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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福把围观的人驱走过几次,可大人怕,小孩子不怕,每天都围一大堆,有的还大声叫着要看练拳和比武,小孩子一多,那么些家长借着找孩子的借口来回打转,有次郑鹏因为购买东西来晚了,还有孩子问为什么不来早一些。。。。。。
终于,当郑鹏来到博陵的第十天,也是第十次送上名贴和礼单时,大管家崔福面无表情地说:“我家阿郎有请,郑将军,请。”
345 唇枪舌剑()
传承了几百年的博陵崔氏,待人、处事,处处体现它深厚的底蕴,居住的宅子也不例外,从宅子的布局、用料、装饰、摆设等等,非常考究,一路走去,仿佛置身于画卷中,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让人目不暇接,郑鹏可以确认,这是自己见过最讲究、最有品味的豪宅。
可惜郑鹏心事重重,一会想起绿姝,一会又想怎么跟崔源谈判,也无心欣赏崔家大宅。
一路穿门走廊,不知穿过了几扇门,终于在一个小偏厅内见面。
郑鹏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上位的崔源。
崔源坐在上首的位置,他的腰还是挺得很直、眼神还是很锋利,那股上位者的霸气有增无减,然而,郑鹏发现崔源头上的白发又增多了,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
岁月是人最大的敌人,谁也不能跑在岁月的前面,就是崔源再强势,可他依然不是岁月的对手。
毕竟是做了爷爷的人。
偏厅内只有郑鹏和崔源二个人,见面时,郑鹏打量崔源的同时,崔源也在打量着郑鹏。
二年多不见,崔源有些吃惊地发现,郑鹏长得更高更壮实,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郑鹏的那份淡定从容。
来到名闻天下的博陵崔氏,还能保持得这份镇定,实属难得。
除了长高了,气质沉炼了,整个人更是神彩飞扬,想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郑鹏,郑鹏还是一个低贱、只能用愤怒表达自己情绪的小商人,没想到事过境迁,再次见面,眼前的还是同一个人,可他已由小商人变成将军,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可西,现在三年还不到,郑鹏然己脱胎换骨。
一瞬间,崔源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不是败给郑鹏,而是败给岁月。
二人这样相互对峙着,谁也不开口,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站着。
半响,作为主人的崔源简而言之地说:”坐。“
“好!”郑鹏也不客气,自顾坐下。
整间偏厅没一个下人,只有郑鹏和崔源,彼此间不用虚伪。
崔源看了看坐在下面的郑鹏,缓缓开口道:“郑将军此行,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崔敬这么爽快,郑鹏也不转弯抹角。
崔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面无表情地说:“姝儿已经订亲,男家已下了聘礼,双方已交换了庚帖,此事已成定局,郑鹏,若是你是来祝福的,老夫欢迎,若是你来捣乱的,休怪老夫不客气。”
“客气?”郑鹏毫不畏惧地说:“崔御史什么时候客气过?”
“是跟你这种人,自然无须客气。”
说到这里,崔源傲然地说:“郑鹏,或许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物,但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像底蕴与品德,这些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这话说无比的傲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站在正义的角度,道德的准线。
郑鹏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哦,所谓的底蕴,就是独断专行,逼骨肉至亲离家出走;所谓的品德,就是把亲生的孙女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换取家族利益?”
“啪”一声,崔源把手上的茶杯扔在地上,腾的一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郑鹏,面若寒霜地说:“郑鹏,你好大胆!”
儿子的死,是崔源心中最大的伤疼,在崔家也是忌讳,郑鹏当众指出,崔源当场就怒火中烧。
处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在外面问道:”阿郎,没事吧?“
听到里面发生异响,外面的人马上冲到偏厅的门外,只要崔源一发话或者形势不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靠近。”崔源大声喝道。
外面应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离去的脚步声。
郑鹏冷笑道:“有理不在声高,怎么,堂堂御史大夫,不对,应称你不良将才对,敢做敢为不敢认?”
崔源楞了一下,他没想到郑鹏会猜出自己的隐藏身份,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松开紧握的拳头,看着郑鹏,面无表情地说:“可以坦率地说,姝儿的婚事,单纯为了她的幸福,绝不存在任何交易,她的未来夫婿,家族正处在没落,要说利益,就是这桩婚事给他们王氏一族事去切切实实的利益。“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姝儿自己选择择呢?”郑鹏马上质问道。
“让她自己选择?”崔源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有些自责地说:“当年就是太放纵,让我儿自己选择,他选择了什么?选择一条不归路,以致客死异乡,若然当年他能听我的话,结局绝不是这样,这样的过错犯了一次,我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这个崔源,简直就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不仅顽固不化,还擅长推卸责任,竟想到这样的歪理,郑鹏真有点服了。
“慢着,为什么说,不是你害的呢,若是你当时同意,不棒打鸳鸯,结局会是这样吗?”
“同意?你让老夫同意?”崔源暴跳如雷地说:“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博陵崔氏的贵公子,一个是卑贱的婢女,老夫同意儿子成为亲朋戚友间的笑话,还是同意把博陵崔氏百年的声誉一朝丧?“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
崔源冷笑地说:“只有天真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古以来,讲求的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凭什么有的人一出世就锦衣玉食,有的人一出身就注定贫贱交加?这是命运,出身豪门,享受平常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自然要承担人平常人没有的责任。”
说到这里,崔源顿了一下,很快说道:“就是天子,为了平衡和拉拢各种关系,在娶妃时也要妥协,郑鹏,像你这样一个被家族抛弃之人,说什么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这种屁话,老夫能信吗?”
不等郑鹏反驳,崔源继续冷笑着说:“为了讨一个青楼女子的欢心,作一些艳俗的诗献媚,怎么,得到了,不明媒正娶、给那位姓林的妓女一个名份吗?还是怕她的身份让你抬不起头?这就是你的所谓选择的婚姻?分明是看中我们博陵崔氏的权势,利用姝儿的单纯善良,这才装腔作势。”
郑鹏张张嘴,发现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反驳。
真不愧上位的人,思维清淅、逻辑严密、口才犀利,骂起人来连珠带炮,根本不给郑鹏反驳的机会。
“怎么,说中你的心思,没话可说了?”崔源一脸蔑视地盯着郑鹏,那目光,充满不屑。
346 心有灵犀()
郑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平静地说:“说是被家族抛弃,不如说是放弃,我承认年轻时是做过不少错事,但仅仅是错事,而不是坏事,但是有一眯,离家不离情,一直跟爹娘、妹妹有联系;至于林薰儿,名份只是晚一点,这些已经跟她说了。”
“至于说看中你们博陵崔氏权势,这话言之早己,博陵崔氏余威犹在,没了昔日的荣光,就是全盛之时,也没见得比皇室风光吧,不瞒你说,此次立下大功,陛下让我提条件,就是娶个公主郡主都没问题,公主郡主我都没攀,千里迢迢跑到博陵攀你们崔氏?”
崔源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公主郡主是何等人物,岂是你这种人能娶到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郑鹏面不改色地说:“不相信?要不要赌一把,要是我输了,任你处置,要是赢了,你也知我想要什么,敢不敢赌一把?”
“哼,不用激将法,老夫懒得跟你这种无赖之人纠缠。”崔源一脸不屑地说。
作为不良将,崔源的消息非常灵通,郑鹏还没出使西域前,才名动天下,那时就有很多女子倾慕,其中不乏一些皇公大臣,这次在西域立了大功,升官加爵,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老实说,要娶公主可能有点难度,但不是不可能,要是娶个郡主,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皇帝后宫那么多嫔妃,不知生下多少儿子,那些皇子分封在全国各地开支散叶,儿子又生儿子,皇室有权力的王爷不多,可有爵位的王爷却一大堆,而郡主就更多了,他们不介意用一个女儿拉拢一个有才华且跟皇上走得近的人。
这个赌,输的机率很大。
郑鹏身负皇命,却明目张胆跑到博陵,要是背后没有李隆基的默许和支持,打死崔源也不相信。
也就是顾忌这一点,崔源才一直忍让,要不然以崔源的性格,郑鹏来到博陵,第一天就是不死也会被扔出博陵地界。
郑鹏撇撇嘴,继续说:“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了,订了亲,换了庚帖,郑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走吧。”
“不走,我不能看着你把绿姝推进火坑。“
崔源快要气炸了,咬着牙说:”荒唐,绿姝是我的亲孙女,老夫不作她喜欢的决定,那是因为我要给她作出最正确的决定,何来火坑一事?”
“要我走也可以,只要让绿姝出来,只要她亲口说她是自愿嫁入王家的,不用你赶,我马上走,还给你赔礼道歉。”
“不可能”崔源冷笑地说:“郑鹏,只要老夫在世一天,你就别想打绿姝的半分主意。”
说到这里,崔源伸手想端起茶杯,来个端茶送客,可一想到郑鹏的厚脸皮,转而大声叫道:“来人,送客。”
郑鹏不时在门口弄那个铁板烧,香味很大,有一次让绿姝闻到味道,死活要出府,谁也劝不住,还是崔源亲自出马威胁这才消停,真让两人见面,到时闹得更大。
崔源一声令下,马上冲进两个豪奴,不由分说一人抓着郑鹏一只胳膊:“郑公子,请吧。”
“放手,我自己走。”郑鹏用力挣脱,扭头盯了一眼崔源,一脸认真地说:“只要我一天没死,就一天不会放弃,你等着。”
说完,不待崔源回话,转身大踏步、头也不加地走了。
崔源看着郑鹏倔强的背影,心中大怒,一把抓把精致的茶壶猛地一摔。
“阿郎,这个姓郑的大嚣张了,要不要找面生的人,教训他一下?”作为大管家,崔福马上出谋划策。
“不用,姓郑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暂且不要动他。”崔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
郑鹏帝眷正浓,还是有功之臣,姚崇因为儿子的事都栽了,崔源可不想冒这样的险。
要知道,现在红得发紫的高力士,跟郑鹏关系匪浅,要是郑鹏有把柄在手里还好说,可郑鹏并没有做出什么对崔氏不利的事,想下手也找不到理由。
“就任由他折腾?”
“某先打探一下,看看陛下是什么心思,至于姓郑的,他喜欢折腾由他去,只要看好绿姝,不让她出府门就行,不行,就是绣楼也不能出。”
崔福恭恭敬敬地说:“阿郎放心,崔府一向戒备森严,外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