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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吗?”秦怀玉问道。
秦怀玉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突厥来袭,朔方城应该点起烽火和狼烟向附近的城池以及朝廷示警和求救。
可是今日天不遂人愿,大雪纷飞,天幕低垂,能见度极低,无论是烽火还是狼烟都没有效果。
“大将军,雪已停了!”忽然,门外有人应答。
第24章 不会晒盐的穿越者()
门帘一挑,那个伙房的老军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木制食盒。
在门帘挑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足够让秦怀玉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天色几近昏暗,而雪确实已经停了。
这一点从老军的身上也可以看出,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面都很干燥,并没有残留的雪以及雪化之后的痕迹。
老军是朔方城的原住民,给边军做了一帮子的饭食,若是论起资历,他老人家可是边军最老的老前辈了。
虽然偌大年纪还是一个伙夫,看起来似乎很没有出息,不过,朔方城的边军将士,上至大将军,下到小卒,所有人都对他尊敬有加。
即便是军中的刺头,见到他老人家那也是毕恭毕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老军将食盒放在书案上面,揭开盖板,端出一大盆子热气腾腾的羊肉,还有一小碟子青盐。
赵无敌一瞅,好家伙,那盆子可真够大,也是木头制的,油光锃亮,冒着热气。
他很是怀疑,老军是不是把自己洗脸的盆子给拿来了?
再一看那小碟子确实够小,尤其是和那盆子一比,堪称是惨不忍睹,稍不注意都难以发现。
就那么小的一个小碟子,装了一撮青盐,老军当作宝贝一样,轻拿轻放,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似的。
确实是一撮青盐,赵无敌盯着小碟子仔细看了几眼,并暗暗衡量了一下,觉得没有比“一撮”这个词更加确切。
“瞧你那怂样!那可是青盐,也不洒拿盆水照照自己。”沫儿发现了赵无敌鬼鬼祟祟地偷窥青盐,立马张开小嘴,抢白了一顿。
赵无敌翻着白眼,心中充满了怨念:不就是青盐吗?老子出身在扬州,家中就有盐引(明朝颁发给盐商的销售执照),拿上好的雪花盐给你铺地都行。
不过,他忽然想起,那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而今生今世的他,家虽然也在扬州,但却没有盐引,就连青盐都没有。
特么的,老子混得连口青盐都吃不上,这世上还有比我惨的吗?
同时,他又后悔,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学学怎么晒海盐呢?
这可是大唐,一个极度缺乏食盐的年代,如果掌握了大明晒海盐的技术,那还不得立马成为富甲天下、富可敌国、富得流油
不过可惜的是,理想是青盐,现实是空白。
沫儿看见赵无敌那懊恼和羞怒的模样,还以为是被她说破了诡计,抓住了痛脚,不禁得意得嘿嘿笑起来。
除了一大盆子羊肉和一小碟子青盐以外,老军又揭开一层隔板,拿出几大块油汪汪的胡饼,是用糜子面烙的,里面夹着剁碎的羊肉。
老军收拾好食盒,搓着手笑道:“老汉不知道司马和参军也在这里,因此只拿了大将军的一份,您二位是在这吃还是?”
这个年代吃饭还是实行分餐制,一人一张矮几,一份饭食,各吃各的,而且,还不能浪费。
吃不下也得硬塞进肚子,谁让你要那么多分量的?不知道一粒粟、一粒麦来之不易吗?
赵无敌听了老军的话,傻眼了:这是大将军一个人的餔食?我的老天爷,大将军莫非是饭桶不成?
估计是老军听闻大将军受了伤,因此给额外添了些分量,这也无可厚非,病人吗,总要额外照顾一些,没有人会有异议。
秦大将军哈哈一笑,冲左膀右臂道:“这是军中,没那么多讲究,再让老刘头给添点,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好啊!卑职就跟着大将军沾沾光了,可惜没有酒”赵参军将大盆子朝秦怀玉面前挪了挪,然后,在一旁坐下。
“老赵,你喝呀,酒有的是。等你喝好了,老夫正好拿你祭旗。”魏司马也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眼睛盯着赵参军,咧着嘴嘿嘿冷笑。
“我说老魏呀,陪大将军吃顿饭,你都不放过我。看来,上辈子,老子一定差了你的钱没还。”赵参军笑骂道。
秦怀玉手里抓着一截羊腿,忽然看到赵无敌还杵在那儿,于是说道:“赵无敌,到了餔食的时辰了,要不,一起过来吃一口?”
见赵无敌正要开口,站在他侧面的沫儿忙踢了一脚,并狠狠地拿眼瞪他,下巴扬了扬,那意思
赵无敌又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年头等级森严,上下尊卑有别,大将军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岂能当真?
其实,即便是在大明,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严世藩巡视东南抗倭的时候,胡宗宪设宴招待严世藩,赵无敌就没有资格列席。
赵无敌谢绝了大将军的好意,随即与秦大山等亲兵一起到伙房,吃了每人一份的餔食,也就是晚饭。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几块肉,一个很大的糜子馍,每人一份,包括沫儿和老军都一样。
边军的伙食是定量的,不论老少,每个人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多吃多占,除非你混成了将军。
沫儿拿一个麻布袋子,挨个发东西,这让赵无敌很是好奇,不知道是啥宝贝。
沫儿很快就到了赵无敌面前,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因为太小,差点没接住,惹来沫儿老大一顿埋怨。
赵无敌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宝贝”,借助灶火的亮一看,个头和豆子差不多大,三圆四扁的,颜色黄不拉几。
赵无敌懵了,这是啥子玩意儿?
莫非是药丸?
吃个晚饭不至于还要先吃一粒药丸吧?
他四处一踅摸,看见大家伙拿舌头舔,愣了一下,觉得还是入乡随俗的好,毕竟还没有做到将军,适当装转傻子也不错。
于是,赵无敌也舔了一下,有点苦涩,也有点咸。
他明白了,感情这就是盐,于是,他的脸也跟盐一样苦涩了。
就这玩意儿,搁在他大明的家里,连狗不理。
他的心受伤了。
第25章 朔方城中一闲人()
赵无敌用两根手指捏着一颗黄不拉几的盐疙瘩,黄豆大小,看上去一点都不晶莹剔透,色彩暗淡而奇怪,富含各种杂质。
而且,味道也很是怪异,入口苦涩,舌头发麻,除了甜,其它四味都占全了。
赵无敌一颗丹心受伤了,隐隐约约在滴血,急切需要安慰。
可惜根本就没有人鸟他!
亲兵卫队的好几十条大汉,一个个都抱着大海碗,也不挑拣和讲究,就那么随意找一地儿,蹲在伙房内外,啃一口糜子馍、喝一口羊汤,间或吃一口肉,再舔一口盐。
几十个人啃糜子馍,喝羊汤,稀里哗啦,汗珠子都摔碗里了,却视若无睹,硬是吃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今儿是中秋日,因此才有羊肉汤喝,主管后勤的录事参军赵政三天前就安排好了,倒也不是和突厥人打仗带来的福利。
“狗养的突厥人,今儿可是中秋日呀,好死不死的跑来攻城,害的老子一顿酒没了。”秦大山颇有怨念,本来按照惯例,中秋日能喝上几口烈酒,但却因为突厥人攻城,结果不言而喻,全军禁酒。
秦大山想起那堆在库房的几坛子烈酒,却能看不能喝,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有酒喝的秦大山,冲着糜子馍,喀嚓一口,然后腮帮子鼓鼓的嚼了起来,仿佛他咬的不是糜子馍,而是突厥人的脑袋。
赵无敌的饭量和前世比起来有所见长,一大碗羊汤,连汤带肉,再加上那个很大很大的糜子馍,全都干进了肚子,方才勉强混了个八九成饱。
大唐的人生活简单,尤其是边军将士,将餔食倒进肚子之后,也没个歌舞助兴,出门遛食吧外面冰天雪地,寒风阵阵,再外面还有突厥人在等着你。
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钻进薄薄的被窝里蒙头大睡。
可是,今天就这倒头就睡的唯一享受都不成了,外面有突厥人虎视眈眈,内有伤病满营,怎么能安心睡觉?
虽说没听说过突厥人能在夜里攻城,但是,作为大帅的卫士,总不能扔下大帅在那里熬夜研究敌情,而卫士却呼呼大睡吧?
秦大山喝完了羊汤,干下了糜子馍,还砸吧着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端着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左看又看,然后,念念不舍地舔舔碗底,又把抓羊肉的手指头放嘴里吮了几下,见实在是没有了油水,方才带着手下的亲兵前去大帅帐前伺候。
赵无敌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刚刚被秦怀玉委了一个扬州折冲府旅帅,挤入了做官的阶层,然而手底下却没有一个兵,而且,秦怀玉又没说让他回归扬州府军的建制,向在朔方城的扬州折冲府都尉报到。
大将军秦怀玉暂时安排他留在大将军行在,但却没有安排具体事务,另外,赵无敌又不是大将军的亲兵,整个一闲人。
在这战火纷飞的朔方城,也算是一朵奇葩!
餔食结束,伙房一天的事情就算结束了,将锅碗瓢盆刷完,再给大将军烧点儿热水,就算是齐活了。
赵无敌是一个闲人,回营房睡觉吧
天色却还早,即便是以这胡天八月的飞雪季节来说,也不过是刚刚迎来薄暮时分。
白天睡了一觉,现在又去倒头就睡,岂不是成了混吃等死的猪?
赵无敌很珍惜这次再世为人的机会,心怀大志,可不愿像猪一样活着。
既然想要有所作为,不愿意烂在床上混吃等死,而且营房里也没有生火,四处漏风,寒气逼人,倒不如赖在伙房里,抢过添柴火的事情,借一点光嗯,是借一点温暖。
“喂!赵无敌,你如今好歹也是一个旅帅了,怎么不去大帅帐前听用、亦或是去城头巡视敌情,躲在这里算哪门?”
见赵无敌抢去了最暖和的地方,沫儿不高兴了,蹲在旁边,瞪着乌溜溜的眸子,撇着小嘴不停唠叨。
塞外本是苦寒之地,边城的冬天格外的漫长,差不多占据三分之一强。
而大唐无论是天灾不断还是风调雨顺的年份,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总是不够嚼用,官家的仓库里从来都不富裕。
因此,对于边军所要求的补给,户部的官员总是要找各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挥动如刀之笔砍来砍去,最后给你打个对折发放,爱要不要!
在最艰难的岁月里,边军将士常年处在半饥半饱之中,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靠打猎、挖野菜添补不足,日子过得那个恓惶,就如同一群叫花子。
在漫长而寒冷的冬天里,缺少粮食和御寒的衣物,就连柴火都不足,更别提取暖的炭火了。
因此,冬天里的沫儿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那火焰熊熊温暖如春的灶口,如今却被这个赵无敌霸占,让她如何不生气?
“沫儿小兄弟,军中律法森严,讲究无令不动,没有上官的命令,我擅闯虎帐重则枭首示众,轻则打屁股!”
赵无敌伸着两手靠近灶口,不停搓动,觉得手差不多暖和了,又脱下毡靴,将潮湿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