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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人,不谈资历,不他人脉,不谈其他,单论你这身功夫,怎么着也不应当只是个百户吧?特别尹大人若是坐镇山东或济南府,不说千户,怎么着一个试千户也该有啊?”王戈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道:“尹大人,你是不是在锦衣卫里,得罪了什么人了?”
尹少亭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戈:“王捕头对锦衣卫,倒是颇为了解啊?”转而又道:“王捕头,你就不问一下,是谁请我来青州的?”
“不就是那位病急乱投医的罗老爷么,呵呵,这事不重要,暂且不必提他。”王戈随意地说道。
尹少亭这下是知道,这回受人所托到青州这一趟,怕是从头到尾,都在面前这王捕头的算计之中。不过从之间的交谈、到短暂的交手,再到现在,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衙门捕头。
“我在锦衣卫里的事,就不劳王捕头惦记了,倒是今天这事,王捕头准备如何了结?”尹少亭很清楚,王戈没有伤他,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反倒是给予礼遇,但他很清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可以听听王戈想要什么,但若是觉得凭今天这事就想控制要挟他,那真是痴心妄想。
“哎,闲聊一下嘛。要说对锦衣卫,王某当初可是向往得很呐,办胡惟庸,办蓝玉,缇骑四出,飞鱼服、秀春刀所到之处,任你是王公大臣,还是江湖豪侠,都得乖乖低头,好不威风,好不痛快。可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胡惟庸案一结,毛指挥使授首,蓝玉案落幕,蒋指挥使也活不成……”
尹少亭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冷视王戈,声音压低,却带着极大的压迫力:“你知不知道,单就刚刚那几句话,我就能定你个妄议君父、大逆不道的罪名!”
“稍安勿躁,尹大人稍安勿躁嘛。”王戈却似对他的威胁并不在意,两手虚抬了下,又继续说道:“如今锦衣卫已是大不如前了,今上年事已高,懿文太子不幸壮年病故,立了皇太孙,现下对文官大臣们,都是以安抚拉拢为主,北镇抚司怕是难回当初的热闹景象了。而且皇太孙亲近文臣、不喜锦衣卫,是天下皆知。”
说到这里,王戈忽然话题一转,目光扫向尹少亭,说道:“当初蒋指挥使还在位时,有位得力亲信,精明强干,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已被提拔为锦衣卫右千户所千户,若是按这轨迹继续发展,今后执掌锦衣卫,也未可知。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千户大人,似乎也姓尹?”
尹少亭的眼睛眯了起来,和王戈对视:“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戈收回目光,端起茶碗呡了一口,摇头道:“蒋指挥使被赐死,他的妻妾儿女也受牵连,不过好在他曾经的部下颇讲义气,没让孤儿寡母受罪。只不过那部下自己也不得志,在锦衣卫里也受排挤,不仅前途无望,捞钱的门路也不多,麾下亦无可用之人。以往自己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现在却要帮着照顾那一大家子,当初看不上的事情,如今也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听到这里,尹少亭自然明白王戈话中那位“前千户大人”、那位蒋瓛旧部说的是谁,冷笑道:“你觉得你拿住了我的把柄,想以此威胁于我?我若不受威胁,你待怎的?将那些孤儿寡母杀了?”
王戈失笑摇头:“尹大人说笑了,我可是衙门的捕头,办事都是遵循大明刑律的!怎么会干那种事?而且,尹大人这做的可是好事,有什么好受威胁的?这事又不是秘密,可不怎么难查,我既然能知道,那位新晋指挥使宋大人,难道就不知道?”
尹少亭没有回话,表情凝重,王戈说的话越多,他就越发觉得事情不妙,这家伙对他的事情了解得实在太深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罗东鹤请他过来对付王戈,其实是和王戈联手挖坑给他跳。
王戈依旧对锦衣卫的情况侃侃而谈:“那位宋指挥使,一向有慷慨义气之名,所以对尹大人这种作为,非但不会计较,反而会欣赏。否则的话,尹大人觉得,以你当初和蒋指挥使关系之亲近,没被下狱,还能留着官身,照顾孤儿寡母?”
这些话,其实尹少亭自己也曾考虑过,但他是自己身在其中,接触到的信息更多,能想清楚很正常。但王戈这番话里话外,显示出的他对历代锦衣卫指挥使的了解、锦衣卫内部的状况的了解,以及他个人情况的了解,更让尹少亭心下有些惊骇,对王戈的来头,由发的惊疑。
要知道,如今锦衣卫已经不复前几年的威风,即便很多官员,都未必清楚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姓什名什,更不用说其履历和性格了。
而王戈毫无忌惮地向他透露这些事情,更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宋指挥使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尹大人,但今上百年以后,皇太孙继位以后呢?那位蓝大将军,不论最后被定的是什么罪,他当初同懿文太子、皇太孙亲近,却是实打实的。据我所知,皇太孙和蓝玉这位舅爷,可是感情甚笃,对举报了蓝大将军的蒋指挥使,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待继位后,给蓝玉翻案的可能性是不大,但对那位同样被定了罪的蒋指挥使的后人,又会如何?”
尹少亭不知何时,已是额头布满冷汗,他猛地站起来,瞪着王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79章 上船()
第七十九章上船
王戈说的很多话,就这个时代而言,都是相当大逆不道了,在锦衣卫最为横行的那些年,凭这些话,抄家灭族都不在话下。
而现在,他面前就有一位锦衣卫百户,但他却是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揪着他这些话做文章。
“尹大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尹大人都没有丝毫恶意。至于我想要什么,其实很简单,我是公门的捕头,但武功弱小,实力卑微,每每遇到那些官府通缉令或正道诛杀单上的恶人,想要将其逮捕伏法,却常感心有余力不足。尹大人不仅有丰富的办案经历,而且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若能在必要之时触手助在下一臂之力,必能将更多枉法之徒、外道邪魔捉拿归案!”
听王戈这番正气凛然的话,尹少亭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一副“你骗谁”的样子看着王戈。
“尹大人,莫非是不信在下的话?”王戈却是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的表情,摇头道:“尹大人想想,我可有什么能威胁大人的地方?”
尹少亭一想,好像还真是,今天这事,他不会向其他人提起,王戈也肯定不会到处宣传,毕竟两边都不干净,要说起来,王戈还要更“脏”点。而他照顾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家小的事,王戈也明确说了不会以此要挟,何况以现指挥使宋忠的为人和对此事的态度,显然王戈拿这事威胁也没用,反而可能把他自己搭进去。至于皇太孙登基之后的事,那也不是王戈能左右得了的。
这么说来,王戈确实是没有要挟他的意思。
但尹少亭依然不信王戈的话,他今天搞这一出,说了那么多的话,就只是为了这个?
将这位锦衣卫百户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内,王戈笑了笑,说道:“尹大人,我更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朋友,伙伴,亦或是合作者。”说着,将桌面上那本来藏在第二层中的几张大额银票推到了尹少亭一侧:“这是小小见面礼,还望笑纳。”
看着那几张银票,尹少亭眼睛微眯,虽然他原本翻出这些银票,便是打算据为己有,但刚刚败在王戈手下,能全身而退已是不错,又岂会再想其他。那几张银票,粗略一扫,便知道至少有五、六百两的样子,比罗东鹤请他来青州这一趟的钱还要多。
“你的意思是,以后若遇到你无法对付的逃犯、贼人,我得帮你出手拿人?”尹少亭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一个捕头,而且也不是总捕,居然会愿意为了抓贼而自掏腰包请一流高手当“打手”?他自然不会相信王戈是如此一心为公的正人君子。一个能随手就掏出这么多多银票赠人,毫不当回事,一个对锦衣卫内部无比清楚的人,又岂会是个普通的捕头?
王戈肯定地点头:“不错。”
“只是对贼人?”
“只是对贼人。”
“若不是贼人,我可拒绝?”尹少亭依然有些不太确定,若只是对付那些在官府有案底的贼人,老实说这都用不着他私下行动,毕竟锦衣卫也有巡查缉捕的职能,未被判罪的人他们没有驾贴、圣旨无权缉拿,但已经有罪的通缉案犯,却属于他们“缉捕”的范围。
“若非贼人,尹大人当然可以拒绝。”王戈再次肯定道。
尹少亭虽然依旧心下怀疑,但还是决定暂且同王戈合作,即便收下了这些银票,也不意味着他就一定会受制于王戈。到时若真的逼迫他做什么事,他照样会拒绝。
两人说话间,铁伯已经找人去附近的饭馆置了一桌席面送了过来,王戈便请尹少亭吃了便饭,又随意地聊了一会。
饭桌上,尹少亭依然不断地试探着王戈的来头和真实目的,他总是觉得这个青州城的捕头让人怎么都看不透,甚至连个大概的“轮廓”都没有,了解的越多,似乎疑问越多。而王戈看起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但偏偏总让他觉得,事情并不像王戈说的那么简单。
“王捕头之前说过,若是……新帝登基,那故人妻儿当如何自保……”尹少亭将手中上品花雕一口饮尽后,看似诚心请教地问道:“可有方法教我?”
王戈也饮了一杯,然后慢慢点头赞道:“尹大人重情重义,着实让人佩服。这事嘛,其实也很简单。”
“哦?愿闻其详。”
“若新帝不介意蓝玉案、对蒋指挥使无恶感,那自然不会没事去翻陈年旧帐,找他们的麻烦了。”
尹少亭皱眉:“之前你不是说过,皇太孙与蓝玉自小亲厚,对举报蓝玉的蒋指挥使……”
话说一半,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念头:
王戈说的是“新帝”,却不是“皇太孙”,若是新帝并非皇太孙呢?当今天子,可还有二十几个儿子!
这个念头便如一道惊天霹雳,一下将他脑海中的诸多疑惑劈开,他望着王戈,眼神惊疑不定:“你是说……”
但王戈却是转了话题道:“又或者尹大人自己重新复归高位,羽翼足以庇护孤儿寡母。”
“复归高位?要高到什么样的位……呵,谈何容易啊!”
“不论将来谁登大宝,不论锦衣卫如何势微,这犯上忤逆之人,都是君上所不容的。”王戈笑着说道:“这样的贼人,总是会有的。”
犯上忤逆?联想到之前王戈说的那些话,再听到现在说的这些,尹少亭就觉得无比怪异。
“尹大人不必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都会有的。我保证,只要尹大人是我王某人的朋友,那尹大人的事,就是王某人的事,绝对会帮尹大人安排得妥帖稳当!”
王戈不管尹少亭最后走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是否真的相信自己的话,反正对他来说,这位锦衣卫百户已经收入觳中。
事实上,在最开始通过盯着罗府的人打探到罗东鹤居然送信给一位锦衣卫的时候,王戈是觉得有些头疼的。他很清楚现在锦衣卫已经势微,权力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