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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什么方士?”
“天下第一相师,龙虎山的裴仪山!”杨宪眨着眼道。
“哦,是他?!哼哼,又是龙虎山”,朱元璋沉吟起来。这龙虎山多出异能奇士,早年朱元璋手下便有一人名叫周颠,虽然为人疯疯癫癫,却精通天象历法、地形相术,神乎其神的一个人。这周颠便也是出自龙虎山。只不过周颠乃是龙虎山掌教道士聂云真人的师弟,论起辈分来,裴仪山还得喊他一声师叔呢。
想着朱元璋又道:“这人的名头,朕倒也听说过。不过。。。。。。天下第一相师不是。。。。。。不是叫什么柳庄居士的么?怎么又成了他了?他跟王官奴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搅和到了一块儿去了?”
“下臣原也是不知道的。这裴仪山和王官奴两个嘴都紧得很。最后还是王官奴身边的一个女子禁不住吓,吐露了实情。据下臣所知,这女子也搅合在了毒害太子殿下的事情里头,与王官奴两个扮成了夫妻,打理一个潼关上的‘王家油茶摊’,太子殿下不查,这才遭了他们的道儿的”
朱元璋从这话里话外已隐约知道了太子被下毒的经过,悠然叹了口气:“哎。。。。。。这些人明摆着都是有备而来的,太子就算在这什么茶摊没有遭道儿,他们也会找其他方法下毒的。只是。。。。。。他们背后是何人支使,可有查清?这裴仪山在里面又是一个什么角色?”
杨宪至此不禁有些怯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方勉强道:“据那女子说,他们下毒都是受裴仪山的指使。太子的行踪、身边人的来历、还有毒药,其实都是裴仪山悄悄给他们的。这华山,便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裴仪山,一个江湖术士罢了,哪里来的毒害太子的心思?而且。。。。。若是他背后无人,只怕也是没这个胆量的”,朱元璋断然道。
“万岁圣明”,杨宪愣了一下,忙道:“据。。。。。据下臣所知,裴仪山。。。。。。裴仪山乃是秦王府的清客”。
杨宪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朱元璋呆了呆,旋即血气上涌,“蹭”地就站了起来,怒视杨宪,手都有些发颤起来,指着杨宪道:“你。。。。。。你说什么?你大声说。。。。。。你大声说出来,裴仪山是谁的人?”
杨宪看着朱元璋瞪得老大、带着血丝的眼睛,心里不禁发慌,忙叩了叩头,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是。。。。。。是秦王。。。。。。据。。。。。。据秦王府长史、长兴侯耿炳文所说。。。。。。。这。。。。。。。这裴仪山乃是秦王府的清客,确。。。。。。确属无疑!”
“秦王?!果真是秦王。。。。。。”
朱元璋目光有些呆滞,一屁股跌坐回须弥座上,嘴上喃喃自语,不仔细听全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杨宪跟随朱元璋数十年,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儿,早吓得魂不附体、愣在当场,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有些不敢。朱元璋发作了一阵子,猛地抬眼盯向杨宪,眸子闪出杀意:“这起子人呢?现在何处?”
“在。。。。。。在刑部天牢,由蒋瓛看押着呢!”
朱元璋忽然阴狠地笑了笑:“哼哼,留着做什么?都杀了吧!”
“杀了?把这些人证都杀了?”杨宪不禁有些错愕,抬眼见朱元璋正目光凌厉地盯着自己,情知自己多口说错了话,忙磕头应了下来:“是,下臣这就去办!”
杨宪正要退出去,朱元璋却悠然道:“你这就去办?去办什么呀?”
杨宪听着朱元璋这不阴不阳的问话,诧异地停了步子,结结巴巴地嗫嚅道:“下。。。。。。下臣去。。。。。。去天牢杀了王官奴等一干人犯啊?!”
“人犯该杀”,朱元璋恶狠狠地一笑:“还有一个人,也该杀!”
杨宪心头徒然一惊:“不。。。。。。不知万岁所指何人?”
“蒋瓛”,朱元璋淡淡道:“他护卫太子不利,以致太子遭此大难,我大明遭此大难,他万死不足以抵万一。这样的人,还留着他作甚?你且去,切勿走漏风声,朕要亲眼看到他的人头!”
杨宪额上早沁出密密的一层细汗来,蒋瓛要遭难,他隐约也预料到了,只是如今被朱元璋这鬼气森森地说了出来,还是忍不住心里打了寒噤,忙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奉天殿内立时便留下了洪武皇帝朱元璋一人呆坐在须弥座上。如今他总算明白了秦王为何匆匆入京奔丧的缘由了。秦王素来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己明旨里并不说要各地藩王督抚进京奔丧,为的就是要试一试他们的心田。不想几个藩王里面,出了晋王和秦王上表请了旨之外,其他的藩王竟都匆匆来到了京师,这里头还有最聪明、也是刚刚才回到西安的秦王。按理说,以秦王的智计,不至于就如此轻易地堕入彀中的。如今想来,原来这秦王是心里有鬼啊。杀太子的人是他,如今太子的死讯传来,他便坐不住了,要猫哭耗子地进京奔丧,撇清自己的关系、洗脱自己的嫌疑!只不过,他这异常之举,反倒露了怯了!
既然害太子的人是秦王,那秦王自然不是太子的人选。如今算下来,可以当太子的,似乎只有两位没有进京的三皇子晋王和四皇子燕王了!
第三十四章 【二王选一】()
在京师为太子朱标主持大丧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召见冒雪请见的锦衣卫指挥使杨宪,方才知道这暗害太子的幕后黑手八成是自己的二儿子秦王朱樉。联想起朱樉如此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像其他年幼皇子一样,不得旨意就急匆匆地赶来京师奔丧,这本身便透着一份心虚。只可叹洪武皇帝的六十五大寿,却要在为子扶丧中渡过。而那罪魁之人,竟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如今正在太子灵柩前哭得昏天黑地,这份狠辣、这份虚伪,闻之都不免心惊啊。朱元璋心底里恨不得一刀杀了秦王这个逆子,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自己刚刚失去的大儿子,难道还要马上亲手除掉自己的二儿子不成?
朱元璋一边思忖着如何发落大逆不道的秦王,一边却悄悄地派人传了密旨给远在北平的四皇子燕王和远在山西的三皇子晋王。
燕王朱棣依着道衍的授意,安安分分地待在北平,只是上表朝廷请旨奔丧。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封密旨。朱元璋在旨意中言,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知院阿鲁帖木儿等多次骚扰北境,诏命晋、燕二王分兵两路北征。又以颍国公傅友德为征虏前将军,南雄侯赵庸、怀远侯曹兴为左右副将军,定远侯王弼、全宁侯孙恪为左右参将,督兵从征。敕王弼率山西兵马听从晋王节制,其余均归燕王朱棣节制,旨到即行!
国丧期间不可轻动干戈,这是古之通例。汉武帝时,突厥趁太皇天后窦氏薨逝的大丧之时袭扰边陲五郡、杀掠无数,刘彻一代雄主尚以国丧不便用兵为念,而隐忍了三年有余。怎么刚刚明旨颁布的洪武二十五年为国丧,后脚就来了密旨要自己动兵北伐呢?
燕王朱棣拿着密旨有些疑惑,却也兴奋异常。他虽从武多年,也打过一些战,可像这样的以自己为统帅北伐的事,还是平生首次。况且自打徐达薨逝,蓝玉北伐,自己在北平、燕山一带的兵权就彻底旁落了。如今不仅让自己重掌了军权,还将北伐重任全托于自己,这骤然而来的信任,着实令朱棣惊喜不已,却也十分的诧异,便连连叫家人去大庆寿寺请道衍和尚。
道衍虽说隶属僧録司,又是大庆寿寺的住持和尚,实际上却并不喜欢念经,没事便爱读书,涉猎兵史奇谋之术,再闲来无聊便是下棋睡觉,因而原本高大的身材越发养得白白胖胖的。加之一对三角眼,令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若不是有一对一字长眉横在脸上,稍显仁慈之气,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人竟是一个出家人的。
道衍此人虽说高大,却有一股暮气,或者说是病气,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儿。得了燕王府传来的信儿,便迤逦往王府赶。燕王府离大庆寿寺只一街之隔,须臾便至。因燕王府的家丁都认得道衍是朝廷派来陪燕王诵经的高僧,也没人拦他。道衍直趋后花园吟风楼,此时朱棣却早已等在了楼下。
道衍一边随朱棣上楼,一边觑着朱棣的脸色,忽然笑道:“殿下,这么急匆匆地叫贫僧过来,是有什么喜事吧?”
朱棣眉宇间十分的齐和,笑吟吟地将道衍迎进了吟风楼坐定了,方苦笑道:“哎,本王便是天生的辛劳命。在别人看来的苦事、难事,在本王看来,却是喜事。所以……如此看的话,大师所言倒是并无不妥”,说着朱棣便似笑非笑地便从怀里掏出一本黄陵小本递了过去。
“黄陵?!”道衍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一把接了过来,上上下下展读了三遍,忽然合上奏章递还了过去,人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这还不算喜事算什么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哎呀……只不知为何没有喜鹊在燕王府长鸣呢,真是奇哉怪也。”
朱棣重掌兵权、统帅一方,本也高兴,可瞧着道衍的神色竟是比自己还高兴似的,听着他似玩笑似调侃的话,不禁诧异:“大师,行军打仗乃是本王毕生所好,能有此机会大展身手,本王高兴一些并不过分吧?可不知大师却是为何而欢喜?”
道衍打量着朱棣半响,忽然自失地一笑,悠然起身踱了两步,忽然回身,压低了嗓音悄声道:“殿下,您大位有望了!”
“什么?”朱棣身子一震,吃惊地看着道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大师方才说什么?”
“我说,殿下您大位有望啦”,道衍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来到朱棣跟前坐了下去:“殿下您难道没有看出来么?这国丧期间,怎么忽然要用兵了?用兵也还罢了,还要两位从来不曾统辖一方的皇子来北伐?这……嘿嘿嘿,万岁属意殿下和晋王两位皇子接替皇位确属无疑,只不过在您二位中间决疑难下罢了。所以这才要二位王爷各统两路军马北伐,谁占优,谁自然就要入柔仪殿了。”
“是吗?”朱棣仍不敢信:“那二哥呢?太子薨逝,依着位份,当立二哥才对啊。怎么轮得到三哥和我了?”
“秦王?殿下是说秦王?”道衍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朱棣,嘴角吊着一丝狞笑:“秦王不安臣位、为非作歹、残虐百姓,这也还罢了。万岁看着已故皇后的面子上,还不会把他怎样。可太子西巡一番,一回来就暴毙了,嘿嘿,殿下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贫僧料想万岁爷会觉得奇怪的。如今……只怕万岁早已将事情查明了。秦王……嘿嘿嘿,想做太子是不能的了,不被关进宗人府便算好的了。”
“你是说……是二哥害死了太子?”朱棣霍地起身,吃惊道。
道衍却摆了摆手:“此事万岁就算查清了,也不会公诸于众的。纪纲前番来信说要查清大事之后方才入北平见殿下,若是贫僧所料不错,纪纲要查的大事,只怕也是此事了。算起来,应该不日便有消息传来的。”
说着道衍又摇了摇头:“哎呀……这些事都已不重要。殿下如今要想的,是如何把这一战打好。这许多年的心血,只怕全系于此呢。殿下,关键时候,您怎可还分心于其他事呢?”
“哦”,朱棣将信将疑,愣了半响,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