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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嶙峋,如石林般兀立,在瘦西湖中自成一片死地,人们几乎不会靠近和路过,久而久之,成了小兽和飞鸟的领地。
今日,大日腾空,阳光依然炽烈,老树在湖水的滋润下,枝干舒展,苍劲有力,就连树叶儿也绿油油的,没有丝毫蔫头巴脑的迹象。
此刻,本是小兽和飞鸟休憩和歇热的好时光,可它们却很不安,匍匐在四周围,盘旋在老树的上空,却不敢靠近。
这是它们的家园,已栖息了不知多少代了,可如今却有家不能回,太可悲了!
一个年轻男子就那么坐在树根上,背靠着树干呼呼大睡,看他姿势极为放松和舒展,丝毫没有因为雀占鸠巢而心生愧疚。
阳光被老树茂密的枝叶所遮断,清风拂过,带来湖水的清凉和湿润,形成了一方清凉地,哪怕是盛夏时节,也一点都不觉燥热。
此人在湖边酣睡,面目安详,心神平和,带着浅浅的笑意,嘴边亮晶晶的,丝丝缕缕,仔细打量却是涎水,太丢人了!
而在相距十几二十丈远的另一棵老树下,一个老妪和一个绝色少女,她们二人俱都在看着那酣睡的年轻人,可眸子里的神采却大为不同。
叶嬷嬷眸光深邃,流露着万古的沧桑,问道:“郡主,昨夜你本可以举手间就能完成宫主的命令,不费吹灰之力,可为何不动手?”
李若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嬷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兮非草木,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想必嬷嬷也不愿若兮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草木吧?
他曾有大恩于若兮,而且昨夜若兮见到他时,竟然见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真不敢想象一个血屠十万人的无敌者,竟然伤心得像一个孩子
他将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其它的都一无所知的人,当作知音人,向我倾诉衷肠,说了好些话,有些能听懂,可更多的却让我迷茫。
可不管懂与不懂,至少我知道他也是个伤心人,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嬷嬷,我知道不该这样做,可却不后悔,愿向师父坦白,无论给予何种惩罚,若兮都不后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叶嬷嬷仰面朝天,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好半晌方才继续说道:“老身也非无情人,罢了,罢了,就当老身什么都没有看见,而郡主您昨夜也从来没有来过瘦西湖。
不过,郡主啊,情之何物?伤人更伤己,您背负了家国的重担,可不能为情所困,耽误了大业!
不过,嘿嘿,赵无敌此番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杀死了武厚行,想不与武氏翻脸都不成了。如此一来,咱们倒可以顺水推舟,将他拉拢过来,为郡主所用。”
李若兮闻言秀眉不经意间挑动了几下,美目中泛起涟漪阵阵,遥望着不远处口水滴答的少年郎,莹白的俏脸没来由地红了,不由得暗啐了一口。
忽然,叶嬷嬷耳尖跳动了几下,又凝神倾听,继而小声道:“郡主,有人来了,似乎人数不少,隐隐在呼唤赵无敌,您的守候也该结束了,咱们该走了!”
李若兮也感知到了,虽不舍、但也只好随叶嬷嬷离去,临行前狠狠将他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想将他给印在心底深处,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回来了!公爷回府了!”
“公爷回府了!”
从赵府正门开始,一声声吆喝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兴奋莫名,话语中洋溢着高兴劲。
这是个新生的贵族之家,总共就那么几个主人,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主子们都很和善,将下人们当人看,给的赏钱也丰厚,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谁不盼着他们公侯万代!
而对于这个家来说,年轻的公爷就是主心骨、顶梁柱,要是他有个好歹,不啻于就是天塌了!
安国县公失踪了,所有人都焦急万分,感觉整个天空都灰暗了,就连那大日都是黑色的,太绝望了!
而今,公爷平安归来,一场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希望还在,而且会更好,不是说风雨过后见彩虹吗?
“那个谁、赶紧去后宅告诉各位娘子一声,就说咱们公爷回府了,好叫他们放宽心!”管事的大声吆喝,随手指着趴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上伸头探脑的小婢紫娟,让她给窈娘等人报个信。
“嗯,好,奴奴这就去!”小婢紫娟连连点头,小手拎起裙摆,迈着小碎步,穿花拂柳,小鹿似的跑着,一边跑,一边脆生生的喊着:“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公爷回府了”
第652章 与美共饮()
一辆轻车,透着岁月的厚重,从侧门进了赵府,却没有停下,顺着府中的青石路绕来绕去,穿过一道道角门,直入后院里。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仆人们哪里能去,哪里不能进,都有详细的规定。
譬如这后院是女眷的坐卧之地,男仆是绝不能进的,就连后院的门都不能靠近,否则,将受到家法处置。
而这辆轻车却毫无顾忌,直入后院中,仅仅是在后院的月亮门前车夫下了车,换上了一名女子驾驭。
安国县公赵无敌端坐轻车中,背靠着厚而且软的靠垫,一直在发呆,自昨儿夜半时分从窈娘哪儿离开以后,一切都恍如梦中,太不真实了!
当时,他在夜色中穿行,本是要回自己的屋子歇息,可就在准备推门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窥视。
那人身手不凡,踏着屋脊就像是御风飞行一般,倒让赵无敌产生了兴致,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想看看那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赵府,来到瘦西湖畔的一处荒凉地,那人却不走了,立于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树下,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安国县公别来无恙?”
“你是”赵无敌见那人全身放松,两手空空,似乎没有敌意,便走到她近前,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打量。
那人穿一袭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就连头脸都被黑纱遮住,可从那凹凸玲珑的身段可以看住是个女子,且声音清丽,如黄莺啼鸣,年纪并不大。
那女子身手将黑纱扯下,又解开头顶的束缚,只见黑亮的乌发如瀑布垂下,晶莹的发丝在风中起舞,衬托出一幅绝美的容颜,让人眼前一亮。
“你是关中破庙中的那位小娘子。”赵无敌脱口而出,认出了女子的身份,竟然是他的一位“故人”。
“奴家李若兮,今闻安国县公不日大婚,特来道贺。可奴家身份低微,进不了高门大户,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安国县公不要责怪。”李若兮微微躬身,作了一揖。
“娘子气质如幽兰,遗世空谷中,就是比之天女也不算过份,本公不过一俗人也,能得娘子一声道贺,此生足矣!”赵无敌道。
他并不知道李若兮的身份,不过,总觉得此女不简单,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后天学不来的。而且,这种贵气也与世外圣地不符,倒更像是人世间帝王家的气质,譬如太平公主身上就有,这样一来,李若兮的身份就更加存疑了!
李若兮见赵无敌夸她貌美,不由得身手轻抚脸颊,笑道:“奴真有那么美吗?”
“娘子不知道?”赵无敌故意反问道。
“那么比起你的几位娘子如何?”李若兮见他不答反问,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故意给他出了一个刁钻的话题,看他如何作答?
在她想来,从赵无敌的回答中可看出他的人品。若是回答她比窈娘等人更美,那么赵无敌也就是个好色之徒,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家花不如野花香,会让她失望的。
可若是说她不如窈娘等,那么她同样会失望的。因为赵无敌不解风情,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辜负了她的一片芳心
“这个吾家娘子与姑娘,各有千秋,皆一时之绝色也!”赵无敌没有中圈套,而是耍了个滑头,巧妙地化解了。
李若兮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表示认可,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为不能独美而失望,但总比面对一个登徒子要好。
“奴备了几坛好酒,乃是上好的三勒浆,很有些年头了,奴愿在月下与君共饮,不知安国县公可有雅兴?”李若兮指着老树下,一领竹席上,中间摆放着几只大坛子,除此之外,还有浅口竹篮盛着几样新鲜的果蔬。
“好!清风徐来,月华如水,能与美人共饮,不亦快哉!”赵无敌也不推辞,抬脚在竹席上盘坐。
李若兮也在赵无敌对面坐下,与赵无敌共饮,真没看出来,这么一个娇小的小美人儿酒量真不差,一人一只坛子直接开灌,将三勒浆当水喝。
酒入愁肠愁更愁,赵无敌本就心事重重,如今痛饮一番,更是勾起了伤心处,加上李若兮曲意逢迎,殷勤相劝,竟一发不可收。
后来,李若兮不胜酒力,只能小口啜饮作陪,剩下的三勒浆差不多都进了赵无敌的腹中。
他鲸吞豪饮,却不见如虹的气势,反而哭了,大滴的泪珠滚落,合着酒水吞下,将李若兮看得心疼不已。
他醉了,对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记忆中已经模糊,仿佛李若兮为他起舞,长袖飘飘,身段婀娜,如那广寒宫中的仙子,让他更加迷醉了
此刻,他于轻车中坐,听着外面的吆喝声,知道已回到了府中,将面对窈娘姐姐和沫儿她们,又该如何解说?
他能嗅到身上还残留有李若兮的气息,淡淡的,若有若无,而且,他苏醒后手中还握有一枚玉玲珑,色泽晶莹,弥漫古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并非是他的东西,而在他记忆模糊之前只有李若兮在身边,那么此物就只能是李若兮所留。
这是她的贺礼、亦或是定情之物?
赵无敌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仔细回想被在老树下被亲卫叫醒时的模样,以及身上的衣裳,还有
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可不是小事,他曾发誓此生只要和窈娘、沫儿和月娥三人长相厮守就够了,顶多就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太平公主,至于她人,真没那个“贼心”。
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李若兮的真实身份,若是昨夜与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既对不起窈娘等人,也是对李若兮的不公平。
“公爷,到家了,婢子扶您下车。”健马嘶鸣,轻车停下,驾车的女车夫伸手卷起车帘,欲搀扶赵无敌下车。
“不用,本公还没有老到要人搀扶的年纪。”赵无敌摆摆手,自己钻出了轻车,立于车辕上,看着外面正是窈娘的屋子,可是长廊上只有几个青衣小婢垂手侍立,低着头,不言不语,似乎气氛很紧张的样子。
这是唱哪出?某自夜半失踪,直到如今方才被找回家来,窈娘她们不是该扑上来吗
第653章 后院灭火()
安国县公夜半失踪,可把人们给急坏了,惊骇加害怕,整个赵府人心惶惶,都乱成了一锅粥。
不仅如此,就连整个扬州府都惊动了,郑刺史出动了衙役和武侯对大街小巷进行全方位搜索和排查,崔半城将市井中的泼皮和无赖子一个个进行恐吓和逼问,竭力打听一切线索。
康大王一声令下,扬州折冲府府军出动,加入寻找安国县公的行列。这些杀才可不像衙役和武侯那样斯文,好多人都上过沙场,沐浴敌血,浑身都散发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