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草原,你属于大明,大家根本就是两条路的人,我怎么想重要么?”
她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因为激动,脸色有些发红。沉默片刻,才放缓了一些语气,“你是个好人,可是草原不需要好人,只需要有用的人。如今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回不了头。我们现在走错一步,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儿女情长两厢情愿,是你们大明人的念头,我们没有这个命。如果下辈子菩萨开恩,让我生在中原,再去考虑这些吧。这辈子我能做的,就是为了姑妈和整个土默特多做点事,让草原子民不用再受苦就好了。你快点脱衣服,做你该做的事。姑妈在大昭寺和老把都他们谈判,还在等你过去,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她说话之间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动作很僵硬,但是速度很快。看得出,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以至于崭新的袍子都差点被扯坏。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脱下,身上的肌肉还在轻微抖动着,将身体主人的紧张表现无疑。眼睛紧闭着,牙齿咬着下唇,身体拼命的舒张开来,摆出任人宰割的架势。
过了许久,并没感受到范进的动作,多兰颤抖着问道:“你……你好了没有?”
“你说得对,我刚才确实想多了,如今大事为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多兰睁开眼睛,却见范进衣冠整齐坐在床边,端详着自己,却没有脱衣服的迹象。“大昭寺那边更需要我,我得去看看,三娘子不知道能否吃得定老把都他们。如果不行,我要去帮忙。”
范进说到这里,又沉默片刻,随后道:“多兰姑娘,你相信我,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遭遇过什么,就看不起她。我的妾室里,也有人出身丰臣,也有人嫁过人。不是所有的大明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对我们的误解太深了。至于孩子……我想应该是两厢情愿之下诞生的骨肉才会被祝福。因勉强而诞生的,说不定就是一个诅咒。虽然大家举行过仪式,但不代表不能反悔,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继续。”
多兰愕然。
草原上的男子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看对上就要下手,女方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大不了就用强。如果不是多兰背后有三娘子,也多半是这个下场。感情,自愿,这些观点在多兰看来,如同天书。乃至于认为对面的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傻子。可是看着范进走到帐篷门口,又回头嘱咐着:“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让人误会,我去去就来。”随后走出帐篷的样子,多兰只觉得心头一阵茫然,两行温暖的液体不知几时从眼睛流入口中,味道苦涩。
多兰伸手抓过衣服一边穿着,一边在脸上抹了一把,很快便又恢复了平日冷漠的模样。嘴里轻声嘀咕着:“蠢材!姑妈选择跟他合作,是不是因为他比较蠢啊!居然有现成的便宜不拣。跟这种人合作……是件好事。”
第六百章 神明庇佑土默特(下)()
大昭寺外,三娘子的卫队已经把寺院团团围住,弓上弦刀出鞘,搞得杀气腾腾。有扯力克的事情在,这种布置倒也不算过分,只不过现场只能看到三娘子的卫兵,看不到其他人的卫队,这种压力也不言自明。
卫兵认识范进,自然不会阻止他,让开一条路放他进去。一名喇嘛在前引路,领着范进向寺庙内走去。路上只见身强力壮的喇嘛手提铁棒高度戒备,一点也不比外面的警卫松懈。范进脸上带着笑容,脚步格外轻快,心中为三娘子的布置叫好: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可造之材,不用自己教,就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利用非战争手段施加压力。比起只会杀人的传统头人,她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人来到房间外,就听到里面三娘子的声音传出来,她的语气激昂,却又带着几分戏谑,似乎没把交谈的对象当成个对手。
“昆都力哈兄弟,你知道老王爷当初怎么说你么?我的老把都兄弟,永远都是那么忠诚、勇敢,你可以把所有困难的任务交给他去做,他保证不会畏惧。但是你要记住,所有需要动脑筋的事,就得自己拿主意,因为我那个兄弟脑子里装满了刀子,根本不懂得怎么用谋略。”
“钟金,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说你太蠢了!连应该支持谁当大汗都没搞清楚。你问我布和凭什么当大汗?那好我现在告诉你,布和的血统有我,有大昭寺的活佛作为证明,没人可以质疑!他是老王爷的血脉,跟你身边这些人一样,都有资格继承汗位。但是真正能送他上宝座的,不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着黄金家族的血液,而是我手下的马刀、海寿的弓箭、速特部落的快马、乌审部落的长枪。更重要的是,大明朝廷的铁骑铳炮,都支持布和做大汗。明朝廷会源源不断地运来粮食,支持布和的部落就会越来越多。而你身边的人,他们有什么?他们的牛羊,不及我板升的十分之一,他们每人部下,只有一个千人队,他们的战士,软弱的就像羊羔!我一声令下,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能让他们任意一个人的部落彻底消失。现在你告诉我,布和和你身边的人比,到底谁该做大汗?你再问问他们谁敢说自己比布和更适合做大汗,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让我看看!”
房间里寂静无声。
范进听得心潮澎湃,几乎忍不住要为三娘子叫好,他也不需要通传,直接走进房间里。
房间内,此时的情形很是诡异。老把都以及俺答的那些儿子们,人数远远占优势,可是在气势上,反倒是被三娘子一个女人压住了。头戴八宝冠身穿百凤衣的三娘子,目光如电,扫射在众人脸上,逐个看过去。每一个被她盯住的人,都像是挨了一记鞭子。有人低下头,有人悄悄向后退一步,通过行动在自证清白,证明自己无意汗位。
三娘子冷笑道:“连这种胆量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带领土默特部落,向察哈尔宣战,向河套宣战!他们带领的土默特只会衰弱,最终走向灭亡!部落不需要一个软弱的汗,尤其是现在。”
“忠顺夫人说得没错!”范进此时开口道,他不理会老把都等人看自己的眼神,径直走到三娘子身边,朝众人道:“本官范进范退思,奉圣旨巡按宣大,如今则是代表大明朝廷,与土默特部落会商谁继承王位一事。马市必须要拥有敕书才许入场,敕书上必须有王爷与夫人的金印,才能有效。一连有三位大汗先后死去,土默特如今正在风雨飘摇之时,处境岌岌可危。察哈尔的图门随时可能吞并你们,以往被征服的部落,也随时可能起来反叛。大明念在老王爷主动归顺以及忠顺夫人向来忠于大明,多年来两下并无干戈的情分,愿意帮助土默特部落度过难关。大明与土默特理应世代盟好,永罢刀兵。对于土默特的困难,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我已经和夫人谈好了,将运粮二十万石,以解草原眼下缺粮之厄。另外布匹、绸缎、经书这些东西也会和夫人商量数字,尽量保证供应,既不能让百姓受苦,也不能让各位吃亏。这些物资都会运到大板升城,相信夫人会以最公正的方式把物资发下去,保证大家都不吃亏。”
虽然这些人性子直,但是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能搞明白。范进一直强调和三娘子说好了,又说把物资运进板升城,也就是说这些物资名义上是援助土默特,实际是援助三娘子。如果三娘子不能如愿,那么这些物资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几个俺答的儿子已经开口道:“布和……布和兄弟如果做汗,其实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头人们不知道是否会同意,毕竟这不合规矩。”
三娘子冷声道:“我们的规矩都是用血换来的。谁敢抗拒大汗的命令就砍下他的人头,夺走他的牛羊,让他的部落消失,这才是草原最古老也最有用的规矩!”
老把都道:“可是布和太小了。他根本没办法下达命令,难道草原上要有两个大汗?”
“虽然大汗只有一个,但是可以设立济农。据本官所知,草原传统本来就有济农这个官职,只不过后来老王爷把它取消了,现在可以恢复。忠顺夫人可以作为济农,代替大汗治理草原。我相信以夫人的才干,做这件事绰绰有余。”
老把都看着三娘子,“钟金,你也是这么想么?”
“昆都力哈兄弟,我希望你来做这个济农。我是个女人,而且我替大汗当家已经太久了,早就累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留在大昭寺里,每天为大汗诵经祈福,希望他能够早日成佛,保佑我们的部落六畜兴旺。大板升所有的账目和库存,我随时可以移交给你,其他的事我不想过问了。”
“不,这可不行。我只能打仗,管理草原那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你之前为大汗管理部落,做得非常好,现在还应该继续做下去。”老把都没听出来三娘子话里将军的意思,相反倒是极为认真地分析着利弊。
“不过你要做济农,就必须和布和合帐,这是我们的传统。”他看了一眼三娘子,“这一点……”
“是啊,这是传统,我愿意不愿意都没用。为了整个土默特,我愿意与布和合帐,随时都可以!”
三娘子答应的非常痛快,与之前辛爱要求合帐时推三阻四,甚至不惜动武的态度完全不同。毕竟三娘子现在还没有过做母亲的体验,正好用布和这个不到两岁的男孩试手,先学着怎么带孩子,将来才好用得上。
范进这时立刻跟进道:“好!这是大好事!等到大汗长大成人,夫人再还政给大汗,这便是一桩草原佳话。当日满都海可敦,也是如此振兴草原,忠顺夫人这次,也是效法古人先贤。本官相信,土默特这回肯定会兴旺发达,之前的惨剧不会再发生了。”
三娘子朝范进庄重地行礼道:“多谢大明天使的祝福。整个板升城的人都知道,您是被菩萨保佑的人,因为您的到来,让菩萨降下神通,为板升城的百姓保住了口粮。您这句祝福,应该让整个土默特的人都听一听,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不敢当。本官虽然是大明官员,却也是土默特的女婿,方才我和多兰刚刚合为一体,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土默特人。自然希望部落越兴旺越好。我想大汗继位,以及夫人就任济农的仪式,越早举行越好,这样才好安定人心。”
“一切都听天使安排。”
两人一唱一和,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连老把都都不再表示反对,其他人兵微将寡,更不敢多说一个字。等到走出大昭寺,回到城外自己的帐篷,有人忍不住问道:“叔父。您真的支持布和做大汗?您难道不觉得,那个姓范的在里面捣鬼?”
老把都看看这个侄子,摇头道:“我打猎的时候,你还在吃奶。老猎手迎着风,就能闻到哪里有陷阱。可是我更清楚,我们不能同时和所有人作对。钟金的选择是对的,大明能为我们提供粮食,就应该和他们合作。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大汗,不能再损失第四个。不管是谁,只要可以稳定局面,让人心安定,我就支持他做大汗。我不需要你们支持布和,但是我需要你们忠于自己的父亲,忠于自己的血统!如果谁想要勾结图门,我会亲手杀了他!”
他的积威之下,几个侄子不敢多说话,只能诺诺而退。独自在帐篷里的老把都,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