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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王戈谈兵（）
第三百五十八章王戈谈兵
在大明站稳脚跟后，王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一些他所记得的“名人”，其中就包括齐泰、黄子澄和李景隆。
老实说，按王戈在这个时代所获得的信息来看，齐泰、黄子澄这两个建文帝所亲重的左膀右臂，看着都是挺有才干的人。唯有李景隆，哪怕没有开天眼，以在明朝所获得的信息来看，也是个名气远大于实力的人，仅看他对兵法的言论，就可知一斑，轻实务而好奇谋，并且也没有多少在前线带兵的经验，典型的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之辈。
王戈虽然自认为也不是这冷兵器时代带兵打仗的好手，但他从那无名山谷中出来后，最开始是作为针对蒙元的密探存在，是参与过北征大战的，知道真正能打、会算的将领是什么样。真正厉害的统兵大将，虽然经常能做常人不敢做之事，但绝不会将奇谋诡计放在口上，事事要行险，处处要用计。
而在王戈看来，真正有名帅之风的，当是燕王这样的人。
王戈的看法，显然和燕王不谋而合，之前和麾下诸将商讨的时候，他们听到李景隆帅五十万大军北上，基本都是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唯有燕王不以为意，不惊反喜，认为李景隆为帅，是朝廷给他们的机会。
燕王也很清楚王戈一向的说话、行事风格，知道他这话并非是单纯的拍马屁，而是确实如此认为。
不过燕王仍故意问道：“哦？那李景隆就是再无能，也带了五十万大军，比我们可是强大太多。”
王戈只回了一句：“一帅无能，累死三军。”
燕王大笑：“好一个一帅无能累死三军，王戈你来说说看，若你为主帅，要如何对付李景隆？”
王戈思索了一会，说道：“以属下愚见，李景隆好大喜功、爱用奇谋，可示之以弱，自曝弱点，诱其冒进深入，当可破之。南军兵力众多，多路并进，难以一战而胜，最后的决战之地，当在山东。”
王戈不知道历史上朱棣是如何击败李景隆的，他只是按照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分析。现在耿炳文尚有十几万大军据守真定，但是以战局来看，有晋军的帮助，加上从大宁得来的精锐铁骑，河间府基本上很快就要被燕军全线拿下。接下来，南军就算重整旗鼓，再次大军北上，战线也必然波及到整个山东。
而在山东，可就是王戈的大半个主场，他能够从中施展手段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决战之地在山东，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王戈并不担心他的话影响到燕王的决策，以燕王的才略，如何应对李景隆，如何对付南军，应当早就有一个腹案和计划，王戈的建议如何，他当有一个基本判断。
一番话后，王戈从燕王和道衍的表情中，便推断出，自己的回答应当是很对他们口味，或者说是和他们的判断基本一致的。
果然，燕王让王戈接下来便回山东，做好一些准备，若“决战”真在山东境内，希望他能发挥发挥重要作用。并且给予了他在情报、密探系统里更高的权限，除了少数几个直接对道衍负责的密探外，其他人的信息他都有权查看，都有权调用。基本上燕王的谍探之中，除了道衍外，便以王戈为首。
不过这些权限对现在的王戈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身份地位上的承认，功劳上的体现。
在交代完王戈大概的任务，并且勉励了一番后，燕王便让他先退下，好好在北平休息几日再启程。
“老师，本王总觉得，这王戈仿佛对任何事都有着‘先见之明’一般，观其在山西、山东等地的行事、安排，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面临如今的境况。”朱棣有些感叹地对道衍说道。
“此子的聪明才智，确实为我生平仅见。王爷能得其相助，正应了柳相居士所言，真龙天子，自有异士相助。”道衍也是颔首说道。
他所说的柳相居士是在前朝时就已闻名的相士袁珙，他曾在道衍的推荐下见过燕王一面，当时便断言，燕王日后当为天子。若是一般人说这话，或许有出狂言邀宠的可能，但这袁珙本身就以相术出名，号称相百人无一谬，他说出这话，却是让本就一直觊觎皇位的朱棣，很有些想法。
既然提起袁珙，朱棣便说道：“不如……让柳相居士也给王戈相上一面？”
……
王戈留在北平这几日，基本都有宴请，但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所以从不参加大宴，而只赴私宴。
便是请他的人，也基本都是身份煊赫，不仅有燕王麾下大将张玉、朱能，还有燕王世子朱高炽，王子朱高煦，甚至宁王也邀了他几次。
不过相比起这些北平的实权人物、皇族勋贵，王戈倒是更喜欢和几个老友一起喝酒吃饭，比如在无名山谷一起长大的“猴子”钱衡，以及被他推荐到燕王麾下，如今已在军中极有威名的张诀。
在确定明日就要离开北平回山东后，钱衡又邀他到府上一述，喝酒饯行。
钱衡没有再请其他人，也没有叫歌伎助兴，就单和王戈两人，在院子里对饮，甚至连丫鬟和侍者都已被遣开。
看这架势，王戈就知道钱衡有话要跟他说。
果然，酒过三巡，钱衡便说道：“‘毛蛋’，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世子殿下整备城防，所以有句话想问问你。”
在私下的时候，钱衡才会叫王戈当初他们在山谷中互相取的外号，平日里在他人面前，都是互相以“王兄”、“王大人”、“钱大人”相称。
“你问。”王戈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他想问什么了，燕王起兵以后，基本上带兵出征后，都是世子朱高炽守北平，北平一切政务军务，都由他来拿总。钱衡特别提到帮世子整备城防，基本可以说他是世子的人。
果然，钱衡问道：“你觉得世子殿下如何？”
第359章 流言（）
第三百五十九章流言
“你觉得世子殿下如何？”
钱衡的这个问题，让王戈一下子想到了当初他问尹少亭的话——你觉得燕王如何？
当时他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在变向地回答尹少亭的问题，是在告诉他，他们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他们是在为谁效力。
此时的情况，和那时候当然有些不同，不过也有些类似，钱衡也算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倾向和态度，同时也是在问他的态度，王戈笑了笑，说道：“世子殿下仁厚大度，一向是极得人心的。”
他和世子朱高炽只见过两面，第一次就是张昺、谢贵围燕王府那日，并没有说上什么话，第二次则是前天受朱高炽之邀，赴了一场私宴。除了他以外，还有钱衡、尹少亭两人，不过私宴之上，世子除了跟他们说些场面上的勉励话语，还有讲些趣事，关心他们在北平的饮食起居问题外，并没有说什么太深入的话。
对于这位燕王世子，王戈的看法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外表虽然看起来有些痴肥，但却是个敦厚温和之人。不论他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或只是刻意装成这样的人，不得不说，给人的感觉确实不错，待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既不会太刻意拉拢，也不会太高高在上冷漠梳理。哪怕不开天眼，没有后世的历史知识打底，单就在这一世目前为止的认识来看，要让他在燕王三位嫡子里选一位效力，他也会选朱高炽。
王戈问道：“是世子殿下让你来试探我的？”和钱衡，倒是没必要有天多弯弯绕绕，直接说就行了。
“自然不是。”钱衡摇了摇头，给他杯里添了酒，说道：“昨日二王子邀你赴宴了？”
“不错。”王戈回答道，和世子的宴请一样，都是只有少数几人的私宴，不过昨日没请钱衡。
“这段时间有些传言，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钱衡沉吟道：“有人曾在燕王面前进言，立二王子为世子，而燕王对此不置可否。”
王戈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钱衡之前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燕王起兵以来，二王子朱高煦一直跟在其身边，带兵参战，履立功勋，在军中已是颇有威望，据说建文帝那边都很后悔，当初没有早一些把朱高煦扣下，让他跑回了北平。
而世子朱高炽，则一直留守北平，相较而言，守城和带兵攻战自然是有差别，后者要更容易建功，前者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旦北平面临敌军攻伐的时候，都必然是陷入危机的时候。
老实说，以王戈的角度来看，朱高煦所立的那些功劳，换个其他人，未必做不到。而朱高炽稳定北平局势，整备城防，统领政务的能力，却是要更难得。
连他都能懂，都能看出来的东西，燕王朱棣不可能不懂。
何况在这个时候，燕军相较南军，燕王相较金陵朝廷，依然是绝对的弱势，南军哪怕再败个几次，都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燕军只要一次大败，就基本GG了，容错率不是一个档次的。若是这时候燕王的儿子们，起了夺嫡之争，那真的是大事休矣。
按钱衡所说，若是有人向燕王进言立朱高煦为世子，换掉长子朱高炽，而燕王的表现是“不置可否”的话，实际就是在默认这个提议。
但以王戈的了解来看，燕王哪怕再不喜长子，再喜欢二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有可能影响内部团结的决定。而对于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诛心之议的人，不可能是什么“不置可否”的反应，必然是严厉惩处。
所以这个传言，应该就真的只是传言而已。
就看这传言，到底是谁弄出来的，是二王子，还是朝廷的奸细，他相信，燕王现在应该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至于钱衡，估计是看到王戈昨天受朱高煦之邀赴宴，而之前三位王子从金陵逃回的时候，又是他救的朱高煦，两人之间算是有着不小的联系，他被朱高煦引为心腹的话，再正常不过。加上这段时间，王戈屡立奇功，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大加宣传、奖赏，但燕王的核心亲信们都很清楚他的功劳，在谍探这一领域，地位已经仅次于道衍了。
钱衡估计是担心，王戈不小心就陷入到了世子和二王子之间的夺嫡之争中了，特意想要“点醒”他。
想明白了这点，王戈笑道：“放心吧，世子殿下的位置稳得很，我和二王子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燕王春秋鼎盛，不要去考虑那么多，专心自己的职司便是。”
他也是在告诫钱衡，不要现在就急着去抱世子的大腿，虽然按照原来的历史，世子应该是可以顺利继承皇位登基的，但现在还太早了，若是钱衡现在就一直紧靠世子，哪怕世子以后变成了太子，朱棣也不会太重用他。
听到这话，钱衡也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虑了，笑道：“我协助世子做事，也是王爷吩咐的，不会整什么幺蛾子，放心吧。”说着，举杯和王戈碰了一下。
就在王戈和钱衡喝酒的时候，北平城一处不大的宅院，被一队士兵直接闯入，而带队的，正是尹少亭。
将宅院的主人从睡梦中唤醒后，尹少亭直接命人将其拖到地上，拉了张椅子过来，俯视着他：“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宅院的主人是个瘦高汉子，看到满屋的兵丁，吓得瑟瑟发抖，差点就尿出来了，只知道一个劲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