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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负隅顽抗的青壮们早已经没了死战的心思,此时,王腾又施展出攻心术,多面夹攻之下,终于,第一个庄丁投降了。
王腾大喜过望,幸存的庄丁依旧有六十多人,如果这些人拼死一战,肯定会给乡勇们带来不的伤亡。
现在,有庄丁投降,这可是难得的好现象。
想到这里,王腾又道:“愿意投降的放下武器,十个呼吸之后,谁持有武器,谁便是丁员外的死党,我必杀之!”
“大人,投降可以免死吗?”
“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我会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当然了,阵前立功,其罪减半!”
此言一出,一名庄丁立刻持刀砍向了自己身侧的同伴,毫无防备之下,刀入肩胛,血花四溅,“李四,你的妻儿老我给你养!”
自相残杀?
谁能够想象前一刻尚在并肩作战的同伴下一刻就成了要命阎罗?
一时之间,庄丁人心惶惶。
“大人,我降了”
“我也降了”
“只求大人饶我家人性命”
相对于同伴,此时此刻反倒是王腾的身边显得更安全些。
最起码,乡勇们不会对同伴下手。
十息之内,足足有三十多名庄丁放下了武器,余者左顾右盼,已经没了丝毫战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丁家庄的庄丁们再三退却,已经泄了锐气。
如今大半庄丁投降,便是放手一搏都没了机会。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丁管事见势不妙,凄厉地叫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他是王腾,他们是乡勇,不是边军,我已经让人通禀丁员外了,只要坚持到天亮,援兵一定赶来”。
王腾摇了摇头,“你的信使指的是这个人吗?”
话音刚落,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出现在火把下。
丁管事仔细看去,正是应该离开的丁三。
“丁三,你……”
丁三张了张嘴,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丁管事知道,这一次丁员外是真的完了。
“员外,我对不起你呀”,丁管事嘶吼一声,就要挥刀自刎。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射穿了丁管事的手臂。
吃痛之下,铁刀自然落地。
这时,早已准备妥当的黄得功第一时间冲到前去,生擒了萌生死志的丁管事。
仅存的蒙古人见势不妙,正想趁势离开,却没想到,黄虎早已经盯紧了他,“鞑子,哪里走!”
没了坐骑,蒙古人根本不是黄虎的对手。
几十个回合过后,黄虎一斧削下了蒙古人的头颅。
首领死了,连蒙古人都死的干干净净,残存的庄丁找不到拼命的理由。
降了吧,片刻间,庄丁们尽数投降。
乡勇首战告捷,王腾长长吁了一口气,“来人呐,捆了他们,妄动者,杀无赦”。
“喏!”
一刻钟之后,所有的庄丁俱被捆缚住,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盐货毫发未损,便是受惊逃走的马匹也被人追了回来。
此役,广灵乡勇以自身伤亡不到十人的代价,斩首三十四记,其中包括了四个蒙古人的头颅。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胜,经此一役,从未上阵厮杀过的乡勇增强了信心。
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庄丁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遵从号令,整齐刺杀,便是蒙古人都宰了,何况区区几个庄丁?
大胜过后,乡勇士气正佳。
军心可用,王腾留下一队人马打扫战场,带着其余乡勇直奔丁家庄而去。
打蛇就打七寸,王腾已经将丁员外得罪死了,如果不能将他杀死,一定会有无穷的后患。
只是,王腾心中还有一丝忌惮,丁员外的势力根深蒂固,县令魏源会痛下杀手吗?
若是魏源瞻前顾后,耽误了最佳时机,王腾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前往县城的信使依旧没有回转,县令魏源会作出什么选择?
县衙,魏源正与师爷紧急商议对策。
丁员外勾结蒙古人,贩卖私盐,这不是秘密,可是,数年来从未有人抓过现行。
如今,王腾带着乡勇将庄丁堵个正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魏源犹疑不定,“乡勇成军不过数日,他们会是盐贩的对手吗?”
秦师爷也没有把握,“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既然王腾能够料敌先机,抢先设下埋伏,那么我们就该考虑如何善后了”。
魏源深以为然,“言之有理,只是,如何善后?”
“乡勇围堵盐贩,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乡勇获胜,人赃俱获,另外一种便是盐贩获胜,王腾落败”
“若是前者呢?”
“若是人赃俱获,大人应该及时调派援军为王腾助力”
“师爷的意思是攻打丁家庄?”
“不错,众所周知,丁员外一直是赵县丞的死党,若能从丁家庄找出赵县丞私通蒙古人的蛛丝马迹,岂不是一箭双雕?”
魏源微微颌首,“此事太难太难,如果给王腾一年的时间,我相信他会训练出一支不逊于庄丁的精锐,可是,乡勇成军不过数日,获胜的机会实在是太了”。
“话虽如此,可是,大人还是要做好准备呀,省得王腾报捷之后慌了手脚”
“也罢,本官这就去见易英,我相信,这时候他分得清轻重”
“大人高见”
“刚才你还了第二种可能,如果王腾落败呢?”
“乡勇落败,盐贩之自然无从起,无故攻击商队,滥杀无辜,王腾这巡检怕是做不成了”
魏源叹了口气,“知道了,王腾这是冒了天大的干系呀”。
第四十五章 晴天霹雳()
在魏源看来,王腾冒险狙击丁员外,为的是他。
这些年来,丁员外走私盐货,为赵县丞输送了不少钱粮,只是,魏源一直抓不到他的痛脚,无从下手。
如今,王腾从天而降,乡勇初立就敢硬撼盐贩,这胆识、勇气着实让魏源欣慰。
只可惜,乡勇人数不多,武器、训练全都匮乏的很,究竟是胜是败,还在模棱两可之间!
王腾如此待我,我怎能负他?
想到生死未仆的王腾,魏源下了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王腾!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寻找援军。
魏源收拾妥当,正准备出府拜会千户易英。
谁曾想尚未出门,便见秦师爷狂奔而来。
“大人,大喜呀!”
秦师爷可是个秀才,能让一个读书几十年的老秀才激动成这副模样的事情会是什么?
魏源心中疑惑,“何喜之有?”
秦师爷喜不胜收,“大人,王腾赢了,人赃并获”。
魏源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什么?”
“大人,广灵乡勇成功破获了一起私盐案,谋后主使乃丁家庄丁贺,人赃并获呀!”
幸福来的太突然,魏源只觉得痛快至极,“哈哈,王腾真乃福将也!”
没了丁员外这块绊脚石,除掉赵县丞易如反掌!
秦师爷适时问道:“大人,王腾派来的信使就在外面,可要见上一见?”
“见,当然要见!”
须臾,马武入府拜见。
魏源急冲冲地问道:“王腾现在何处?”
“统领带着人马已经去了丁家庄”
魏源吸了口冷气,“王腾是要斩草除根呀,乡勇伤亡如何?”
马武挺起胸膛,不无骄傲地道:“大人,我方伤亡不过十人,阵斩盐丁四十人,其中有四名蒙古人”。
魏源瞋目结舌,“还有蒙古人?”
“千真万确”
“不成,本官不能袖手旁观,来人呐,备轿!”
罢,魏源便心急火燎地离开了。
马武有些愣神,知县这么着急是去找援兵了吗?
秦师爷尴尬一笑:“赶了一夜的路,你也是辛苦了,吃些东西便去睡一觉吧”。
马武摇了摇头,“我还不累,我想去丁家庄”。
秦师爷皱起眉头,“你是担心王腾吗?”
马武笑道:“女真人、蒙古人、流寇,王统领都杀了不少,我不是担心他,我只是担心去的晚了,没有我杀敌立功的机会了”。
秦师爷脸色肃然,他没想到,马武竟有如此强烈的求战**。
一叶知秋,马武如此,别的乡勇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腾到底有什么魔力,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将乡勇变成这副模样?
秦师爷感慨不已,嘴里道:“你先别着急回去,魏大人应该去寻易千户了,如果事情顺利,军兵今日便可出城,到时候,你在前头带路,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马武咧嘴一笑,“师爷,区区一个丁家庄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那是自然,丁贺这些年为虎作伥,积攒了不少钱粮,招募了不少打手,他若是狗急跳墙,只怕乡勇拦不住呀”
“师爷放心吧,王统领绝对会成功的”
秦师爷不以为然,如果丁贺这么容易对付,这几年魏源也不会一无所获。
据悉,丁家庄院墙高大,庄丁凶狠,百余名乡勇贸然闯入,只怕后果难料!
就在秦师爷忧心不已的时候,王腾已经带着人手靠近了丁家庄。
夜深人静,庄内除了值夜的三名青壮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影。
看模样,丁家商队遇袭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王腾松了口气,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还来得及。
不过,折腾了大半夜,眼瞅着天就要亮了,王腾不敢耽搁下去。
“入庄!”王腾一声令下,示意乡兵入庄袭击。
黄虎摸不着头脑:“寨门不开,如何入城?”
“登墙而入呀”
“没有云梯也能入城?”
黄得功这时候主动请缨,“统领,乙队求战”。
黄虎很是差异:“你有法子可以登上院墙?”
“统领早已经准备了绳索,只要潜入庄内,打开寨门便可”
黄虎拍着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黄得功笑而不语。
王腾微微颌首,正色道:“一定要多加心,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喏!”
为了确保胜算,黄得功亲自攀墙而入。
墙上原本设有铁蒺藜,可是,在投降庄丁的指引下,黄得功轻易避开了它们。
须臾,寨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守寨的庄丁正要示警,却在刹那间被人取了性命。
“吱嘎嘎”,黄得功打开了寨门。
六十名乡勇疾冲而入。
为了戴罪立功,投降的庄丁很是热心地在头前引路。
丁府门口挂着的两盏气死风灯有气无力地飘荡着,大门紧闭,守门的家丁睡的死死的。
忽而,“咚咚”两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
不等守门的家丁起身看个究竟,他便觉得脑袋一疼,眼前一黑,连示警都来不及了。
解决了看门的家伙,遁入丁府的乡勇放开门闩,让侯在外头的几十名同伴进了院子。
此时,丁员外刚刚在噩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浑身鲜血淋漓。
“来人呐”,丁员外有些睡不着,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喊杀声。
这是怎么了?
“咚咚”忽而一阵巨大的声音传来。
丁员外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