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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半真半假的客套之后,李乙丑收下了东昌郡王的礼单。
“自东平一战之后,本王每曾思及李指挥的无双血勇,今日一见更胜往昔呀。”
当年东平大战之时,李乙丑还是个贩运私盐的小商贩,被逼的没了活路才冒险深入清军营中,其中包含着很多阴差阳错的缘故。当初的东昌郡王也不过是清军的俘虏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当年的东平大战真的十分惨烈,就好像东昌郡王曾经和李乙丑并肩作战最终取得辉煌大胜一般。
李乙丑非常明白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马上就笑呵呵的与东昌郡王一起,共同缅怀了当年“共同击败”清军的历史。
在一片“李指挥勇猛无双”“王爷料敌入神”的称颂声中,没完没了的客套终于结束,开始说起正经的事情。
“李指挥与本王也算故交了,我也不怕在你面前落了面子。实不相瞒,东昌守军已无再战之力,至多能提供一些辅兵。”
东昌被围数日,要不是东昌郡王下了血本一意孤行的要困守孤城,早就一哄而散了。一番惨烈的攻守大战之后,能够等到李乙丑的援兵到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再想协助李乙丑作战,已没有这个可能。
第五十四章倾巢之战(上)()
甲破刀残被鞑子的凶悍战斗力吓破胆的守军,实在不敢出城和清军野战。
仪仗城池死守,都打成了那个样子,一度沦落到崩溃的边缘。要是出城野战的话,不等正式接战,守军自己就先崩溃了
虽然众人都知道淮扬民练的兵力有限,但还是比较乐观,就连王府詹事路躬行都很轻松的说道:“虽说鞑子兵势大,终究是孤军远征,必然不能持久。我估摸着,只要李指挥能挡住敌军,争取些时日,朝廷的援兵必然到达。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外有官军团团围住,内有你淮扬军一力死战,八旗兵必然尽数命丧东昌城下。”
对此,东昌郡王也保持了非常乐观的态度:“给各地的求援信使早就派出去了,我估摸着济南府、东平府、和广安一带的朝廷军马已经有所动作,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数万援兵即可到来。到时候尽歼八旗兽兵,户得东昌平安,李指挥居功甚伟!”
就连李乙丑本人,也认为东昌之战的意义在于争取时间。虽然大明官军的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但却胜在人数众多,又是内线作战。只要把清军拖在这里,只要争取足够的时间,附近的援兵必然纷纷而至。到那个时候,局面就非常乐观了。
所以,李乙丑关心粮饷的问题,更甚于关心战事本身。
故意做出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扭捏神态,稍一犹豫,还是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王爷也是知道的,我淮扬军实是民练,每一个士卒的口粮,每一匹战马的草料,都是掏我一个人的腰包。按说为国分忧本不该说起这些,王爷您也知道我的那点家底是怎么来的,奈何为了兴办民练我早已散尽家财,还弄了几十万两的亏空,也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此一战过后,兄弟们的赏钱要出,重整队伍的银子要拿”
客军作战,开拔之前就得先有银子垫底,这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淮扬民练能够这么及时的赶来解围,血战一场已经对的起朝廷对的起东昌百姓了,再要他们为东昌而战,光凭礼单上襄助的那点军饷是万万不够的。
别说是东昌了,就是在历次的京城保卫战当中,各地的客军疯狂抢掠地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要不是有这么点油水,兄弟们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卖命?大明朝的军队好像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吧?
淮扬民练要粮要饷,并没有出乎东昌郡王的意料,因为这根本就是当时的常态,所以早有准备:“本王明白李指挥的难处,正在和城中富户商议,马上就会拿出一个酬军的章程来,万不会让兄弟们白白的把热血泼洒在我东昌城下。明日早些时候,还会有一批粮饷送过来,李指挥只需率军安心等候即可。”
这句话里明面上意思是东昌的乡绅富户和郡王府还要“意思”一下,明日还会送过来一批粮饷。真正的弦外之音是不让李乙丑进城,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历朝历代,只有当年岳爷爷的岳家军能够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除此之外,“于民秋毫无犯”纯粹就是一句漫无边际的空话。
反正是客军,又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就算是军纪再怎么严格,进城之后也会去骚扰抢掠。普通的贫寒百姓或许会好一点,那些有钱的士绅大户可就遭殃了。偏偏还要指望他们退敌,不好把事情弄的太大,所以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所以东昌郡王才会“有意无意”的要求李乙丑驻兵城下,绝对不希望他带兵进城休整。至于明日才会送过来的那批银钱粮秣,与其说是助饷,还不如说是为了买个平安掏出来的“保护费”。
李乙丑很清楚的知道东昌众人的这点小心思,笑呵呵的说道:“王爷所言正盒我意,乙丑从未想过率军进城。驻军于城外,刚好与王爷的守军的势成犄角,相互策应互相支援。若是全都进了城,岂不又成了困守孤城的被动局面?”
“李指挥深谙兵家之理,此战必胜。”要是李乙丑坚持要进城的话,随随便便拿出些“荒野驻扎多有不便”“伤兵甚多,急需医治”的理由,东昌郡王还真的不好阻止他。好在李乙丑并没有坚持要进城,顿时就让东昌郡王放心了很多。
“此战虽打退了八旗兵,终究为伤其根本,敌军必然会卷土重来。我希望王爷能尽可能多的调集民夫丁壮”
“此事已在着手准备了。”
傍晚之时,太阳虽已落下,余威却丝毫不减,反而热的更加难耐。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夜色降临,终于起了一丝风。高空中细如羊毛一般的云彩渐渐的从东北方向上聚集起来。
“让孩子们准备雨具吧,一两日之内,必然有一场豪雨。”在大草原上生活了大半辈子,苏而剌大贝勒早已经把看云识天气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热了这么久,都快要把我这一身肥肉都煎熬尽了,下场大雨才会凉快一些。”
苏而剌大贝勒完全受不了关内炎热的天气,站立在营帐口处,敞开袍子的前襟,任凭晚风吹打着胸口的狼头刺青,惬意的享受着一天当中难得的片刻清凉。
“要变天了,老人家的身体怕是受不了骤冷骤热的天气。”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营帐中走出来,关切的替苏而剌大贝勒把衣襟拉上了。
看着身边年轻的外孙,苏而剌大贝勒的眼神中满满盈盈的全都是慈爱之色:“咱们颜扎部的小狼们已经长大,也该经受一下风吹雨打了。”
“此次入关,全凭外祖父运筹帷幄,才能势如破竹,外祖父居功至伟。”少年的脸上满是谦恭神态。
苏而剌大贝勒哈哈大笑着,身上的肥肉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我都已是入土大半截的老头子,说不准哪天就会蒙腾格里长生天的召唤离开人世,还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若不是为了咱家的小叶布舒,我都不想进关受这份罪呢,还是有些热啊。”
大贝勒再一次敞开衣襟。
“外祖父为我吃苦,孩儿心中有数。这一次定要俘获更多的人口牲畜,让咱们大清国看看我的本事。”说到这里,叶布舒脸上那点谦恭的神色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种兴奋和期待,还有一丝非常明显的志得意满。
“我的孩子,大清国知道不知道你的本事,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你那个皇阿玛知道你很有本事。”苏而剌大贝勒遥望东北方向的天空,似乎是在看着高空中的积雨云,又好像是在千里之外的盛京:“此次破关入明,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颜扎部,都至关重要。”
早在两年之前,皇太极就曾经做出过暗示:要给建国不久的大清立一个太子!
储君只位,就好像是悬在狼群头顶的一坨肥肉,让皇太极的每一个子女都眼红心切,同时也深知这个太子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争夺最高统治权从来就是惨烈无比,为了坐上那把龙椅,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相残,不管争斗的多么激烈都在情理之中。最终的胜利者全盘通吃,失败者肯定会下场凄惨,皇太极本人就已经证明过一次了。
此时的皇太极,子女不在少数,但真正具有争夺皇储地位的却少之有少。
实力最雄厚也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首要人选,当然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但是豪格本人性情乖张暴戾,人缘很差,他那个肃亲王的身份反复了好几次,看起来很不稳定。尤其是两白旗和豪格的关系简直势同水火。为了统合八旗内部,精明的皇太极不大可能把豪格推到储君的位置上。
皇太极本人不看好豪格,其实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为了防止豪格尾大不掉,还一度在明里暗里削减他的实力。
至于次子和三子,幼年之时就已经夭折了,所以身为四子的叶布舒实际上就是皇太极的次子。
虽然皇太极子嗣众多,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最中意的就是九子福临和十字博穆搏果尔。
福临的生母是来自科尔沁的庄妃,可以进一步巩固和强大的科尔沁蒙古的关系。搏穆博果尔的母亲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虽然早丧,处于爱屋及乌的缘故,博果尔也有机会。
从各种情形来看,次子叶布舒远远比不上福临和搏穆博果尔的机会更大,但是叶布舒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年龄!
从今年开春开始,皇太极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启耕大典甚至因病没有参加,而是让多尔衮代行。从种种迹象上来看,这位皇阿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皇太极一旦归天,七岁的福临和四岁的搏穆博果尔实在太幼小,就算是成了太子继承了皇位,也很有可能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到时候的大清国很有可能陷入内乱。
精明的皇太极不会预料不到这一点。
虽然叶布舒没有强大的母族,自身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功绩,但他的年龄最合适,足以抵消
福临和搏穆博果尔的优势。
皇阿玛对自己的关照,连叶布舒自己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
第五十五章倾巢之战(下)()
这一次入关,正是皇太极力排众议,让他担纲当面指挥的角色,负责东路的主力军。皇太极的心意已经表现的非常直白了:给他一个建立功勋和威望的机会,为将来做好铺垫。
上一次入关,是豪格为总指挥,阿巴泰为方面指挥,抢掠了大量的财物和人口。叶布舒只要按照豪格的路数再来大明朝抢掠一遍,就可以极大的提升威望,积累起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本。
可惜的是,叶布舒没有经历过战阵,更没有直属的旗兵,甚至没有真正愿意上的嫡系。
但是皇太极给了他极大的支持:两个牛录的白甲战兵和一套仪仗。
白甲战兵是皇太极的亲兵卫队,战斗力卓然。当然这六七百个白甲战兵再怎么悍勇,也不可能真正决定战局,这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代表着皇太极对他的支持和鼓励。
至于那套仪仗,意义就更加重大了。有了这个东西,叶布舒虽然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