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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儿子都没什么读书天赋,没有一个成才,王文定倾尽所有才为考取明经的儿子王举谋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好在,孙子辈的王俊,年仅十七岁已考取了举人,是王文定眼中振兴家族的希望。
现在,王俊不仅是振兴家族的希望,更能让家族再次走向辉煌,假如王崔能顺利联婚。
吉鸿王氏有些没落,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愿把闺女嫁到这里,没想到半个月前,突在有媒人带来博陵崔源的邀请,邀请王俊到博陵相亲。
跟吉鸿王氏不同,崔源可是博陵崔氏的主要话事人,号称博陵崔氏三虎之一,在朝中担任御史(表面职位),位高权重、人脉通天,他的意思是为待字闺中的亲孙女招婿。
能跟博陵崔氏主脉联婚,能大幅提高吉鸿王氏在族中的地位,更能借助博陵崔氏的人脉关系振兴,王文定对此非常满意,当看到绿姝的画像后,王俊也没异议。
画像上的女子,天香国色,明艳动人,王俊更是当场双眼放光。
“管家,俊儿是说今天回来的吗?”王文定坐在前院的垂花门楼上,不时看着大门的方面。
儿子王举回信说今天会回到的,这次王举、王俊父子一起去博陵,就是跟崔源下聘礼、完成订亲仪式,只要成功订了亲,吉鸿王氏就有盼头了。
管家正想说话,关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隐隐听到人叫小郎君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一行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一脸春风得意的,正是王俊。
管家连忙招招手说:“两位郎君,阿郎有事唤你。”
王举和王俊看到王文定在垂花门楼上,忙一起跑到垂花门楼行礼。
“免了,礼送出没有,婚事订了吗?”王文定焦急地问道。
王举笑逐颜开地说:“耶,成了,博陵崔氏已收下聘礼,俊儿也与崔小姐交换了庚帖,你老就等着喝喜酒吧。”
听到成功订亲,王文定心中悬着的石头一轻,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高兴地说:“好,太好了,老夫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大石,对了,成亲日子订了没有?”
成亲讲求门相户对,太原王氏与博陵崔氏同为名门望族,可崔源一房与吉鸿王氏一房有很大的差距,以崔源的家世和背景,绝对可以找到更优秀的,王文定就怕中途有变。
“订了,明年三月初八。”王举连忙应道。
王文定皱着眉头说:“三月初八?还有大半年呢,怎么选那么久的?九月十月有的是好日子啊。”
“崔伯父说,想让孙女多陪他多一点时间,还说崔小姐是他最宠爱的孙女,需要多一些时间准备嫁妆。”
多准备一些嫁妆?
王文定眼中一亮,吉鸿王氏没落了,经济大不如前,要是突然多了一大笔嫁妆,相当于一下子充盈族中的财富,对整个家族都是好事。
“好,好,就听崔御史的“说到这里,王文定打趣地说:”俊儿,看到未来的新娘子没有?”
“看到了,崔伯父还安排我们小聊了几句,那幅画没有作假,崔家小姐确是貌美如花,只是。。。只是对我有些冷淡,好像不喜欢。”
“这不是冷淡,这是矜持,你这个傻小子。”王文家难得打趣地说。
“对,等你们成了亲,有了孩子,到时感情就出来,我跟你娘亲也是这样过来的。”王举安抚儿子说。
想起绿姝的美艳,王俊用力地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王文定突然开口说:“俊儿,你现在与崔家小姐成了亲,以后要注意形象,不能再去烟花柳巷,对了,免得让新妇人不高兴,你的那个侍女玉儿,也妥善解决吧。”
王俊年少老成,三年前就把侍候他的婢女玉儿收了,弄大了肚子,还是王举找人打的胎,就是现在,玉儿还是给王俊侍寝。
“听到你大父说没有,此事不能节外生枝,要是崔家小姐知道,说不定要生气,俊儿,别舍不得,你要拎清哪头轻、哪头重。”王举也劝说道。
王俊不以为然地说:“一个贱婢,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主人,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早就玩腻了,哪有不舍之理,让她滚算了,不,太便宜她,耶、大父,明天我让人把她卖到江南的妓院,最近花销太大,正好卖掉她填补一下。”
“此事你自己处理,老夫懒得理。”王文定面色不变,然后拂袖而去。
看到王文定走后,王俊笑嘻嘻地说:“耶,你不是对那贱婢有点意思吗,不如今晚替你加个枕头,明天再找人把她卖了。”
王举楞了一下,很快眼中yin光四射,意味深长地拍拍儿子的肩头,然后背着手,扬长而去。
341 郑鹏的决心()
在吉鸿王氏一脉眼中,不明白崔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看中表现不是很优秀的王俊,不过这些不重要,现在是娶博陵崔氏的女子入门,跟随入门的,还有博陵崔氏的财货和人脉,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要抱上博陵崔氏的大腿,家族振兴在望。
别说崔家小姐相貌如何,为了家族的利益,就是一头母猪,王俊也会咬着牙,照娶不误。
令王俊心满意足的,与自己订亲的崔绿姝,相貌出众、气质迷人,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真是半夜睡梦都会笑醒。
就在吉鸿王氏不解时,他们眼中的那位能助家族腾飞的贵人崔源,正在下棋。
普通人下棋是二人分执黑白两棋对弈,崔源很怪,他下棋都是自己一个人,左手和右手下,用他的话来说,这样可以不断换位思考,更容易锻练心性。
还有一点,崔源喜欢掌控全局,当他喜欢哪只手赢的时候,可以很短时间结束对弈。
崔源一心二用,不断下着子,当棋局正陷入纠斗时,一个红色的人影轻手轻脚地进来,然后双手垂着,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姝儿肯配合丈量尺寸了?”崔源头也不抬,自顾开口问道。
能自由进入崔源书房的人屈指可数,能进来又喜欢穿红色衣服的,也就是红雀一个。
红雀是崔氏的家生奴,从小就以贴身侍卫培养,平日跟在崔源身边保护,绿姝回来后,崔源把她送到绿姝身边,保护绿姝的安全。
嫁作人妇,出闺之日不能穿旧衣裳,需要重新缝制一批新衣裳,可绿姝就是不肯配合。
“在丈量了。”红雀恭恭敬敬地回道。
崔源没感到意外,一边下棋子一边说:“很好,最近要看好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出半点事。”
“红雀明白”
说完,红雀禀报道:“主人,京城传来最新消息,郑鹏被封为定远将军,赐上骑都尉、开国县男。”
“意料之中,除了封赏勋爵,其他的赏赐难以平衡,这个小贱商还是得宠,西域战事还没结束,他已经领封赏,陛下待他挺看重。。”崔源淡淡地应道。
早在预料当中,郑鹏苦功不少,军功也显赫,不是普通打赏赐就能打发,
红雀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是很看重,消息还说,陛下把郑鹏封为河北道督军使,检查河北道内所有驻军的情况。”
“河北道督军使?”崔源把手里的棋子“啪”放在棋盘上,一边继续下棋,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郑鹏一抬屁股,老夫就知他是拉屎还是拉尿,十有八九是想来给我们添堵,不管他,这件事是我博陵崔氏的家事,论不到别人指三道四,就是来也是白来。”
顿了一下,崔源冷笑地说:”来了也好,让他看到姝儿订亲,让他早早死了那条贼心。”
红雀应了一声,不过她没用,还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崔源略带惊讶地放下棋子,看看一旁双手垂立的红雀,开口问道:“红雀,有事说事,没事就退下。”
“主人”红雀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就是不选郑鹏,天下间的好男儿不少,那个王俊婢子看过,空有一身皮囊,人品不够磊落,文采不够出众、志向也非高远,为什么要选他作小姐的夫婿呢,比他好的多了去。”
太原王氏的声望还在,红雀知道王俊家已经没落,是名门望族中的破落户,以绿姝的学识、相貌、家境,找比他优秀的人太容易了。
情报对王俊的评价只能算一般,红雀现在都没想到白,眼前这位算无遗留的主人,为什么会看中这么一号人物。
崔源点点头说:“没错,除了是太原王氏正统的身份,王俊可以说一无是处。”
“可是主人却。。。。。。”
崔源推开棋盘,站起些来,背着手踱步到窗前,半响才说:“孔丘《论语·子路》有云,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言是由人说出来,说到底,一人可兴邦也可以丧邦,姝儿受的苦够多了,不能再让她受委屈,太原王俊的家族是没落,这样一来他们会对姝儿百般珍惜,不会让姝儿受到半点委屈,王文举还签应了,姝儿嫁过去后,吉鸿王氏一脉的大钥匙会马上交到姝儿手里,王俊也会在三年内坐上族长之位。”
“适当的时机,老夫再在后面推一把力,吉鸿王氏要崛起又有何难,到时绿姝就是整个吉鸿王氏一脉的大贵人,下半生也就安安心心、快快地过了。”
红雀这才明明白崔源的一片苦心。
以崔源的人脉,就是找个高官或王子并不困难,可绿姝嫁到这种人家,又要遵这个规矩、又要侍奉那个长辈,等到丈夫纳个三妻四妾,还得跟她们争宠,以绿姝柔弱的性子,很容易吃亏,还不如一开始让她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这就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红雀小心翼翼地说:“主人一片苦心,想必小姐以后会体会,婢子发现,订完亲后,小姐就再没露过半分笑意,饭菜也用得很少。。。。。。”
“婚姻大事,凭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此事由不得她”崔源挥挥手说:“红雀,多点开导小姐,不吃就让厨子做,一直做到姝儿吃为止。”
“红雀听令。”
等红雀退出去,崔源再次坐回棋盘,思绪片刻,在棋盘的右上角落下一枚黑棋,这枚黑棋有如化腐朽为神奇般,原来略带凌乱的黑棋一下子活了起来,形成一条大龙,被大龙围着的二十多位白子一下子被吃掉。
崔源很细心把“吃掉”的白子执在手中,突然一发力,只见一阵石子破碎的声音响起,手一松,白玉雕琢的棋子化作碎块石屑掉下:“儿啊,为父当年就是对你太纵容,以至你在外面吃尽苦头,还要白头人送黑头人,这次姝儿的婚事,绝不能重蹈覆辙。”
。。。。。。。
“少爷,你坐,小的再去催一下,看店家酸梅汤准备好没有。”官道旁一间简陋的小店内,黄三讨好地跟郑鹏说。
郑鹏挥挥手说:“去吧,另忘了给两位队正也点一份。”
“不敢,郑将军太客气,应是我们兄弟孝敬将军才是。”坐在另一张桌上身穿布甲、腰挎横刀的军人马上说道。
“就是,这一路光是跟着将军沾光,不合规矩。”另一位同样打扮军人也不好意思地说。
两名军人打扮的人,是出自左骁卫的刘火、季程,职位都是队正,左骁卫的洪镇被人利用,对郑鹏不利,罪魁祸首得到惩办,李隆基下令左骁卫派二人保护郑鹏河北道之行的安全,算是将功赎罪,左骁卫上将军范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