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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囊中羞涩,钱财有限,可无法不计较价格,任人开口。可秦夫人都表态了,一下子将他给逼到墙角,开口附和却囊中羞涩,不开口却又说不过去,可把个冯桂给憋坏了。
“哈哈哈,丈母您误会了。”赵无敌微微摇头,轻笑道:“无敌所言,并非是指有人价让,而是无敌在扬州城中倒是置办了几处宅子,就在瘦西湖畔,里面一应俱全,仆役齐备,可无敌一直居于月落湖畔,未曾入住。
有现成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几位长者又何必另外置办,不如就搬进去,作为沫儿和月娥的出嫁之地,不知几位长者意下如何?”
“好是好,可是贤婿得把宅子价让给老身。”秦夫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有现成的宅子,省了不少气力,对此秦夫人并不反对。不过,既然是老秦家给闺女置办的嫁妆,这钱财还是要出的。
冯桂一咬牙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
“此事万万不可!”赵无敌连连摇头,不肯同意,道:“丈人丈母含辛茹苦,付出了多少心血将闺女养大,如今却要嫁给小婿。
生养之恩大于天,小婿先失慈母,再失严父,想行孝而亲不在,深以为憾事矣!
丈人丈母,如蒙不弃,不以小婿粗鄙,小婿往后愿以父母待之,区区宅院,就算是小婿的一点孝心,还请莫要推辞。”
赵无敌说罢,朝众人一揖到地,那份真情让人感动,而秦夫人、冯夫人一众女子早已把持不住,眼泪汪汪,成对地滚落。
“贤婿不必悲伤,以你今日之成就,想来亲家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秦夫人母性泛滥,恨不得将女婿搂在怀中安慰,可她到底是世家女出身,一辈子恪守礼仪,对于不合礼仪的举动从不敢触犯,因此只以言语抚慰,缓解他心中的悲与伤。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秦怀安手捋花白胡须,不住感叹。
冯桂心中大慰,连连点头。
他自幼饱读诗书,腹中藏有文章无数,本想借题发挥、大发感慨一番,吟上一首诗歌,可到底是人穷志短,临了长叹一声,道:“安国县公的一番心意自然是好的,可此番吾等是为女添妆,白白受了您的宅子,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冯桂说完,秦夫人不以为然地挥手道:“有什么不合情理的?既然是孩子的一番心意,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漠视,不如就按女婿所言,也省的四处奔波寻找宅子,大不了咱们给折算成钱财,填入嫁妆中就是。”
她财大气粗,行事也就少了诸多顾虑,对赵无敌执意赠送宅子办喜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桂见秦夫人执意如此,也不好反对,总算是把沫儿和月娥出嫁的“临世娘家”给搞好了。
可赵无敌心中却直犯嘀咕,因为赵六并没有说清楚给他在瘦西湖畔置办了几处宅子,万一在扬州城中只有宅院一所,那么
赵无敌咬咬牙,大不了将院子给临时改造一下,分出一所宅院,另外开一个对外的门户。这样一来,一所宅子就变成了两所,反正都是临世使用,事后作为沫儿和月娥的嫁妆,还不是原封不动地回到他手中?
赵无敌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让人将赵六喊进来,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好安排搬迁事宜。
赵六一开口,倒让赵无敌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悬着。
赵六给赵无敌在扬州城中置办了多处产业,其中包括宅院六所,在瘦西湖畔就有三所,其中有两所紧紧相连,一大一小,供老秦家和冯家作为送亲之地,是再也合适不过,省的两家再四处踅摸,浪费人力和财力。
这两处宅院连在一起,以赵六看来待赵无敌首肯以后,是要将其间打一个门洞将之连成一体的,再加上一应仆役设施齐备,秦冯两家人立马就可以搬到里面居住。
他吩咐赵六伺候秦夫人和冯桂搬迁,反正窈娘和沫儿等人也要进城,今夜自可在新居中相见,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第621章 兰舟催发()
赵无敌给秦冯两家安排好了住处,吩咐赵六留在海东客栈,处理诸般琐事。
而赵六连连点头,一口应承下来,然后,又悄悄提醒:“叔父,天色不早了,夕阳西下,即将入夜,您可是约了天使在瘦西湖宴饮的。”
赵无敌抬头,只看见屋梁横陈,不见天日,不觉莞尔。他身在屋子里,并未修成武道天眼,哪里能看见天日?
他冲秦夫人和冯桂夫妇告罪,道:“小婿约了天使在瘦西湖宴饮,不能给诸位长者设宴洗尘了,还请恕罪。好在窈娘和沫儿即将来城中,让她们在新宅中设宴,给诸位长者接风。”
“贤婿有事尽管自去,不必顾虑我等。”秦夫人笑道。
“是啊!”秦怀安附和道,接着手捋白须,老眼中浮现一片精光,道:“老夫虽在神都,亦久闻瘦西湖之名,夜夜笙歌,风流无尽,将十里扬州的繁华都融入婉转歌喉中,令人心驰神往”
秦夫人乜了他一眼,却没有做声。秦怀安是秦怀玉的亲兄长,未来将是老秦家的家主,虽不堪、但也不好当面驳斥。
秦夫人和动作很隐蔽,但还是被赵无敌看在眼中。按常理他应该尊重丈母娘的意见才是,可此时不知哪根筋不对,偏偏要恶搞一番。
于是,他佯装不知而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大伯也是此道中人,既如此,不知大伯可可肯赏脸,一起去夜游瘦西湖,饮酒赏花,不亦乐哉!”
“这个固所愿,不敢请耳!”秦怀安迟疑片刻,几经挣扎,末了还是应承下来。
赵无敌也向冯桂说道:“不知丈人可有雅兴?今夜并无闲杂人等,只不过天使和扬州郑刺史寥寥数人。”
冯桂尚在踌躇,对于瘦西湖是何种地方,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作为一个男人,又是饱读诗书的士子,血液中自然流淌着诗酒风流,怎么可能不想去夜游一番,倚红偎翠,诗词唱和?可他素来正经,且与夫人感情极好,相濡以沫,从来不曾去过烟花之地。
冯夫人抿嘴一笑,催促道:“郎君且去吧,有姑爷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待窈娘和沫儿几位小娘子来了以后,咱们娘儿们也好乐一乐,有你在这杵着,反而不能尽兴。”
得到丈母娘的首肯,冯桂跟着女婿,还有秦怀安,一起乘坐赵六为赵无敌准备的轻车,朝瘦西湖而去。
夕阳已西下,就连漫天的云霞都黯淡了,薄暮渐起,将这天地都给笼罩。
瘦西湖,烟波浩渺,有濛濛的水汽升起,形成薄雾,让此地有些许朦胧,但却并不浓郁,透过薄暮中的曦光,还是能看见悬挂着大红灯笼的画舫。
水汽空濛,柳枝袅袅,晚风吹过,柔软的枝条儿轻轻地拂过水面,涟漪中有湖鱼跃起去追逐枝条,打破了瘦西湖的宁静。
一株老树兀立在湖边,枝条苍劲,树叶茂密,如一把撑天之伞遮断了天空。
郑刺史和康大王站在老树下,神色焦急,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人,直到看到二马驾驭的轻车缓缓驰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赵无敌先行出来,站在车辕上挑起车帘,请秦怀安和冯桂下车。
两相相见,自然又要相互引见,客套一番,然后郑刺史请安国县公等乘坐小船,去画舫之上。
顺着郑刺史的手势所指,可看到一艘画舫停留在湖中,离岸边能有一里水路,而湖畔却准备了两艘小船,每一艘仅能载二三客人,有船娘持兰桨操舟。
赵无敌前世今生皆是南人,水性极好,兰舟虽小,可对于他却是已习惯了,再加上武道大成,身轻如燕,略一拧身,人已立于船头,而兰舟却不动如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郎君好水性!”那船娘突然拍手赞道。
声音绵软,笑靥甜美,却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大眼扑闪,眸光清澈,圆圆脸蛋,两腮带着些许婴儿肥,平添了一股子娇憨。
小娘子在水面上长大,如今为了家中的生计小小年纪就做起了船娘,水性自是极好的,看赵无敌露的哪一手,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可轮到秦怀安和冯桂上船时,却让她失望了,两眼中尽是不屑,小嘴撇着,甚是可爱。
秦怀安久居神都,虽无缘居庙堂之高,可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一生之中仅有的几次乘船经历,皆是巨大的楼船,可曾上过这等“澡盆子”?
他手脚并用,在郑刺史等人的扶持下,总算是爬上了兰舟,然后,一屁股坐倒,两手紧紧抓住船舷,紧张得大汗淋漓,十分的不堪。
冯桂也好不到哪里,挨着秦怀安而坐,老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小船娘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手捂着嘴,发出模糊的“叽咕”声,可看赵无敌在拿眼瞪她,调皮地吐吐舌头,两手一拨兰桨,兰舟缓缓离岸,钻进烟波浩渺中。
郑刺史和康大王另乘一艘兰舟,指挥船娘超过赵无敌,在前面引路。其实,操舟的小船娘并非不知道路径,自然不会将赵无敌送错画舫,可这是礼仪,不可逾越。
兰舟一前一后划破薄暮,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一艘巨大的画舫旁,兰舟紧靠画舫,用绳索相连,画舫上垂下软梯,供兰舟上的客人登上画舫。
兰舟太小,而画舫太大,站在兰舟上都够不到画舫的船舷,在小船娘的指点下,冯桂哆哆嗦嗦地手抓软梯,两腿却打颤,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怪不得有客人说过‘南船北马’,瞧你们北方人乘船的样子,啧啧,真是太那个了!要不,让他们放下箩筐,将你们给吊上去?”想船娘扑闪大眼,叽叽呱呱,明是指点和出主意,实则是暗暗嘲讽。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嘴巴可够厉害的,小心日后寻不到婆家。”赵无敌道。
“哼!要你管!”小船娘两手叉腰,歪着脑袋,扮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她还是个孩子,涉世未深,又一直在瘦西湖上漂迫,对人世间的各种禁忌和规矩了解不多,同时,对权利还缺少敬畏。
“大大胆,贱婢,岂敢对安国县公无礼!”秦怀安大喝道。
第622章 小小莲儿()
秦怀安声色俱厉,倒把小船娘给吓坏了。
小丫头觉得很委屈,眼圈儿立马就红了,眼中水雾弥漫,渐渐凝聚,眼看就要下起瓢泼大雨。
“贵人,小莲儿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贵人,还请看在她是个孩子的份上绕她一遭,小妇人给您磕头了!”
另一艘兰舟上的船娘屈膝跪倒,冲赵无敌等人求饶,并连连叩首,额头重重磕在船舷上,红肿一片,都渗出了鲜血。
赵无敌也顾不得男女有别,飞身来到船娘面前,伸手制止了她的自残,轻声说道:“大娘,小娘子天真浪漫,率性而天然,何来冲撞一说?”
他此番前来瘦西湖设宴待客,席间少不得要打赏一应人等,而赵六又素知自家师父身上除了些珠宝美玉以外是没有它物的,于是便准备了些金珠银豆,至于铜钱,多则太重,少又不符合师父身份。
赵无敌摸出两粒银豆,能换到数百文铜钱,塞到船娘手中,道:“大娘的额头都破了,去寻个医者瞧瞧。”
那船娘见赵无敌为人随和,并不计较小丫头的无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