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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下次务必先征得朕的肯首,郑卿家,明白了吗?”
“回皇上的话,微臣遵旨。”郑鹏撇撇嘴,还是连忙应下。
这可是朝堂,郑鹏没有跟李隆基叫板的底气。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郑鹏的意料之内,李隆基没有第一时时间中止这个话题,而是任由这个话题发本酵,很明显是想敲击一下自己,看得出李隆基对这次调用火器署炸黑山坳的事,在李隆基心中还是有些不满。
李隆基对郑鹏并没什么意见,对郑鹏也很信任,可郑鹏在黑山坳爆破那么大的事,事前也没请示一下,这事不能太惯着郑鹏。
吩咐完郑鹏,李隆基当堂表扬了欧阳明和叶若楠,每个人还赏了一只羊和二匹布。
解决了争端,也敲打了郑鹏,李隆基心里很满意,视察了一下站在朝堂下面的臣子,开口问道:“众卿家,还有事要启吗?”
语音刚落,殿外突然有人大声哭着喊:“皇上,皇上。。。”
御
话音一落,只见一名老太监连滚带爬从殿外冲进来,一看到李隆基,马上跪倒在地,大声哭道:“皇上,裴侍中一刻钟前吐了一大口血,想见皇后一面,御医说裴侍中药石无效,大限将至。。。”
冲进大殿的老太监姓胡,单名一个云字,奉命在裴府照料重病卧床的裴光庭,李隆基下了命令,要是裴光庭有什么事,马上进宫禀报,现在裴光庭已是弥留之际,胡太监也顾不得那什么多,拿着李隆基御赐的令牌,冲进了大殿。
也不知裴光庭还能撑多久。
什么,裴光庭要死了。
胡太监的话,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一些激动的官员高呼着“天妨英才”的话,甚至有人悲伤得流下了眼泪,而坐在上龙椅上的李隆基更是一脸震惊地站起来,有些失态地说:“今天早朝到此为止,力士,准备散朝吧。”
郑鹏旁边正好是崔光书,自己人,趁着朝堂一片混乱时,忍不住小声问道:“崔叔,没想到裴侍中这般得人心,那么多同僚牵挂他的身体。”
不少官员,说到裴光庭时真情流露,有的还大声哭喊出来,好像死的不是同僚,而是自家老子一样,不对,自家老子去了,也不知有没有这么伤悲。
崔光书对郑鹏没有半点隐瞒,小声地说:“裴连城(裴光庭,字连城)可是一个人物,出自天下无二裴的河东裴氏,不夸张地说,河东裴氏的影响力不在崔氏之下,而裴连城可是隋朝礼部尚书裴仁基之孙,右卫大将军裴行俭之子,朝中不知有多少门生故吏。”
“天下无二裴?崔族,这话是不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河东裴氏可是七族五姓都没进呢。”
“飞腾”崔光书压低声音解释道:“七族五姓只是某一个时期的代表,实则这个排列是有很多争议的,例如很多士族都认为清河崔氏应该排在榜首,记得这些话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免得让人取笑。”
郑鹏是博陵崔氏的女婿,虽说人很精明,才华横溢,始终是出自旁枝偏房,很多典故和渊源都搞不清楚,崔光书一直疑惑郑鹏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刚开始以为是怕朝中无人举荐的原因,现在看来,是受到的教育不够系统,基础不够夯实。
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份,有可能让郑鹏感到不快,崔光书很快岔开话题:“裴连城沉默寡言,不善交游,但工作严谨,受到时人的推崇,特别是他主张的循资格的方式,得到很多官员的拥护,朝中也有不少官员是循资格的得益者,听到崔连城大限将至,既为他忧,亦为己愁,生怕哪天会弃之不用吧。”
原来是他,郑鹏一下子就明白了。
890 安胖子的美好生活()
唐朝初年,吏部都以才能作为选拔官吏的标准,有才能的破格提拔,没有才能的只能长期担任低职小吏,甚至有的人取得做官资格二十年之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官职。裴光庭拜相后,进献《资格循》,提出选用各级官吏,以年资为擢用官吏的条件,不论有无才能,资历满后就可升官。
《循资格》对于各种官职的任职年限和晋级方式都有严格规定,不得逾越,只要不犯错误,都会有升无降。这让因才能平庸而长期得不到升迁的官员欣喜不已,纷纷称其为“圣书”,但才俊之士却无不怨叹。
那些神色剧变的人,不是裴光庭的门生故交,就是受益循资格的人吧。
郑鹏的目光忍不住瞄向李林甫的位置,只见李林甫静静地站着,不喜也不悲,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不过眼尖的郑鹏还是捕捉到李林甫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悦。
裴光庭一死,裴武氏的顾虑少了大半,以她放荡不羁的前卫个性,肯定会跟李林甫走得更近,说不定旧情复燃,对李林甫来说,跟武惠妃和高力士都有交情的裴武氏,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这时高力士已宣布散朝,李隆基连衣冠都没换,在高力士、萧嵩等人的陪同下,急匆匆向殿外走去,准备见裴光庭最后一面,也好让君臣这段缘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快,再快点”李隆基一脸焦急地说:“不用备车了,备马吧。”
裴光庭大限将至,也不能还能挺多久,李隆基也顾不得仪仗。
“老奴遵旨。”高力士一边应,一边大声吩咐人去备马。
还没走出太极殿的大门,又一个中年太监跌捉撞撞地跑进来,边走边高声哭喊道:“天妒英才,裴侍中。。。卒了。”
话音一落,刚才乱嘈嘈的朝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就是急着往外走想见裴光庭最后一面的李隆基也停下了停步,脸上出现悲怆的神色。
“连城啊,你走得太快了。”李隆基突然一脸悲戚地说。
看到李隆基感伤,不少大臣也黯然泪下,郑鹏跟裴光庭算是泛泛之交,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别人在怀念这位饱受争议裴光庭时,郑鹏则在感叹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就是死,不同身份的人也有不同的说法:
帝王和王后死叫崩;
王候死叫薨,唐以后二品以上官职死也可以称为薨;
大夫死曰卒;
士死为不禄;
平民才叫死。
一辈子,死的时候混个“不禄”也算不枉此生,要是能捞个“卒”或“薨”,那算得上很体面了。
刚才太监说裴光庭卒了,那是大夫的称法,郑鹏心里有些唏嘘:自己又见证了一个传奇人物的离去。
《资格循》可以说是一个创举,让很多看不到晋升希望的官员一个希望,从而让官场稳定下来,那些资质平凡的官员心里有了希望,就算才华不出众,也会用努力来弥补,郑鹏知道,裴光庭死后,萧嵩会取消裴光庭创造出来的《资格循》,还会把裴光庭根据《资格循》提拨的官员全部外放,但《资格循》仍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革新。
就是到了后世,裴光庭所提出的《资格循》,还会被很多地方借用。
欧阳明的责难被郑鹏化解,朝会也因裴光庭的“卒”而提前散朝,没有看到裴光庭最后一面,李隆基也不去了,毕竟贵为皇上,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在朝堂上感叹几句,就让太子李瑛代为吊唁。
郑鹏也没去,让人备了一份帛金,略表心意。
先是去火器署转了一圈,跟孙大眼、金明羽分别开了会,探讨改进的方案和方向,然后马不停蹄赶到铁狗岭,看看开矿的情况。
很多人只知郑鹏修路,但没几个人知道郑鹏修的是铁路,而铁路需要用到大量的钢铁,而这些钢铁的质量,直接影响到铁路的质量。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两条铁轨,里面的学问太多了,因为承重大,又要面对一年四季全天候的天气,包括重压下不能变形、拉伸、开裂;寒热交替,像热胀冷缩在铁的可承受能力之内;列车和铁轨摩擦的高温不会妨碍行车安全等等。
修路,方彬、金长禄是专家,建桥有老齐和阿财,郑鹏叮嘱过他们,就按图纸上规划去做,能解决的,先解决,不能解决的,先绕开它,做能解决的,到时有空再一起想办法怎么解决,这样一来郑鹏可以集中精神解决铁方面的问题。
人多好办事,人力物力充足,有经验的老工匠在一旁协助,安禄山的采矿进展得很顺利,当郑鹏赶到铁狗岭时,几百名矿奴正干得热火朝天:铁狗岭是一个富铁矿,不用挖矿洞就可以露天开采,露天矿场上,那些矿奴有的挖矿、有的筛选、有的运输,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铁矿石一开采出来,马上用吊篮运下山,倒在竹排上的竹筐上,竹筐跟着竹排顺着小溪顺流而下,一直流到望牛墩,可以直接在望牛墩设立的冶炼炉提炼,转成铁再使用。
“安胖子,还顺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郑鹏满足意地点点头,开口问在一旁卖力讨好的安禄山。
矿山运行得井然有序,无论是衔接还是精神面貌都很好,那些矿奴干起活来也卖力,看得出安禄山干得不错。
“顺利,太顺利了”安禄山高兴地说:“少爷早就下令,厚待这些矿奴,他们天天能见肉,隔天差五还能喝点小酒,就是衣裳也有人浆洗,一个个卖力着呢,再说这里偏,没有阻力,对了,有二拨市流儿还想到这里打秋风,一听到是少爷的产业,溜得比兔子还快。”
刚开始有些混乱,也有几个喜欢闹事的刺头,安禄山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他们都摆平,铁狗岭是一个富铁矿,开采不难,最重要的是郑鹏又厚待下人,下人干活也卖力,所到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当事情上了正轨,一切变得轻松。
安禄山把人按军队的样式分配,编成队组,各队各组都有小头目,把任务交给小头目,再小头目督促下面的组员或队员工作,只要把要求和任务安排下去,作为主事者的安禄山也就闲了起来,有空就琢磨怎么提高效率,兴致来了吩咐厨房做几个小菜,跟自己亲自挑的美婢喝喝小酒、滚滚榻什么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小日子越是滋润,安禄山就对郑鹏越感激,因为这一切都是郑鹏带给他的,要不然,说不定现在被人打断手脚,很悲惨地在长安的街头乞讨呢,听到郑鹏来视察工作,连剥成小白羊的美婢也顾不上,马上到郑鹏身边听候差遣。
“干得不错”郑鹏摆摆手说:“走,到望牛墩看看,刘铁匠他们有什么进展。”
看到郑鹏想骑马,安禄山笑着说:“少爷,不如坐竹排吧,不比骑马慢,还不颠簸,两边的风景也不错。”
“好,就依你。”郑鹏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安禄山的提议。
要用竹排运送矿石到望牛墩,需要修筑一条堤坝来提升水位,一条小溪的坝不值得郑鹏担心,跟方彬打个吩咐,方彬派了一个昔日的弟子,二天就把那个堤坝给弄好,修好堤坝后,郑鹏还没有看过呢。
“少爷,这吊篮有些脏,委屈了。”
“红雀姑娘,小心头”看到红雀有些忧虑看着自己的体形,安禄山知道她担心自己的体重会让吊篮受力不住,连忙解释说:“这个吊篮加固过,一次吊二十石铁矿石都没问题,现在只是三个人,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哼”红雀冷哼一声,很快不再理会安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