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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鲜卑人,有些担心当前的局势啊。”
就连被先前的一番陈侯争论搞得一头问号的陈止,此时也回味过来。
“匈奴王子身死,还有其他种种原因,中土对异族的抵触之心渐起,新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考虑过去和未来的种种趋势,单纯看当下的实力对比,周边小族哪个能够承受,要是开始政策转向,那周围的部族就都得掂量掂量了,谁也不愿意没事就被揍一顿,所以这个慕容勉这次过来,其实是想通过文化认同,给自己的部族加一道护身符。”
明白是一回事,但陈止却知道,越是焦急的时候,就越容易办错事,毫无疑问,慕容勉他们眼下的行为,就非常的不明智。
但鲁王却似乎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笑了笑道:“你们的来意,本王明白了,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规矩可不成,这规矩秩序的重要性,你们不会不清楚,陈侯所传之法,很多都脱胎于他行军布阵时的思路,最为重视的就是秩序,你们这次过来,不管原因是什么,但毕竟没有本王的请帖,那就是不合规矩,但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这样吧,你们既然自诩为名士,那就依照今日的情形,施展文武之法,若是这院中之人,没人能胜得过诸位,那自是名士无疑,本王自是要请诸位入席。”
众人闻言都是颇为意外,没想到鲁王会提出这么一个提议,但旋即又从那文武之比中品味出一些东西来。
“这文武之说古来有之,但最近最为有名的,莫过于……”
想着想着,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陈止的身上,不久前棋退匈奴、阵斩王子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众人心上。
棋为文,杀为武,文武退匈奴,那匈奴也是异族,和眼前的鲜卑比起来还要强横的多,鲁王提出的这个要求,毫无疑问是针对此事发出。
其实,鲁王的提议看似冒失,好像有些托大,但实际上前文已经反复提及,这次能接到请帖的人,都是真正的顶尖人物。
这杏坛论道本就是汇聚天下名士,乃是诸多精英齐聚,而鲁王晚宴又是在精英中一番筛选,所来之人皆为真正的顶尖人物。
不说陈止等人了,那徐老、孟趟公等人,单论在各方面的文道造诣,那是任何人都不畏惧的,又何况是一鲜卑大家。
至于武道之说,王府自有高手,而朱守等人等在外面的随从,也有一二能人,再加上传闻中陈止先败王弥,再杀刘韵言,其实也早就武技闻名了,刚才那一顿组合踢,更是坐实了名头。
慕容勉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却没有什么担忧的表情,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鲁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他们驱赶出去,那可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进行文武比试,不管输赢,都是他们鲜卑人参与到了中土的盛事,而且还是以汉家之法,在慕容勉看来,这就和其他部族不同了。
更何况,他在过来之前,早就有所准备,提前准备好了一篇文章,这个时候正好拿出来。
一念至此,他也就顺势说道:“王爷高义,您如此仁义,我等自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只是我等自知学问浅薄,与诸公相比大有不如,就是这位陈止陈公子,其棋艺、文章,就远在我等之上,自是不敢比较的,但是我族的这位慕容辛先生,写了一篇文章,想请诸位品鉴一二。”
“哦?原来是有备而来!”
众人听着这话,心里登时就明白起来,心头念转,隐隐有所明悟。
那鲁王也是略感意外,朝那慕容辛看了过去,见对方正甩动夸大的衣袖,露出淡然笑容,一副从容模样。
“这个人好像真有点能耐。”
一时之间,这院中之人的注意力,自是转移到了鲜卑人的身上,却让一个人无形中颇为尴尬,乃至有些恼怒。
这个人就是糜军。
这位权知中郎将,本来耀武扬威,想要趁势夺功,但被陈止一番训斥不说,现在连存在感都被鲜卑人给夺走了,有心要找回节奏,奈何鲁王发话,他又不得不给面子,于是站在人群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众人这般思量的时候,那慕容辛却不客气,已经从袖中取出了一幅字轴,眉眼之中有一股自得与倨傲之色。
见他这般作为,众人更是肯定了猜测。
“此人这般笃定,可见对这篇文章非常自信,不知道是什么文章,他一鲜卑人,在中土拿出的文章,说是想让人品鉴,其实是想要一文惊人,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人到底写了何等文章,竟是这般有底气。”那位徐老在两边人的搀扶下,缓缓前行,沿途之人见之,尽皆退避,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见徐老走来,那慕容辛神色中的倨傲之色也收敛许多,显然也知道这位老人德高望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徐老一来,其他人都要退居次席,将位置让出来,这老人来到前面,与鲁王相视一笑,宛如老友。
鲁王就道:“徐兄来的好,你我先看。”
慕容辛倒也识趣,闻言并不拖延,直接将那字轴顺势展开,将这一篇文章展现出来。
“好字!”
鲁王、徐老一看这文章,先是惊讶于这文章上的字,很是讶异。
“这乃是入品字画字,没想到这塞外还有这等人物!”鲁王说完,看了看慕容辛,后者虽然有所压抑,但眼中还是透露出欣喜,同时貌似无意的朝陈止瞥了一眼。
众人听得此言,便纷纷朝前挤去,想要一睹纸上字。
徐老则是看着那文章题目,眉头微微一皱,念出三个字来。
《诸国论》。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请长者赐名()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众人的注意力,也就顺理成章的从那文章字转移到了文章的内容上。
“诸国论?这三个字有何意义?莫非是这鲜卑之人,在识图议论当今天下之局势?只是,这又何谈是诸国之属?”
他们对这三个字的第一个印象的反馈。
诸国,这个称呼,想来想去,那肯定是不止一个国家,但当今的局势,还是大一统的局面,除了雄踞中原的新汉之外,其部族都是弱势,乃是在新汉之人的眼中,都算不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徐老和鲁王目光下移,看到了文章的第一局内容。
“昔有六国居于东,不战于秦,乃至灭……”
看了这么一句,两人登时就明白过来。
“这不是说的当今局势,而是在谈及先秦之时,七雄并立的时候!”
不光这两位长者明白了,周围正在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也是表情各异,但大部分的人,都是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一篇文章的内容,并不感到满意。
要知道,此时在这院中的人,大部分都是顶尖的名士,这些人不光有名望,也有本事,其中不乏擅长写文的大家,也不是没人写过战国七雄时期的文章,以此来举例,但他们写的时候,作为华夏之人,相对就更有资格,也更清楚写过去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这个鲜卑人,居然敢写东方六国与秦国之事,还真是胆子不小,还是用的‘论’这种文体,但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以论而写前人之事,并不是单纯追忆过往,而是要借助过去的事,来证明某种论点。”
人群之中,刚才出面的孟趟公淡淡笑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因为地位使然,所立之处较为靠近,也是看到了内容,是以有此一说。
他话音落下,后面的几位名士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而且各自说出了看法——
一个说:“这以过往之事为论,体现的往往总结得失,言及对错,是为了防止重蹈覆辙,也是为了以史知得失,盖因那七国皆在华夏之土,因此才有借鉴意义,他鲜卑人居于蛮荒之地,也敢妄谈六国之事,着实有些奇怪,未免是名不正而言不顺。”
另一个又道:“这鲜卑人以此为突破口,未免有些想当然尔,他一外人,在我等跟前谈及先人过往,这是班门弄斧,竟还堂而皇之的拿出。”
还有人说道:“还是看看再说吧,既然他们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拿出这么一篇文章,相信不会是无的放矢,从那个慕容辛的表情来看,也是他精心准备许久的,其中必有缘故,我等倒是不用急着下定论。”
最后一个说话的人,算得上是老成持重,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因为场地和角度的关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文章的,终究还是少数,再加上鲁王身份特殊,有护卫在旁边警戒,占据了一部分空间,与之相对的,就是其他人的空间被挤压了很多,很难看到文章,只能听前排的人谈论,然后加以议论。
于是,这后面的人听说一个鲜卑人,妄谈战国七雄之事后,就都纷纷谈论,疑惑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嘲笑者有之,不解者有之,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大体而言,都并不看好,有着先入为主的看法,虽然都知道,鲜卑人这个时候拿出文章,肯定有着考量,存在自信,但凭着中原之人的优越感,还是认定了这篇文章必然有着先天的不足。
这些议论声,当然会传入那些个鲜卑人的耳中,让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有几人更是面色通红,明显是在强忍着。
他们与慕容辛同行,多数还是好友,当然知道这篇文章,虽说慕容鲜卑为保密,事先没有透露太多,但这些亲近之人还是看过原文的,所以都是佩服不已,知道这篇文章实乃佳作,这时候一听在场的中原名士,因为族别不同,就妄下判断,贬低文章,当然心中不服。
想着想着,他们纷纷朝慕容勉、慕容辛看去,前者神色凝重,但眼睛里蕴含着一丝希望,后者则是冷笑连连,看着在场众人,一片轻蔑之色。
注意到旁人情景,慕容辛转头低语:“且等片刻,你再看他们。”
见此情景,其他鲜卑人也不便出声。
“咦?”忽然,那徐老轻咦一声,而鲁王也是微微点头,而后吩咐下去,叫来一人,看上去乃是王府的一名文书,直接照着那篇文章读了起来,声音嘹亮。
由此一举,情况倒是清晰起来,那人群中的议论也减少了许多,原因很简单,抛开其他因素而言,这篇文章在结构和辞藻的运用上,是非常附和中原的审美的,文章偏向骈文,兼有精巧之风,内蕴生气。
在语言的声色之美、句法上的对仗工整,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这样的文风,如果抛开书写之人的身份,拿在这样的晚宴之中,是绝对会引起众人追捧的,考虑到那慕容辛的年纪,恐怕更要有诸多赞誉。
即便如此,现在碍于鲜卑之别,以及众人之前的断言,他们不好立刻改口,但议论的声音和人数已经迅速降低,而随着那朗读之人的继续,文章的文意也慢慢传达出来,这议论的人就更少了,更是多了一点零星的赞赏和认可之意。
那几名鲜卑人,刚才还是面色通红,觉得受到了耻辱,但现在听到零星的几个称赞,顿时还是面色通红,但神色已经变了,露出了激动之色,对视之间更是神采飞扬,显然能被中原名士认可,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刚才众多名士还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