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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朗声地说:“借问一声,用柜票可以兑换吗?要是不能兑换,某还得去柜号提现。”
“当然可以,金、银、铜钱和柜票都可以,不知客官准备兑换几张凭证?”
“一千张。”来人语出惊人地说。
多少?一下子就要一千张?一张一百贯,一千张就是十万贯,天啊,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怀恩也楞了一下,刚才没人买,都担心有点下不了台,没想到第二个客人就大豪客,一出手就是十万贯。
“客官对三宝号这么有信心,小的在这里先表示感谢,请里面说话。”怀恩笑着对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非也”中年人摇摇头说:“某只是对郑将军有信心。”
怀恩笑容更盛:“郎君听到,肯定很高兴,请。”
商人在唐朝的地位不高,算是贱业,那些有地位的人,大多找人做代表,自己躲在背后指挥,然而郑鹏却是为数不多的异数,从不掩饰自己经商的事实,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三宝号和名仕酒坊是郑鹏的产业。
怀恩也没有必要否认。
“姝儿”人群里的林薰儿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人,是你大父的人吗?”
绿姝说过,她的大父崔源会派人到现场支持,一下子拿十万贯兑换一千张,绝对是家底丰厚的人才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钱。
“不是吧,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肯定交给身边重要的人经办,可这个人真不是大父那边的人,等等,这个人有点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呢。”绿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小姐”跟在旁边伺候的婢女秋菊小声地说:“这个人婢子见过,好像是高公公的人。”
高公公?高力士?
绿姝和林薰儿面面相觑,彼此眼里也有些吃惊:夫君也太厉害了吧,像高公公那样的人物也来支持,那得多大的脸面啊。
“让开,让开”
“都退到一边,让让。”
远远传来很大的动静,还能清淅地听到有人开路、鞭打马匹的声音,林薰儿好奇地扭头一看,当场开口叫道:“崔老,绿姝,你看,你大父来了。”
绿姝扭头一看,当场眼前一亮,跺着脚叫道:“是啊,可算来了。”
一直想着崔源能早点来,最好是第一个兑换凭证,让郑鹏看看还是自己人可靠,崔源是来了,但是来晚了半刻钟,拿不到三宝号的第一张凭征,对绿姝来说是一种遗憾。
林薰儿连忙劝道:“路途遥远,有什么意外也不定,姝儿你看,你大父那么大年纪还亲自来,很不错啦。”
说到后面的时候,林薰儿的声音突然多了一丝感伤。
郑鹏有困难,林薰儿却什么也帮不上,谁叫自己是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呢,要是有绿姝那样的好出身,就不用只能站在这里看。
绿姝心细如发,闻言马上安慰道:“薰儿姐,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感到自己没用,好像什么都帮不上。”林薰儿有些暗自神伤地说。
绿姝连忙劝道:“这算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夫君都是你照顾得多,也是你照顾得仔细,特别是修路这些时间,二管家不在,府里的事,你一个人忙里忙外,论起功劳,薰儿姐你居首位。”
林薰儿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轻轻抱住绿姝的手臂说:“姝儿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就互助互爱,我没事的,放心,对了,崔老来了,要不要跟他说几句话。”
绿姝想了想,很快摇摇头说:“算了,他们谈正事,我们就不添乱了,在一旁看着就行。”
三宝号二楼上,崔二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好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揉了揉一双老眼,看仔细一点,很快有些激动地说:“姑爷,姑爷,老郎君来了。”
崔源来了?
郑鹏忍不住站起来,站在窗前向崔二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只见崔源坐在马车上的一口木箱上,很悠闲自在四下观看看,好像猜街一样。
“还楞着干嘛,走,接人去。”
说话间,郑鹏已经向楼下走去,还没出三宝号的门,就听到崔源那老小子正在指挥着下人干活:
“车就停在这里,楞在这里干什么,快把钱箱抬下来。”
“动作麻利点,磨磨蹭蹭,没吃饮吗?”
“全部抬下来,搬到这里摆着,一字排开。”
“小心点搬,这些都是红木头,小心磕花了。”
郑鹏大步走到崔源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说:“不知大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父多有承待。”
老实说,像这种场合,郑鹏准备让许掌柜和怀恩出面算了,他们二个应付不了,再让崔二出手,没想到崔源亲自到场,看到崔源来了,自己也得亲自迎接。
“一家人不说着二家话,不用说这种客套的话,再说你也不喜欢说。”崔源很体恤地说。
不知是不是心境变了,以前怎么看郑鹏也不顺眼,现在呢,怎么看怎么顺眼。
郑鹏指着崔源身后摆成一排的箱,有些疑惑地说:“这里装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啊。”崔源说话间,扭头对跟在后面的人说:“全部打开。”
“是,郎君”跟在崔源后面的人应了一声,很快把摆在地上的木箱盖打开,就在打开的一瞬间,郑鹏感到自己的眼全花了。
钱,全部都是钱,黄的是金,白的是银,澄的是钱,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芒,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天啊,这几十口大箱子,全是钱。”
“那么多事,起码也有几百万两黄金吧。”
“真不愧是博陵崔氏,家大业大财也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那当然,不知几世几代的积累,能不富裕吗?”
在议论声中,崔源朗声道:“孙女婿,这里合计三百万贯,够不够?”
说完,崔源突然压低声音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说一出是一出,老夫只有二天时间,一时间还真筹不了那么多现钱,上面那层是黄金,下面都是用铜钱,不过老夫这样做,主要是给你壮一下声势,放心,说三百万贯就不会少一文,最中间那口箱子下,有一叠柜票,三百万贯,够够的。”
郑鹏连忙说:“晚辈不敢,只是觉得不必这样做,集资就是不想麻烦。。。。。“
“这就是你白白给别人送红利的借口?”崔源有些的肉痛地说。
一百贯最少给二贯,还送一坛上等的好酒,在崔源看来简直就是败家,不动绿姝嫁妆还算是男人,可有事不能跟自己商量吗?
得到消息,崔源火速筹了三百万两前来,一来让姝儿安心,二来挣点红利,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郑鹏有些头痛,不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闻言有心转换话题:“俗话说钱不露白,大父,都是一家人,还信不过你老吗?让人先把钱收起。”
高调的崔源,在郑鹏眼中,有种炫富的感觉。
崔源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这些钱不是给你看的,而是给一些心胸狭窄的人看的,他们开口闭口都说老夫不念亲情,陵陵崔氏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老夫可丢不起这个脸。”
915 是个人物了()
郑鹏要修路时,崔源并不赞同,即使郑鹏给他描绘了铁路的美好前途,可崔源虽说被郑鹏说服,可内心还是不以为然,要知修一条这么长、要求还是那么高的路,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崔源对郑鹏那份家底了如指掌,坐在他的位置,要查一个人太容易了,再说郑鹏那点物业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郑鹏的钱不经花,早早准备一笔钱,等郑鹏上门开口,先好好训他一顿再借给他,都想好了,到时就是绿姝上门借钱也不好使,没想到等到现在还没有等到郑鹏上门,直至绿姝上门,说郑鹏要公开集资,生怕没人买帐冷场,希望崔源去捧个场,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信心。
此刻崔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要是郑鹏跟他借钱,肯定不太乐意,当郑鹏不找他借钱,又觉得郑鹏不拿他当自己人,心情相当矛盾。
**赔笑着说:“哪里,是晚辈不好麻烦大父。”
“都是一家人,说麻烦二字让人笑话,再说你这集资,不伦不类,自家人有钱,何必把好处都让外人拿去?”崔源有些不高兴地说。
一万贯每年的利钱就是二百贯,三百万贯一年的利钱就高达六万贯,这六万贯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啊,干嘛要给别人拿去?
“崔老这话说得对”这时郭可棠从一旁走过来,笑容如花地说:“郑将军把奴家当成外人也就罢了,怎么对崔老也这样?这可不太合理,肥水不流外人田,奴家没有崔老家底丰厚,愿拿二百万贯来兑换,不知郑将军收不收?”
郭可棠原本准备了三百万贯,听到崔源拿出三百万贯,临时改变主意,只兑换二百万贯,不抢崔源的风头。
合作了这么久,郭可棠对郑鹏的能力和人品非常认同,知道郑鹏有偿还的能力,这次在郑鹏需要的时候帮一把,除了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也算是卖郑鹏人一个人情。
郑鹏楞了一下,很快面带笑容地说:“当然没问题,论起辈份,郭小姐可是我的二嫂,嫂子有令,岂敢推搪。”
李隆基答应借三百万贯,崔源老小子三百万贯,再加上郭可棠送来的二百万贯,加起来就有八百万贯,这让前二天还为钱发愁的郑鹏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而这一刻,郑鹏也找到一丝成功人士的感觉。
记得有个名人说过: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郑鹏就是凭着一个想法,短短三天内就筹到八百万贯钱,而这仅仅是开始。
郭可棠的俏脸浮现出微笑,拍拍手说:“抬上来。”
一声令下,一队崔府的家奴抬着一箱箱沉重的钱箱向三宝号走进去,就是抬钱的家奴也有几十人。
“砰。。。”
“哗啦啦”
队伍中,一口两名家奴抬着的钱箱突绳断突然掉到地上,那口钱箱好像不是很结实,当场就摔破了,从箱子里流出一串串黄澄澄的铜钱。
人群中当场响起一阵惊呼声:这一箱箱里装的,全是钱。
郑鹏有些意外,看了似笑非笑的郭可棠,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明悟。
郭可棠胆大心细,执行能力很强,因为买卖做得大,跟柜号的关系很好,是柜号最尊贵的客人,真要兑换,一叠轻飘飘的柜票就能解决,这次出动几十人高调兑换凭证,中途还有一出摔箱露钱的戏码,其实就是帮自己造势,跟崔源当众把钱箱全打开同一样的道理。
有行动的告诉围观的百姓:虽说是自家人、是朋友,可也是拿真金白银出来兑换,绝不是做戏骗人。
“人呢,俺要买二张凭证。”
“掌柜,某要换十张凭证。”
“一张,小老换一张,就图那坛免费的酒。”
“冠军候都亲自出面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对对对,三宝号和名仕酒坊,都是会下金蛋的鸡,日进斗金,根本不怕收不到钱。”
一群人一窝蜂冲到三宝号前,有的举着柜票,有的提着钱袋,纷纷要求兑换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