,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远居然又拿出了一本书来。
等众人看到封面上,那“通典总纲”这四个字,一个个都表情各异。
有完没完,还有一本?
五僧的定力定不住了,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还来?
江都王直接扶了扶额头,越发头疼起来,但他看着赵远拿出的第二本书,却又有些疑惑。
“总纲?莫非真的是一部书?”
尽管刚才姜义明确提出了猜测,认为法论归属于一部书,并非独独一本,但谁也不认为,陈止真能在这般年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写出这么许多的书来。
更何况,刚才几个大家也分析了,要写出这般著作,那至少得在东西两苑中,不断查阅书籍、文献才行,陈止能写一本法论,虽然让人意外,但结合时间,也不是全无可能,但你要说他写完了一部,就非常不切实际了。
但……
“这总纲是什么意思?赵家小子,拿来给老夫看看。”王衍一双老眼不住的放光,再一次将照顾自家孩子的事给抛之脑后了,他刚才看那本《法论》的时候,就觉得意犹未尽,为此不惜怒视赵远,现在一看这小子还藏了一手,这心里是又气又急,就想着赶紧拿过来看看。
不只是这老人,在他的身边古优、左廉等人,连同刘近这样的音律大家,本来都好端端的沉浸在佛家之说中,正在相互攀比着赞美之词呢,转脸就看到了这一幕,都是心神动摇,也顾不上称赞佛学了,眼巴巴的跟在王衍后面,朝着赵远逼近过去。
他们这一变化,刚才和热闹的佛经探讨,顿时就无人问津了,看的五僧一阵无语凝噎,尽管他们定力过人,但也架不住这么一波三折的变化。
“这……”竺法潜楞了一下,忽然有了决定,他站起身来,也朝着王衍走了过去。
“法潜,你这是去做什么?”佛支佐满脸的疑惑。
“陈施主刚才的一本法论,也是让我眼界大开,他既然还交给了赵施主其他的书册,那定然还有高论,我欲扬佛,那就必须要了解世人,陈施主乃是当世人杰,他的著作,或许可以给我启发。”说完,他便迈开脚步,坚定的走了过去。
只是看着他逐渐走过去的背影,几名僧人的心中,忽然就冒出一阵不安来。
“老衲感到,这陈施主,怕是对我佛教之传,要有很大的影响啊。”忽然,话不多的佛图澄,用苍老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佛支佐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是啊,今日的佛评,一波三折,本该是佛门大放异彩、智慧光芒普照此地的时刻,却因为先后两场变化,可能要草草收场了。”说着,他还看了一眼,摆在边上的几本佛经,深深感到自己的反击,终究因为意外,而要彻底白费。
“我说的,可不光是今日的事啊。”佛图澄轻轻摇头,说了这么一个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便闭口不言了。
另一边,被众人围起来的赵远,此刻也有些下不来台了。
刚才他刚才沉思,怎么给陈止的白纸,创造一点实战的空间,同时也为好友的成就感到与有荣焉,没想到转脸就听到明法僧和乐起这两个阴魂不散的、苍蝇一样的角色,在那里喋喋不休,想到那本总纲中所列,再联想二人有意无意的吹捧手记、贬低通典,他便一是控制不住,将那书亮出来了。
但因为情绪失控,一下子砸了出去,连他自己都感到格外的心疼,拿出来之后,又后悔起来,原因也很简单。
“这本总纲上,所列的东西太广泛了,触及的范畴超出常人想象,但按着苏辽的说法,陈兄其实只写了这么两本来,这万一有个偏差,可就不是给陈兄树立名声,而是给他招来非议了。”
但有倒是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就算赵远心头动摇、后悔,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尤其是看着王衍等人的逼近,他叹了口气,只能把手上的那本总纲交了出去。
好在他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如顺势把该做的事,给做完了。
“这部书,其实是陈兄用他家工坊所造白纸为底写出来的,所以……所以写的范围是有点广的。”
赵远之前就在下想如何介绍白纸,结果还没想好,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仓促之间,哪里能想到通顺的广告词来?最后憋了半天,却说了一句好不通顺的话来。
好在王衍拿到了那本书,也不关心什么纸啊之类的,只是听懂了一句话。
“果然还是守一写的,哈哈,我就知道,那法论上有那么多伏笔,不可能只有那么一本,你赵小子这心眼不对啊,我算是看出来了。”
好个王衍,他抓住了总纲之后,却也不急着翻开了,先是逮着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