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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暴怒起来。
就连伏泉身旁的伏完,也是对自己这侄子的泼脏水能力吃惊不已,不过却并未阻止,虽然他感觉这样很不耻,不应该是儒生该做的事情,换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无耻的说的,但是毕竟是自家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然要抛弃理念,偏袒自家人一方了。
若是伏泉知道伏完此刻想法,只会大笑自己这伯父的不争,想想看,既然入了朝堂,不争权夺利便是死,哪有他能左右的事情?而且泼脏水又如何,从古至今,打击政敌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明面上的,便是在朝堂上各种言论往政敌上招呼,而暗地里的,就是袁赦先前那般,派人刺杀谋杀了,在权利面前,在政治面前,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你不争,便是他争,最终掌握和独霸朝堂的也只有一派人而已,而其他人只能是政治失败者,为胜利者服务。
伏泉话语说完,刘宏未几便是一声大喝对身旁的吕强道:“诏,司隶校尉完下袁赦入狱,查其贼诸年不法之事,以正朝纲。”
“诺!”伏完叔侄二人等了许久,就是为等皇帝这句话,当即齐声应道。
未几,二人离去,伏完出宫便快马赶回司隶校尉部,带领早已召集好的人手,直奔袁赦府邸,而伏泉则老老实实在宫里值守,静等事情发展。
一场大变已然在雒阳城内蔓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四世出了六位三公()
伏完、伏泉叔侄二人走后,御花园里,良久未有乐曲之声传来,里面也一直未有宫女偏偏起舞,自从刘宏开设西邸以来,这明显是极为不正常的。
坐于上首的刘宏一直没有下令继续听曲赏舞,只是冷冷的沉思,就连经常伺候在刘宏身边的吕强,此时也觉得好奇,为何皇帝会突然改了性子。
刘宏当然没有改性子了,此时的他却是在沉思,自己同意逮捕袁赦的利弊。如果他真的因为伏完二人的说辞,就要法办了袁赦,无疑有些荒唐,若是如此,外朝朝臣每日向他谏言宦官无道,甚至有人与袁赦一样,证据一样确凿,自己是不是该一样杀了其他人?
之所以同意逮捕袁赦,刘宏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因为袁赦背后的势力太大了,自从袁滂升任为三公以后,袁家已经连续四代人出了五位三公,有汉以来,这不仅是空前的,而且也是绝后的。
更何况,袁家在朝堂里还有一位刚刚迁任为屯骑校尉的袁逢,依照朝堂惯例,他近年肯定也要升任三公的,若是如此,袁家便是连续四世出了六位三公,而且再加上袁家自袁安以来,朝野丰富的政治人脉,宫中又有袁赦为辅助,说不得以后其会于外朝一家独大,甚至内朝也要依附袁家,袁家不是外戚集团也不是宦官集团,却可以权倾朝野,这是刘宏十分不情愿看到的,甚至是要打击的。
而当皇帝要防范和打击外朝士人时,他能用的牌也只有外戚和宦官,不过很明显,现在的宋氏外戚与袁家这四代人百年时间积累的政治人脉比起来,无疑弱了许多,所以利用宦官对抗袁家已成必然,要让他们在朝堂之中分庭抗野,这才是作为帝王的权谋之术。
所以,这时候剪灭袁赦成了必然,一方面掐灭袁家与宫中的政治联系,另一方面也是打击袁家的政治势力,没了一个族人宦官的帮衬,朝堂里会有很多人与袁家保持距离的,这是刘宏希望看到的一幕。
雒阳城内,中常侍袁赦府邸,在后宫里实力通天,某些时候连皇后都不放在的中常侍袁赦,此时正在府中享受着美婢温柔的按摩。
皇帝自幼入得深宫之中,长于宦官妇人之手,对于宦官妇人特别宠信,自己身为宦官首领,在宫中更是大权独掌,朝野之中亦是门生无数,再加上陛下开西邸,买官卖官多以他们宦官为纽带,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无比。
“主君,河东韩仲豪求见。”亲信家仆不时时宜的出声打搅道,把袁赦的一番好兴致都弄没了。
“韩仲豪?不见。”袁赦听到此名十分不喜,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这人的求见,因为这人连番坏了他的好事,自己所派的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来求官?
仲豪乃是韩林的表字,那亲信家仆此番又收了韩林的贿赂,当然要为他说话,只见那家仆笑道:“主君,那韩公面目焦急,似有紧急之事,还是见上一面为宜。”
袁赦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道:“那便令其入府。”
“诺!”
随着那家仆离去,袁赦挥手让侍奉自己的美婢离去。
未几,便见那韩林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连给他行礼的礼节都没做,袁赦就听到韩林失声喊道:“袁公,出大事了,去岁袁公那封亲笔所写的劫杀伏流川的书信被人盗了。”
一语说完,惊得袁赦瞪大了眼睛,拍案而怒,手指着韩林喊道:“怎会如此?当初那信汝不是言道已被烧毁,今日怎又出现?”
不怪袁赦如此,当时他令人带着自己亲笔书信,让韩家这河东的小士族劫杀伏泉,也考虑到了书信若是被有心人截获,对自己十分不利,于是亲叮咛万嘱咐他们见完立即烧毁。只是没想到这封信竟然依旧留存于世,那这韩林一直对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信已被毁,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若知道信仍在世,肯定不会像今日这般悠闲自在了。
“这……”韩林被袁赦怒喊,脸色沉寂,呐呐不言,他总不能说自己留着这封信就是为了怕袁赦过河拆桥,以后被查出拿他们韩家做挡箭牌。而且韩林当时留着这封信,也是为了以后有事求袁赦时,能让他多一分顾忌,尽全力帮助自己,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那封信被盗后,自己的一切图谋都成了无用之功了。
袁赦见韩林模样,细细思索,很快便知道他的目的,暗骂这些投靠他的士人果然都是投机者,一点都不对自己诚心实意。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信的下落,只听袁赦道:“事情究竟如此,与吾细细道来。”
“诺!”韩林回了一句,之后便将自己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简要说明,包括他后来查到自己客舍房屋隔壁的一名住客突然离去,就在自己丢信之后,韩林十分怀疑,便是那人偷了自己的书信。
“既如此,莫急,待吾派人寻那人便是。寻到便令其交出书信,不然,雒阳便是其葬身之地。”袁赦强忍着怒意,语气冷漠道,要不是他怕韩林这老头肚子里还藏着其他主意,此时说不得就要将这人打将了出去,对自己点都不诚实,还想走自己的路子买官?真是痴心妄想,这辈子都去做梦吧。
两人还在议论之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袁赦眼中不善,不知是自己那个不懂道规矩的家仆在此处撒野。
“主君,主君,出大事了,陛下下旨,诏司隶校尉伏完逮捕主君入狱,河南尹的役兵已进了府门。”家仆靠近之后,大喊道,直把刚欲发怒的袁赦惊得不轻,一瞬间,袁赦两眼瞪大,脸露不可置信。他不明白家仆所言是真是假,自己是刘宏亲近之人,他怎么会下命令逮捕自己呢?
只是,现在已经不容他多想了。官府的兵卒已经悍然冲进府邸,一声声兵卒的叫喊声,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颇有些将袁赦的府邸当做战场的意思。袁赦冷冷的坐着,对方带兵前来,自己肯定无法安然脱身,此时唯有陛下可救自己,只是陛下现在会来就他吗?
很明显,不会。
否则,陛下怎么会让这些来府里抓他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激烈和保守的政治手段()
中常侍袁赦府邸,原本空旷的院子里,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之中有河南尹的役兵,也有司隶校尉的掾属吏员,更有现在主持这帮人抓捕袁赦的司隶校尉伏完。
河南尹的役兵当然是伏完持皇帝诏书借调的,司隶校尉部自从汉武帝罢除了其手下控制一千二百名徒兵的兵权以后,便丧失原本的逮捕权,只剩下监督督察权,这也是伏完即使得到袁赦的罪证,也不敢轻易有所举动的原因。因为毕竟他一无逮捕之权,二则连逮捕的兵卒都没,换句话说,没有皇帝的同意,他最多只能打打嘴炮,弹劾他人,想要逮捕审理难上加难,但是,如果有了皇帝同意,那边是无所不纠,无所不捕。
“陛下诏令,中常侍赦奸虐弄权,扇动外内,为谋私利,罔顾国法,以私怨仇杀朝臣,诏司隶校尉完,即刻下赦入狱。”伏完看着屋里一脸镇静的袁赦,沉声喊道。
袁赦听后不惧道:“且慢,待余入宫面见陛下,再与司隶入狱不迟。”
司隶校尉的大狱是什么地方,袁赦怎么会不知道,他明白若是就此入了大狱,自己难有活路,如今之计,他必须去皇帝面前求情,方有活路。而且自己迟些入狱,拖延时间,想必袁家的那些人得到自己被捕的消息,肯定会想方设法营救自己。他清楚明白,想要活命,现在只有一条路,拖时间,拖到皇帝改变主意为止。
可是,袁赦显然失算了,他知道拖能活命,此来逮捕他的伏完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剪灭他与何进的联系,今日必须要让袁赦入狱,只要入狱了,一切就好办了,袁赦身为大宦官,怎么可能真的清白,根本不需要罗列什么子虚乌有罪名,只要清楚调查,袁赦所犯下的罪名足以送他入狱。
只见伏完怒目喊道:“天子诏令,岂容臣子不从,来人,将袁府一应人等悉数下狱,一一审问。”
“诺!”
身边一众司隶校尉掾属小吏领命后,带着河南尹的役兵,也不管袁府奴仆如何反抗,便将他们强行带走。当然,那些奴仆没有袁赦的命令此时也不敢反抗,不过袁赦显然也不会下这命令,因为他知道这样只是徒劳,反而若是被有心人宣传出去,说不得引起皇帝震怒,自己连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眼府中混乱的景象,袁赦深深的看了一眼伏完,惨然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外戚,这些人从未表露出敌意,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果然沉默无言,不表露动机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伏完淡淡看了一眼这曾经令他寝食难安的宦官,随后向左右示意,未几,便有数名役兵,抓捕袁赦离去。而在袁赦屋里的韩林,此时也不能幸免,早有知道韩林底细的小吏,带人二话不说将他抓捕,毕竟一个致休的太守,根本不需要他们在乎多少,权利一朝失去,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曾经门庭若市,达官显贵争相拜访的中常侍袁赦府邸,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引人注目。有心人见此情况,立马大惊,随即回身,飞奔回自家府邸,将此消息传了回去。
时光匆匆,转眼已至夜晚,当雒阳权贵都在猜测此番袁赦被皇帝抓捕的真相时,当被宦官迫害的党人士人为此兴奋时,此时的屯骑校尉袁逢府邸,却是一片惨淡景象,人人脸色皆是不佳。
大堂里,坐于上首的袁逢脸色忧忧道:“陛下躲于西邸,不见他人,如之奈何?”
“莫非陛下真不管乎?”坐于次席的袁隗脸色亦是不安,毕竟袁家在他们手里能有今天,除了祖辈的遗泽之外,和宫中有袁赦这个大宦官的照应是离不开的。现在袁赦被皇帝抛弃,扔于司隶校尉大狱里,眼看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