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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如此,他一个假冒锦衣卫,在知道有真锦衣卫找上门的时候,不是应该被吓得瑟瑟发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么?怎么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有诈?会不会是邢坤把咱们卖了?”壮硕猥琐青年低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先离开?”毕竟这里是太原城,他们又是私下微服而来,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李仕杰皱眉:“不好说,你先躲起来,我会会他。”
让小二把人带过来,李仕杰也没进屋,直接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等人。
不一会,小二推开院门,带着一男一女二人进来。
男的看起来身材高大,样貌丑陋,和邢坤所描述的那“王平安”完全相符。女子则做男装打扮,看起来十分漂亮,又有一股普通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来的自然就是王戈和邪僧了,他说要拜访这李仕杰,就是这么直接正大光明地拜访,并没有暗地里上门。
待小二离开,带上院门后,王戈便自顾自坐到石桌边上,笑道:“李仕杰?这不是本名吧?这位兄弟,本名叫什么,是何职位啊?”
王戈这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地开口询问,而且姿态摆得很高,让李仕杰一时间竟真有种在面对锦衣卫里上官的感觉。
“你就是王平安?你跟邢坤说,你是锦衣卫副千户?你可知假冒锦衣卫,是什么罪名?”李仕杰有些搞不明白王戈的来意,一边观察着王戈和站她身后的邪僧,一边心下猜测着若是动手,有几分胜算。
王戈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牙牌扔了过去:“自称?莫非老梁让你们到太原来之前,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
李仕杰接住了牙牌,一入手,那熟悉的触感和制式就让他眉头微皱,而更让他心中犹疑的是,王戈口中说的“老梁”。
能说出这两个字,证明他知道现在在锦衣卫当家的是谁。
单这一点,就能说明,这个人确实和锦衣卫关系紧密,而且不是那种一般的、有点渠道知道锦衣卫内高官名字的人。
“怎么样,牙牌可有假?”王戈表情戏谑地看着李仕杰细细摩挲着他扔过去的那块牙牌,他其实是故意要拿自己伪造的牙牌来试试的,他这牙牌连尹少亭都感叹和真的没什么区别,他倒是希望李仕杰能找出不同之处来,正好可以让他修改完善。
不过很显然,李仕杰根本看不出这块牙牌有假,甚至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块牙牌比之他之前见过的其他锦衣卫千户的牙牌,做工都要来得更精细。
而且不论是锦衣卫还是其他卫所,不论是百户还是千户,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你具体是锦衣卫右千户的千户,还是左千户所的千户,都是在牙牌上有标注的。若是一般的卫所,任命千户、副千户这种级别的军官,整个卫所里的中高级军官都会清楚知道的。不过锦衣卫因为比较特殊,有许多秘密任务、秘密任命,并不会公开,但至少“王平安”这牙牌上的千户所副千户职位,他之前在京城锦衣卫时,并没有听到过有相同职务的。这一点,可不是一般的伪造者能做到的。
“王大人这两年,没有回过京城?”李仕杰问道。
王戈心下一笑,从“王大人”这称呼就可以看出来,李仕杰心中已经趋向于认可他的身份了。
“身负皇命,差使未完,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王戈理所当然地说道。一副老子的任务是皇帝发布的,和你们不是一个层级的姿态。
“这……不知王大人在太原是为了……?”
王戈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身份,敢问我做的事,你当自己是老梁吗?规矩不懂的么?”
被王戈这通喷,李仕杰微愣了下,不仅没有发作,看起来反倒是愈发地相信王戈的身份了,确实,出门在外的锦衣卫,若是偶遇,除非本就是公开的任务,或是需要对方帮助,否则是不能擅自问询对方任务的。
李仕杰又看向站在王戈身后的邪僧,问道:“这位姑娘是……?”
王戈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给他介绍邪僧,直接说道:“她不是锦衣卫的人,是我的亲信,还有几位锦衣卫的弟兄,在山西其他地方办差。”
李仕杰犹豫了一会,终是起身取出自己的牙牌,和王戈的牙牌一起双手递还:“属下中后千户所百户李程偈,拜见王大人。”
王戈接过他的牙牌,面带微笑,轻轻颔首道:“李百户免礼,把你的同伴叫出来吧。”
第258章 忽悠()
第二百五十八章忽悠
李仕杰,或者应该叫李程偈,抬头诧异地看着王戈:“王大人如何知道……”
王戈说道:“锦衣卫离境办差,最少要两人同行。而你既然怀疑我是假冒锦衣卫,敢在这院子里单独见我,那必是有所准备。想来,与你同来太原的同僚,应当就在旁边潜伏吧?”
事实上,除了王戈所说的推测外,在院子外,邪僧就已经告诉他,院子里有两人了。而且连两人都是二流高手的实力,都判断出来了。
李程偈却是对王戈愈加相信了,这人对锦衣卫的行事习惯如此了解,应当确实是真的锦衣卫副千户无疑了。
当下也是不疑有他,直接将那壮硕猥琐青年叫了出来。
“属下锦衣卫中后千户所试百户钱佑,拜见王大人。”强壮猥琐青年隐在暗处,也是将两边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李程偈认可了王戈的身份,他自然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来。
两人都正式拜见过王戈后,又寒暄了几句,谈到了当初如何进的锦衣卫,以及锦衣卫内几位高官的性格。
王戈对锦衣卫内部的状况和人员十分了解,他给自己设计了一套“锦衣卫生涯”,能够很好地规避掉大多数京城锦衣卫了解而他无法了解的细节,然后借鉴尹少亭提供的信息来完善,有很多与锦衣卫内同僚接触的经历,都是直接复制尹少亭的,反正现在他不用担心这两人回去京城找人对峙。
王戈提到的好几人,都是李程偈和钱佑相熟的,而且他们的性格,也确实符合王戈的描述,更是让他们对王戈的身份深信不疑。
“宋指挥使真是可惜了,当时我到太原来,还是宋指挥使亲自安排的。你们离京的时候,新任指挥使的人选定下来了没有?”两边聊着,聊到了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宋忠的身上。
在蓝玉案后,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被处置,随后的新一任指挥使宋忠,在外名声不显,但在锦衣卫内,却是极得人心。这是个有些江湖气的指挥使,曾经为了救一位被下狱的锦衣卫百户,而被御史弹劾,朱元璋知道后,对宋忠的评价是“率直无隐”,不仅没有追究,而且赦了那名百户的罪责。
从宋忠对尹少亭照顾前指挥使蒋瓛家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的宽厚和义气,也难怪在锦衣卫内极受爱戴,极得人心了。
不过宋忠也因为之前救那百户的事情,与文官特别是御史言官们结了怨。早期朱元璋还会庇护着他,但这两年,为了给朱允炆铺路,放权文官,在去年年末,他又一次被御史弹劾后,朱元璋便将他调离京师,到凤阳任凤阳中卫指挥使,可以说是对他变向的保护。
而那之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便一直空悬,如今锦衣卫中权力最大的,应该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梁启鸣。虽然锦衣卫内,在指挥使之下,按品级论,还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各二人,但实际办差,具体交代事务的,却基本都是这位梁大人。
所以王戈之前提到“老梁让你们到太原来”,才会一下子就让李程偈怀疑自己原先的判断,趋向认同王戈是真的锦衣卫。
毕竟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锦衣卫内部的权力构成,就算知道,也大都还会以为锦衣卫指挥使是宋忠,锦衣卫内拿总的是这位宋指挥使,而不会一下就准确地说出,他们应该是受梁启鸣之命到太原来。
“人选倒是传出有几位,不过我看着还是悬。要我说,老梁其实是挺不错的,他要是当任新指挥使,我是服气的。”钱佑显然对梁启鸣的观感不错。
王戈却是直接摇头:“老梁难,他办差事的能力是不错的,镇抚使的位置应该很稳,但想想要再进一步,却不单是能力的问题了。”
“王大人说的有理。”李程偈点头赞成道,他比钱佑进锦衣卫要早得多,年龄也要大得多,对官场上的形势,自然把握得比钱佑要准。
“好了,闲聊得也差不多,现在你们应该可以确定,本座的身份是真是假了吧?”王戈话音一转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贸然行事,差点坏了本座的大事?”
钱佑和李程偈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忐忑,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副千户和俩百户之间的地位差距,不单是从五品和正六品之间的差距而已,何况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只得是一边稍作解释,一边向王戈告罪。
按两人交代,他们此次领命到太原调查,意外听到丐帮舵主邢坤与锦衣卫交往甚密的消息,然后便盯上了邢坤,暗中查探一番后,认为邢坤应该是被假冒的锦衣卫给骗了,于是由李程偈出面,和邢坤接触,准备拿下那假冒锦衣卫。
王戈其实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他们这次到太原,八成是调查前山西布政使的事。而这件事就如王戈之前的预料,朱元璋是不想扩大株连的,所以这应该是个无足轻重的差事,最后的结果几乎都已经确定了。而他们偶然得知竟有人假冒锦衣卫,貌似还搞得影响很大,疑似晋王府的人都被骗了,自然是有些兴奋,想要顺手搞定这个案子。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想到,王戈确实是假冒的锦衣卫,而且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也给骗了。
“邢坤那里,你们得帮我消除影响。”王戈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作为补偿,你们在自己的差事做完之后,也要帮我做些事情。”
李程偈和钱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事实上他们也愿意为王戈效力。锦衣卫内,从百户到千户,是一个质的跳跃,一般而言,只要王戈做完了在太原的差使,回到京城后,极有可能是从副千户直接变成千户,而若是有大功劳,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赏赐。
他们能借机会跟这位未来的锦衣卫高官搭上关系,自然是没有不乐意的。
第259章 邢坤的本能()
第二百五十九章邢坤的本能
邢坤最近可以说是烦得很,原本他和那位锦衣卫的“王平安”勾搭上,他是有些得意的。虽然一开始说好了是要隐秘行事,但后来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对方摆谱说背后有按察使司的官员为靠山,想要强压他,他一时没忍住,便暗示自己有锦衣卫的关系。
虽然最终他还是靠其他手段让对方退缩了,但他相信,锦衣卫的后台,确实有一定的震慑效果。不过这事之后没几天,就有晋王府的人找上门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和锦衣卫有关系,他不敢瞒骗晋王府,直接就把王戈给卖了。
好在后来那位“段先生”似乎和“王平安”谈得不错,后来晋王府还一直对他多有照顾,他也见过几次这位“段先生”,“王平安”也没有追究晋王府是怎么得到消息联络到他的。
看到“王平安”和晋王府相安无事,邢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