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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姿态就更迷人。
“小狐狸,我这还没完事你便叫停,现在又来撩拨我,信不信我干脆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先舒坦了再说!”范进的巴掌在她屯上又拍了一记,宋氏微笑着挽着了范进的胳膊,“做家主的宠幸奴婢,可不就是看上那股子妖劲?小姑娘你说对不对?”
盘琼哼了一声,来到范进身边,糯糯地叫了声:“师父……你方才说要办了徒儿?不知道是怎么个办法,什么时候教教徒儿啊。”
“不许淘气!先出去见陈少府,你别露面,记得把你们的人叫来当证人。”
一身孝衣的宋氏出现在陈锡章面前时,那股子媚劲已经消失,满面愁容的样子,倒是符合孝妇加苦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方才刚刚来了场神女襄王之会。陈锡章与宋氏之前也认识,彼此算是点头之交,见面寒暄一两句,宋氏就按着范进吩咐,指控冯邦宁未经牙行,强买杨家苏木、象牙。
陈锡章对于这种指控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他也是多年的地方官,于民间贸易并不陌生。杨家自身又不是专门负责与夷商贸易的揽户,和暹罗使臣做生意,本来就是打擦边球,吃关系饭。靠丝绸换来的象牙本身变不成钱,江宁虽然是陪都,但是那么大数字的象牙苏木市场也消化不了,真正有能力拿下这些货物的,也就只有冯邦宁。
而冯邦宁这种人做生意,还需要经过牙行?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买东西肯付钱就已经是良心发现了,怎么还可能指望他走官方手续。现在拿这事来告他,那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看来杨家已经找到了范进作为靠山,为这个靠山冲锋陷阵不惜一切。
看看宋氏,再看看范进,杨家到底是付出什么代价换的码头,就有些可疑。但是这种事说到底跟陈锡章关系不大,当下而言,他犯不上为生活作风问题找范进麻烦。只是这官司既然要打,该走的流程总要走,他犹豫着问道:“既是官司,不知杨家可有证人?”
“证人自然是有的,少府稍候,证人马上就到。”
范进走出去时间不长,将一个身材高大强壮,如同一尊铁塔般的夷人带进了房中。来人朝陈锡章行了个礼,以一口流利的官话道:
“暹罗通事瑞恩斯坦给陈大老爷见礼。我可以作为证人,证明我们与杨家的交易完全是在贵国的法律契约之内完成的,并没有任何违反之处,如果杨家有需求,我们可以给贵国的礼部上书,阐明这次交易的具体过程,为杨家这种合法商人佐证。”
看着这名为瑞恩斯坦的大汉,范进满意地点点头,官话够流利,举止仪态也足够谦卑,符合一个贡使的身份。虽然破绽是有的,但只要不是存心找麻烦的,大体上敷衍过去绰绰有余。
盘琼虽然是这次行动名义上的负责人,但真正掌握部队的,还是瑞恩斯坦。这个高大强壮的泰西人据说是一位贵族,一向自称为伯爵,但是这位伯爵显然生活得并不如意,以至于和他的手下沦落到成为雇佣兵,靠武艺换钱的地步。
其本身受雇于西班牙吕宋总督,讨伐林海珊和她的部下。但是西班牙一向有着欠薪的习惯,对正规军尚且拖欠何况是雇佣军。相对而言林海珊不但付真金白银,开的价码也远比西班牙为高,视荣誉及忠诚为生命,堪称雇佣军道德典范的瑞恩斯坦伯爵也就成为了林氏舰队的冲锋队长。
林氏舰队里有大批的佛郎机人、东洋人,堪称海上多国海盗联合军,瑞恩斯坦在林氏能在这种队伍里坐稳交椅,自身本领自然不弱。除去过硬的军事技术,与人打交道的本事也不差,这次以使者身份贸易的是暹罗人,西班牙海盗藏在后面,担任通事与官府打交道的则是瑞恩斯坦,盘琼并没露面。杨家的官司要打,少不了瑞恩斯坦这个夷人代表出面斡旋。
单纯一个商贾告冯邦宁是一回事,涉及到夷人贡使,又是另一回事。一宗商业贸易上升到两国邦交层面,那就可能牵扯到礼部,地方官府就算想为冯邦宁帮忙,也得考虑下是否值得。陈锡章当然怕冯保,但他同样也怕惹上贡使的麻烦。明君贤相万国来朝的大好局面,如果被一个府丞给破坏了,破坏的原因还是为了维护一个太监的侄子,那他的仕途差不多就到头了。
看到范进把夷人的通事都找来替宋氏站台,陈锡章就越发怀疑两人的关系,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胡乱偏袒谁。原本存在杨家的银子,现在怕是也不好取了。就在这当口,一名上元县的公人走进来禀报,冯邦宁已经带到了县衙门。
陈锡章听到这消息,总算放了心,只要冯大少没事,自己的乌纱就没风险。范进此时已经问道:“少府,冯公子已经带到,这人是您来审,还是下官来审?”
“退思说笑了,票既然是你出的,自然是你来审,本官怎能越俎代庖?一切由你做主吧。
第四百五十章 名利双收(中)()
等范进的轿子回到上元县衙外时,雷电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天空中依旧下着雨,乌云堆积如旧,显然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在县衙门八字墙外,有大批百姓聚集着。风雨或是雷电并没能起到驱逐的作用,人群依旧庞大。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一望可知,绝大多数都属于社会的底层,比起那些高门大户的奴仆阿鼻,日子过得可能更艰难一些。在平日,这些人于衙门而言,是没什么影响的。即便是亲民官,他们所亲近的“民”,也是在金字塔结构中有着一定发言力的中层,至于基座部分,则是随时可以牺牲,抛弃的存在,压根不用考虑他们的想法态度。
除了收税、派役再不就是拉夫,衙门一般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即使做以上这些工作,也是随便把任务分派下去,由胥吏去完成。至于过程中使用什么手段,能否保障这些人的权益,官府同样也不在乎。
县衙门对这些人而言,不啻于森罗宝殿,没人愿意在这里停留,更别说向里面张望。或许多待片刻,都可能给自己遭来灾祸还无处伸冤,有多远就跑多远。可是今天,这些百姓主动聚集起来,就这么在衙门外与官府对峙。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人捕快则如临大敌,手中紧握着水火棍,水滴顺着额头向下流淌,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城中的奴变还没有平息,谁知道会不会有百姓暴乱发生,没人敢掉以轻心。连兵马司的官兵都调了过来,随时准备弹压。
范进就在这时候走下轿子并布置了凤四要给他做护卫的想法,就这么走到百姓面前,朝一干百姓行礼道:
“各位乡亲,本官范进范退思,是上元县的知县。你们中或许有上元人,或许也有江宁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大明百姓,万岁子民,本官代天子牧守一方,就有义务,为你们主持公道。我也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请你们放心,本官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看过来,沉寂许久,忽然有人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声嘶力竭地喊道:“冤枉!大老爷,小民冤枉啊!”
随着这一声喊叫,越来越多的人跪下,一声声冤枉汇成比方才的霹雳闪电更为惊人的巨雷,在天地间轰鸣,震动着这座城池。
衙门里,焦躁不安的冯邦宁身上的汗毛莫名一立,仿佛一条看不见的鞭子,在他身上重重抽了一记。连椅子都坐住,起身向外便走。可是刚到门口,就被关清拦了回来。关清的一口广东话,冯邦宁半个字也听不懂,而他的语言同样无法跟对方沟通,气急败坏的冯邦宁扯开脖子大叫道:“来人!来个能听懂官话的人!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可是任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
二堂内,几十口箱子一字排开,每一口箱子内都填得满满的,或是黄金白银,或是珍珠宝石珊瑚猫眼,还有的则是上好绸缎。内中几匹明黄缎子分外显眼,即便不曾做过织染,只一看面料颜色,就知是上用缎匹。
大明朝当下僭服成风,即便是明黄,也远不是当年的高压线。是以上用缎匹出现在冯邦宁的箱子里,也不是太令人奇怪的事。
望着上面那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龙形刺绣,瑞恩斯坦的大手小心地在上面碰了一下,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会破坏绸缎表面,连忙把手收回来,嘴里则不住称赞着:
“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我相信,这样的一匹绸缎出现在上流聚会中,所有的贵妇都会为它发疯。如果将它献给国王,立刻就能获得爵位当然,我不需要这些,我自己就有爵位。我只需要国王陛下赞助我一笔经费,让我拿回属于瑞恩斯坦家族的领地和荣誉。”
“好了伯爵阁下,我保证你能获得你想要的,而且不必向你们的国王低头。林氏舰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在这里好好工作,你很快就能恢复身价。”
范进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的那些同乡对这笔交易还满意么?杨家目前所存的绸缎虽然在奴变里有所损毁,但是大数无缺,完成这笔交易总是够了。如果他们想要,我可以把几匹这种上用缎也折给他们”
“不,这绝对不行!把这种绸缎交易给那些刘忙、小偷、醉汉、乞丐,是对这些珍宝最大的亵渎!让他们的交易见鬼去吧!只要有了这些绸缎,谁还在意那些象牙?我们有这么精美的绸缎,就算是吕宋总督都会主动来巴结我们,又何必去在意几个强盗。这些珍贵的宝物如果要交易,也该由我们林氏舰队来完成,请阁下不要忘了,我们的指挥官还怀着您的孩子!”
范进朝他笑了笑,“伯爵有着自认为林氏舰队成员的觉悟,这很好,基于这种觉悟,本官决定有所表示。这匹绸缎,从现在开始就属于伯爵阁下了。”
瑞恩斯坦睁大眼睛看着范进,“你你是说这匹?不是其他的?那些红色或是绿色”
范进笑着一指那匹明黄色的上用丝缎“就是它了。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如果你愿意,可以用它来缝一件袍子,在海上过过皇帝瘾,但愿岛上有那么好的裁缝,可以完成这项工作。”
“不不那太愚蠢了,我要把它当成瑞恩斯坦家族的传家宝,纪念我在东方的冒险经历。今后它将与我的个人肖像以及其他战利品一起陈列在瑞恩斯坦家族的城堡中,鞭策着我的子孙继续祖先伟大的冒险之旅。说到这个,阁下似乎也是肖像画名家,如果有机会,希望您能为我画一张肖像。”
“愿意效劳。”
说话间,瑞恩斯坦已经卷了绸缎抱在怀里,脸上精心修剪的胡须都流露出欢喜。范进又问道:“那些西班牙强盗那边”
“请阁下放心,那些蠢猪由我负责解决。”瑞恩斯坦笃定地表态,“以杨家目前的存货,就足以完成这笔交易。他们如果贪得无厌,我和我的小伙子们负责教导他们全新的商业规则,这一点阁下无须担心。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属于另一位贵族,他会不会”
显然这高大的洋人最担心的是到手的绸缎又被要回去,如果不是范进与林海珊的关系,他说不定会为了保住这匹绸缎而连夜开船,离江宁越远越好。
范进微笑道:“你不需要考虑他怎么想,这些东西都将属于我,怎么支配也是我说了算,他的意见无足紧要。再者说来大明天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