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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赵无敌既然识破了阿大的身份,且知晓了他的图谋,那么就该及时出手将阿大给剪除,以免让太平公主陷入危险中。
可他却没有这样做,任其在公主府中搅动风云。
这并非是他绝情,而是借阿大的手来推动历史的进程,从而让那一天早日来到,好让太平公主幡然醒悟,从此斩断红尘,逍遥世外。
而且,有了阿大这条线索,时刻处在他的监控下,总比盲人摸象一无所知要好。
他于中秋日前二日回到了长平坊的金大郎家,金大郎一家子已经从家乡返回,且多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小郎,皮肤微黑,性情木讷,被阿奴吆来喝去,也不厌烦。
阿奴看到赵无敌,曾有那么短暂的欣喜,可转眼就变了,小嘴嘟囔着,两腮气鼓鼓的,仿佛看见了欠钱不还的老懒一样。
金大郎也是前日方才回家,将屋里屋外的浮尘清扫干净,购买米粮菜蔬,忙忙碌碌,直到今日方才完事,见了赵无敌,笑道:“听苏坊正说先生在太平公主府高就,想来是不会住在咱们这小宅子的,正巧快到中秋日,今日就在寒舍小酌几杯,权当是给先生践行。”
“太客气了,打扰多日,本该是某家置酒答谢才是。再者,某并不打算搬家,还要在贵府常住。”赵无敌道。
“哦?那两位小哥怎么也不见了?”金大郎奇道。
你不打算搬家,那怎么厢房一直锁着,两个小厮不见了人影,太奇怪了!
赵无敌道:“家中来信,有些琐事要处理,某刚刚受聘于公主府,无法脱身,只好让他们两个回家一趟,按照日子也敢回来了。”
两人一番客套,到底是由金大娘收拾食物,而赵无敌则负责置酒,另外,金大郎神神秘秘地指出,经过柳渠到隔壁的平康里,那里有好酒售卖。
赵无敌从善如流,出了长平坊,踏着小桥渡过了柳渠,走进了大名鼎鼎的平康里。
这几年大唐不平静,老是有帝王驾崩,按照礼制,民间禁止婚嫁、歌舞,平康里是卖笑之地,自然也在禁止之列。
女帝驾崩以后,平康里是咬牙坚持,艰难度日,眼看就要度过饥荒,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没想到中宗皇帝又驾崩了。
平康里瞬间就被乌云笼罩,暗无天日,从幕后的东家到老鸨子、姑娘们以及跑堂打杂的全都哭丧着脸,看着日渐干瘪的钱袋子,报团痛哭。
这日子没法过了,烟花地本就是销金窟,钱财来得容易去得也快,没了客人上门,可门脸还是要的,总不能让门庭长草、堂上栖燕吧?
姑娘们也苦,每日里吃得太差,好久不知肉味,至于美酒更是只能在梦里回味,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添置新衣,太凄惨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可她们是奴籍,除了在勾栏里守着,还能去哪里?
第1052章 平康里,不平安()
平康里,本名平康坊,也是长安一座坊市,同样被坊墙围着,自成一方天地,而在宵禁时也照样要准时关闭坊门。
因此,客人们若是白日里不得闲,那么只能选择在宵禁之前到来,然后在这里过夜。
好在这里应有尽有,可满足客人所有的需求,只要你有钱财,漂亮的美人,美妙的歌舞,甘醇的美酒,珍馐美味,宽敞的客房,舒适的大床
可如今处在国丧中,平康里的繁华不再,唯有冷清与萧瑟。
就连坊门都关闭了一半,也没个人进出,两名坊丁无所事事,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晒太阳。
赵无敌正要进去,忽然身后传来嘈杂声,转身一看,只见数十骑簇拥着一辆牛车慢腾腾地朝坊门而来。
他闪身避过一旁,看着被惊醒的坊丁露出谄媚的笑容,将坊门完全打开,躬身侍立,朝牛车上的人行礼。
老牛驭车,车上跪坐一名精瘦的汉子,着一领雨过天青色长衫,随手拿起一个布袋子扔给了坊丁。
布袋子在空中飞行,发出清脆的响声,显然里面装有铜钱,看块头能有上千文,可见此人出手的确大方。
“谢六爷的赏!”坊丁得了赏赐眉开眼笑,卖力地大声吆喝。
赵无敌眼角余光一乜,认出了牛车上的人,正是原本常山赵氏负责江南买卖的赵六。
在赵无敌还没有真正崛起时,赵六帮了他很多,其后更是经过赵柔伊点头脱离了家族买卖,转而替赵无敌效力,成为扬州赵家整个商业的总管。
赵六只知道家主去了海外,哪里想到竟然潜入长安,改头换面,藏匿于市井中,而且,竟然在平康里的坊门前擦身而过,真是太巧合了!
赵无敌没有相认,带赵六一行进去以后,方才不紧不慢地进了平康里。
坊丁本想问话,却被另一个制止,小声嘀咕着:“看小郎君的穿着和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来来,咱们将六爷的赏钱给分了,家里还等着粮下锅呢!”
一进平康里,就看到一家卖酒的铺子,门面敞亮,门前挑一支酒幡,可却有些残破了,就连墙壁都斑驳了,石阶的缝隙里有枯萎的野草,落叶遍地,也没人打扫。
铺子里没有伙计,只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掌柜,拿一块破布擦拭着柜台上的浮尘,并且对他娘子吆喝着:“娘子,去将门前的落叶给清扫一下,太萧瑟了,客人来了不喜。”
老妇人不满地咕哝:“扫扫扫,就知道扫,生怕别人知道门前冷落车马稀。”
老掌柜停下了手上的活,说道:“娘子,六爷大手笔,将平康里的所有勾栏都盘下了,给了所有人一条活路,又从牙行里买了那么多姑娘,嘿嘿,待到国丧过后,咱平康里还不是歌舞升平,天下第一销金窟。”
老妇人道:“郎君既然看好,却为何将买卖盘给六爷?”
老掌柜叹道:“唉娘子,将来是形势一片大好,可问题是眼前撑不下去了呀!三年了,咱一共才卖出去几坛子酒?还是贱卖的,就算咱俩不要工钱,可咱这铺子是租的,租钱可不是小数,早将老本给赔光了。
大郎托人捎口信,说是福娃子年下要成亲,又是一大笔开销,让咱们上哪儿去弄?除非是将家里的好田卖掉一些”
“不成,那可是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可不能在咱们手上败光了。”老妇人抢着说道。
老掌柜两手一摊,道:“就是这个理,咱可不想老了还做个败家子,只能将铺子给盘出去。好在六爷是个菩萨心肠,任然让咱们留在铺子里,替他打理买卖,而且,工钱给得丰厚,每年十万钱,年节还有赏钱。
这么好的工钱,这么好的东家,你上哪里去找?且知足吧!”
老妇人对工钱也很满意,笑道:“行,奴一个女流,可没什么见识,只要不卖田卖地,万事由你。”
以赵无敌的神觉,隔了老远就将老掌柜夫妇的对话听了清楚明白。赵六眼光老辣,一眼就发现了商机,在勾栏里最艰难的时候出手,将整个平康里全都给盘下来,将来岂不是要独霸长安烟花地?
赵六很不错,对赵无敌也很忠心,将来该奖赏一番,可以赐予一枚灵丹,给他增添数十年寿元。
老掌柜见有人进来,也不管是不是买酒的,满脸堆满笑容,上前招呼:“客人需要点什么?”
赵无敌本就是来买酒的,于是随口说道:“给来两坛子剑南烧春,再来一坛子葡萄酿,都要好的,可不要糊弄某。”
“啊哟,小郎君,老汉做买卖最是实诚,你就放心吧。别的不敢自夸,好酒有的是,老汉马上给你拿来。”老掌柜道。
他从里间搬来几坛子酒,拿抹布仔细擦拭灰尘,口中嘀咕着:“这可都是有年份的陈年好酒,前些年可是供不应求,如今萧瑟了,都积满浮尘。”
酒的确够沉,隔着封泥都能闻到浓郁的香气,让赵无敌很满意,问起了价钱。
好酒可不便宜,两坛子剑南烧春,一坛子葡萄酿,总共要三万钱。
三万钱就是三十贯,得有百多斤重,赵无敌出门不可能带上这么多铜钱,好在他身上还有金银,随手拿出几块银饼子,付了酒钱。
他买好了酒,看天色尚早,便同老掌柜闲聊,侧面打听平康里近日的变化。而老掌柜也是个健谈的人,一开口就将近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底朝天。
赵六收购平康里有些时日了,估摸着就是宫变发生以后的日子。他强势出手,不仅盘下了整个平康里,还从牙行里买下好些女子,都是受宫变牵连家破人亡的官家女眷。
老掌柜砸吧着嘴,叹道:“太惨了,有老有少,全都被锁在牙行里,当作猪狗一样发卖。小郎君知道有些什么人吗?梁王妃,换在以前老汉一辈子都不可能看见,可如今就在平康里,不仅是她,一大家子,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儿”
“梁王妃?她年岁已高,本不在问罪之列,这么会出现在牙行里?”赵无敌奇道。
“谁知道呢?”老掌柜摇摇头道。
第1053章 落难的王妃()
赵无敌问清了梁王妃的所在,拜托老掌柜将酒送到金大郎家里,便匆匆出门,去找梁王妃了。
在武氏一族中,除了武攸暨以外,就数武三思和武攸宜两人同他关系尚可,至少没有像武懿宗、武承嗣那样找他打理麻烦。
在河北地讨伐契丹的时候,曾同武攸宜碰面,其后将难民和幽州交给他管理,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觉得武攸宜此人很不错,是个干实事的人。
而武三思一直寻求与他交好,并在他大婚时让嫡子武崇训亲赴扬州送上重礼,其后因为赵无敌赖在扬州不肯进京,两人并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今日得知梁王妃的凄凉下场,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这里是平康里最大的勾栏“青花阁”,与别处的冷冷清清不同,这里很热闹,但却不是喝花酒,而是整个平康里的东家六爷今儿来了,同各勾栏的老鸨子见个面,给她们发放钱财,好度过饥荒年。
有六爷真好,姑娘们再也不用过着紧巴日子,吃顿肉都要等到过年。
六爷发话了,胭脂水粉照旧,新衣服人人有份,酒肉管够,另外每人每月都有零花钱,可以去东西二市买些喜欢的物件。
根据老掌柜所说,梁王妃就在青花阁,赵无敌刚到门前就被一个铁塔似的汉子给拦住:“对不住客人,咱们不做买卖。”
一个眉清目秀衣着不凡的小郎君孤身来到勾栏,想干什么还用猜吗?
“我找个人,还请行个方便。”赵无敌摸出一块银饼子,足有五两重,悄然递给大汉。
大汉将银饼子握在手心,沉甸甸的,释放着诱人的光华。可六爷在里面,而且如今是国丧期间,可不敢私自开门做买卖,要是让人知道了,流放岭南都是轻的。
他不敢接受,可又不舍,于是低声问道:“郎君要找什么人?”
“梁王妃,某闻她落难,故此来见一面,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赵无敌道。
大汉松了一口气,要是找梁王妃事情倒是不大。以前的梁王妃,如今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看小郎君眉清目秀的模样,不会那样重口味,想来是有旧,故此来探望一番。
他悄悄带着赵无敌从侧门进去,专走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