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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郑鹏连忙追问道。
候思良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教坊使说了,此次比赛关系重大,只能从教坊中挑选,外面的青楼女子一个也不能用,免得到时公开表演时,让客人感到对他不够尊重,真是服了郑乐正,也不看是什么场合,就是给皇上和百官表演,教坊里那些出身不好的女伎只能藏在队伍中间,更别说有重要客人的场合。”
看到郑鹏的脸色大变,候思良心情大好,内心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假装好意地说:“郑乐正不必灰心,左教坊人才还是不少的,不少虽说老了点,可是表演的功底还在。”
候思良猜测郑鹏会请帮手,他故意隐而不发,眼看比赛快要开始,这才找钱公公陈述当中厉害,成功劝服钱公公禁止外人参加,就是想给郑鹏一个措手不及,到时想改变都来不及。
郑鹏皱着眉头说:“其实候都知没必要用这么多人,能不能。。。”
“不能”郑鹏还没说完,候思良就打断话头,一脸坚决地说:“这是我们先说好的,有约定就得按约定办,无规矩不成方圆,皇上就喜欢大排场,要不是人数的限制,某还想把人数再扩大一倍呢。”
说到这里,候思良故意恍然大悟地说:“对了,差点忘了,我们教坊还有一个花芽堂,里面有一百多个好苗子,某可是一个也没挑,郑乐正不妨去看看,说不定找到合适的。”
花芽堂是教坊培训新人用的,就挑一些聪明怜俐男孩女孩,从小就教他们学习音乐,等他们长大,就可以直接编入使用。
郑鹏脸色一变,有些恨恨地瞪了候思良一眼,然后冷着脸说了声:“谢谢候都知提醒,告辞。”
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留下一脸洋洋自得的候思良。
郑鹏刚刚走到一个转弯处,被人拉了一下,扭头一看,是脸色有点发白的丁横。
“丁门令,怎么啦,这脸色,偷看姑娘换衣裳被发现了?”郑鹏调侃道。
“郑公子,你还有心情说笑,那二百一十贯,下注了。”丁横哭丧着脸着说。
听到郑鹏来了,丁横就去找他,想看看他会怎么做,没想到正好偷听郑鹏和候思良的对话,当场就呆了。
其实他猜想郑鹏是想在平康坊作文章,没想到候思良还找了钱公公,也不知他怎么说服钱公公,直接就就弃用教坊外面的人。
没了,没了,杀手锏没有,那下注的钱也就打了水漂,一想到自己辛苦攒下来的钱没了,丁横的内心就痛得厉害。
郑鹏楞了一下,然后有些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刚才的话,只是配合一下姓候的,放心,我压根就没打算去平康坊借人,你那十贯我给你保底,赚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行了吧?”
丁横楞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着郑鹏,当他看到郑鹏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自如,心中一个激灵,然后对郑鹏伸了个大拇指说::“公子这招妙啊,以候都知的性子,怕是要掉进去了。”
候思良贪财好色,这在左教坊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前面已经下了重注,要是他觉得稳操胜券,肯定会奋不顾身去捞一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没人逼他,有时就是这样,贪字得个贫。”
丁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焦急地问道:“郑公子,人呢,人怎么办?要是不从平康坊借人,那谁来表演?”
郑鹏呵呵一笑:“看来丁门令没有听清教坊使钱公公的话,也没想清楚皇上的圣意。”
“还请郑公子解惑。”丁横恭恭敬敬地说。
“皇上说三大教坊,每个教坊出一个节目,节目的内容自定,也就是说,没规定一定要用歌舞,也没说要多少人参演,有时候,别老是同一个节目,偶尔也得换一下,就像天天吃羊肉,吃得多也会厌。”
丁横恍然大悟地说:“郑公子的意思是,出奇制胜?”
“猜中,不过没有奖品。”郑鹏笑着打了个响指。
“那,谁上?现在没人了啊,教坊但凡好一点的人,都让姓候的挑走了,郑公子,你不是想自己登场表演,吟个诗或唱个歌吧?”
郑鹏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有人啊,刚才我们的候都知,不是提点了吗?”
“花芽堂?”丁横吃惊地说:“那些都是小屁孩,有的还流鼻呢,找他们,行吗?现在只有三天的时间。”
“某说行,那就一定行”郑鹏一脸肯定地说:“要是不信,我们赌一把,先说了,这次可不给你保底。”
丁横豪气地说:“赌就赌,我还真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那些小娃娃能做什么。”
“赌多少,你说。”
“一文钱”丁横笑嘻嘻地说:“虽说有点怀疑,可某不想跟钱过不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郑公子身发生什么奇迹,都不奇怪。”
郑鹏:。。。。。。
此刻,教坊内,候思良拉着姘头小声商议:“清儿,刚刚盘口涨了,一贯钱赔二百文,快,去和你的好姐妹筹钱,就是给点利息也没关系,机会只有一次,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142 皇上驾到()
“候都知,有动静。”候思良刚刚加完赌注,一个名为季平的乐工跑过来向他汇报。
季平乐籍出身,是左教坊的一员,擅长琴瑟,技艺属于不好也不差的那种,想靠着大树好乘凉,于是成为候思良的心腹。
“有什么动静?”候思良连忙问道。
刚刚又筹了二百贯下注,候思良可以说倾尽所有,现在最重视郑鹏的一举一动。
季平忙说:“郑乐正从花芽堂挑了一百名孩童,说要训练他们比赛,还说这里太吵,经得教坊使同意后,带到外面训练去了。”
“什么,带到外面训练?”
“是啊,丁门令带了几个人跟着,此外还有三名女乐官陪同。”
候思良哈哈一笑,无所谓地说:“算了,由他去,估计知道自己要输,没点动作也不好,就装模作样。”
这个郑鹏,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开玩笑说让他去花芽堂挑人,没想到郑鹏还真去了。
那些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干什么?表演在地上打滚还是流鼻涕?
就是做样子也找个靠谱的啊。
也好,郑鹏在破罐子破摔,估计是想着放弃,想到比赛完后能少一个眼中钉,还有一笔丰厚的彩金,候思良的心情开始阳光起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光阴似箭,时间过得很快,三天的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宜阳坊的百姓惊喜的发现,原来吵吵闹闹的左教坊好像消停了,他们不知道,左教坊的人,绝大部分都聚在教坊的风宫厅内,等着看比赛。
新任乐正郑鹏和都知候思良之间的较量。
左教坊有五个大型的演奏厅,以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命名,分别是风宫厅、雨商厅、雷角厅、电徵厅和雾羽厅,其中风宫厅是最大的演奏厅,最多可容纳三千人同时演奏,郑鹏和候思良的比赛场地就设在这里。
候思良带着自己的队伍到场时,郑鹏还没有到,也不管那么多,让人按队列排好,为一会演出作准备。
为了这一天,候思良提前做了不少功夫,让所有参与演出的人员都换上崭新服饰,盛妆打扮,昨晚还提前一个时辰让艺伎休息,早上取消早练,养足精神的艺伎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信心满满。
比赛开始时间是午时一刻,眼看快到午时了,可郑鹏还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姓郑的还没来,好大的架子。”候思良有些不乐意地说。
“就是”季平附和道:“候都知,会不会是姓郑的知道自己输定了,怕出丑,不敢来比,直接认输?”
候思良冷笑地说:“某倒希望他来,看看他玩出什么花样,听一只猴子没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一个猴子出丑,那倒有趣多了。”
“嘻嘻,那是,没有绿叶衬托,总是少了些趣味。”季平讨好地说。
“候都知,准备得如何?”这时教坊使钱公公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候思良还没有开口,一个圆脸大耳的胖子走过来,笑呵呵地接过话头:“某想,候都知已经准备得相当充分,志在必得了,对吧。”
说话的是副教坊使王文举,说话间,还不忘对候思良挤了挤眼。
候思良下注买自己赢,加起来足有四百多贯,教坊的圈子就这么大,作为设局的庄家,王文举对此了如指掌。
要是没信心,肯定不敢投这么多。
“不敢,王副教坊使言重了,某会竭尽全力。”候思亮有些谦虚地说。
钱公公左右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郑乐正呢?”
“还没到,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候思良应道。
季平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平日少来就算了,现在是比赛,还要两位教坊使等他,真是过份。”
钱公公瞄了季平一眼,然后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说:“没事,都是自己人,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郑鹏是请来帮忙的,就是俸禄也是变相孝敬了钱公公,而这次比赛,候思良为了赢,前面把精干差不多都挑完,后面硬是又挑了一百多人,给郑鹏留下老弱病残不说,快要比赛了,还跑来说不能有教坊外面的人,免得影响不好一类。
想赢是好事,就是吃相实在太难看。
还有,高层在说话,那个季平算是什么东西,哪里轮到他泼脏水?
看到钱公公不太高兴,候思亮马上说:“就是,自己人没那么规矩,再说还没到时辰呢。”
王文举突然笑着说:“一说曹操,曹操就到,郑乐正来了。”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郑鹏戴着墨色幞头、身穿一袭青色襦袍,笑着朝众人走来,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要不是在场人都认出郑鹏是教坊的乐正,还以为他是一个孩子王呢。
在场人看看郑鹏,再看看候思良,不由暗自感叹一下,很多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郑乐正怕是要输。
候思良明显很重视这场比赛,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还抹了茶油,显得油光可鉴,一袭深青色的官服浆洗得笔挺,面露笑容眼含自信,就是他麾下的乐工女伎,一个个衣着鲜艳、统一,精神饱满,感觉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随时可以冲锋陷阵。
而郑鹏这边,众人看到都暗暗摇头。
郑鹏的衣着很随意,感觉不像是来比赛,而是来看戏,而他所训练的人,都是六到十岁的小孩子,一个个天真可爱不假,可是衣裳五颜六色,各有各穿,走路的时候乱成一团,有的还偷偷说话,给人一种有组织、无纪律的感觉。
是不是感觉没胜算,干脆就走一下过场就当完事?
“啪”的一声轻响,有个大约六岁的小女孩,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痛得当场就哇哇哇地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哭什么,再哭就打。”跟队的一名女乐官马上大声训斥,扬手就要打。
这里可是风宫厅,左教坊最庄严的地方,教坊使、副教坊使一众高层全都在呢。
“停手,小孩子,打她干什么。”郑鹏制止乐官的动作,一手把小女孩抱起来:“小恩不哭,没事,没事。”
那个小恩的小姑娘,抱着郑鹏,那脸不自觉在郑鹏的肩上擦了一下,顿时,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