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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正在把酒言欢时,突然有太监大声喊道:“陛下驾到。”
一听到贵为天子的李隆基来了,四人马上站起,正想行礼,李隆基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四位好兄弟,不必多礼,这里没外人,以兄弟相称即可。”
众人呵呵一笑,一阵“三皇兄”“三皇弟”的寒暄过后,李隆基一手拉着申王李成义,一手拉着宋王李成器,面带关切地说“两位皇兄一路辛劳,受苦了。”
李成义哈哈一笑:“某这个人,就是闲不住,早就习惯整天往外跑,就是皇兄辛苦一些,他坐不习惯马车。”
“三皇弟御赐的马车,很少晃动,好多了”李成器开口说道:“要说辛劳,还是三皇弟最辛苦,日理万机,比我等辛苦多了。”
这话李成器倒是发自真心,他把皇帝让出去,那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真是强行做皇帝,到时不是被大臣架空,就是哪天哪位亲人赶下皇位,还不如主动让出去,虽说没坐上皇位,可李成器的待遇并不比皇帝差,每当有人上贡好吃的、好玩的,李隆基必给这位好大哥送去一份,如果听李成器说哪样好吃,就是自己不吃也给李成器多送些。
就是离京担任官职,也是经过精心挑选,要么富庶,要么离京近,像幽州和歧州,距离长安也就二三天的马程,如果快马的话,一天就能到回到。
李隆基一脸真诚地说:“都是自家兄弟,客套的话不说了,都是为李唐一族的千秋基业,好了,坐,都坐下,别站着。”
众人笑容满面地坐下,李隆基看了一下几位兄弟,开口说:“内教坊排了几个不错的歌舞,梨园也多了几出新戏,诸位兄弟,想看戏还是看舞?”
李隆基的最大爱好,就是音律,梨园和内教坊,都是他的得意之作,有了新曲新戏,自然要跟兄弟们一起分享。
“这事还是看大皇兄的。”李隆范笑呵呵地说。
李成器正想婉拒,高力士突然走过来禀报:“陛下,郑判官在宫外求见。”
“放肆,没看到朕与几位兄弟正在聚会吗?”李隆基脸色一沉,开口训斥道。
郑鹏是一个人才,李隆基对他非常欣赏,可地位再高也比不上几位同甘共苦的兄弟,就是最宠爱的宦官,也当场斥责。
要知道,来之前,李隆基特地吩咐过,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
李成器闻言,忍不住问道:“高公公,这位郑判官,是不是那位才华横溢,刚作了一首《离别》歌的郑鹏?”
“回王爷的话,正是郑鹏,没想到王爷也知道这事。”高力士有些惊讶地说。
“能不熟悉吗”李成器笑着说:“回京时,驿亭都是唱这歌的,地方官绅给某送行,也一起唱这歌,唱到本王都有些感动,一路回京,这歌都听了不知多少遍。”
一旁的李成义,听到郑鹏,嘴边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开口劝道:“三皇弟,这个郑判官有点意见,歌舞不急,不如先见见这位郑大才子再说吧。”
两位兄弟都为郑鹏说话,李隆基脸色的愠色也少了不少,闻言有些期待地问道:“郑鹏求见,所为何事?”
高力士办事,一向很稳妥,明知自己跟几位兄弟团聚,没什么大事肯定不会打扰自己,在决定通报前,肯定是衡量过,觉得自己会接见他才会禀报,难道又有什么好诗或好歌要献上?
想到这时,李隆基眼里也有了期待。
高力士恭恭敬敬地说:“陛下,郑判官要献上新制的脚踏车,老奴看到郑判官诚意拳拳,就斗胆打扰陛下与几位王爷的谈话。”
“真的?脚踏车?”原想举杯喝酒的李隆范一下子放在酒杯,一脸兴奋地说。
李成义闻言眼前一亮,忍不住说道:“三皇弟,见见吧,一辆木制的脚踏车,竟然遥遥领先苏禄可汗的宝马,简直就是不可思义,早就想见识了。”
一旁的李成器和李隆业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心中也很期待,看到这种情形,点点头说:“既然诸位兄弟都有兴趣,宣。”
高力士闻言,大声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去传旨。
很快,郑鹏跟着高力士来到御花园,远远就看到李隆基和他几位兄弟相谈甚欢。
“郑判官,那几位都是陛下的兄弟,都是亲王,一会看杂家的眼色行事,千万不可怠慢。”高力士一边走,一边小声提示。
郑鹏连忙应道:“有劳高公公,对了,答应高公公的踏脚车已经好了,高公公可随时派人取走。”
“嘿嘿,好说,好说,郑判官这般有心,杂家也就却之不恭了。”高力士闻言,笑逐颜开地说。
221 又见故人()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随着越走越近,郑鹏都听李隆基和几位兄弟爽朗的笑声了。
郑鹏边走边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位号称空前绝后幸福的王爷,当郑鹏的目光落在一位圆脸大耳的人身上时,心里楞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瞪大双眼想看得再清楚一些。
好像感受到郑鹏的注视,那个圆脸大耳的人转过头,看到是郑鹏,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很快又和一旁的李隆基谈笑风生。
是他!
这不是当日在贵乡看到的王申吗,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是亲王?
等等,王申倒过来就是申王,当日自己还猜想他是太原王氏的子弟,感叹世家子弟的气场都那么强大,原来不是豪门子弟,而是大唐的王爷。
如果他就是申王,那么一切都解释得能,据说申王有侠义之风,喜欢到处游阅,而他跟郭元振私交甚好,故人走了,去看望一下故人的家属很正常,而他身边强大的护卫团也解释得过去。
真是笨,他赠送给自己一块写着“義”的令牌,就是李成义的标志。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不过要确认真伪也简单,郑鹏小声地问道:“高公公,坐在陛下右边那位是?”
“申王爷,他是陛下的二哥。”高力士随口应道。
还真是他。
郑鹏隐隐有些懊悔,当日为了找门路,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平康坊第一点花手,还违心做了不少事,现在想想,那是拿着金碗讨饭呢。
要是有申王帮忙,自己也不用由乐官入仕了。
好在,自己的运气不错,还有苏禄可汗的“神助攻”,现在勉强算是混出了一点名堂。
“陛下,郑鹏到。”高力士恭恭敬敬向李隆基禀报。
郑鹏跟着行臣子之礼:“微臣拜见皇上。”
李隆基的心情不错,摆摆手说:“郑爱卿,免礼。”
郑鹏谢完恩,又在高力士的指点下,一一给在场的几位王爷行礼,最后一个行礼的申王李成义。
“左教坊判官郑鹏,拜见申王。”郑鹏恭恭敬敬地说。
李成义哈哈一笑,起身走过去,亲手把郑鹏扶起:“郑判官不必客气,古人有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当日一个货郎,凭一己之力贵为五品判官,真是让人惊讶。”
“当日不知是王爷,失敬。”郑鹏连忙赔礼。
“不知者不罪,再说本王也想不起郑判官有哪里做得不周的地方。”李成义轻描淡写地说。
李隆基有些吃惊地说:“二皇兄,你和郑爱卿是旧识?”
“算是吧,去年经过魏州,就到贵乡转了转,看看郭家人过得怎么样,就在贵乡街上看到郑判官,当时的郑判官还是一个小货郎。。。”李成义倒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李成义有些动容地说:“让某动容的,不是郑判官做的东西好吃,而是他对食物的独特见解,大唐的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但没好过到每个人都能锦衣玉食,在民间,很多百姓对百姓还存在偏见,像猪肉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认为猪肉是贱肉,一些百姓购买时遮遮掩掩,一些百姓害怕别人的眼光,放着物美价廉的猪肉不食,改食价格相对昂贵的羊肉,有些地方不适合养羊,为了吃上羊肉强行放羊,破坏庄稼和林地,郑鹏说食物只要烹调得法就好吃,并没贵贱之分。”
李成器有些动容地说:“这种说法某也听过,百姓说吃了猪肉会沾贱气,以后子孙都没好日子过,我亲眼目睹一名歧州小吏,放着便宜的猪肉不吃,举家食羊肉,由于羊肉贵,每天只能买少许,偏偏人口多,每交吃饭孩子都抢着吃,其它方面也得节省开销,一家人过得很紧巴。”
“这事姚相也跟朕提过”李隆基开口道:“猪容易圈养,吃食也不挑,不像羊,需要放养,而大唐不少地方不适宜放养,要是远程运输,又让羊肉的价格飚升,不利民生,朝廷多次推行多食用猪鸡鸭鱼,效果不大,想不到郑爱卿用实则行动改变百姓对猪肉的看法,很好。”
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日只为生计,没想那么多,愧对陛下赞赏。”
来进献脚踏车,想不到会碰到故人,更想不到这个故人还贵为亲王,最意想不到的是,李成义还当众把自己的那老底全说了出来。
此时,郑鹏想的不是为做过小货郎羞愧,而是自己与郭府的相识,这位申王爷有没有从中出了力?
当晚申王连夜离开,应是趁没人注意,去郭府看望故友的家属,会不会又在无意中提到自己,从而为自己与郭府合作提供一些契机?或者他无意中提过一嘴,从而让郭可棠注意到自己,提前为合作打下基础?
如果真是这样,申王绝对是自己的贵人。
就在郑鹏思如电转时,李成器饶有兴趣地说:“郑判官,虽说生计所迫,以为你才华可以做很多事,做商贩就不怕被人所耻笑吗?”
“回王爷的话,微臣觉得,商人能调节有无、为朝廷纳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只要诚实经营,只要利国利民的事,那就是好事,其它的,就没想那么多。”郑鹏斟酌地说。
这件事,很难瞒得过有心人,收着藏着也没用,还不如坦荡一些。
事实上,郑鹏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的,像在座的这些王爷,哪个背后没经营买卖,听说春花楼还是申王李成义的产业呢。
李隆基点点头说:“没错,利国利民的事,就是好事,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郑鹏一听,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有李隆基这句话,相当于给自己定性,以后就不怕有人拿这件事攻击自己,闻言连忙谢恩。
“说了这么多,最让某心动就是二皇兄说那个铁板烧,听得口水都流了,三皇兄,不如让郑判官给我们弄一个铁板烧,让我等也尝一下二皇兄所说的人间美味吧。”李隆业是一个吃货,忍不住开口说道。
“对,听二皇兄说得那么好,我也动心了。”李隆范附和道。
二个弟弟都这样说,而李成义又说得那么美味,李隆基点点头说:“好,难得二位皇弟这么有兴趣,那就有劳郑爱卿了。”
“不敢,这是微臣的荣幸。”郑鹏马上应道。
都说李隆基对兄弟很好,能共苦,也能同甘,郑鹏看得出,李隆基对李成义所说的铁板烧的兴趣并不大,他毕竟贵为天子,总得注意形象,可他为了兄弟,最终还是同意,这种兄弟情谊真不是虚的。
其实李隆基还真是发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