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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郑长铎喝上茶,郑元业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阿耶,这几天看你都在让下人打扫院房,是等鹏儿回来吧。”
“嗯,是啊,毕竟是一家人,切肉不离皮,鹏儿在外漂泊了那么久,也该回家了。”郑长铎有些感叹地说。
“那是,再不回来,那些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把我们郑家的木槛都踩平了。”
这话郑元业倒没有说错,知道郑鹏升官加爵后,上门提亲的媒人有如过江之鲫,特别是一些根本接触不到上流阶层也纷纷请人主动提亲,郑长铎那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是不知郑鹏的心思怎么样,也不知郑鹏会不会归来,这才忍着没答应。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元城郑氏的荣光。
郑元业有些担心地说:“阿耶,我们一厢情愿,你想想,郑鹏出去那么久,无论他是混得好坏,从没写过信回去,要不是他隔三差五托人给大哥送钱送物,还真以为他忘了这里,说不定,憋着劲要给阿耶下马威呢。”
“他敢?”郑长铎眉毛一扬,一脸愤怒地说。
“难说,现在他可是将军,又有爵位”郑元业一脸担忧地说:“就怕他得意形,要给家人脸色,我们这些不要紧,忍忍就过去了,可阿耶不同,要是传出去,只怕。。。。”
郑长铎最看得就是脸面,闻言一脸面带决然地说:“要耍威风找别人耍去,要想在我这老骨头面前耍,那是做梦。”
“阿耶说得对”郑元业趁热打铁地说:“要是鹏儿回来,阿耶不要怕他,还应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无论做到什么官,都要敬老。”
郑元业想得很清楚,以郑鹏对自己父子的态度,回来后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要想过得滋润,最好就是老头子能压得紧郑鹏,因为老头子一向以和为贵,最不愿意看到后辈不团结。
于是,他要在郑鹏回来之前,说服老头子要站稳立场。
郑长铎有些犹豫地说:“可鹏儿是好歹是官,总不能落他脸面吧?”
“就是再大的官,也是阿耶的孙子”郑元业煽风点火地说:“自古以来,哪有长辈迁就晚辈的事,无论他做多大的官,也只能在外面耍官威,家里不是朝堂,也不是官场,进了家门,就得听长辈的话,别以为做官很威风,大唐以忠孝立国,要是他敢不孝,小心官都不能做。”
“没错”郑长铎一脸坚决地说:“他想跟我这老骨头耍威风,我这老骨头还没追究他这些年不敬之罪呢。”
在郑元业的煽动下,郑长铎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郑元业又怂恿了几句,等到郑长铎的态度变坚决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心里暗想:还是老家伙好糊弄,这边有老头子的支持,不怕郑鹏找自己麻烦,挑起老头子跟郑鹏的矛盾,相当于把矛盾转移。
到时自己再跳出来充当和事佬,这样又得双方的人情,可以说一举双得。
劝服老头子后,郑元业感觉有些无聊,随便找个由头,出门寻乐子去了。
搞一个庆贺宴,父子二人从中有钱,出门又处受到恭维,当然是出门好。
要是在家,老头子一看不顺眼,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斥。
郑元业走后,郑长铎也不去吩咐下人干活了,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着等郑鹏回家,怎么给他来一个下马威。
就在郑长铎搜索枯肠怎么对付郑鹏时,守门的老许突然三步作二步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叫道:“阿郎,阿郎。。。”
思索被打断,郑长铎当场有些不高兴地说:“嚎什么,老夫还没死呢。”
要是平日,老许看到家主发脾气,肯定吓得跪下求饶,可此刻他顾不得求饶,而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郎。。。来了。。。来了。”
来了?
郑长铎一下子站起来,有些焦急地说:“怎么回事,是不是鹏儿回来了?”
过年前,郑元家按郑长铎的吩咐,询问郑鹏回来接受爵田和邑户的问题,郑鹏回信说有些公务还没完割完,要过完年才能回来,现在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
老许终于缓过气,一脸惊喜地说:“阿郎,不是鹏小郎君,是荥阳郑氏的人,这是他的拜帖,请阿郎过目。”
什么,荥阳郑氏的人?
还有拜帖?
郑长铎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拜帖,看了一下,没错,来人是来自荥阳郑氏的郑长寿,从辈分来看,同长郑长铎是同辈。
看到这份拜帖,郑长铎倒吸了一口冷气:辈分相同,然而,地位却是云泥之别,郑长铎出自偏房旁系,郑长寿出自长房嫡系,荥阳郑氏一族,此刻站在门外等候的郑长寿,是荥阳郑系的核心长老,据说还参与修订族谱。
看到这拜帖,郑长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拜帖下面还有一份礼单,至于礼单有什么,郑长铎激动得都没顾得看。
“人呢,在哪?”郑长铎马上大声问道。
老许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回阿郎的话,就在门外候着。”
郑长铎闻言,忍不信踹了他一脚:“田舍奴,还楞着干嘛,快开大门把人迎进来啊。”
373 衣锦还乡()
“不知尊驾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出门确认了来者是荥阳郑氏的郑长寿,郑长铎有些受宠若惊地行礼。
荥阳本家突然来到,事前没有一点征兆,这对平门投石无门的郑长铎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那讨好的表情,很像被冷落多年的小妾,突然被宠幸一样。
激动加兴奋,郑长铎笑得有些僵硬,可并不妨碍他的老脸层层的皱褶子层层打开,有如秋后的菊花一样绽放。
不知为什么,郑长寿来的时候,没有穿金戴银,身上穿着一件圆领长袍,身边只有一名随从,可他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霸气和自信,足以让郑长铎折服。
那是上位者的气势。
“都是本家人,不用客气,永玄(郑长寿的字)突然造访,没打拢到长铎兄的清修吧?”郑长寿微笑地说。
“没,没,永玄兄言重了,能得到像永玄兄这样的贵人光临,寒舍真是蓬壁生辉。”郑长铎连忙应道。
郑长寿呵呵一笑,左右看了一下,点点头说:“不错,这里真是人杰地灵。”
“永玄兄,别站在这里了,请进。”郑长铎弯身对郑长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
进门的时候,郑长铎不仅亲自带路,还有意落后小半步,俨然郑长寿的跟班一样。
请座时,郑长铎第一次放弃代表权力的上首位置,而是坐郑长寿的对面,以示敬重。
奉上茶水点心,二人客套了几句,郑长铎知道郑长寿不会贸然跑到这里跟自己聊天,主动开口道:“不知永玄兄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郑长寿左右看了一下,笑而不语。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郑长铎会意,马上让所有下人都出去。
看到大堂内只有自己跟郑长铎时,郑长寿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淡然地说:“长铎兄真是好福气,元城郑氏出了一个少年人物,这不仅仅是元城郑氏的光荣,荥阳郑氏也于有荣焉,不过鹏小郎君与长铎兄多少有些误会,不知长铎兄准备怎么处置?”
果然是有关郑鹏的问题。
郑长铎心中打了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郑长寿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跟自己抢人?
偏房旁系出了人才,会让主脲吸纳过去,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事,这样可以不断壮大氏族,让氏族不断壮大、传承,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人才,郑长铎还真不甘心被人拉走。
“切肉不离皮,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郑长铎一脸认真地说:“当日之举,其实是变相激励,现在鹏儿父母双全,祠堂内供奉的族谱上,也有鹏儿的名字,于情于理,郑家的大门,永远给鹏儿留着。”
郑长寿点点头说:“这话说得在理,郑氏的子孙,自然不能流浪在外,这里没有外人,某就开门见山吧,长铎兄,要是郑鹏回到,你准备如何待他?”
“只要鹏儿认个错,以往的事就一笔勾消。”郑长铎大方地说。
“哦”郑长寿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郑长铎也不知对方到底什么意思,犹豫一下,很快说道:“元城郑氏的家主之位,以后也是要传给鹏儿的。”
说到家主之位,郑长寿终于有了反应,一下子坐正身子,不客气地说:“既然是传,为何不早些传呢?”
“永玄兄的意思是?”郑长铎有些迟疑地说。
郑长寿的意思,好像是让自己现在就把家主之位传给郑鹏,虽说郑长寿来自荥阳郑氏,可现在也管得太宽了吧。
“让贤是一件美事,舜帝的禅让,成就了大禹,也成就了华夏的第一任天子;宋王李成器的让贤,成就当今天子,也有了大唐中兴的开元盛世,天材地宝,有缘人得之,庙堂高位,有才者居之,说不定长铎兄的放手,会成就元城郑氏的一段传奇。“郑长寿赤裸裸地说。
“鹏儿太年轻了,这家主的重任,会不会重了?”郑长铎有些惊讶地说。
有点扯啊,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就差说只要你郑长铎下台,元城郑氏肯定会过得太好。
跟当面打脸差不多,不过考虑对方是荥阳郑氏的核心长老,双方地位悬殊,人家根本不用跟自己客气。
要不是郑鹏表现出色,升官封爵,别说郑长寿亲自登门,就是郑长铎亲自去拜访,能不能进得了那扇大门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当中也透露一个消息:荥阳郑氏很看好郑鹏,有帮助郑鹏的意思。
郑长寿淡然一笑:“离开家后,以一己之力,三年内晋为将军,受勋封爵,长铎兄,郑鹏在西域,以副监军的身份,统帅万马千军,你觉得,万马千军比元城郑氏更难管理?”
说到这里,郑长寿压低声音说:“长铎兄,某知你的顾虑,怕郑鹏一个人占用太多家族的资源,其实这点你大可放心,郑鹏与贵乡郭氏有合作,一年获利数以百万计,在官场人缘也极佳,由他掌管元城郑氏,必定大有可为。”
郑长铎犹豫了一下,很快一脸坚定地点点头。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郑长铎也没有必要再死磕,现在是元城郑氏需要郑鹏,而郑鹏对元城郑氏的需要可有可无。
要是郑长铎发狠,郑鹏也不会好,受到道德的谴责,说不定官途受阻,可元城郑氏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人物,郑长铎可舍不得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
“当”“当”“当”
元城突然响起一阵清脆、嘹亮的铜钟声,百姓们听了一下方向,很快就确认是元城郑家的方向传出来。
上一次响起,还是三年前的事。
不用说,郑家又发生大事了。
“这个日子敲起铜钟,郑家又出什么大事了?”
“还有什么大事,十有八九是朝廷的封赏下来,这下他们可得意了。”
“谁说不是,有哪个想到,当日的败家子,摇身一变会成为将军,还封了爵,真是人不可貌相。”
“呵呵,城北钱家悔得肠子都青了呢,听说钱家闺女人快要跟郑鹏订亲了,钱家在临进门一腿后悔,据说最近又是赔笑又是送礼,就是言明把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