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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衙门中的吏员听到了动静,他们急匆匆而来,正要大声喝斥什么,冷不丁的瞧见周遇吉手中的长刀,这些吏员当即闭紧了嘴巴。
欺软怕硬,察言观色是衙门行员最基本的本领,他们一看就能够看出,门口的这些人马不是善茬。
这该不是来滋事的吧?
敢到按察司衙门来闹事,这胆子也够肥的!
门口的衙役生怕闹出误会,急忙解释起来,“这是吴佥事要见的王将军,诸位兄长代为引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传言中,王腾可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为何今日一见,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这靠谱吗?
真的是王腾?
一群虾兵蟹将而已,王腾懒得搭理,“头前带路!”
王腾先声夺人,衙役心神为之一夺,不由自主地应诺:“将军随我来。”
王腾环顾左右,最终在周遇吉的护送下进了衙门。
按察司权柄颇大,在白登这样的军事重镇,吴铨更是有着重要的话语权。
偌大的按察司衙门占地五亩,甫一进门便看到一面硕大的牌匾,正是“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大字两侧的圆柱上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对联,对联中间竖有屏风,遮挡住了正堂的景象。
与王腾的府衙比起来,这里气派多了。
第二百零九章 你奈我何()
大明的官职有没有实权,从他的官衙就能看出一二。
按察司衙门气派十足,从中自然可以看出吴铨的权势。
若是在京城,一个五品佥事压根不算什么,可是,在这边陲之地,五品的佥事凤毛麟角,多半是权倾一方的人物。
王腾入了衙门,没多久便见到了吴铨。
吴铨拿起官腔,表情清冷,“可是广灵王腾?”
好嘛,下马威都出来了!
王腾心头冷晒,“正是末将!”
吴铨自认为拿捏住了王腾的七寸,语气显得咄咄逼人,“本官忝为按察司佥事,数日之前,刘氏苦主报案,你妄杀客商,可有此事?”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王腾刚刚在虎裕口打了胜仗,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作为一名功劳待定的有功之臣,王腾并不觉得按察司的官员敢把他怎么样!
“大人此言差矣,那刘半夜闯军营,图谋不轨,被我就地正法,可谓死不足惜!”
吴铨没想到王腾丝毫不惧,这与他设想中的不同呀。
一直以来,大明武夫只懂得阵前厮杀,压根讲不出什么道理,为何这王腾口齿如此伶俐?
这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将吗?
“刘半久居白登,怎会图谋不轨?王腾,难道不是你谋财害命,杀人灭口吗?”
栽赃陷害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王腾不以为意,“刘半家居何处,家资几何,我一无所知,如何谋财?再者,若非大人告诉我,我连刘半是谁都不知道!”
好一张利嘴!
吴铨知道自己觑了王腾,“如果不是谋财害命,为什么要将刘半杀死?”
王腾不急不躁,“大人,此番广灵军奉命北上,军中押运的都是军械、粮秣,如果让贼人混入其中,这罪责可就大了”。
“就算刘半有疑,你擒下他就是,何必痛下杀手?”
“事发突然,我以为刘半还有同党,只得2222,≤。当机立断将其斩杀!”
“口出无凭,刘半在城中颇有资财,为何要到去寻你?”
王腾自然不能实话实,那样的话,可就暴露出他杀人的真正目的了。
为了掩盖意图,王腾必须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刘半要干什么,“我也奇怪,广灵军只是客军,刘半能够做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破坏军械、粮秣的可能性最大”。
范修这时候提出了关键一,“王将军,你口口声声不知道刘半的意图,为什么我听到他的家人告诉我,那一夜,刘半是从正门入的营?”
正门入营,意味着刘半得到了主将的许可,如果能够确定这一,王腾提出的理由可就站不住脚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直以来,王腾循循善诱,只想误导吴铨,可是,范修却不为所动,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王腾的最大纰漏。
只是,王腾既然敢入城,自然是有了万全准备。
“范大人,口无凭,你可敢让人来对质?府外我的军兵可以证明,那一日刘半根本不是从正门入的大营!”
这是要矢口否认呀!
范修心中“咯噔”一跳,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多半做了蠢事。
王腾既然敢大摇大摆地进入按察司,自然有所凭仗,否则的话,以他的精明程度哪里肯来冒险?
不过,事情已经做了,范修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唤来了刘半的护卫,“这位是按察司的吴佥事,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给吴佥事听”。
吴佥事微微颌首,示意王腾不要插言。
王腾笑了笑,没觉得这是多大的威胁。
得了吩咐,护卫开始缓缓道来,“那天夜里,我家东主告诉我,白登城外来了一支兵马,他要去做一笔生意,谁想到,生意没做好,反而丢了性命,请大老爷为东主报仇呀!”
吴佥事皱起眉头,“王腾,是这样吗?”
王腾连连摇头,“当然不是这样,事实上我也有证人,大人想见吗?”
即便心有倾向,可是,明面上吴佥事不敢厚此薄彼,“唤来问询!”
周遇吉咧嘴大笑,“大人,那天晚上我也在场”。
吴佥事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的,“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我正与将军在营中巡视,陡然听到一阵犬吠声,正疑惑间,没多久便见到了刘半”
“刘半是从哪里出现的?”
周遇吉重重颌首,“刘半是突然出现的,应该是混进来的”。
吴铨冷着脸,“就算刘半突然出现,你们没有与他接触吗?”
周遇吉起慌来面不改色,“没有,军中俱是军资,不能出事,只能暂时委屈刘半了,谁曾想,此人不知死活,竟敢袭击千总,兄弟们忍无可忍,只能将他杀死”。
听上去滴水不漏,逻辑干十足。
可是,为什么吴铨还是觉得周遇吉不可信?
“还有其他的证人吗?”
显然,吴铨想找到广灵军的疏漏。
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挡,吴铨不觉得广灵军能够滴水不漏!
王腾微微颌首,“让杨三他们进来吧!”
“诺!”
这时候没有视频监控,没有录音笔,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方法来断案,不过,王腾有把握指鹿为马,摘掉罪名!
临行之前,王腾早已经吩咐了好几次,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就算吴铨分开问询,也只会得到同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等到杨三等人入衙之后,吴铨又问了一次,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刘半的护卫已经慌了,“大人,他们在撒谎,他们在撒谎呀!”
王腾不屑一顾,“放屁,撒谎的明明是你,现在却来栽赃陷害,实在是不知死活!”
护卫们畏缩不已,“吴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给我家东主一个法呀”。
吴铨没想到王腾竟然这么难缠,本以为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将其慑服,谁想到,最先哑口无言的竟然是自己。
这样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吴铨毕竟是堂堂五品佥事,如果连一个六品千总也收拾不了,只怕会引入嗤笑。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吴铨决定为自己的面子而战!(。)
第二百一十章 出人意料()
大明文贵武贱,十年寒窗苦读出身的文官压根瞧不起舞刀弄枪的武夫。
如果是其他人,别六品千总,便是五品指挥佥事在吴铨面前也不敢嚣张,可是,王腾偏偏是个例外。
谁让王腾有卢象升这样的后台呢?吴佥事不敢太过分,只能有凭有据地问询。
王腾不是傻子,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他耳濡目染,于是,任凭吴铨如何旁敲侧击,王腾就是不松口。
“刘半就是图谋不轨,死不足惜!”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吴佥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太好的法子。
怪只怪王腾太狡诈了,明明是武将,却有着非一般的智慧。
思来想去,只能从王腾的做法上面挑刺了。
“王腾,退一步讲,就算你********,可是你为什么没有通知官差?”
王腾心知有门,吴铨这是无能为力了呀!
必须趁胜追击,“大人明鉴,广灵军中押运的粮秣、军资俱是边关所用,下官不敢延误战机,只能匆匆离去”。
吴铨恨的牙痒痒,好嘛,这厮完全不想认账呀。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铨变了脸色,“好你个王腾,那刘半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如何能够混入广灵军中?”
王腾一本正经地摇起头来,“我也不知,兴许刘半另有内应吧”。
吴铨气炸了肺,“周遇吉,你刘半试图袭击王腾,我且问你,他身手如何?凶器何在?”
周遇吉早已经得了吩咐,当下面不改色地胡扯起来,“大人,刘半胸前藏了柄匕首,王千总出现的时候,此人一跃而起,正要行凶,我等不敢大意,急忙群起攻之,混乱间,没收住手,失手杀了刘半”。
什么匕首,什么行凶,这都是没影子的事情,可是,事发当晚,除了刘半以及王腾之外按察司中没有一人在场,吴铨压根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憋屈★★★★,◇。,太憋屈了,这种明明知道王腾故意杀人,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吴铨大为震怒,可是,无凭无据之下,他根本奈何不得王腾。
就在场面僵住之际,外头忽有一人来到范修面前,他附耳低语了几句,范修兴奋的浑身颤抖。
“大人,王腾军中多出了两千多人,这些人马似是外族,请大人捉拿王腾,明正典刑!”
好家伙,勾结外族,引贼入关,这可是大罪。
吴铨心神一动,“王腾,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广灵军满打满算不过数百人,陡然多出察哈尔人这两千人马,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
好在王腾未雨绸缪,事先让察哈尔人出城鏖战了一番,这样以来,察哈尔人等于递交了投名状!
试想,一群蒙古人连建奴都杀了,如果这样的话都得不到收留,日后还有谁敢为大明做事?
王腾丝毫不惧,“大人,我军中收留的俱是无家可归的义民,前几日,建奴叩关,若不是他们奋勇杀敌,虎裕口可就危险了”。
什么玩意儿?
王腾又遇见了建奴?
外族人也参与了厮杀?
如果这样的话,贸然滋事可就不妥了。
两千名外族,如果没有大人物的同意,王腾哪来的胆子引军入关?
吴铨也好,范修也罢,他们陷入了固定思维,以为王腾得到了卢象升的首肯,殊不知,王腾压根是先斩后奏,假传圣旨!
收留察哈尔人,完全是王腾一个人的决定!
如果吴铨知道真相,绝对会不依不饶,然而,可惜的是,吴铨麻杆打狼两头怕,自己先怂了。
早知道王腾如此难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