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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山崩地裂的轰鸣声中,好似地动山摇,气浪汹涌,直接把额勒真和他身前的几个包衣奴才推翻在地,要不是后面还有人当着,额勒真肯定会当场摔死。
巨大的爆炸声让额勒真瞬间失去了听觉,失聪的他已经被这场超乎想象力的爆炸给惊呆了,傻傻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无声的世界。
重达几百斤的武库驼梁已经飞到了空中,屋顶已消失不见,整个武库在一团巨大的火光中化为碎砖烂瓦,整个夜空蒸天一般红艳。无数个细小的人影在半空中飞舞,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碎纸片子。
身旁的几个奴才还趴在地上,早被剧烈的冲击波震的双耳冒血,以非常诡异的姿势趴伏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近处的清兵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看到一道照亮天地的强光,眼前的一切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大白天一样。紧接着就就突然毫无征兆的飞上了天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视线中的一切都扭曲了。仿佛把脸色贴在炉子上的那种感觉,却觉察不到疼痛
远处的清军东倒西歪,显然已经被惊天动地的爆炸给吓傻了,直到额勒真的听觉恢复之后,才猛然爆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调头就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额勒真已经被爆炸余波震的口鼻流血,嗓子眼儿处好像塞进了一团又硬又刺的猪毛,卡在喉咙里既吐不出也咽不下去,弯着腰用力的咳嗽着,好不容易吐出一口血痰,才终于能够发出沙哑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声音:“撤,快去守住粮库,快去”
最大的爆炸已经过去,此起彼伏的小爆炸还是接连不断,侥幸未死的士兵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早已满脸是血,只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好像庙宇里的泥胎一样傻傻的看着同样满脸是血的额勒真正在挥舞着胳膊,用很好笑的姿势举着刀子:“粮库,粮库哇”
第一百三十六章釜底抽薪(4)()
刚刚站立起来的清兵一个一个就好像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辨不清南北东西,勉勉强强站立起来之后,也的腿脚软如棉花。近处的清兵干脆就躺在地上翻滚,试图熄灭沾染在身上的火苗子。撤离不够迅速不够果断的,则直接被震死了,全都是耳鼻出血面目扭曲。
被爆炸余波伤害到清兵好像傻子一样看着奋力呼喊的额勒真,居然毫无动作。这当然不是因为全都被剧烈的爆炸吓傻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满脸是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恢复听觉。
剧烈的爆炸造成了暂时的听力障碍,也有不少人直接被震聋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别人都在张大了嘴巴却不发出声音。因为他们脑海中的轰鸣还在回想,还没有意识到听觉的丧失,甚至完全不能理解爆炸的力量为什么会这么大。
火药终究不是后世的炸药,要真是同等数量的炸药,半个城池都得飞上天。火药颗粒的均匀程度和化学属性都不对,更主要还是堆放的不够迷实,空间也不是足够的狭窄,要不是因为闷烧,不会发生如此剧烈的爆炸。
爆炸的冲击波远远没有达到“毁灭”的程度,第一波爆炸过后打开了能量释放的空间,残余的火药顿时就放了“烟花”。
这场烟花盛宴可比过年热闹多了。
天空中一簇又一簇灿烂的闪光划过,虽然还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威力却大不如前了。很多火药袋子虽然被气浪送上了高空,却没有爆炸,而是“滋滋”的燃烧着,彻底沦为助燃物品。
爆炸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也把集中的火势分散开来。大火依旧熊熊烈烈,却不象刚才那么威猛绝伦,反而四散开来。沾染了火药、油料的棉花、本就易燃的皮革、毛毡等物在空中飞舞,好似过年之时孩子们点燃的孔明灯,有些甚至越过了城墙,直接落到城外去了。
飘飞的毛窄、布匹,没有燃烧干净的火药袋子,腾到半空之后,火势稍微一窒,旋即如火雨流星办噼里啪啦的降落下来。武库附近的区域之内,仿佛落了一场天火,到处都是劈啪作响的燃烧物,千千万万火炭一般的红色碎片落在清兵身上,将他们烧的玩儿了命的四下躲藏。
硫磺的味道、火药燃烧的味道、焚烧皮革之后的臭味夹杂在一起,在灼热的空气中飘洒。
武库已成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在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将无数或明或暗的燃烧物和灰烬送上天空,又落了下来。
速速落下的火炭粒子沾在脸上,瞬间就烫出几个亮晶晶的大水泡,额勒真却感觉不到疼,连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仿佛回到了儿时的辽东,在社火庙会上兴致勃勃的观看江湖杂耍艺人的“蹈火术”。
眼前的情形和“蹈火术”当真雷同,只是规模和宏大程度要强悍了千万倍。天空中到处都是慧**暗的火星,地面上也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火点子,远处的房顶上同样铺满了从武库中喷发出来的火星子。这些贫苦百姓的房顶多已年久失修,本就长满了杂草,或者干脆就是用苇席和木板支撑起来的茅草屋。沾染了密集的火星之后,正慢慢的升腾起黑色的烟雾,焦糊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不消夜风吹拂,片刻之间就腾起火苗子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武库的大火反而温柔了很多,不过已经没有再救的必要了。现在最要紧的保住几条街之外的粮库。
额勒真准备带着人去粮库那边,刚一转身,立刻双腿一软再次跌倒在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强烈的咳嗽,鼻子里顿时喷出一股血雾,喉咙里好像刚刚被铁刷子刷过,疼的钻心。
呼吸道灼伤的正常反应。
几个包衣奴赶紧搀扶,却被额勒真狠狠的推开,伸手扶住墙壁,慢慢的站立起来,张嘴之时,唇齿之间已满是鲜血:“去粮库,快去”
“奴才这就去唤人”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玉皇大帝肯定也再被惊动了,就算不用去唤人,清军也肯定会倾巢而出赶过来救火。
武库已经彻底的毁了,再救火的意义已经不大,最多只是本着能抢出多少东西算多少的精神救一救,至于那些正在燃烧起来的民宅和惊慌失措的民众如果在正常状态下,额勒真肯定会派人疏散百姓帮着他们灭火。不过现在么
要是粮库也过了火的话,额勒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泗州百姓?在他的潜意识里,甚至期望着烧向老百姓的火势更加凶猛一些,唯有如此,才能说明火势猛烈,自己才有一丝推脱辩解的可能。
漫天红光,遍地大火,火势蔓延极快,已顾不得再去查找纵火的真凶,现如今抱住粮库比什么都要紧。
额勒真带着一大群面目焦黑的清兵急急忙忙的往粮库方向赶,路途当中碰到一小队提着水桶举着叉子的汉军士兵,赶紧唤了他们过来:“粮库那边如何了?”
“粮库?不知道啊。”为首那个老成一点的士兵好像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茫然的摇着头:“那边的几条街都着了,我们正在救火,又担心武库这边,刚刚赶到”
“不要理会武库了,先随我去粮库。”
为首的老兵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上加入到这支救火大军当中。
沿途赶过来救火的清兵越来越多,很多人连号褂子都没有穿整齐,光着脚就跑过来了,好几百人汇集成一处,浩浩荡荡赶往粮库。
泗州的清军都在疯狂的朝着这边汇集,沿途中又汇合了几波人马,刚刚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了粮库那边的火光。
粮库真的已经烧起来了。
这一点都不意外。
本就是有敌人的奸细刻意纵火,粮库的意义和武库一样重要,没有理由只烧了武库而放过粮库。就算没有人放火,粮库也很难幸免。
所谓的粮库,只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屯粮点,为了防止粮食霉变受潮,用秸秆和苇苫子遮蔽着。其中还有一堆堆的干草作为马料储备着,火山爆发一般的火星子落上去,肯定要烧起来。
不过粮库的占地范围很广,粮草的摆放也相对分散,就算是真的烧起来,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完,终究还有希望从大火中抢些粮草出来。
“快救火——”
火势太大,轻易难近,必须先把水泼洒上去,窒一窒之后才有机会靠近。
清兵乱糟糟的寻找水具准备灭火,这一次却学了乖,会先检查一下敌军的奸细有没有事先用水硝油替换,免得再弄出火上浇油的“惨剧”。
若是在往日里,小七儿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跑回来救火。奈何今日上了方二爷的“贼船”,要是不跟着他一起投了荡虏军,早在武库的时候就被砍死然后一把大火烧个精光,连个骨头渣子都落不下。现如今虽然胆战心惊,终究还活蹦乱跳的保全了性命,算起来也不算太亏。
小七儿终究年轻,沉不住气,捏着扫帚的手不住发抖,唯恐别人认出他来。
“抖什么抖?别怕,这么多人,谁认识谁呀?”方二爷的胆气似乎要豪迈很多,一边装模作样的扑打火焰,一边给身边的小兄弟鼓劲壮胆儿:“咱爷们儿几个脸上都蒙着灰呢,就算是亲爹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怕个毛。”
火场嘈杂,人流纷乱,早已成了一锅粥,小七本就是清军,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人查出这场大火和他有关。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方二爷心里也在打鼓:荡虏军锄奸营素有天下第一决死之士的威名,以前还以为是那些胆怯之辈的夸大之词,今日才真正领教了锄奸勇士的厉害。
早在两月之前,李初九等人就混入了泗州,一直在暗中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后来终于搭上了方二爷这条线,才有机会火烧武库焰焚粮仓,把泗州搅的天翻地覆。能把细作干到如此境地,按说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早就应该趁乱混出城去远远遁逃。想不到的是,以李初九为首的锄奸勇士们不仅没有走,反而主动回到了火场,混在杂乱的清军当中,旁若无人的扮演起了救火的角色。
若是光凭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作风,锄奸营的名头绝对没有这么大,仅这份胆气和魄力,就让自认是英雄的方二爷心服口服了。
至于李初九登入接下来要做什么,方二爷的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他绝对可以确定,还有一出精彩的好戏在后头呢。
要不然李初九回来干嘛?
方二爷等人对李初九等锄奸勇士佩服的五体投地,却远远不及这些锄奸勇士对李乙丑的敬佩之情。
两月之前的泗州,还在大明的掌控之下,李初九就接到了荡虏将军李乙丑的绝密命令:潜入泗州,待命而动。
李初九当时并不理解这道命令的用意,因为当时的泗州并非敌境,也不存在需要格杀的高价值目标,但荡虏将军却把锄奸营两个队的所有精干力量全部砸在泗州,摆明了是有大动作的。
按照锄奸营的规矩,两个锄奸队分开行动,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和战术,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否则不会彼此联络。
后来没过多久,泗州沦陷,直到这个时候,李初九等人才看懂了荡虏将军的部署。
早在多铎大军南下之初,李乙丑就料定泗州必然失陷,而且料定李遇春必然会投递,所以才提前部署安排。
深谋远虑料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