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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要对功勋之首的武乡侯动手,并不让人意外,但假借异族之手,就有些过分了,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交易,尤其是武乡侯正领兵北上……”
想着想着,张若意识到了里面不对劲的地方,不由眯起眼睛,让人备上了笔墨纸砚,然后就书写起来。
等过了一会,有个仆人过来,见张若在动笔,就候在门边,等张若放下笔,他才进来说道:“启禀老爷,有人过来拜访?”
张若头也不回的问道:“是京城又有消息传来了?”
那仆人摇摇头道:“不是,来人姓吕,听说是青州过来了,要给老爷您送请帖。”
“送请帖的?”张若露出意外之色,但还是点头道,“让人进来吧。”
很快,一身仆从打扮的男子就走了进来,但他龙行虎步、风姿卓越,行走间仿佛有风云同行,好一个潇洒气度,看得张若不由称奇。
“这是哪家的家仆,竟然有如此气度?就是一般小地方的名士,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个念头落下,那人已经严格按照周礼,给张若行了一礼,然后两手捧着一张请帖递了过来,口中则道:“青州孔氏下仆吕津,奉命前来送帖,还请张君接过。”
“孔家的人?”
张若微微点头,结果了请帖,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等着下文。
果然,这吕津接着就道:“张君乃是法家大贤,出于名门,此次请帖,是请张君能往杏坛论道,约莫就在两个月之后。”
张若摇头道:“你当知晓我为朝官,不可擅离,这个请帖我收下了,但到时候能不能到,就不好说了。”
吕津半点也不意外,更不争取,只是语气平和的说道:“我等也是知晓的,但这次论道与以往不同,有番外之人前来,更有佛门高僧论法,实为盛事,以张君之名、上品之尊,若是没有邀请,那可是说不过去的。”
“哦?听你这意思,这次是广邀名士了?”张若听出一点味道,“那这彭城郡,也有不少人在邀请之列吧?”
“不错,”吕津点了点头,“此次盛事,我家主人有心引诸家共论,彭城俊杰众多,如贵静先生、无忧先生、清湖先生,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又有张君、庾御史居于此,有陆映、陶涯等正好在此游学。”
他说了很多人,但真正的彭城人士其实不多,如张若、庾亮,都是过来办案的,而陆映、陶涯则是游学经过,因为某些事耽搁下来的,结果也都备好了请帖。
不过,从吕津的风度来看,这给人送请帖的活,也是分人的,吕津其人风度翩翩,虽然是家丁之流,但看起来宛如名士,因此过来给张若送请帖,而陆映、陶涯等人面对的,大概就不是这等人物了。
“这么说,我这一封请帖,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张若闻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你刚才提到了陆映,说到了陶涯,那可还备好了彭城陈止的请帖?”
吕津露出尴尬之色,说道:“我等此行,是先南后北,盖因我家老爷之前去了南方拜访老友,然后得了诸位行踪之后,写下了请帖,那个时候陈先生在南边只有文章流传,我家老爷也很欣赏,不过……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写下请帖。”
说着,他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失误,他们来到了彭城,立刻就知道了陈止,也听闻了三品之名,更得知了诸多传闻,就知道这位陈止,也该得一封请帖,但是由于消息传递的不够及时,造成了一点偏差。
吕津的话,说得非常委婉,但意思却很清楚了,那就是这位吕津的主人,在南边的时候,只是听过陈止的名声,看过他的文章,也很欣赏,但并不认为陈止凭着这些,就可以得到一封请帖。
至少在当时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吕津主人的请帖,并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不要看张若有、庾亮有,连陆映和陶涯都有,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除了才学之外,还有过人的家世,有出众的品行传闻,有上品、中品的位格,因此在吕津主人看来,这些人足以得到请帖。
而当时的陈止,除了一定的名声之外,最让南边众人看重的,是一篇文章,而单纯靠着一文出名的人,其他方面的学问造诣如何,根本就不分明,这种情况下,吕津的主人自然不会贸然写下请帖。
吕津也从传闻中得知,陈止与张若的关系不错,这时听张若问起,就解释了起来:“我等回去青州,就会将请帖送来。”
同一时间,在那中正府上,祖纳也正接待一人,此人也是家仆打扮,但论及风度,丝毫不下于吕津,也在和他说着杏坛论道之事。
不过,在邀请祖纳的事上,这个家仆却有着不同的说辞:“祖中正,此次杏坛论道,这手谈论道乃是很重要的部分,我家主人邀请的人里面,不乏棋道高手,而且分属各家,都是以白家之术手谈的行家,定然会让您满意的。”
“说的这么多,但本官职责在身,不好擅离职守,到时候最多是派一二子弟过去,”祖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错过如此之事,当真遗憾,如果是两年之前,本官定当前往。”
那仆从也是满脸遗憾,不由摇头道:“真是可惜,这次论道,我家主人还邀请到了番人中的几位棋坛高手,如那鲜卑的段甘、慕容举等。”
祖纳一听,脸上的遗憾之色更甚,不由摇头苦笑,但旋即却露出一丝疑容:“算算时间,今年本不该是杏坛论道之时,令主何故要邀请四方之士?”
那仆从摇摇头道:“这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了。”
祖纳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忽然念头一动,问道:“你刚才提到了陆映、魏欧他们,不知道彭城陈止,是谁去送的请帖?”
顿时,这个仆人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几乎就在同时,也有一人问出了相似的问题。
“给陈止送请帖的人是何人?风度比之你如何?”
问出此言的,赫然正是庾亮。
和两个多月前相比,庾亮风采依旧,只是脸有些清瘦了,他同样也在接待着一名过来送请帖的家仆,此人同样风度过人。
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庾亮就明白了,这是看人下碟的把戏,给上品之人送请帖,就用这等风度的家仆,而其他人等,自然要低上一个档次,问这个话,就是想从侧面来了解,在孔家人的心中,自己与陈止谁高谁低。
庾亮的话一问出来,他对面的那个仆从心里就有底了,他一进城,就听说了陈止和庾亮的矛盾,从容答道:“我家主人写下请帖之事,陈先生名声未显,因此这次并未备上他的请帖。”
“哦?没有给陈止的?你们这个功夫做得不到位啊,他如今可是彭城有限的几个上品之一。”庾亮摇摇头,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令那仆从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是告了罪。
几句话过后,这孔家仆从就告辞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庾亮猛地一组安全头,轻微的甩动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如常,招来一个家丁问道:“这几日,陈止又做了什么?”
那家丁早就熟悉了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就道:“还是在城外的庄园中,训练他的那两百家丁,听说最近还从外地走商的手里买了几匹高头大马,牵过去让家丁熟悉。”
“他这几个月不是闭门写农书,就是训练家丁,倒是深知养望之道,知道巩固乡品品阶。”庾亮冷笑了起来,“他这样的作态,倒是不好找他的麻烦了。”
那边上的家丁眼珠子一转,说道:“老爷,小的听说,那个江东陆映,最近每日都去陈止府上拜见,说是要和他一同游学呢,小的估摸着,陈止可能要坐不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陈止身边的人脉雏形()
陈止在城外的府宅,比起两个多月前,住在里面的人变少了。
这是因为陈止在县城中的家宅,已经重修完毕,他的兄弟、妹妹,还有家中亲人都搬了回去。
那府宅完全按照旧日模样修筑,但有各家出力,所用材料都是顶好的,内里的摆设、用具更是顶级,陈停他们这一住回去,从上到下都很满意。
老仆陈辅本来还要留下侍候,但陈止考虑到他年龄大了,不想让他继续操劳,好说歹会给劝着去休息了,城外的庄园留下了陈觉来负责,为了这事,陈觉欢喜了好几日。
弟弟妹妹都回去了,而陈止单独留下来,在世人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陈止一个上品人物,住在县城之中,反倒让人觉得不自在,现在留在城外庄园,就有些世外气息,好事者还想模仿着清湖先生,要给陈止起个雅号。
不过,考虑到陈止所住的地方,没什么不错的风景,雅号终究没有起出来,总不能叫他“陈庄居士”吧。
当然,陈止住在这里,还是给周围带来了不少好处,无论是官府层面,还是世家层面,又或者干脆就是民间,对陈止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也让周围的环境有了不少的变化,虽然还不明显,但只要时间一长,潜移默化中必然会引起质变,若是在后世,周围的房价都要涨几分,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至少当下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过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多数都是有身份、有家世的。
此刻,刘家的刘纲就在陈止的庄园中做客。
“陈兄,前些日子,你给我看的几个农家之法,当真玄妙无比,我也看了你田中佃农的劳作,大有收获,隐隐有至圣先师吾不如老农之语的意境。”
刘纲和陈止在书斋说着话,声音里透露着兴奋。
由于弟弟妹妹搬了出去,城外府宅的布局有了些许变化,几个后宅的院舍都空了下来,最常用的房间就是书斋,也是陈止用来接待朋友和来访者的地方。
和刘纲简单聊了一会,陈觉就敲响了房门。
“少爷,陆映先生又来了,正在外面看家丁操练。”
刘纲顿时也来了兴趣,笑着对陈止说道:“陆兄对你那些家丁很感兴趣,别说他了,我家也是一样,前几日我和兄长一起过来,见了那二百家丁的操练场面,他回去之后反复诉说呢,说想要在自家也练一批,但我就告诉他了,这可不容易。”
两个人说着,从座椅上起身,朝门外走去,刘纲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其实,我也很好奇,那些家丁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陈止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刘纲倒也识趣,并不追问。
这个时代虽没有后世那些高端的科技,但同样有着核心技术,不能轻易泄露,这操练兵马的方法就是其中之一。
古来兵法,在论述战阵时,都要先说一番训练方法,占据不少篇幅,这就是因为一个军队的战斗力,根本还是在训练上。
一支精兵,可以通过战场历练出来,但他们的基础,还是要归结于训练。
“喝!”
“哈!”
“杀!杀!杀!”
从后门走出府宅,来到院后的一片空地,还未看到人,就已经有阵冲杀之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悍勇、肃杀的气息。
哪怕没有看到人,只是听着这个声音,就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再走近几步,就有阵阵沙土扬起,顺着空气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