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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握惯了刀枪的将领,也不得不捏着狼毫抄圣人之言,往往为了做一首歪诗将老脸都给憋绿了。
安王爷可不知道他在朝中这么不招人待见,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得有多伤心。他一直躲在扬州,太低调了,可不知为何还是被文臣惦记,太委屈了!
女帝的寝宫里,明烛罗列,光影摇曳,极尽奢华。
女帝斜躺在美人榻上,拿一张蜀锦薄被搭在身上,张昌宗正在给她轻轻捶腿。
她快八十岁了,满头白发,垂垂老矣,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精神头也不济,一躺下就昏昏欲睡。
张易之在一旁的书案边席地而坐,替女帝打理奏章,则其重要的读给女帝听,待她点头,提笔写下御批。
这些本都是上官婉儿的功课,可如今被二张给抢到手中。他们把握言路,但凡对他们不利的奏章是不会宣读出来的,只不过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说,女帝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反正也是听之任之,从来不曾怀疑。
张易之翻阅一本奏章,忽然脸色大变,扑倒在地,嘶声流涕道:“陛下,小臣不能在伺候您了,呜呜”
张昌宗懵了,手一哆嗦,没把握好力度,敲得有些重。他偷偷打量女帝,揣摩她的反应,好做出下一步的行动,是配合五郎演戏,还是伏地请罪。
女帝睁开眼睛,略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五郎,这又是为何?是谁风言风语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张易之抽泣着将那封奏章双手举起,呈奉给女帝,同时,嘶声说道:“陛下,小臣兄弟二人自得陛下垂怜,有幸召入宫中侍奉,早就发下誓言,此生尽心尽力伺候陛下,从不敢过问朝中之事,不想朝中诸臣以我兄弟二人为祸,一心要置我兄弟于死地。
陛下,臣等福薄,不能再伺候陛下了,请让小臣兄弟二人离开宫中吧!天下之大,小臣兄弟二人总能寻些残食度日”
张易之说得言辞恳切,不似作伪,那如花的容貌配上珠泪点点,小模样太招人疼了,让女帝的心一下子软化了!
她已经看完了奏章,是宰相宋璟所奏,说张同休、张昌仪等人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欺行霸市,侵吞他人财物田宅,甚至收人钱财卖官鬻爵等等等等,不法之事太多了,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而这一切都在张易之张昌宗二人的指使下所为,故此,宋璟恳切女帝将二张交给有司衙门按律审查,以正朝纲。
女帝将奏章合起,却没有表态,陷入沉思中。她近年精神头不济,对朝政不免松懈了些许,可她并不糊涂。
她自十多岁进入魏王府开始,就一直在争斗中过活,斗来斗去,多少敌人倒下了,而她却步步高升,直到登基称帝,成为万古未有的女皇帝。
对于朝堂上下的尔虞我诈,女帝看得太多了,对于宋璟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而事关二张的所作所为,她也并非一无所知。
第870章 圣旨与夜话()
张同休等人何许人也?没有二张,他们什么都不是,有何德何能欺行霸市,卖官鬻爵?
这其中定然有二张的默许,以宋璟的为人,没有真凭实据是不可能诬陷他们的。
可看张易之那梨花带雨的伤心模样,女帝曾经坚硬如磐石的心一下子软了。江山如何?社稷又如何?若不能保护两个心爱的小情郎,朕要这江山社稷有何用?
一边是国法,一边是柔情,女帝在张易之的泪水面前做出了取舍。
她就宋璟的奏章朝书案上一扔,有些负气地道:“好了,好了,瞧你哭得那个伤心样,多大点事呀?这样吧,将张同休等人先暂时罢官,再罚金百万,就这么定了。”
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这样平定了,张易之感激涕零之余,又发誓赌咒说了好些好些情意绵绵天长地久的话,将女帝哄得都醉了!
接下来,张易之继续看奏章,好不容易在那一堆里碰到赵无敌的那份,打开一看,轻轻“咦”了一下。
“又怎么了?不会又是为了那么点事吧!”女帝不悦地说道。
张易之连忙答道:“陛下,是扬州大都督安王赵大将军要进京给陛下祝寿,政事堂已经准了,而且,根据神都留守武攸暨所奏,安王差不多也就是一两日内就要来长安了!”
女帝睁眼,神光迸发,一骨碌坐起,动作那叫一个麻利,一伸手将奏章抢过,仔细翻阅。
她看完奏章,大声道:“好哇好哇,你个没良心的小冤家,总算是想起朕了,知道朕时日无多,再不来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到后来,她的声音呜咽,两行浊泪滚落,打湿了奏章,让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女帝传旨,让上官婉儿前来,立马有黑衣人应声而出,接旨离去。
这情形看得二张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此前,不是让那些黑衣人对他们兄弟二人效忠了吗?怎么又出现陌生人,从来不曾见过,且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他们兄弟一下。
这给了他们警示,宫中的水太深了,女帝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呵呵,他们原本以为整个宫中从里到外都在他们掌控之下,而今看来,真是太幼稚了。女帝若是要他们死,只需动一下小指头,谁都救不了他们。
他们彼此对视,心中了然,以后他们还要在女帝面前夹起尾巴,伏低做小,同时,更要大肆培养势力,收买宫中侍卫等人。
不多时,上官婉儿来了,在张易之让出来的书案前跪坐,听从女帝吩咐。
女帝道:“婉儿,颁旨,安王赵无敌有大功于江山社稷,此番前来长安朝见,着令太子以下、诸王、朝中四品以上皇室勋戚文武大臣皆出城三十里迎接,赐安王乘坐朕的御辇进京。”
女帝恍惚了一下,道:“对了,他在长安没有王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上官婉儿提示道:“陛下,安王爷在长安置办了一处府邸,就在曲江池畔。”
“那就好,那就好。”女帝道。
就在圣旨拟好尚未用玺印的时候,政事堂转交来安王新的奏章。他向女帝禀报,已停留在城东五十里的集镇,明日一早启程进京。
这是赵无敌的谨慎之处,他身为一镇诸侯,手握重兵,非诏令不得入朝。更何况此番还有五千轻骑随行,若是贸然直冲定鼎门,朝堂众臣定然以为他要谋反。
因此,他提前在离长安五十里地安营扎寨,并派人前去长安求得旨意,方才可以进京见驾。
“明日好,朕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婉儿,就让太子他们明日起早出城,并让让黄三将这个消息告诉赵无敌,也让他欢喜欢喜。”女帝道。
安王进京,女帝命太子率诸王、勋戚和满朝重臣出城三十里迎接,当这个消息传遍长安以后,所有人都沸腾了,但反应却各不相同。
入夜时分,东宫之中,太子的寝殿,太子李景与太子妃韦氏正相拥而无眠。
他们二人可是多年共患难的夫妻,感情自是极好,如今长夜漫漫,相拥而卧,总该做些缠绵悱恻的事情。
可在武陵十多年的囚禁生涯,心与身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李景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至于那方面的能力早就不行了,无论韦氏如何挑逗和努力,都不见效果,可怜把一个韦氏给气得不行。
李景不敢面对韦氏那幽怨的眼神,两眼看着床顶,聊起女帝要他出迎安王一事,接机转移韦氏的注意力。
“娘子,你说这安王赵无敌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阿母如此看重,要孤亲自出迎,是不是太过了?”
韦氏本就是一肚子气,如今更是不堪,伸手就在腰下用力拧了一把,没好气地怼道:“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安王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在朔方力挽狂澜,火烧突厥铁骑十多万,方才保住了关中,避免了突厥铁骑长驱直入。
再后来平海东倭乱、平契丹之乱,灭了突厥,彻底消灭了北方的威胁,并震慑了吐蕃人不敢犯边。
你想想,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一件就足以在凌烟阁留名,天下万民都对他感恩戴德。
阿母这样雄才伟略心有乾坤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不仅封他为异姓王,还许他独掌二十万大军,这是何等的信任!
以妾身揣摩,阿母是将安王当作了定海神针,只有有安王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太子,您如今虽住在东宫,可毕竟回长安时日太短,在朝中并没有多少根基,要想顺顺当当地继位,安王的态度可就至关重要了!
妾身这样说,您还对明日出迎耿耿于怀吗?”
李景被囚禁多年,养成了遇事瞻前顾后的坏习性,时而自卑到极点,可转眼间又自尊到极致,性情反复无常,没有个准谱。
他先是以太子自居,那可是天下第二人,未来的皇帝,除了他老娘就数他最大,可一听韦氏详细分析,立马就蔫了。
二十万大军,曾屠戮敌人过百万,其势之大,岂是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可比?
第871章 夜难眠()
夜深人静时,本该做那梦中的旅客,流连与花丛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可李景却没有一丝儿睡意,又不愿看韦氏幽怨的眼神,心绪更是温热的胴体和被浓烈的香味撩拨不得不厌其烦,于是干脆披衣而起,坐在窗前,将帘栊推开,想让夜风拂面,理清他纷乱的心弦。
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敲打在窗棂上,借着烛光可以看到雨丝儿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网,将他的心给缠住,更加乱了。
韦氏长长的叹了口气,也随手拽过一副中衣裹着她撩人的身躯,一步三扭,在李景对面坐下,拿了两个琉璃盏,浅浅地倒了半盏葡萄酿,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李景面前,然后自己用丰腴的两根手指夹住琉璃盏,凑到丰唇边,小口啜饮,血红的酒浆缓缓流进口中,其中些许顺着白皙而丰润的下巴滴淌,滑落在颈下的雪白上,太惹火了!
她却似毫不知觉,直到将琉璃盏中葡萄酿全数饮下,才意犹未尽地叹道:“太子还没有想明白吗?”
对于李景来说,葡萄酿入口,没有甘甜和醇厚,反而满口都是苦涩,一直苦到心头。
他将琉璃盏放下,道:“娘子,听了你的话,孤也明白安王很重要,可孤和他素不相识,从来不曾谋面,如何攀上关系?
另外,孤听说他和太平之间关系匪浅,闲话传得坊市中都知道,而太平却与八郎走得更近,会不会”
他就是个患得患失的人,说白了就是小心眼,喜欢疑神疑鬼,一旦较真起来,能将事情逐本溯源到盘古开天辟地时分,太磨叽了!
韦氏长眉一挑,眼角一乜,脸含薄怒,道:“太子,你怎么说起这话来?忒太无情了!若让人传出去,不是伤了兄妹情分吗?咱们回京的时候,妾身能看出,太平公主是真心高兴,绝对不似作伪。要知道你们兄妹可就只剩下三人了,别人诋毁太平,你该为她辩护,拿大嘴巴子将人打回去才是,怎么能、怎么能”
韦氏气得差点跌倒,泪珠儿在眼中打转,自家男人太不让人省心了!如今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就疑神疑鬼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