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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武哂笑一声,从怀里取出身牌对那手拿警棍的汉子道:“神机营一营营长,贵武,文牒已派人走马送至公署了,你回去查一查就知道。这几位”
他戏谑一笑,介绍道:“这几位是宋国派来的诏安使,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是我主公邀请的贵客,不得无礼。”
那汉子当然知道神机营,忙把棍棒往肋下夹住,直接无视了宿元景,昂首挺胸立正敬礼大声道:“参见贵营长。”
贵武亦是举起右手,简单地回个礼道:“去备匹马,另外给他们安排辆马车。”
“是,请营长稍等。”
码头上搬货卸货的劳力一大帮,被张林按照后世码头标准改造后有大型仓库,有专门记录进出货物的机构,有维持秩序的警署衙门,有承包给众商人的众多运输商铺,吃住穿行、马车驴车应有尽有。
另外,码头取消了批次行商税,而是按照货物实重定额收费,而且是官商和税务局三方对账,把官吏能投机取巧勒索的路子一一堵住,这个政策让往来商人们拍手称赞。
宿元景两条腿软的骑不上马,只得坐上了马车,昏昏欲睡地颠簸了一阵,一路奔波,疲劳十分。
马车缓缓停下,侍卫在门外叫道:“太尉,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宿元景揭开窗帘,看了一眼,喝道:“这不是知府府邸啊!”
侍卫低声道:“那个贵武就把我们送到这里,说有人会安排。”
宿元景目光再往上抬,一面崭新的褐漆牌匾挂在这个大院门上,门口两名绿色廋身武服的汉子目不斜视,拿着个枪不是枪、刀不是刀、剑不是剑的奇怪武器笔直站着。
朝国理事公署?什么古怪衙门?
正想着,门口踱步出一道慢悠悠的身影,身穿灰色裤袍,头扎方巾,作礼叫道:“还请宿太尉下车罢。”
宿元景矮身在侍卫帮助下踩下马车,皱眉道:“这里是何处,你又是何人?”
“太尉不认字么?”胡媛笑笑,指着牌匾道:“这里乃朝国理事公署,总理邦交事宜,在下添为总署署长,奉主公之命,特来接待太尉。”
宿元景一听鼻子都气歪了,骂道:“岂有此理,尔等叛军妄谈邦交,谁给你们的胆子!”
胡媛伸手虚礼,淡淡道:“太尉请入内说话,站公署门口大声呼喝成何体统?”
宿元景恼怒地指着他骂道:“你,你这贱民也敢编排老夫!”
胡媛不急不慢地板正态度道:“第一,咱们这里没有贱民,只有国民,其二,在下乃是朝国理事公署署长,朝公署相当于你宋朝廷的鸿胪寺,接待太尉并不算逾矩羞辱。其三,太尉若不进来说话,那请自便。在下改日送拜帖与你再会。”
“任你花言巧语,休想老夫进这署门一步,有胆便杀了老夫,且看天下人如何说!”宿元景转身就爬上马车,气急之下没有踩稳,差点牙门磕在车辕上,侍卫慌张来扶。
马车轱辘滚滚而去,少时,消失在街道转角。
胡媛抚须淡淡地笑起,喝道:“来人!”
“署长?”一个秀才莫要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后。
“你去打听下这宿元景在哪里落脚,回来报与我知道。”
“是。”年轻人提起裤脚,牵了一匹马,忙不迭地追赶而去。
夜色才上树梢,清风徐徐的小院中。
石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家常小菜,一盘麻婆豆腐,一叠油炸花生米,一盘竹签烧烤的羊肉羊腰子,一份鸡蛋炒韭菜,一壶酒。
张林和贵武二人吃喝的不亦乐乎,你一杯我一杯,尽情谈聊着北地战事。
张某人虽是贵为主公,但年岁比之贵武也就大六岁,加上他阶级尊卑观念不似古人那么强,和什么人都能在酒桌上热闹起来。
聊到那诏安使宿元景,张林听了对方在船上南下途中吐的稀里哗啦的话,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对了,他如今落脚在哪里了?”
贵武笑道:“城中客栈他没有身牌,入住不得,只能去了西城外的南源寺。”
张林顿了顿,随即一口捋掉肉块,将竹签扔在桌上,沉声道:“不知好歹的和尚。”
“咱们宋国一向礼佛,各处寺庙香火都旺,当年那赵家太祖曾受过佛家和尚的恩情,和尚们不但给钱,还出武僧帮忙打仗。太祖皇帝登基后,大兴寺庙土木,算是一报还一报。如今的和尚,个个都肥的一肚子油水。”
张林点点头,寺庙肥缺他是知道的,自家后宫里几个不懂事的女人经常跑寺庙里去烧香礼佛,去一次的香火钱少则一二百贯,多则七八百贯,他一直没计较罢了。
反正,早晚得收拾收拾这群脑满肥肠的和尚。
“石秀怎没跟船南下?”
贵武哦了一声,道:“他和吴先生跟着厉天闰的八千兵马中,再过十余天就到。”
张林沉吟少许,道:“婺州乃是厉天佑和高可立,成贵三人在驻防,毕竟是方腊那边出身的人,不可靠。”
“是,陈旅长这番也让我来问问主公可有其他安排?”
张林笑道:“他是如何建议的?”
“果然还是瞒不过主公。”贵武道:“旅长他建议将梁山投奔的鲁达鲁营长一千混编营马步军和神机营新兵连调去婺州,把厉天佑三人的八千兵马调回来打散编制重新训练。他们三人麾下的步卒不行,但一千数骑军还是可用的。”
“可以,回头我会让参谋部发调令与你。”
“是!”贵武又问道:“旅长还让我问问主公怎么处置那批抓来的梁山头领。”
张林笑了笑:“怎么?”
“嗨,还不是那宋江总是使人游说吴先生,说看在兄弟昔日情份上放他们回来。吴先生做不了主,又不好推迟,只好避开跟船南下了。”
“放他几个人能顶什么事?”张林无所谓地道:“既然他们想要,那就卖个面子吧,这事你去找吕成,人在他手里看押着。”
“是。”
第328章 浪子之屈()
泉州城的刑狱里原是人满为患,但自从义军控制了这里后,监狱里的大多犯人不知所去。
有人说,他们被拉去打仗了,也有人说,他们被拖进矿山里赎罪了。但不管什么说法,监狱总归是空空荡荡了许多。
原本阴暗潮湿的牢房,在新政策下也经过了清理,至少是加了通风口和采光天窗,让得犯人们可以从两个巴掌大的天窗上享受到外面的阳光和新鲜空气。
吃的喝的方面也改善了许多,虽然稀粥还是吃不饱,但也不用吃那些馊成浆糊糊飘绿毛的饭菜。
曾经在河北名号响亮的浪子燕青,如今已沦为阶下囚,他背靠在焦硬的靠墙上,天窗的阳光打在他一张略显憔悴却依然俊俏的脸上,左眼上蒙着一片黑色布罩,两个细麻绳绑在脑后。
比起刚来的那阵子,这些日子里,监狱的犯人越来越少,那种鬼哭狼嚎的叫声也消停了,只是偶尔会响起个别犯人剧烈的咳嗽。
皂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牢房门一阵锁链哗啦声,嘎吱被推开。
“燕青,站起来。老子告诉你,你走运了,放你之前,有人要见你。”
燕青抬起头,不发一语地起身,脚链和手链一阵金属震荡声。他看看隔壁囚房里的石勇、解珍、李应等人,点了下头,摇摇晃晃地跟着奇怪服饰的衙役出了牢门。
外面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燕青戴着锁链的双手举起遮住阳光,好一会才适应,眼皮微微发烫,心情也随普照阳光好了些。
他先被带到了一间烧着热汤、备着浴桶的房中,两个士兵粗手粗脚地给他洗刷一番,重新盘了头发,换了身干净利爽的衣袍鞋袜。
难道是主人来救他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燕青道:“烦请两位大哥相告,是谁要见小人?”
一个士兵嘿笑一声,推他一把朝前走:“问什么问,待会不就知道了?老子说你走运,你以为是诓骗?告诉你,天大的鸿运。”
“别说了,赶紧带他过去。走快些!”
燕青被套着黑布头套,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府邸,两位士兵交接了人,立正敬礼离去,随后又有人把燕青带进高高的门槛府邸里,七转八转走了好久,耳边直到听见女子欢笑声才被士兵按住脚步。
“主公,人已带到。”
主公?燕青健壮的身子颤了颤。
“嗯,打开他手镣脚镣。”
有人提醒道:“主公,此人武艺不低,精通摔跤本事”
“我说你们都越混胆子越小了是吧?打开!”
“是。”
随着手脚铁链解除,燕青随即一身轻松,头上黑布套被取下,这才看见眼前坐在石凳上年岁与他相差无几的青年男子。
男子望他笑了笑,主动开口道:“我就是张临,坐吧。”
燕青沉默少许,依言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任由对方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
“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浪子之名名副其实。”张林夸了一句,伸手替他倒了杯酒:“两军相争,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沙场上的事已过去了,咱们今天就随意聊聊好了。”
燕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甘甜中透着辛辣的酒水顺喉而下,点头道:“是。”
旁边的贴身丫鬟刘倩儿添酒后,又退了一旁去。
张林再端起酒杯,敬道:“久闻燕青你摔跤之术未逢敌手,我军中有一人唤作焦挺,也是把摔跤好手。只可惜他不在这里,不然请你俩人较技一番也是美事。”
“小人皮毛之技焉敢献丑,跤法再好,亦是上不得军阵。”
“这话不错。战阵之上凭的是士兵作战的勇敢精气神,拼的是甲胄武器和谋略。”张林笑道:“不过摔跤之法亦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候也可保命。”
燕青沉默中,抱拳道:“小人曾立誓,此生不投二主。”
“哈哈哈,你想哪去了。”张林大笑一声:“我军中亦多好手,不劳燕青你教习摔跤之术。”
笑归笑,心里却暗骂一声mmp,真不给面子。
“卢俊义使人来说情,看昔日情面上,我且放你几人回去。”张林端起酒杯道:“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再上战场,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过下半生,跟着宋江没前途的。”
“赦命之恩,来日我必报还与将军。是否再上战阵,请恕小人难做决定,但凭我主人吩咐。”燕青起身,抱了抱拳。
“行了,你去吧,把消息带回去给你那几个弟兄。”张林摆摆手,院门口一直盯梢的亲卫们送了口气,赶紧出来四个军汉带燕青离开。
行至院门时,一道声音传过来。
“听说你曾见过那名扬天下的花魁李师师?”
燕青顿住脚步,道:“小人曾有幸见得一面。”
“若再有机会见面,且替我传句话,我张临也想听她弹唱一曲良辰美景。”
“好!”燕青咬了咬牙,梗着脖子用力点了下头,随即大步踏出院门离去。
院中冷清下来,张林回到石桌前,稍稍把玩一阵酒杯,忽地扬手将被子掼在地上摔个粉碎,心中怒意沸腾。
“不识抬举!来人,把周敏叫来。”
刘忠闪出身影:“是,主公!”
少时,周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