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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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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舜卿的心里微微一酸,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在于不用说明,彼此的意思就明了了。可是也正因为这种聪明,让她的心里格外难过。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看着他被别的女人分走。

    轻轻拉住范进的衣袖,熟悉张舜卿的人绝不会想到,这位骄傲的公主也有低眉顺眼,向男子低头示好的时候。相府千金忍着眼泪,柔声道:

    “天色不早,妾身服侍范郎歇息吧。其实退思可以把易筋经教给妾身的。凤老爷子不是跟你说,气是人生来就有的,只要学会口诀激发出来,根本不用几十年修行,亦可有用么?”

    “是啊,他这话倒是不假,像我才练了这几日,气力就比过去大了许多。不过这个气练出来,也就是力气大些,外加扛揍,别的没什么用。你个大家闺秀,又不用干活,更不会挨打,练来干什么?”

    “因为退思喜欢……喜欢习武的女子啊。妾身也想学武艺。纵然练不成高来高去的本领,舞几路剑,打几路拳总是可以的。”

    “胡说,你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练武,相爷会打死我的。再说练武是个苦事,太辛苦了。”

    “没关系,为了退思,我什么都肯做。薛五也是大家闺秀,她能做到的事,妾身没理由做不到。过不了几年,我也可以穿上斗篷,做一个江湖侠女的打扮。薛五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范进的嘴轻轻封住了少女的嘴巴,亲热了一阵之后才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谁学了武功,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就像其他人就算满腹经纶,或是智赛诸葛,美如天仙,也绝对变不成舜卿一样。你就是你,无可替代。我们每个人都不是神,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的命运,尤其是打着为了你好这种旗号,为别人安排一生,这样的行为太无耻了,我们不该那么做。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再做这种尝试,好么?”

    望着范进真挚的眼神,张舜卿明白,自己已经触及了底线所在。当然,靠着这段日子的恩爱,她确定如果自己坚持,最后肯定是范进退让。但是退让的代价,是感情的消磨。这种消磨没办法量化,但是却能感觉的到,当消磨干净之后,这段如胶似漆的甜蜜,就会变成相敬如宾,变成冷若冰霜。

    另外一个选择,当然就是彻底决裂,逼迫男子做出选择。可是这种逼迫的后果……她不敢赌,因为输不起。不是因为已经失去的东西补不回来,而是积累的感情太多,让她舍不得放弃。

    张舜卿点点头,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违心地笑道:“恩……是妾身糊涂了,退思别笑我。徐维志那家伙……也不配的。薛姑娘终身大事,自有凤老和马四娘去操心,我们不该干预的。”说话间她已经缓缓解开衣服,当范进抱住她时,她在爱郎耳边道:

    “退思可知,妾身最后悔的就是认识退思太晚,不曾与退思同经甘苦,共历磨难。妾身知道,有很多人是在妾身之前就出现在退思的生活里,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抹去。妾身只希望,在我们相识之后,你我之间只有彼此,再无他人。妾身已经把元定兄当做路人看待,不会再与他有丝毫瓜葛。但愿君心似我心……”

    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每天都贪婪无度,乃至因为怜惜其身体娇弱,每每不能尽情快意的范进,今天竟破例没有索取。张舜卿只当他怒火仍在,心又提了起来,轻声叫了声:“范郎……”

    “你睡吧。如果我是那群强盗,今晚上一定会有所行动。否则明天修好了船,他们就什么都赶不上了。外面虽然有凤老他们,但是能动员出多少人,是没把握的,我得保护你。”

    张舜卿的心这才放下,掀开被子,开始穿戴衣服,范进问道:“你起来干什么?”

    “范郎不睡妾身怎能独眠,我们要在一起啊。”说话间她已经披上外衣,坐到范进身边道:“退思那镖局的谋划,妾身以为,还有些地方不够周全,让妾身帮范郎参详一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战()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四下一片漆黑。由于要修补船只停留,杨家船队不能挡在主要水道上,寻了个临时港湾修补。这里虽然也位于运河河段上,但是人烟稀薄,没什么船只往来,到了夜间,就更是安静的吓人。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只有每条船上那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芒,成为这黑暗的夜晚惟一的一点光亮。

    的仆人护卫与水手船工白天大吃大喝,又赌了一通,还有人从附近叫了几个粉头来胡闹,人困马乏,此时便已经睡下。寂静的夜里,风中飘来的除了阵阵水声,便只有水手护卫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在这种环境里,少数担任守夜职责的人,其实也很难保持清醒,困意如同瘟疫一般,传染着每个人。大多数船上的守夜者,已经蜷缩着身子在避风处睡下,只有主船上一部分护卫以及凤鸣歧带来的几个弟子门人,依旧保持着清醒。

    在灯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两人在低声交谈着。

    “读书人就是厉害,虽然没跑过江湖,见识一点也不差。这杨家的人,也实在不成话,身在险地却这般麻痹,不出意外反倒是怪了。”

    女子的声音响起。

    “干爹已经与杨家二爷交涉过了,他不肯听劝,执意要让下面的人随便吃喝赌钱,自己还和粉头以及女子胡闹,真出了差错,干爹也不承担什么责任。”

    “话虽如此,终究是自己的招牌,不要砸了才好。”

    “反正只要保住这船上的人和货就好了,其他几船,他们这副样子,我们又不是神仙,又有什么办法。”

    老人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范公子这镖局的想法不错,很有可为之处。如果这次负责护卫的是一群走过江湖的镖师,自身有武艺又有经验,不会这么怠惰,今晚上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五儿,干爹当初给你看过相,知道你是个有福的,只是不想你的福分这般大,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相公,可遇不可求,别让他溜了。”

    女子哼了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那边看的严实着,怕是千方百计想给我找婆家呢。”

    “人之常情,不为过错。再说,这事的关键,还是在范公子自己身上。我这双老眼看人还准,范公子对你绝对有情,现在关键是在你身上,若是你自己认输,那便没了办法。其实你若是想嫁旁人,干爹倒也不好阻挠,只是觉得,给个普通人当正室,未必就好过给个有本事的当偏房。范退思此人,既搭上了张江陵这条线,又与魏国公府亲厚,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是做偏房,也不会受苦。”

    女子道:“其实跟干爹说句实话,您当初安排女儿给张氏做导引,是想我们做个姐妹,将来进门方便。这份心思,女儿是知道的。可是朝夕相处,我觉得张氏这人不错,虽然是宰相千金,却没有什么架子,对人也算和气,于我家的事也很热心。心里就想和她交个朋友,又寻思着做朋友一定要讲义气,朋友夫不可图,于范进这边的心思其实很淡了,主动着不在他眼前晃,生怕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对不住朋友。可是到了今日才知,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拿女儿当成个朋友看,反倒是女儿自己错看了人。她不仁我不义,她这样对待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不提情分,就为争这口气,也要把这个男人夺到手里!等将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大妇能把我怎么样!”

    老人低声笑道:“好,这才像是马四娘的义女说的话。干爹帮你,咱们也不怕……”

    话音未落,老人忽然收住声音,女子连忙道:“干爹,怎么了……”

    “噤声!”老人小声呵斥着,“有行船的声音,这个时候过来的船,又没点灯,定非善类。”

    说话间,他忽然鼓起嗓门大喝一声,“哪条道上的朋友?白门凤四在此,有话请放在明处,不要躲躲闪闪,免得伤了交情。”

    回答老人的,是一排劲道十足的冷箭飞射而来。

    与白天的盗贼不同,夜晚的袭击者装备颇为精良,所用弓箭比起军卫的质量更好,威力足以透甲穿袍。见露了行迹,便索性点火照明,原本漆黑的水面上,一团团火光亮起,星星点点如同鬼火一般。

    有人将包了棉布沾了火油的箭头在火盆中点燃,随即朝着杨家的船射过去,一连串火流星在空中划过。这个时候的船只,也做过防火处理,但是天干物燥,一连串火矢落下,终归是有船起了火。

    这么折腾,原本熟睡的人,已经被惊醒。但是喝了太多酒,又或者白天折腾的太凶的护卫家仆现在四肢无力,又从睡梦中刚刚醒来大脑意识不清,连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只看到四下一片火光,越发的慌乱起来。仓促迎战的护卫,大多手软脚软,又被火攻乱了阵脚,虽然人数远比盗贼为多,交手的场面却是被压着打。

    盗贼围攻的重点,还是主船。一条条小船靠过来,人向着船上跳。这条主船上的护卫身手相对较好,其中有一些本身就是凤鸣歧的徒弟,另外有几个也是一向仰慕凤鸣歧名号武艺,拿他当偶像来崇拜,于他的话肯听。所以在白天并没有大吃大喝,睡觉也很警觉,眼下倒是保持了一定战斗力。一遭到袭击,立刻提着兵器迎上去,与入侵者战斗在一起。

    但是来袭者的身手并不弱,担任箭头的人物里,很有些格斗好手,身手很是了得。除了武艺修为,更有一种悍勇血性,与江宁这种承平之地的武林人大为不同。甫一交手,倒是杨家这边的护卫连伤了几个,全靠凤鸣歧游走补位,才稳定住阵线。

    挥臂挡开对方的棍,一拳砸出,对方一拳迎过来,随即便在惨叫中踉跄而退。凤鸣歧一拳将对方砸退,高喝道:“老夫白门凤四,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想要什么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凤某也不是不讲交情的。如此行事,当真是要结死梁子么?”

    对面一个蒙面客手中提着铁鞭,眼见凤鸣歧身手高绝,悄悄将铁鞭对准了他,手上的火折子则点燃了铁鞭上的火门,片刻之后,一记闷雷便在甲板上响起。

    乒乓的打斗声,喊杀声,惨叫声,让本来安静祥和的夜晚沸腾起来。顺着窗看出去,也能看到那点点鬼火如同狼群包围了坐舰。恶意与杀机,四处弥漫,范进与张舜卿在舱里无法掌握局势,只能听到杀声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响来响去,于哪一方胜利,现在还吃不准。

    人在这种环境里,多半是会朝坏的方面考虑。当听到那声霹雳之后,张舜卿道:“火器?这些盗贼居然有火器?凤老前辈不知道是否有提防,会不会在火器上吃亏。”

    范进道:“火器,我也有啊。这船上再怎么稳当,也不比陆地。盗贼的火器也不比军中犀利,准头谈不到。只有一杆火器发射的话,我想凤老多半能对付。”

    话虽说的镇定,但是范进已经打开了一卷油布,将倭刀的刀柄紧紧缠在自己手上。短铳也已经装填完毕,随时处于可以击发的状态。

    恐怖的夜晚,风中传来的都是惨叫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显然不是什么吉兆。灯光之下,望着持刀而立,如同神明般守护着自己的天使。张舜卿心内波澜不惊,明知每一声惨叫都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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