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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气的,不管罗勋先前答应了我们什么,我们都是来请他的,既然是邀请他,就不该强求其人做到什么,他不愿意去,那就不去,也没什么。”陈止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他可不是无辜毁约,里面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刘纲闻言,心中一动。
陈止则摇摇头道:“先不急,等咱们再去见过几位大家,我才能确定猜测。”
刘纲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陈止又接连拜访了几位文章大家,其中几人都是之前就拜访过,但未能彻底答应下来的,只是明显都已经意动。
可惜,这第二次再来拜访,得到的结果,却让刘纲的心沉入了谷底。
“实在是不行,陈太乐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这个事在下胜任不了。”
“我思前想后,还是要给陈太乐一个明确的答复啊,这事我帮不上忙。”
“此事休要再提,我是不会去品评的。”
……
听着那一个个所谓大家,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陈止的邀请,刘纲就算是政治敏感性再差,也是闻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这是有人在背后托你的后腿啊。”
听着刘纲的感慨,陈止却笑了起来:“无妨,无妨,正因聊到如此,所以我才会先设定一个表演赛,让守拙书院、南山书院的人,先来一次。”
刘纲疑惑道:“难道不是因为那孙特、卢仟逼得太紧?”
“他们可以说是恰逢其会,其实能请到那三位,已经算是意外惊喜了。”陈止说的乃是真心话,按照他本来的计划,是要用到《萧规曹随册》和劝学茶的,结果居然靠着自己的人脉,就请了三人,尤其是王衍,更是意外收获。
这位王衍,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极为有名,虽然有一个信口雌黄的典故,但能够青史留名的人,在生活的那个年代,必然是天下闻名的,论名望,这个时候的王导也不如王衍。
不过,王导乃是王家新的顶梁柱,王衍这位前辈,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加上王衍对陈止也颇为好奇,终于答应下来。
“可是,好不容易有皇上召见,让陈兄你得以蓄势,结果今日连吃闭门羹,令气势折损不少,唉。”刘纲越想,越是觉得可惜。
但令他意外的是,随后又拜访了两位大家,那二人居然又都答应了下来。
这两人一个名为袁荃,乃是袁氏后人,闻名洛阳;另一个名为郭凡,乃是经学大家郭象的侄子,陈止曾经用《师说》打击过的陈华之师、郭展,就是这个郭凡的兄弟。
郭象的名声,在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天下公认的宗师,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而他的这个侄子,也算是门下弟子,集成学说,写得一手好书法,又擅文章之道,同样是名传洛阳。
不过,考虑到郭展的原因,陈止将他放在了最后拜访。
刘纲也知道这里面的因缘,所以对郭凡接受邀请,很是意外,乃至还觉得其中有诈,倒是那郭凡丝毫也不掩饰,直接点明了道:“我那兄弟在广陵开设别院,教授学生,但其学早已偏离叔父之道,太过偏颇,我曾劝过他几次,但毫无效用,反而是太乐令的一篇《师说》,让他反思起来,通过他最近写给我的书信,能看出不少变化,有鉴于此,太乐令之邀,我岂能推辞?”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纲这才明白过来,随后不由欣喜,“如此一来,就有五位大家,评判两家书院,怎么看都足够了。”
陈止则是向郭凡致谢。
随后,这太乐署集齐了五位文章大家的消息,就在洛阳城不胫而走。
“这个陈止,果然是有些能耐的,就是不知道,明天他到底要如何安排。”守拙书院中,孙特听得消息,便开始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与那卢仟分出高低。
而卢仟亦郑重对待,沐浴更衣,点香静坐。
诸多书院,也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那赵兴、陶涯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陈止略感遗憾:“可惜,要是集齐七人就好了。”
刘纲再旁听到,不由问道:“这七人莫非有何说法?”
陈止笑道:“凑个整数。”
刘纲顿时一脸错愕。
纷纷扰扰中,时间终于来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太乐署中,张灯结彩,又有诸多红联悬挂,搞的好似岁旦一般。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主呢?()
“这个陈止,弄出的动静还真不小。”
最先抵达的,并不是守拙书院、南山书院的人,而是那左岳书院的齐直和祖沿。
两家书院品评高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洛阳,诸多书院都已知晓,自是十分在意,因为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守拙和南山这两家书院今日品评高低,名义上只是两家的事,实际上却是做给其他书院看的。
陈止也没有禁止其他书院旁观,乃至还放出话去,说是欢迎其他书院过来一观。
左岳书院作为洛阳西边的书院龙头,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那位山长杨木,派出了自己的两名弟子过来观礼。
祖沿随齐直走入府院,看着这里面的布置,不由说道:“陈止的品评,请了五位大家,若是由那五位出面,品评两个书院的高下,那还是没有问题的,但真正的问题,其实是在品评之后,如何消除落败一方的不满和不甘才是关键,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一切都只是妄言。”
齐直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边,已经有吏胥过来问候,等问清楚两人的来历后,这吏胥叫来差役,带着两人来到院中一处,那里早就摆好了矮桌和坐席。
坐在这里的人,已经有两三个,但都是小书院的人,也都认识齐直、祖沿,彼此问候,然后这师兄弟两人入席落座。
坐了没有多久,齐直忽的眼中一动,看到又有三人过来了。
“是荀茂他们,这是慎独书院的人,不过他身边的那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祖沿也看了过去,轻咦一声后,说道:“那个是徐谷,我在百家茶肆见过几次,不过此人并非慎独书院之人,三年前从一家法家书院中出师后,就在家养望,没听说加入哪家书院。”
“原来他就是徐谷,是那个徐吉的同母胞弟,那徐吉不是正为了他,向杨府求婚么,”齐直听了,微微点头,心里亮堂起来,“这太乐署此次的事端,起因就有徐吉被撤职一事,此事徐家很是恼火,觉得是陈止不给面子,所以有所动作,推动了这些事的发生,这种情况下,这个徐谷过来,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两人说着,又都起身迎了过去,他们左岳书院和慎独书院的关系一般,而且也因为都是顶尖书院,在很多地方还有矛盾,只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待得两边见了礼,又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齐直二人才知道,徐谷竟是在几天前加入了慎独书院,而那第三人同样也是慎独书院的一员,平时潜心为学,乃是寒门出身,所以齐直二人才没有印象。
“徐家倒是做得出来,让徐谷直接加入慎独书院了,这等于是昭示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不怕得罪了陈止。”重新坐下来,祖沿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齐直摇摇头道:“该是陈止担心得罪慎独书院才对,太乐令走马观花的换了多少,有如流水,而书院却是风吹雨打而不动摇,自古传承,如果那徐吉一开始就与书院有关,我想陈止也不敢贸然撤职。”
两人说话间,又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但来的书院,论影响和规模,都无法和左岳、慎独相提并论,只不过这书院之间乃是学术之争,伴随着民望争锋,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就算是规模上不如,也不会表现出敬畏,因此一个个倒也是不卑不亢。
不过,这些人就无法引起齐直二人的重视了,直到一名身穿白色直裰的青年现身,他们才猛然皱起眉头。
齐直低语道:“朱玄也来了,他们兼善书院对这种事,可是最不热衷的,过去也很少和太乐署打交道,本以为这次也不会凑热闹,没想到是朱玄这个传闻中的下一任山长,亲自过来。”
之前,知敏阁主刘近,给陈止介绍洛阳周围的书院,就提到了四边书院,为四个方向的龙头书院,齐直他们的左岳书院为西边之首,那徐谷跟着的慎独书院为南边之尊,至于刚刚被谈及的兼善书院,则是南边的魁首。
而被齐直谈及的朱玄,则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为江东朱家出身,学问深厚,年不到四十,传闻就说他很快就会接掌书院山长之位,因此在洛阳有好大名头。
他人一来,周围很多书院的人,就都凑上前去问候、行礼,这态度和刚才面对齐直二人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齐直他们也明白,朱玄的家世本就不凡,加上即将成为山长,和普通的书院学子阶层迥异,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朱玄还有其他几名兼善书院的人的到来,引发了一阵纷乱,但持续的时间不长,随着几人的落座,院子里又重新恢复了相对的平静,众人压低声音说话。
齐直游目四望,见着院中约莫也有了近四十人,近二十家书院的人齐聚,但真正的主角却还没有到来。
“守拙书院和南山书院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面,是怎么回事?”祖沿心里也颇为奇怪,半是自语、半是询问的说着。
但齐直也是心里疑惑,只是摇头,没法给出答案。
不光是这同窗二人,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一个个也是颇为疑惑的左顾右盼,时间已经不早,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们也都知道,快到了点正题的时候了,但奇怪的是,正主却还没有露面。
“这个陈止,到底有什么计划?两家书院的人还不来,难道是他的布置?这样有什么用意?”人群之中,那徐吉的弟弟徐谷,一边看着,一边说着,眼睛里闪烁着阵阵精芒。
身边,慎独书院的荀茂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徐公子不用着急,不过就是晚来一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的,再说了,不就是晚来一会么,量陈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说话间,他的目光朝着另一边的人群瞟了过去,那兼善书院的朱玄,就坐在那里,正在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丝毫也看不出其他心思。
“不愧是将要接掌山长的人,这城府非同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过来与人结交的。”
突然,身边的徐谷低语道:“又来人了!人数不少,看这架势,该是那两家书院中的一家……啊,不是,居然是致远书院的人,这是诸葛津。”
本来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再进来了,所以突然又来了四人,都以为是今天的正主,也就是那两家书院,结果等众人看清楚了,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致远书院的学子,为首之人面容英俊,名为诸葛津,乃是琅琊诸葛氏的子弟。
他们在吏胥的带领下,也找了地方坐下来,然后就是给周围的士人见礼。
顿时,院中的众人在意外之后,就开始惊讶起来。
“连致远书院的人都来了,四家大书院居然齐聚一堂,不说别的,就说这个阵势,太乐署这次的事,就不简单了。”
这致远书院,就是洛阳东边书院之首。
“不得了,左岳、慎独、兼善、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