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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元央的手轻轻颤了颤,脑海里浮现出两姐妹的模样,忽然悲从中来:“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见元央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水天零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流传而过,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元央点点头,沉默了会,随即抬起头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水天零倒没料到元央这么急切,微微一怔:“灵兽那里已经差不多了,你不需要再休息几日吗?”
元央摇了摇头,唇边涩意更重,忍不住偏过了头去,似乎并不想让水天零看到自己的神情。她的唇动了动,有极轻的话语散在安静的空气里,几不可闻。
“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一日后。
水天零带着元央找到了炎天烨。
如今,炎天烨已经知晓两人身份,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随即转向元央:“拜托了。”
元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带我们去家族灵兽那里罢。”
炎天烨显然感觉到了平日里都笑脸迎人的元央好像有些不待见自己,但也不好询问,只依言将两人往密室带去。
经历了之前的事故,密室把守的护卫尤其严厉,几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大家目光落在元央身上时都有些诧异。毕竟此刻的元央,身上依旧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灼烫气息,脖颈上还有未褪的血经蔓延在微红的肌肤上,乍一眼看去,着实诡谲得很。
这样走了约莫有一刻,炎天烨方在一处石室门口站定,朝身后护卫道:“你们先退下。”
“是。”
等到无人,炎天烨才伸手去按机关。很快,石门轰隆隆往上升,露出里面敞亮的情形。
一只约莫一人多高的朱雀正栖息在石室中间,身上火焰微弱,看起来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听到动静,朱雀懒懒地抬了抬眼,也没有站起身,只是自鼻间轻轻哼了一声。
“如今灵兽没有了血气滋养,又经历了动乱,身体耗损极重。”炎天烨走上前,视线停留在朱雀身上片刻,方转头望向水天零和元央,随即深吸口气,跪了下来,“水天祭祀、王女,朱雀家族的存亡,只能依靠你们了。”
水天零的目光飘向元央,见她抿着唇没有说话,接过话来:“我知道了,你出去等我们消息罢。”
炎天烨直起身来,神色肃然地鞠了个躬,这才转身往外走去。石门很快落下,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水天祭祀,我要怎么做?”元央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尚有些茫然。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朱雀的牵引,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原本已经平复不少的气息开始翻滚起来。
“静心凝神,交给我就好。”
元央颔首,席地坐了下来。
朱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一个轻微的响鼻。
水天零犹豫了下:“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
“嗯。”
元央等了会,见水天祭祀没有动作,疑惑地抬头,正巧撞上对方望着自己的目光。
“怎么了?”
水天零摇了摇头,手抬了起来,忽道:“你不怕吗?”
闻言,元央的神色反而怔了怔,随即笑起来。
“你笑什么?”
“怕的。”元央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些许俏皮的神色,“怎么可能不怕?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顿了顿,她的声音软下去,“但是知道水天祭祀在旁边,我又觉得很安心,你说过不会让我有事的。”
水天零眼底神色晃了晃。
元央说完,低下头去,重新阖了双眼。
不一会,头顶轻轻落了一只手,贴在头皮上,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不过眨眼的时间,体内躁动的气息,像是瞬间被这只手紧紧攥了住,猛地往上扯去。
“唔”
突如其来的激荡让元央脸上瞬间布满红潮,皮肤下隐隐炎光流转,白色雾气瞬间从元央身上蒸腾开来,眉间浮现出痛苦神色。
一旁的朱雀越来越躁动,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眨不眨地望着两人这边。
水天零原本莹润如玉的右手,指尖渐渐发红,然后一点点蔓延到手心。她的唇抿得愈发紧,目光紧紧注视着元央,观察着她细微的变化。
“喀嚓。喀嚓。”
寂静里,有极轻微的响声从元央体内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不一会,元央身上开始往外沁出血珠,皮肤下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将原本雪白的肌肤覆盖得一片青一片紫,又很快被一层炎火染红。
低低的呜咽声自元央喉咙里发出来,她的身子颤得厉害,身上的白色雾气渐渐有了红色。
水天零知道是元央浑身的经络受不住炎火被撑断了,能做的只是用一股纯净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脏与灵台。与此同时,她转头望了一眼朱雀。
朱雀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踟蹰地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水天零身前停了下来。
水天零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抚上了朱雀的额间。
刹那间,红色光芒骤亮,朱雀眼中爆出一抹流彩。
与此同时,元央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声跟着冲出,变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的唇角淌下血来,一滴滴落在早就血迹斑斑的衣衫上。
水天零眸底神色晃动,落在元央头顶的手微不可察地跟着轻颤了一下。
随着炎火流淌到朱雀身上,她红色的羽毛愈发鲜艳,一扫原本的萎靡,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长。反观元央,肉体凡胎,早已一身是血,挣扎在生死边缘。
“嗷——”嘹亮嚎叫突然从朱雀口中冲出,有火焰腾起,越烧越旺,整个石室都蒸腾在高温之中,竟然开始有融化的趋势。
石室外。
在那声灵兽的嘹叫里,炎天烨被难耐的热浪逼得往后连退几步。他犹豫了下,还是迅速往后撤去,很快就撞见了正往外撤的护卫。
“族长!”有人见到炎天烨,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擦拭不停往外淌的汗水,“温度太高了,发生什么事了?”
“快让大家撤回地面上去。”
见炎天烨吩咐下来,对方连忙应了。
炎天烨往周围的石壁望了一眼,原本坚硬的石头已经开始变软,看起来有些黏稠。炎天烨深深望了石室的方向一眼,不再耽搁,缀在后面跟着往外退。
待出了地下,隔绝了扑面而来的灼烫,竟然一瞬间凉爽无比。炎天烨环顾了一圈,见周围已经站满了护卫,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族长”护卫长犹豫地上前,“小央姑娘和阿零姑娘没事罢?”他记得当时族长是和两个姑娘一起去了灵兽的石室,出来时却只有族长,难免觉得奇怪。
“不会有事的。”炎天烨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一会,他又很快低下头去,喃喃道,“会成功的。”
话音方落,耳边突然又响起一声灵兽嘹叫,竟然穿透厚厚的地面传了出来,伴随着脚下的地面剧烈震了震。
“地面好像再变软!”忽然有人惊呼了声。
果然,众人站立的地面开始微微往下凹陷,有热浪从脚底传来。
炎天烨很快想到了什么,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喜色。
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天边的日头一点点往下坠去,夕阳将地面染上了一抹暖色。
炎天烨紧张得手紧紧攥在身旁,一眨不眨地望着出口处的石雕。
忽然,有脚步声在安静里传来。
踏。踏。踏。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炎天烨的心上。
终于,那个黑色人影出现,怀里抱着一个血人,几乎辨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炎天烨心里“咯噔”了下,一个冲步上前,又很快在水天零一段距离前站定,神色竟然有一丝局促。
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多么令人敬仰的存在。
“好了。”
只有淡淡两个字,却令炎天烨一直吊着的心猛地落下来。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低声道:“谢谢。”说完,忍不住去看元央,“她”
“我先回去了。”水天零并没有多解释,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众人惊讶的视线里。
炎天烨深吸一口气,没有心思再想其他,掩下心头的狂喜,径直往石室冲去。
谢天谢地,太好了。
111 迷踪重雾(一)()
元央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混沌中,自己的思绪漂浮在半空,周围一片虚无,只有点点炎光延伸满布,像是缠绕的藤蔓将自己包围。
自己是死了吗?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生上来,很快又变得逐渐清晰。
自己一定是死了罢。
元央的心里忽然涌上些不舍。七年孤寂生涯,连王殿都不曾再看一眼,就已经不行了吗?零碎的记忆浮上来,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最后停留在一张面容上。
水天祭祀。
元央的唇动了动,低喃声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又被尽数吞咽。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不能哭。元央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克制自己故作坚强?
这么想着,泪水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不管不顾地开始往外涌。
窗外夜色深沉。
水天零也不点蜡,安静地坐在黑暗里,落下最后一笔,将信叠好,递于身后摇着尾巴的小泽:“快去快回,记得亲自交到沧雪王手里。”
小泽似乎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轻轻应了声,就带着信消失在房间里。
目送着对方离去,水天零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一片安静里格外清晰,她略微惊讶地转头往床榻上望去。
床上昏睡几日的元央,不知何时眼角泪水晶莹,大颗大颗地往外滚落,很快将枕巾沾了湿。
水天零有短暂的怔神。
片刻,她踟蹰地抬手,指腹轻轻擦拭过对方的眼角。
落下的泪水似乎带着炎火的气息,与寻常不同,分外滚烫,沾在指尖,像是着了火。
水天零的手顿了顿,停留在元央脸颊,在黑暗里静静注视着对方,如同这七年来的每一日。说来,也是自己离开神殿最长的时候了,与以往平静无波的生活相比,倒不再那么无聊。一点点看着对方成长的感觉实在很微妙。
自从进了神殿以后,就没有这样与人朝夕相处,几乎连喜怒哀乐都快忘了。生死于自己而言,更是全然看淡,若非守着那个誓言,以她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搅和在一堆权势阴谋之间,早就遁入山林了罢。然而如今接连遭遇状况,眼见元央几次三番陷入危境,心里竟生了不安的情绪。
水天零知道,这些危境都是因为她。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王女,本来这些责任,怎样也落不到她身上的。
所幸是活下来了。她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坚强,只是这具身体承担的苦痛,早已超越了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极限。
恍惚中,耳边响起了一声喃喃轻唤:“水天祭祀。”
水天零回过神,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入视线,瞳孔边缘尚残留着一抹炎光,只是眼底神色飘忽,似是留恋,似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