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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复声寻声望去,原来,是住在斜对角客房的蒋文登,一身青衣长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年纪不大,却总给人一种长者之风的感觉。
“是文登兄啊,今日无考亦不放榜,文登兄缘何起得如此大早?”林复声对蒋文登和孙继的印象都不错,感觉二人比较亲和。于是,见面也就多说两句。
“哦,来县城已有多日,却一直在房中读书。今日,我与孙兄相约,想到城中走走。呃,复声弟既然也起身了,可愿同往?”
这样也好,总比一会儿,被女侠缠个没完,凭白再招来赵中明的妒忌好。“好啊,小弟求之不得呢。”
此时,恰巧孙继也推房门出来了。
于是,三人结伴,也未打伞,迎着细碎小雨,去城中漫步了。
跨出赵家大门不久,林复声突然问道:“我们同住赵家,晨起出门,不知会中明兄一声,是否不妥啊?”
蒋文登笑道:“无妨,中明虽说平日不苟言笑,但并不是小气之人。况且,他昨晚与赵伯父谈话,应该是很晚才休息的。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他为好。”
见林复声皱着眉头,孙继解释道:“赵伯父管教儿子一向严格。中明自小就被当成大人来对待,凡事都讲独立。昨日见赵伯父的面色,就知他们相谈之事,颇为重要。没几个时辰怕是谈不完的。”
听罢,林复声暗笑,人家父子相谈之事,不仅重要,而且还是一桩美事呢。
“原来如此”
正说到这儿,三人途经一个路边摆摊卖早点的。
孙继建议吃些东西再走,于是,三人围在一张简陋的小方桌前。
林复声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见他这一动作,孙继和蒋文登二人着实为之一震。不过很快便转还了笑容,轻轻摇摇头,各自挥袖掸去凳上的灰尘。
其实那凳子干净的很,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三人落座之后,摊主大叔热情地迎了上来,刚要问问,三位要点点儿什么的时候,却被突然迎面而来的几声狞笑给打断了。
“这不是志得案首的那位,天才少年嘛。怎得不去找汪兄到酒楼吃饭,却躲在这里,吃路边摊啦?”
三人寻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陈清。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要看到这个人,准知道孟知孝就在一旁。而且,前边儿还有个汪宗魁。
“怕是,复声弟得知考场中,出了一位才高八斗,恭敬有礼的考生,唯恐与汪兄的打赌输了,要认干爹了吧!哈哈哈哈”孟知孝说罢,捧腹大笑。
这些人消息可真灵通,连我与汪宗魁的打赌都知道了。
想来,是得知考场中竟然杀出一匹黑马,而且,这黑马还是中年书生,怎么也比一个小毛孩子,学问渊博吧。其人谦逊有礼,据说是本届考官大人亲口断定的案首。
由此,汪宗魁便断定林复声没戏,故将打赌一事告诉二人。
这清起出门,多半也是为了来找我,奚落一番,找找乐子,罢了。
要说林复声此时心里一点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就是再刻苦,接触八股文,也不过是数年的时间。
好在这只是县试第一场。我一定得尽早把这匹黑马给拉出来。试试他的底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无论林复声心里再怎么琢磨,但表情上却没有过多的显露,仍旧是一副坏坏的笑容,看着对面三人,挑眉道:“没想到短短数日光景,汪兄已经和小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餐不见小弟,竟专程出外来寻了。”
汪宗魁一怔,白了一眼,哼道:“何人是来寻你的!不知所谓。”
“好吧!蒋兄,孙兄,既然汪兄盛情难却,我们还是与他同去酒楼用餐吧!免得他寂寞了。”
倒霉的汪宗魁,起了个大早,非但没能奚落成林复声,反到被他又宰了一顿。又吃又拿,真是气煞人也。
大酒楼里用过早饭之后,林复声与孙蒋二人回了赵家。
一进门,就见李嫣儿上窜下跳的寻找林复声,“复声哥哥,复声哥哥,你在哪儿呢?”李嫣儿站在一堆山石上,搭手远眺。
这可急坏了,在下边站着的赵中明,“嫣儿妹妹,你快下来,危险啊!”
正在赵中明急得满头白毛汗的时候,却见李嫣儿“蹭”的一声从山石上跃了下来,“复声哥哥,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怎么不带着嫣儿?”
被李嫣儿纵身跃下的动作,吓得差点昏过去的赵中明,这才看到站在门前的三个人。
见李嫣儿扑向自己,林复声抬手一伸,将外卖的点心递到她的眼前,“你看!”
李嫣儿立刻停下脚步,接过纸包,歪头道:“这是什么呀?!”
“这可是县里最大最好的酒楼做出来的点心。你还没吃早饭吧?”
“嗯,没呢,复声哥哥真好。”李嫣儿紧紧抱着点心,如珍如宝。
赵中明撇了撇嘴,不服道:“嫣儿妹妹若是想吃,我可以天天带你去吃。”
“不,我只要复声哥哥给我的。”
赵中明再次被刺伤,又是当着众同窗的面,自尊心备受打击。狠狠地咬着嘴唇道:“林复声!”
“啊?”又要找我麻烦。
“去叫你那个叔父出来,当他是什么人呢?吃饭还要叫人请吗?”
是啊,我也好久没见到这个二叔了。吃饭都不积极,这倒真不像他的作风。
林复声耸耸肩,转身去找林士修。
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就是没有人应。
最后,推门一看,屋里竟是空的。只有在空荡的床铺之上留下一封,标着“复生亲启”的书信。
第七十五章 放榜()
终于到了放榜之日。
一众考生怀揣忐忑,焦灼地聚拢在县衙附近一地。此处,一面高墙,便是将要张贴榜单的所在。
春雨连绵。雨从前一日的傍晚开始,便不再是滴滴答答的,而是连成了线,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此时,仍然飘着些细雨。
街面很湿,天也微凉。可即便如此,却仍无法浇灭众考生心里的那团急躁之气。一个个你推我拽地,在距离张榜墙壁之前,开始了预热的拉锯战。
谁都想要抢个好地方看榜,似乎离得墙面越近,他们所在榜单的位置就会越靠前。
而此时,在距离一群哄抢位置的学子后面,远远地站着五个书生,还有一个小丫头,脸上露着淡淡的喜悦,显得平静自若。
“哼!也不知有何好争的。这些人,看得越早,失望也就越早。何苦呢。”赵中明臭屁的形象再一次展现了出来。
林复声对此,只是暗暗挑了挑眉毛,并不作声。
“呃对了,复声,你叔父的病可好些了?发案如此大事,他不来,岂会心安啊?”胡有仁关切地道。
县试中的放榜称为发案。
打从考试那日起,这个林士修就好似失踪了一般,直到散场都没再露面。恰巧同住赵家的几个人,在考场上的座位还都离得这位长者比较远。到最后,几个人纷纷交卷,各自回了赵府,也是各自随意吃了些东西,便休息了。直到昨日,林复声去看望时,回来说他是病了。还令旁人担心了好一阵子。
“我家叔父一直有此病,一到二月就犯,过了这阵子便好。诸位同窗不必担忧。”林复声微弯着嘴角,平静地道。
“可是,叔父若一直如此,还如何参加明日的招覆。”蒋文登皱眉道。
招覆,是指县试的第二场考试。
林复声似乎对此并不挂心,好似今日是他的好日子,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家叔此来赴试以前,早有准备。他这病,是年年都犯,只是今年来得晚了些。他老人家习惯了。”
“复声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想我们读书人,十年寒窗所为何?不就是为了一朝得第嘛。可你叔父,可不止是十年寒窗了吧,却因病连下场考试都不得。唉,岂不让人惋惜。”孙继不由得摇头叹息,为林士修而惋惜。
“孙兄说得是,的确可惜”林复声见孙继如此激动,不觉为自己的小谎言而内疚。
林士修哪里是卧病在床,根本就是惧考,已经逃回家去了。林复声昨日在他房中所看到的那封留书,只有十个大字:二叔旧疾又患,回家养病。
除了这一片纸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二人一起赴考的盘缠都一毛不剩的带走了。
林复声简直被这个胆小又自私的家伙给打败了。
不过,他很快,便又高兴起来。因为,林士修的消失,却也同时让他解开了一个心结。
原来,那个提前交卷儿的黑马,就是他的二叔林士修。
林复声之所以没有向众人说明实情,当然,是有他别的心思。
赵中明勾了勾嘴角,瞟了一眼林复声,道:“如今,案首之位,也就只在你我之间了吧。”
这小子,闷葫芦却什么都知道。
林复声冲着赵中明撇了撇嘴。
正这时,有一人身穿长衫,手中摇扇,面带着微笑,优哉游哉地晃到五人面前。
“呵呵呵,哎呀,李夫子的五位学生,都聚在此处啊,为何不上前去看榜啊?”
众人扭身一瞧,原来是汪宗魁。
这等大日子,他岂会不来,他还等着看林复声的好戏,甚至盼着他正场就落败,好直接管他叫爹呢。
林复声一见他这副讥讽之态,登时笑了,“哎呀,汪兄!你是来给小弟送饭的吗?你可真是遵守赌约,一诺千金的君子呢。”
一提此事,众人复又想起,汪孟陈三人在酒楼里,嘟着嘴巴,翻来覆去,使出吃的动儿都念不清一句话的场景,纷纷暗暗嗤笑。
汪宗魁一怔,愤愤地将折扇一收,不说话了。
“汪兄,汪兄”
正这时,于墙根下,陈清和孟知孝冲他招手。
“汪兄快来。我们占到了好位置。”
汪宗魁本想就站在林复声旁边,一直盯着他到落榜那一刻,可是,一上来,就先挨了顿不疼不痒的讽刺,只得借坡下驴,灰溜溜地跑了。
“复声哥哥,你快看,你快看!”此时一直静静站在林复声身边的李嫣儿,高兴地蹦跳起来,抬手指着县衙的方向,“来啦,来啦!”
林复声等五人纷纷顺着李嫣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听一声鸣锣声,随即,一队身着大红衣的差役吹吹打打的,好像一支仪仗队,簇拥着一名张榜差役,向人群走来。
差役手中的大红榜单上,以画圈儿的形式,列出正场中,上榜考生的座位号。而在居中之位,则写着第一名的座位号。
围堵在高墙下的众学子们,很不情愿地推搡了一阵,还是给前来张榜的差役让开了一条道。
几名差役蹬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一张大红纸贴上高墙。
待差役离开之后,墙下一群学子好似打了激素一般,一起涌向那红纸之下。而后不久,又一排排地纷纷失落而散,好似海浪,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岸而散。
随着众人从高墙下散开,一些高兴的,激动的,落寞的,凄凉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那个林复声的座位号是什么?”人群中,汪宗魁急切地问陈孟二人。
“好像是丙未。”陈清想了想道。
汪宗魁默念着“丙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