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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明军连火把都不敢点燃,只能摸黑行事,等到后来,确定无人滋扰之后,他们渐渐壮了胆子,燃起了火把。
在火把的照耀下,打扫战场的行动进行的格外迅速。
等到额哲、李贞旭闻讯前来的时候,虎裕口守军已经满载而归。
一地的无头尸首仿佛在嘲笑李贞旭的胆小,懦弱。
李贞旭怒发冲冠,“啊呀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额哲庆幸不已,察哈尔人尸首完好无损!
要知道,适才大队人马离开的时候虽然带走了部分尸首,可是,夜色深沉,总是有些疏漏,然而,结果却令人意外。
明人割掉了女真人的头颅,却放过了察哈尔人的首级,这是为何?
难道,这与乌云珠有关?
李贞旭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瞪着腥红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为什么明军没有对你们动手?额哲,你的族人还在草原,你如果与明人勾结,天命汗不会饶恕你的”。
额哲大为恼怒,“如果我与明人勾结,你还会有兵马剩下吗?”
昨夜李贞旭已经吃了大亏,两千骑卒只剩下一千六百人,对于骄傲的李贞旭而言,这是巨大的耻辱!
现在,额哲旧事重提,李贞旭如何能忍?
“额哲,你太放肆了!”
李贞旭折损太多兵马,一定会遭受惩罚。
面对一个失势之人,额哲丝毫不惧,“李贞旭,管好你自己吧,城中还有另外一支明军,你却丝毫不知,这是多大的疏漏?”
李贞旭怒极反笑,“好,好你个额哲!”
二人不欢而散,报复一事自然作罢!
天放亮的时候,战功清点完毕。
是役,广灵军斩首建奴三百八十一人,除去先期入城的二百首级之外,余下的一百八十一颗首级是虎裕口守军取来的。
按照王腾与金国凤的约定,虎裕口可得首级九十颗,银子三百两!
消息传出,虎裕口上下大喜过望,昨夜厮杀,他们只在城头观望,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出,可是,到头来竟然得了天大的好处,这样的美事如何不喜?
此役过后,金国凤在军中威望倍增!
王腾不以为意,各取所需罢了。
将捷报快马送出之后,广灵军又在虎裕口休整了一日。
当天夜里,一队蒙古人出现在关外。
金国凤告诉王腾,这便是交易的对象!
相对于毒辣的女真人,王腾更愿意与蒙古人做生意,“他们有银子吗?”
蒙古人自然是没有银子的,不过,他们有大量的皮毛、药材,这些东西在中原有价无市。
草原上最缺的就是盐铁,此番金国凤能够提供这么多的货物,未知的蒙古部落很是高兴,他们用足额的皮毛、药材换取了盐铁。
王腾取出一成的货物,“兄长,这是你的”。
金国凤连连推辞,“这一次就算了吧,承蒙贤弟照顾,我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大恩尚未报答,哪能再收下这皮毛?”
不过是千把两银子的货物,王腾没放在眼中,“兄长,你虽然立下战功,可是,官场上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这些皮毛你还是留下吧,不要浪费了这次的机会”。
王腾说的道理金国凤自然明白,可是,这样三番两次接受对方的善意,以后如何偿还?
“贤弟,我金国凤能够遇上你,实在是天大的幸事,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为兄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金国凤是真的服了,去年,落入建奴手中的时候,若非王腾突然发难,金国凤一行说不定早累死在北地,眼下,异地相逢,王腾又送了天大的好处,这样贵人,金国凤一辈子只遇到一个,哪里敢怠慢了?
翌日,王腾启程离开。
来的时候,五十辆大车装满了货物、军械,回去的时候,车辆同样满载。
皮毛、药材、察哈尔人的家当,车马险些不足使用。
不过,由于伤卒的存在,队伍的行进速度极慢。
两日的功夫,广灵军方才抵达白登城。
这一次,王腾没有入城,他只想早些回返,不想再招惹是非。
不过,世上总有些麻烦是避不开的。
广灵军刚刚在城外驻扎,半个时辰之后,一队官差便来到营外。
“广灵防守官王腾何在?”
王腾闻讯而来,“我便是,尊驾有何吩咐?”
官差趾高气扬,“七日之前,刘半入你军营,你为何将他杀死?”
王腾冷冷一笑,“刘半是谁?”
“刘半便是入你军营的客商!”
王腾恍然大悟,“我只知道前些时日有人擅闯军营,被我就地正法,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刘半”。
官差横眉竖眼,“刘半的家人已经报官了,吴佥事有令,还请王大人随我等走一遭”。
王腾故作不解,“哪个吴佥事?”
“自然是提刑按察司的吴佥事!王腾,你休要自误!”
提刑按察使司分管刑名案件,不过,其权限仅限于徒刑以下(包括徒刑)的案件,徒刑以上的案件必须报到刑部审理。
与隶属兵部的武将比起来,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员算是文官。
王腾心中明白,这吴佥事多半与刘半有关。
来者不善呀!
周遇吉急忙劝阻,“大人,不必理会,那客商闯我军营,杀了便杀了,谁奈我何!”
按察司的官差大怒,“早听说广灵王腾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呀!”
王腾目光幽冷,“未请教阁下名姓!”
“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范修是也!”
好嘛,多半是范永斗的族人,怪不得上来便冷言冷语,原来是老仇人了。
许是怕王腾躲在军中不去衙门,范修冷晒道:“王大人莫非是怕了?”
王腾大笑道:“王某行事无愧于心,怎么会怕!”
“大人若是不怕,那便随我来!”
说罢,范修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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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没什么好怕的()
好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很是随意呀!
这欲擒故纵玩的太露骨了。
王腾非但没有紧张的气氛,反而觉得有些搞笑。
范修这行为说明什么?
说明按察司也没有把握治住他!
既然这样,王腾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于范修而言,一个六品千总虽然算不了什么,可是一个能杀鞑子,名姓上呈御前的千总就了不得了。
若不是范永斗、靳良玉联手施压,范修也不会招惹王腾,据说此獠是魏源的亲信,魏源又是卢象升的学生,这关系旁根错节,一个不好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只希望王腾痛痛快快地招认了罪名,这样的话,范氏也好收拾这厮!
只不过,王腾会来吗?
前呼后拥的范修心头揣揣,不知道王腾会作何选择。
没有人知道,王腾根本不是寻常武将,他骨子里是一个穿越客,君君臣臣这一套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倘若皇帝要杀他,王腾只会扯旗造反,绝不会束手就擒!
对待大明天子尚且如此,对待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老子辛辛苦苦的杀鞑子,保境安民,不就是杀个奸商吗?
这算得了什么?
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呀!
王腾决定到按察司走一遭,对方既然已经出招,必然有后续手段。
与其日后不宁,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地了结此事!
“周遇吉,你随我走一遭,黄得功,营中由你照顾,粮秣不足的话去白登买一些,乌云珠,安抚好你的族人,切莫生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周遇吉、黄得功连连应诺,乌云珠也没有多言,她知道,官场上这一套,王腾比他要熟稔。
吩咐妥当之后,王腾与周遇吉带着二十骑前往白登城。
按察司府衙,一名身材清瘦,颧骨高鼓的男子正在聆听范修的禀报。
范修觉得王腾小觑自己,于是他言语间多有诋毁之词,“大人,王腾嚣张跋扈,适才对我按察司多有嘲讽,此风断不可涨,否则的话,我按察司只怕颜面无存呀”。
吴铨笑而不语,能够做到五品佥事的人,自然不是个傻子。
王腾与晋商之间的矛盾,吴铨早有耳闻。
狗咬狗一嘴毛,双方都不是好东西!
若非受人所托,吴铨也不会趟进这潭浑水。
一个六品武将而已,与吴铨这样的文官永远不会发生关系。
怪只怪王腾风头太盛,名头太响,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竟然能够击杀一百建奴,这固然是一场大功劳,可是,却也让无数的将军颜面无光。
边军将门自成一体,自然瞧不上王腾这个草根,如果有机会让王腾吃瘪,他们乐此不彼。
只是,王腾身份特殊,轻易动不得!
如果没有确切的理由,便是按察司也不敢贸然行事。
这一次,假借刘半之事上门,已经是吴铨思虑再三做出的决定了。
待会儿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按察司门口,一队骑军呼啸而来。
值守的衙役大为惊恐,“来者何人?难道不知道按察司门前不得纵马吗?”
王腾勒马急停,“不是吴佥事急着见我?如果没有事情,我可就回去了!”
说罢,王腾做出打马回转的动作。
门口的衙役早已经得了吩咐,他们知道,来的应该是广灵防守官王腾!
不过是一个六品武官罢了,衙役们根本没放在眼中!
适才,王腾纵马而来的时候,衙役甚至打算瞧瞧竹杠……
可是,这时候王腾竟然要走,这可不行!
如果让吴佥事知道自己一行让王腾这么走了,只怕这差事也不用做了!
想到这里,衙役急忙冲了出去,“可是王将军?”
王腾并不下马,他似笑非笑,“你认识我?”
衙役连连颌首,“足下应该是广灵防守官吧?”
王腾不置可否,“不错,正是我”。
衙役松了口气,还好,这厮没有否认,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将王腾哄入衙门,自己这差事就算完成了!
“我家大人正在衙中等候,还请王将军入衙!”
王腾似笑非笑,“我若是不去呢?”
衙役头冒冷汗,“将军莫要说笑了,我等不过是个跑腿看门的,将军何必与我们置气?”
王腾微微颌首,“言之有理,如此说来,这衙门我是非进不可了”。
衙役再不敢多言,万一王腾掉头离去,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娘的,什么时候按察司也这么憋屈了?
一直以来,只有别人苦苦哀求,哪有被人调戏的道理?
按察司的吏员觉得格外憋屈,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好在王腾只是吓吓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周遇吉,你随我入衙,其余人等侯在门外!”
“诺!”
军卒们声势骇人,两个衙役差点吓瘫倒地。
这时候,衙门中的吏员听到了动静,他们急匆匆而来,正要大声喝斥什么,冷不丁的瞧见周遇吉手中的长刀,这些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