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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泉晃晃浆糊似的脑子,令人取来水袋,简单洗了把脸这才清醒多了。此时四周多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吵闹声,借着月光看去,所有人皆已是整装待发。他用众人听得到却不会传到山下的声音勉励一番,振奋军队精神,这才牵马率众慢慢走出树林,因不欲鲜卑人听到异响导致众人被发现,是以队伍马蹄皆裹了厚布牛皮等,脚点极轻。
山下此时依旧热闹,除了鲜卑大营稍显平静以外,田村里却依旧算是灯火通明,人声狗吠不断,男人张狂的笑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有女人声、孩童声等等不一而足,显然此时依旧有鲜卑人还逗留在田村,或许是某些部落贵族不愿睡那简陋的帐篷,才来山下,或许是他们可能是简单的想寻个女人睡觉,发泄心中的欲念。
众人潜行下山,不执明火,幸好军中有熟识令支地形者,借着月光便可轻易摸清方向。清脆低声的马蹄缓缓的打碎静谧的黑夜,一行人向着黑暗遁去,可是几里外的鲜卑兵卒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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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骑:即斥候中以骑行侦刺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雨挟风雷()
阴沉的天空闷雷阵阵,田村十里外的鲜卑大营,檀石槐看着帐篷外的大雨脸露忧色,如此大雨,该如何撤退?
前日大军来了令支,檀石槐便四下令兵马抢掠,令支显然与柳城不同,四散百姓很多,这倒是便宜了大军,所得物资颇丰。而且也抓了不少汉人女子,被各部落平分轮营,那些稍有姿色的妇女被各部落大人首先分取回营,其余则被底层鲜卑兵掠走,同营者迭嬲,而其余汉人男丁,反抗者就地革杀,屈服者则被鲜卑兵强征抓去修建营地,以后免不得被虏去草原做了奴隶。
现在,大雨一下,土地泥泞,车马随行皆有不便,对需要用车来运送劫掠财货的鲜卑人来说实在令人头疼。他们几日来四散乡间,抢到的粮食财货已经足够多了,现在不能立即将这些送到塞外的部落里,当然是头疼不已。
“报!”一声报信兵卒焦急的大喊声顷刻间盖过了帐篷外的大雨,檀石槐脸色一怔,随即命令道:“进来!”
未见只见一兵卒通过帐篷外守门鲜卑兵的看守,浑身沾着泥浆跑了进来,向檀石槐行礼道:“见过大人。”
檀石槐点了点头,问道:“出了何事?”
“大人,汉国军队来了,在营地外二十里,杀了巡查的数百骑兵。”
“来人几何?”
“约有三、五千人,皆为骑兵。”
“骑兵?”檀石槐一愣,人数这么少,还都是骑兵,汉国人这是何意?打发了前来报信的兵卒,命人将李先生喊来,一起商议军情。
帐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滴滴答答”的扑打在帐篷上,檀石槐独自坐于帐内,心中忧虑更甚,汉人虽只数千人,但却由不得他不重视。
众所周知,骑兵于雨天里难以灵活行走,再加上鲜卑军不可能丢下刚刚抢掠来的物资,他们用车搬运的话,若是这时汉国骑兵随时骚扰,加之泥泞的道路,足以使得鲜卑人寸步难行,更何况还不知汉国人还有没有后续部队到来。
被传唤的李先生今日换了一身厚实塞外胡服,也不知他自己觉不觉得他那一头儒冠,和那胡人的服饰会不会对得起自己的祖宗。
外面雨势很大,狂风一阵刮过,脸上便被吹了一脸雨水。李先生寻了鲜卑人抢来的蓑笠披上,用来挡雨,出帐篷时,营地的雨水已经漫过脚跟,他不由皱眉,这营地积水于鲜卑不利,若是于此交战,鲜卑骑兵之利将尽丧。在兵卒的引领下,来到了鲜卑营地中帐,见到了正沉思的檀石槐。
“见过大人。”李先生进屋后行礼道。
檀石槐颔首道:“招先生来此,是哨骑探得,汉国五千铁骑已至令支,想与先生商议,吾军该如何进退?”
“可知汉国步军所在?”
“未知。”
李先生陷入愁思,在他眼里汉朝那五千骑其实不足为虑,毕竟己方有两万骑,又都是自小长于草原的骑术健儿,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便可无惧汉军骑兵。他最怕的反而是汉国的步兵,毕竟现在雨势不利鲜卑,若汉国步兵与鲜卑交战,泥泞道路足以使鲜卑两万骑空有武力却发挥不出来,一旦战局不利,鲜卑军很有可能崩溃。
“先生?”檀石槐见李先生沉思,轻呼一声。
“呃”,李先生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赶紧道:“吾失态也,请大人责罚。”
檀石槐笑道:“不需如此,吾见先生沉思,可有妙策?”
“未有,汉国步卒踪迹全无,若其趁吾军不备,于雨中突袭,胜负难知。吾军财货辎重繁多,若不欲弃之塞外,只能坐等天晴,待道路通畅方可走。”
“可不知这雨何时才可停……”檀石槐看着帐外似乎已经要及膝的积水,悠悠一叹,脸上忧虑更甚。
鲜卑大营南方三十里外,有一处密林,此时若是有逃难百姓或者山野樵夫来此,定会惊讶不已,盖因这密林里竟然盘踞了数千汉军。他们身旁皆配有一马,此刻这些汉军正在马旁,与马共同避雨,这树林虽有茂密树木遮挡,但积水也多,已至脚跟。
潮湿阴冷的树林深处,不断有细小雨点透过树叶细缝低落,落在里面汉军将士身上,沾湿了衣袍,与冰凉的甲胄一起令人发寒。不过却没人敢提生火取暖,毕竟若是被鲜卑人探知,后果难料,是以他们连饮食也只能吃着冷冰冰的牛肉、干糒,喝那冷冰冰的凉水。下雨天里,这种饮食对个人身体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公孙瓒正手拿蓑笠,对身前目视北方的伏泉道:“明府,雨势颇大,烦请戴上蓑笠以避雨。”
伏泉拒绝道:“林外兵士皆无蓑笠,余怎可独享?此事休提。”言罢示意公孙瓒将全军为数不多的蓑笠拿走,这当然不是从军中带来的,而是有附近兵卒在附近无人的农户里寻来的,想来农户主人不是避难进城,便是遭了鲜卑人毒手。
说来也巧,自前夜南下,伏泉一行两百余骑,赶路一夜,兜兜转转竟然遇到了此时正在侦查的汉军候骑。一番接触才知赵苞已整兵步骑两万,北上迎击鲜卑,出示了自己柳城县令的印绶后,一行人便被带领,入了汉军队伍,见到了久违的赵苞。
赵苞当时大惊,问其何故赶来,伏泉立即将战事前后以及鲜卑人动静告知,赵苞听后眼中异彩连连,不断夸赞伏泉武事精通,然后便与众人商议对策。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场惊雷之后,幽燕大地的上空黑云密布,随后便是大雨哗哗作响,几个时辰以后前方道路便已泥泞不堪。
不止是鲜卑人因道路之故,难以行进,汉军更是如此,虽然汉军马匹较少,但是步兵却多,而且人人皆着重甲,后勤辎重也多,行军缓慢。但他们却无他法,毕竟,若是步兵弃了重甲辎重,轻装简行,若是与鲜卑人相遇,除非上天眷顾,不然唯有被屠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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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笠:即蓑衣与笠帽,指用草或麻编织成的斗篷以及帽子,《仪礼·既夕礼》:“道车载朝服,稾车载蓑笠。”郑玄注:“蓑笠,备雨服。”《后汉书·蔡邕传下》:“故当其有事也,则蓑笠并载。”
迭嬲:轮着奸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怒()
当时在汉军兵营里,与众人几番商讨未果后,伏泉提议,可由他率轻骑皆披皮甲,配长弓,携带十日干粮,直奔鲜卑营地附近,骚扰监视鲜卑兵马,以防其在汉军到来之前遁走。赵苞思前想后,随即应允,这才有现在伏泉藏兵于树林避雨的事情。
公孙瓒回身将蓑笠放回自己的白马上,便站于一边,其马上还有一副挡雨的蓑笠,那是他单独为自己寻来的,不过现在他却不能穿了。毕竟伏泉乃是赵苞任命的偏师主帅,自己身为下官,岂能上官未穿他便穿戴,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有一个“不忠不敬”的名声传出。
伏泉再一次给公孙瓒脸色让他十分失望,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百般接近伏泉,这位皇戚都不领情,反而对他有种莫名的戒备。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有的人天生就讨厌其他人,但是他偏偏却是伏泉点名将其招入身边,这前后反差真不是一般的大。他不知道的是伏泉招他随军出征,看得也只是他的名字,毕竟伏泉“白马义从”能有那般威名可不简单。
却说那日伏泉进了汉军兵营,于赵苞身边初识公孙瓒时,心里便是一惊,毕竟这位也是雄霸幽州,能与袁绍争雄的枭雄人物,若不是后来两战败于袁绍,亡胆遁逃,恐怕北方之争,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后来伏泉想到公孙瓒也是一员虎将,招入军中也算是一大助力,这才点了他的将,不过对于公孙瓒的殷勤,伏泉可十分不信任,毕竟这位可是在历史上有弑杀故主的例子在,和他交往还是要慎重,所以对他一直保有戒备。
雨势越下越大,天上惊雷又响,震得伏泉耳朵发麻,同时也害怕此时来一阵邪雷劈到树木,带起连锁反应,那无疑对在林中避雨的汉军将士而言,祸福难知。后方传来一阵踩水汪的脚步声,转头望去,却见关羽、韩当领着几兵卒,缓步走来。
两人行礼后,关羽道:“明府,候骑探得鲜卑营地积水颇深,想来胡人不敢轻易撤军。”
“路上可遇上鲜卑游骑?”
“候骑言道,所遇胡骑甚少,想来应是大雨滂沱所致,使得鲜卑营地防备空虚。”
“明公处可有回信?”伏泉颔首,如此大雨,再强的军队都不会相信有敌军敢来偷袭,戒备少也是正常,毕竟道路泥泞,兵卒马匹尽皆难行,风雨势大,弓弩难有射程准头,若是遇袭,守军只需将营地寨门一关,死守要紧之处,任你攻城拔寨的大军兵马再多,望之也只能徒呼奈何。
“赵辽西言道,若大雨不停,后方大军最迟三日后,便可至令支。”
“义公、伯珪皆生于令支,久居辽西,可知暴雨还需几日可停?”伏泉随后转头先后望向韩当、公孙瓒两人说道,义公乃是韩当表字,伯珪则是公孙瓒表字。
韩当率先回道:“回禀明府,往年秋收以后,辽西多有暴雨,然此雨势并不长久,短降短停,依末将看来,雨停当在明后日之时。”之后,公孙瓒也附和道:“义公所言极是,令支雨势难以长久。”
伏泉闻之一喜,抬头望天道:“如此便好,大雨之后,道路泥泞,车马难行,胡人若要带走所掠财货必要与大汉决战。赵辽西两万精锐,久经善战,岂会怕鲜卑蛮夷?大军一至,便是胡狗丧命之时。”
“明府所言极是,雨乃天怒,本为上天示警所致。自鲜卑一统以来,屡次寇边,致使干戈满地,匝地烟尘,百姓罹难,受锋镝之苦,金革之难,今天降奇雨,振吾大汉天威,鲜卑胡狗必亡也。”公孙瓒适时应和道,其声如洪钟,引得四周兵士侧目。
未几,周围这些兵士虽对公孙瓒文绉绉的话有的不懂,但大体意思也能理解,不由受其感染,一齐大喊:“汉军威武,鲜卑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