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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有这么凶的虎啊?”徐六吐吐舌头,过了片刻,又道:“那姐夫几时带我去扬州,打死那头大虫?”
“那大虫很凶的,我也不敢说一定打的死它。”
“再凶的大虫也肯定不是姐夫对手,到时候一定打的死。”徐六目光里满是崇拜,同为名门千金,与张舜卿的风采却全然不同。徐六的小脸在寒风中通红,离范进距离更接近一些,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姐夫……这个年我在你衙门里过好不好?在家里好没意思,我想在衙门里,人多热闹些。”
2017年终总结()
2017年其实可以说的事情很多,比如完结了一本书,开了一本书,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是于我个人而言,最大的变化,却非如此。正如之前更新从两更变成一更所说的那样,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整个生活状态的改变。
从读者变为写手的我,原本过着一种混吃等死的生活,工资收入虽然有限,但是工作胜在稳定,虽然不是衙门吃饭,但也是四平八稳,不生风波。写书的收入不多,但是有胜于无,于是就这么将就着,本以为终自己一生就是这个状态,没想到的是命运之神会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个改变自己的机会。
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城市,安逸的环境,到一个全新的氛围中,做一份自己没做过的工作。对于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人来说,是否是一个好选择,其实是一件见仁见智的事。但是得到这个机会之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同意,因为这个机会于我而言,有着远超于生活的意义。
从看网文开始,一些被视为神话的名字,有机会变成现实,可以近距离接触,就为了这个梦想,我就认为值得搏一次。所以差不多是在同事惊讶的目光中,用一张4纸砸毁了半个铁饭碗,踏上火车,来到陌生的城市。
很幸运的是,这次换地图对我而言是非常幸运的事,新的工作环境以及机遇对我而言,都事在原来城市所无法得到的。从最基础的物质层面而言,生活质量会有很大提高,至于精神层面,过去是把工作当工作,现在是把工作当享受,这足以说明一切。
说回自己的书,由于工作的关系,一旦忙碌起来,不一定能保证更新,但是我会努力保证一更。其实这段时间更新,背后的代价就是经常晚上11点睡,早晨5点半起,抽出时间来码字,所以两更暂时难以恢复。所以我不能许诺明年一定会恢复两更,只能说尽量争取。另外,由于收入有了提高,码字收入不再是生活的重要来源,我在明年想要写一部多半很难赚钱,但是我自己很想写的书。以193X…1945的天津为背景,描写一个小人物的浮生记。从调性上,就是一幅民国风情画,不会有穿越,也不会有改天换地改变历史等等,只是想要用我的笔,把那个时代的天津展现给大家看。毕竟现在提起民国,那个时间段人们只能想起上海滩,三大亨,而甚少有人想到天津卫,袁、刘、二人以及五大道。这次的想法,就是想要介绍一个北中国给读者看,目前正在看书加准备阶段。
这种书注定不讨喜,没什么钱途,但是是我真的想用心做的非商业文,所以已经做好不能签约的准备。只是希望有喜欢这种风格的朋友,到时候赏光。如果不喜欢,也不强求,求同存异,各求开心就好。
最后,祝各位读者2018快乐、幸福、平安、健康。
第四百七十七章 春景(中)()
于沈三这种在扬州住过的人来说,上元县的春节再怎么热闹其实也有限,毕竟是见过盐商富贵的主,那些大盐商每天无事就是想着怎么花钱,到了年关自然更是挥金如土,其富贵热闹比之帝王之家仍有过之,更别说是区区一个县衙门。
可是等到新春临近,上元县衙门的情景,却让沈三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作为一个新进来的书办,其心里已经做好被“立规矩”的准备。固然书办吏员不是衙役那帮粗坯,但是文人整起人的手段比之衙役不知高明多少,注定有苦头。
直到真的上手入门,沈三发现这里的吏员书办人品未必比别处好,自己担心的事倒不会发生,一来有互相检校这个制度在,谁也不知道谁是检校人员,生怕留下把柄被检举丢饭碗,不敢乱来;二来也没必要,人少活多,能有新人进来分担工作最好不过,把新人挤兑走,大家都要加担子,这就不合算。
上元的户房工作强度几乎为六房之手,钱谷、丁口的计算每天不停,这些事又关系着一县运转的基础,不能轻忽。沈三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座县城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要求入住办户籍,在户房外排着队等着办手续的人,从天不亮就排起长龙,等到天黑依旧不见减少。想起自己的乡亲本来也是打算到上元讨活命求饭吃,沈三于这些人也就格外有耐心。
等到春节临近,衙门的来人越来越多,简直像集市多过像衙门。大批老百姓扛着粮食或是蔬果走进衙门里,见到当差的就往手里塞。沈三刚一出来,就被一个老妇人拉住,刚想挣扎却认出来,这老妇人正是自己当初帮助过的那董小五的娘。
“公子……恩公!老婆子找您找了好久,想要报答您的恩典,没想到今天碰见了。老婆子到衙门,本来就是要送礼的,见到了恩公啊,这礼就不送别人,只送公子了。老婆子家里穷,没什么好送的,就这点不值钱的小物件,您可别嫌弃。”
老妇人送过来的是个小箩筐,里面放的,是若干不成匹的绸子。这种丝绸拿到绸缎庄里很少人收,但是做一个人的衣服已经足够了。尤其沈三这种身材并不特别高大的,更是绰绰有余。虽然在扬州生活,沈三的家境还不足以穿戴绸衣,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穿上绸缎衣衫,其连忙摇头道:“大婶,这可使不得。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有什么可贵重的?要我说,这还拿不出手呢。等到明年,我儿子把家业重新振兴起来,老婆子还要送整匹的绸缎呢。这点小意思,可没脸说是什么礼,也就是个心意,做人不能忘本,知恩图报才是本分,大家来县衙门都是为了表表心意的,总不能让县太爷觉得,我们这些百姓没有良心。”
沈三纳闷道:“婶子,你们来不是为了怕衙门找你们麻烦,所以特意来送礼的?”
“恩公想到哪里去了,在上元县哪还敢有公差找百姓麻烦?现在上元的衙役都是怕百姓的,只要百姓去告状,那些衙役就要倒霉。大家都在说,还是广东人好。之前来了个海总宪,在应天搞一条鞭,咱们老百姓已经很享福了。如今来了范青天这个广东人,比海总宪还好。只盼着朝廷将来多派几个广东人来这里做官,百姓就有福了。”
“海刚峰是当世清官典范,大家怎么觉得反倒不如范青天?要是海青天在位,这些人绝对不敢收礼。”沈三指着几个正接过米袋子或是蔬菜筐向后院走的衙役,眼神里很有几分不屑。不管嘴上说的多好,最后还是要盘剥百姓,这种事自己见得是不少,但是范进既然号称白面包公,这么搞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典范不典范的,我们不懂,我们只知道要吃饭啊。海总宪那时候,是让大家都很穷,范大老爷一来,就有人可以富了。我家是织丝绸的,海大老爷来的时候,整个应天的富人没人敢穿丝绸,大家不是搬走,就是穿丐服做破轿子,我家的绸缎除了卖给朝廷就没有地方卖。钱是可以吃饭,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发财啊?如今范老爷给我们机会,又是要罢织造,又是要兴丝业,我家小五子就有希望出头了。衙门贷给他银子,让他买织机,不但自己可以干,还可以雇人手。现在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乞丐搬来江宁,里面也有不少手巧的女子。我这次要挑几个眉眼周正的回去,既是给小五子当雇工,也是给他当老婆,我董家可是要开枝散叶的。”
沈三似有所悟,又看看其他人,“那他们也是?”
“倒也不是,大家主要还是感激范老爷的仁政恩典。海总宪那时候搞一条鞭,虽然也是严格,可是到了下面,大家日子没好过到哪去,像是我家这样种不得田的,日子其实更苦一些,无非是大家都一样苦,所有人就不说什么了。范大老爷如今给了人发财的希望,大家自然要谢他。庄稼人想要到草市上占个摊子,有脑子的想去做个牙子经济,有力气的想去给人保镖,再不济也是想要在城里找个工作,给朝廷服役赚银子,怎么也比在村子里强。这些事都离不开衙门帮衬,不提前来拜个山门怎么行啊。”
正说着话,又是一群人走过来,却是几个穿公服的女子,手里提着水火棍腰里海带着腰刀,看着是那么回事,偏又烟视媚行,顾盼生姿,总用眼神勾人,让男人心头的火蹭蹭上窜。在她们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乡下的小财主,虽然有点钱,市面见得少,被这等女子的眼神一勾就迈不开步子,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那几个女子则不耐烦道:“别围着快躲开!年底了那么多事不知道么?你们这几个也不像是要借钱的样子,总围着我们算什么?口干舌燥的,连口茶都喝不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沉香姑娘,别生气啊,我们不借贷,可以合作啊。年底不就是要拉夫么?我们人头熟,家里佃户多,这事跟我们聊就可以了。太爷都说了,衙门要亲近乡绅,我就是乡绅,咱们不是正该亲近……”
董大娘笑道:“你看看,这些女捕快,这放在大明朝都是独一份啊。”
这时又是一阵喧哗,户房的经承已经来招呼沈三干活,却是城中十几家大户在杨家带领下,给衙门送过年的节敬。
以往这种事都是偷着摸着进行,毕竟台面上交代不下去,可是这回上元士绅却生怕人不知,大张旗鼓打着横幅雇了吹鼓手,预备了几十辆大车。上面除了米面美酒就是猪羊,再有就是鱼类。这些食物酒肉,都是送给上元县公人、吏员的,范进并不反对,只要求户房做好记录,发放公平。吏员、书办、衙役、帮役按着不同级别人人有份,皆大欢喜。比起这些物资,最让衙役们激动的,则是几个被士绅认可对自己服务最好,或是办差最得力的捕快身上的披红挂彩。
拿所披的红绸其实所值不多,过去一到年关,衙役们上街走一趟,所得的财物比起当下不知多出多少。可是大多数捕快书办宁可不要财物,也愿意要那么个荣誉。以张铁臂为首的几个披红衙役以及因为工作出色而被选为优秀吏员同样披红的六房人员站在那里,就仿佛比其他衙役公人高出一个头。
昔日衙役号称伏地城隍,老百姓见到他们便是跑,跑不过就求,背后自然要骂,至于士绅这个阶层就懒得拿正眼看这些衙役公人。像现在这样,士绅主动送年敬给捕快吏员的,却还是第一次。更别说几位大员外给衙役们披红挂彩,接下来县衙门还要派人簇拥着他们巡街扬名。那些没得到红绸的公人以及吏员暗自给自己鼓劲:走着瞧,等到明年再看这红挂在谁身上。
沈三在扬州与衙役胥吏打交道的时候不少,其中也有些好人,但是即使是哪些还剩下点良心的衙役,也没有上元同行身上这股子精气神。脑海里幻想着若是天下衙门都能如此,天下又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