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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王俊一下子跪在床上:“大父,孙儿给你请罪来了。”
王文定不再看他,而是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的位置,径直开口问道:“陈家的人走了?”
“。。。走了,他们就是在门口闹了一阵,然后自己走了,大父,这事要不要。。。报官?”
“报官?”王文定冷哼一声:“要是报官,那也是陈家的人报官,问题是,他们敢报吗,这太原,还是我们王氏的太原,他们也就是闹一下以示自己的立场。”
王俊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是现在,王俊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男的?”王文定语出惊人地问道。
王俊楞了一下,眼中先是露出愤怒的目光,很快,他的目光变得平静,一脸坚决地说:”孙儿敢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起誓,绝无此事。”
孙子说话的时候,王文定一直死死地盯着王俊的眼神和面色,看到王俊说得这么坚决,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很快又开口说:“俊儿,你觉得,郑鹏有没有可疑?”
郑鹏没来之前,一切安好,自从郑鹏来了后,变得鸡犬不宁,王文定想不怀疑都难。
“孙儿也想过是他,可查过后,发现他没这个机会。”
“说说。”
王俊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说道:“杏花楼喝酒,地方是李笑堂等人挑的,郑鹏出酒,但那些酒所有人都喝,包括郑鹏,酒没有问题,孙儿不想跟他们去百丽院胡闹,无意中听到郑鹏很在意那些酒,说要几十贯一坛,有心让他肉疼,主动留下陪陈振忠喝酒。”
“喝多了,虽说是郑鹏的下人黄三安排,可他安排完住宿就走了,还是杏花楼的伙计送他去的,黄三没有机会。”
“另外几个呢?”王文定马上追问道。
“两个校正一直护在郑鹏左右,而那名叫阿军的随从,一到杏花楼就搂着百花楼的红叶开房,据红叶所说,一整晚他都在,没有出去过,所以。。。。。”
不用说,王文定也知王俊要说什么:酒后乱性,还乱错了“对象”。
“唉。。。”王文定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语声里充满了不甘、失望还有几分绝望。
“大父,这件事,还。。。能挽回吗?”王俊有些胆怯地说。
王文定有些苦涩地说:“这件事的,现在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王俊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接着响起管家王二的声音:“阿郎,小郎君,几位族老来了,就在大堂等候,让阿郎和小郎君马上到大堂一趟。”
358 崔源的愤怒()
几个族老只是小坐一会,很快就走了。
来的时候一脸和蔼可亲,走的时候也云淡风轻,可他们走后,王文定一脸沮丧,王俊更是不甚,脸如死灰。
族老们前来,不提昨晚百丽院发生的事,也不追问王俊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而是跟二人聊太原王氏的起源还有辉煌史,特别提到先人自强不息的精神,最后还提到年祭的问题,无论说什么,都是点到即止。
王俊注意到,几位族老从进屋到离来,面前的茶水和点心,丝毫不动。
“大父,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王俊脸色有些苍白地说。
王文定长叹一口气:“还没听明白吗,这些老不死在暗示我们,给太原王氏蒙了羞,要是处理不好,年祭有可能不带我们,这个听明白了吧?”
年祭的主题就是祭祀先人,这么重要的活动不带上吉鸿王氏,这是要跟吉鸿王氏划清界线?
王俊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父,不会。。。这个严重吧?“
“外面的那些愚民,不仅听风就是雨,还是三人成虎,不知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很多人还说崔姓的排名比王姓高,九品中正制取消后,虽说各大士族都在没落,可太原王氏没落的速度比崔氏快,他们就说太原王氏为了抱崔氏的大腿,什么事也不计较,把太原王氏贬得一文不值,那些族老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顿了一下,王文定有些苦涩地说:“实则上,崔氏和王氏在朝中暗斗不少,睿宗李旦在儿子的帮助下,第二次登上皇位,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博陵崔氏支持的人是三子李隆基,也就是当今天子,而太原王氏把宝押在长子李成器上,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崔王两族之间明争暗斗很多,事上证明,崔氏的眼光比我们王氏要好,好在,李成器和陛下关系极好,陛下一直没有怪责我们,可是最近这些年,真没落了。”
“这次联婚,本来是一个缓解两族矛盾的契机,没想到。。。。”王文定说不下去了。
就是吉鸿王氏不在乎名声,可其它支系的王氏要啊。
王俊脸色有些惨白,一脸不忿地说:“大父,这,这事真的不能挽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文定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若是没有杏花楼那一出,说不定还要一丝转机,可发生了那种事,以博陵崔氏的做法,只怕也容不下你。”
要是偏房或旁系的女子,博陵崔氏也就咬牙忍了,可崔绿姝是大房嫡系的女子,她的大父崔御史,对她如珠如宝,肯定不会把孙女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王家去退婚,总比被退婚强。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家族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
。。。。。。
“砰”“砰砰砰”
听着书房里发出各种器皿破烂的声音,博陵崔源府上的下人一个个胆颤心惊,不能躲的战战兢兢地站着,能躲的,都躲得远远的。
家主崔源大动肝火,谁不怕?
给孙女订完亲后,崔源内心非常满意,只要绿姝找到一个好人家,自己又可以也却一个心愿。
都等着孙女孙女婿来敬喜茶的了,没想到突然传来二个坏消息:孙女绿姝名声受损,未来孙女婿王俊颜面扫地。
一桩自己认为很美满幸福的美事变成一出难以下台的闹剧,崔源当场暴走,把书桌上的茶壶、茶杯、文房四宝都扫落在地,大声骂道:“该死,真是该死,真不该当日心软,放过姓郑那个田舍奴,竟让他坏了老夫的大事。”
为了迎回绿姝,崔源做了妥善的安排,关于怎么处置郑鹏,其实崔源心中纠缠很久,最后还是轻轻放过。
要不是郑鹏,自己唯一的儿子就得暴尸荒野,孙女也要坠入火炕,再说孙女对郑鹏也有特殊感情,要是下狠手后,爷孙的关系告急,当时在崔源眼中的郑鹏,不过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小人物,无足轻重,只是警告一番就离开。
崔源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小贱商,不到三年时间,就成长到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地步。
书房内,除了崔源,二个心腹崔永和红雀都是双手垂立、低头不语。
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好是什么也不做。
崔永是崔源一个远房侄子,双亲在游历时被强盗杀死,崔源怜悯其身世,就把他抱回抚养,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在府中担任大总管一职,平日崔源不在,都是崔永在打理崔府的各种事务。
至于红雀,家生奴里培养出来的心腹,武艺高强、忠心耿耿。
“叔,不如我去把他抓回来,让你好好出一口气。”崔永小心翼翼地说。
“抓?怎么抓?”崔源暴跳如雷地说:“这个田舍奴,也不知他怎么迷惑陛下,给了他一个河北道督军使,有皇命在身,钦差,他是可马蜂窝,谁敢捅他?”
“这。。。要不派人,暗中把他做了?”崔永眼中闪过一丝狠光,阴狠地说:“敢坏姝儿名声,就是他死十次,也不足以抵罪。”
一旁的红雀淡淡地说:“崔总管,此事怕有点困难,郑鹏在百丽院说错话后,第二天就跑到安东督护府不出来,总不能杀进督护府吧?”
崔源冷笑地说:“他倒机灵,红雀,你觉得郑鹏可疑吗?”
红雀是负责情报方面,闻言马上说:“回主人的话,王公子跟小姐订亲后,红雀让人对太原城的事多加留意,特别是有关王俊公子的事,事无巨细都要汇报,没找到能证明郑鹏是幕后推手的证据,但他的确是最可疑的。”
“说说理由。”崔源面无表情地说。
“郑鹏主动找上吉鸿王家,以厚礼开路,以解释澄清为由,让王氏对小姐有了很多猜忌,当他出现后,就发生后面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崔源继续问道:“解释?澄清?真有这种传闻?”
“的确有,奴婢已让人追查谣言的来源,只是一时还没有找到答案。”红雀恭恭敬敬地应道。
“出了这种事,吉鸿王氏有什么反应?太原王氏有什么反映?”
“吉鸿王氏态度未定,可外面谣言满天飞,太原王氏上下对王文定很不满,大多以为王文定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拿王氏的颜面去换,几个族老还联手给他施压,为了太原王氏的声誉,王文定有可能作出不利主人的决定。”
崔源相到什么,两眼猛地一瞪,冷笑道:“他敢?”
红雀低头不说话,作为一名奴婢,只需要服从命令,至于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主人担心的事。
崔源阴着脸,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来踱去,半响自言自语地说:“好,好,郑鹏,老夫倒是小瞧了你这个田舍奴,你狠。”
“叔,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崔永小心翼翼地问道。
“郑鹏有皇命在身,他见识过老夫的手段,短期内肯定躲在督护府不出来,太原的事,绝不能让小姐知道,老夫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太原王氏怎么给老夫一个交待,或者看看,他们要出什么妖蛾子。”崔源面无表情地说。
当日会郑鹏会面后,崔源就感到郑鹏不会轻易放弃,但没想到,郑鹏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虽说没找到证据,可崔源内心认定,绝对是郑鹏的杰作。
厉害啊,环环相扣,可以说能利用的都用上了,举手投足之间把崔王两个名门大族玩弄于鼓掌之间,还能悄然身退,不知为什么,在愤怒之余,崔源内心反而对郑鹏多了一分欣赏。
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没点能耐可做不到,特别是郑鹏这种胆大心细的人又敢打破常规的人,不多见。
“明白了,叔”
“明白了,主人。”
崔永和红雀连忙应道。
崔源话音一转,马上说道:“红雀,太原的情报,加派人手,还有,给我盯好郑鹏那小子,老夫要知道他每一步的行踪。”
“是,主人。”
百丽院事件和杏花楼事件,被好事者说成是“院楼”事件,虽说太原王氏想极力淡化,可是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的名气太大了,对于这两个名副其实的名门世家,平日有些鸡毛蒜皮也被人津津乐道,现在传出这么劲爆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博陵崔氏居心不良,有人说太原王氏心术不定,有人说名门大族关系错乱,两者是:你不是嫌我箩烂、我不嫌你你米碎。
崔家女不守妇道、王家子断袖之癖的事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离谱,最后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首先坐不住的,是太原王氏。
吉鸿王氏,为了攀附权贵,不仅娶败花败柳回家,王俊还让人当众发现有龙阳之好,拖累太原王氏颜面扫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