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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是黑夜!
只要混战起来,流寇头目相信,己方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商队护卫依托木车,摆出了一个八卦阵。
最前端是竖起盾牌遮挡的刀盾兵,其后才是长枪兵,而左右两翼最前端的青壮全都手持长枪,数十名火铳手全部集中在了中军的位置,被刀盾兵和长枪兵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不管贼人攻击哪一个方向,都会有大量的长枪兵迎击,刺杀!
之前的挫折让贼人明白,这伙商队护卫战力高强,唯有一击破敌,这样才有大获全胜的可能。
如何一击破敌?
那便是以雷霆之势全军压上,这样的话,才有获胜的可能!
贼人知道敌我双方的差距在哪里,无论是装备还是军纪,他的人马都及不上商队护卫,可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如果只是一股一股试探性的攻击,非但不能消耗护卫的气力,反而极有可能将己方的锐气消耗殆尽,但是如果全军压上,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极有可能一鼓作气冲乱护卫的阵脚。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是生是死,是富贵荣华还是人头落地就在此一举了。
商队外围的木车已经燃烧起来,却是贼寇纵火焚烧的结果。
“呜呜呜”,贼人的号角声吹的格外急促。
黑压压的贼人从前、左、右三个方向挤压而来,那席卷而来的气势让人窒息。
恰在此时,商队之中也传来了一阵号角声。
贼寇听罢,顿时一愣。
商队中怎么也有号角?
就算是最精锐的官军,只怕也不过如此吧?
“咚咚咚”,巨大的铁盾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最前排的刀盾手跪了下去,他们以身依盾,准备迎接贼人的冲击。
后侧的长枪兵早已经蓄势以待,他们将枪头放在刀盾之间的缝隙处,就等着贼人来袭。
这是一次硬碰硬的较量,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
残存的流寇从四面八方疾冲而来,他们大呼小叫着,仿佛要把这片营地夷为平地。
乌云珠挺立在战阵前方,不动分毫,任凭箭雨如潮,她都不为所动。
张铁匠护在乌云珠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之前,乌云珠与张铁匠做过明确的分工,张铁匠负责第一道防线,而乌云珠负责第二道防线。
倘若贼人有破阵而入的可能,乌云珠需要突围出去。
可是,实际上乌云珠却喧宾夺主,矗立在最前方。
“轰隆隆”,燃烧的木车成了照明工具,匆匆布下的简易工事只阻了流寇片刻。
没多久,贼寇再度杀来。
“杀贼!”
“杀!”
两军接战,双方人马都使出了喝奶的力气大声地嚎叫起来。
叫声可以掩盖恐惧,更可以壮胆。
在生死存亡之际,无论是商队护卫还是贼人都放声长喝:“杀!”
一柄柄长枪凶狠地刺出,一杆杆戈矛划过嗜血的弧线。
商队护卫装备精良,他们都是难得的精锐,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肩负守护商队的重任。
对面的贼军长期以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即使偶尔能够打打牙祭,吃上几顿饱食,可却也弥补不了他们长期缺衣少食欠下的身体隐患。
贼军宛若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一波凶悍地席卷而来,大有毁灭一切的霸道。
商队护卫组成的阵势仿佛海岸边的海堤,高度和厚度都不算出类拔萃,可打造海堤的根本却是最坚实的青石板。
根基打好了,即便有再大的风浪也足以抵受的住。
贼寇头目在阵中大呼小叫,其余的贼人完全冲了过来。
然而,无论贼军如何凶悍,表情如何狰狞,商队小小的阵势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松动。
一名护卫倒下,马上便会有另外一人补上,丝毫不给人机会。
贼军冲势虽猛,可却都是散乱的攻击,没有形成针对性的阵势。
这就好像夏日打雷,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反观商队护卫,他们数量虽少,但却层次分明,分工有序,无论是伤者还是死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同伴替换掉。
铁盾如墙,铁枪如林。
贼军好像陷入泥沼之中的水牛,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发出嚎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留给贼人的时间不多了,再耽搁下去,蔚州军真有可能赶到!
(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相遇()
没办法,只能拼了!
贼人头目咬牙切齿,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人拼命,十人效仿。
这伙人马亡命搏杀,最终成功杀死了两名持盾的护卫。
商队护卫毕竟不是真的军中精锐,厮杀的久了,他们也有些疲惫。
按照常理,盾兵折损之后,后续人马应该及时补上,可是,同伴身亡之后,其余的商队护卫却出现了片刻的空档。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整齐的盾阵出现了一块豁口。
贼寇大喜,“哈哈,儿郎们,大事已成,随我破阵!”
商队之所以如此难啃,还不是因为车阵、盾阵交相呼应的缘故吗?
眼下,贼人头目成功破阵,当即引起了一阵欢呼声。
没了屏障,再强的护卫也不是贼军的对手!
“破阵,破阵,破阵!”
贼人士气大振,他们一拥而上,一时之间,商队护卫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危急时刻,乌云珠横刀立马,随时准备冲上去。
张铁匠也抓了把钢刀在手,真要是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刻,他会点燃炮弹,为乌云珠创造突围的时机!
一名又一名护卫倒下了,乌云珠已经按捺不住杀了出去,可是,贼寇完全杀红了眼,他们根本不把乌云珠放在眼中。
长矛长枪,飞斧、飞锤之类的武器竞往乌云珠身上招呼。
乌云珠虽然武艺非凡,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没多久,她麾下的坐骑便倒毙身亡。
没了坐骑,乌云珠一身的武艺大打折扣。
贼寇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没多久,乌云珠已经浑身浴血,在她身前已经倒下了十几名贼军的性命,可贼寇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哪里会轻易退却?
在千钧一发之际,“铛”一声锣响,一彪人马陡然杀出。
“杀贼!”
来将手持长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众。
外围的贼寇压根没想到后方竟然会有敌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中央的商队上面,一时之间吃了大亏。
大地在微微地颤动,后军一阵鬼哭狼嚎。
贼人大惊失色,这苟日的商队哪来的援军?
四处张望,贼人惊恐地看到百步开外,一伙红甲军士正从他的后方杀来。
为了引人耳目,这伙步军竟然是兜了一大圈,彻底避开了战阵,也完全避开了贼寇的察觉。
这算什么事儿?
眼瞅着就要大获全胜了,谁曾想半路间杀出个坏事的。
该死的,怎么办?
这时候,贼寇身边只剩下三百多人!
让后军对敌?
谁他娘的知道对方的援军有多少人?
哨探呢?
该死的哨探是怎么做事的,来了这么多人马,为何没有示警?
没说的,来的一定是蔚州军!
逃?万万不能,前方激战正酣,若是主将奔逃,那肯定会使得军心涣散,百战成精的商队护卫绝不会放过这等局面。
这般紧要的关头哪敢轻易吹动退兵的号角?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可是,战下去,万一来军兵马极多,那又该如何是好?
答案很快揭晓了,在官军的冲锋下,贼人一触即溃,连迟滞一下锐气的目的都达不到。
贼人首领惊骇交加,他没想到这股官军竟然强悍如斯!
挡不住了,只有逃!
这时节,一名骑将打马如飞。
贼人头领大为惶恐,“来者何人?”
“易英是也!”
易英拍马狂奔,他手中大刀一闪,瞬间砍断了贼人头目的将旗,与此同时,他大声呼喝道:“贼将已死!”
围攻而来的官军顿时连连应喝,“贼将已死!”
骑在马上玩命奔逃的贼人头领惊怒交加,有心放声质疑,可身后的官军又追的太过急迫。
“贼将已死,杀贼!”
“贼将已死”
“贼头已死”……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触动了贼军的心弦,他们四散而逃。
易英并未放手追逐,他打马来到商队之前。
张铁匠松了口气:“可是易英易指挥?”
“不错,正是我”
易英已然升官了,如今官至五品。
“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易英笑道:“说这些可就见外了,王腾王游击与我相交莫逆,我此番出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张铁匠微微拱手,“易指挥敞亮,我张标记下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喊杀声彻底止歇了,天亮了起来。
贼寇汗透衣襟,为了脱离战场,摆脱官军可能的追杀,他足足狂奔了一炷香的时间。
贼军战马稀少,除了贼人头目之外只有十多骑依旧随他奔逃。
数百人马呀,到现在只剩下这寥寥十数人,打马环顾四周,马苗悲上心头。
不过,相对于部众的折损,最令马苗担心的却是雇主。
领了三成的赏金,到头来却没能完成接下的任务,马苗不知该如何是好。
赖账?
那雇主双手都是厚重的老茧,身后的护卫人高马大,看上去便非良善之辈。
得罪这样的人物,马苗寝食难安。
马苗可不是什么盗亦有道的人物,如果能够远走高飞,昧了那赏金,他肯定乐此不彼,然而直觉告诉马苗,那雇主他得罪不起。
想想看,出手就是近千两的人物,这世间能有几人?
再者,明明知道商队是游击王腾的人马,明明知道商队里护送的是数千两银子的货物,可对方依旧有恃无恐,这说明什么?说明雇主身后的势力不次于王腾。
已经得罪了王腾,若是再将雇主得罪了,天下之大,何处才是马苗的容身之处?
想到这里,马苗叹了口气。
一行人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忽而,一个阴沉的声音陡然出现:“马头领,我要的东西可曾带来了?”
马苗打了个寒碜,他干干地咽了口唾沫,还未说话,便看到一群骑军围拢而来。
来人数量极多,看上去起码在八百骑开外,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穿着打扮并非汉人,这是建奴!
刚刚出了密林便遇到这事情,毫无疑问,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马苗不敢扯谎,只得实话实说:“先生,我失手了”。
“喔?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证过吗?怎么连几百人都对付不了?”
“意外,真的是意外,原本我已经撕开了商队的防线,谁曾想,他们竟然来了援军,来者俱是惯于厮杀的老卒,兄弟们敌不过,当场便败下阵来”
范七冷笑道:“是你望风而逃吧?”
马苗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如何反驳。
“若是你死战不退,就算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