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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晋王府现在这段时间也是有些风声鹤唳,先是皇帝的圣旨申斥,接着又是都指挥使等和晋王交好的重要官员的调动,然后还有寿阳新任知府赴任途中遭遇连番刺杀、扯出了祁家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地方豪族,晋王府的人现在对各种消息都是敏感得很,很容易根据些蛛丝马迹,就判断出邢坤最近的一些动向背后,可能有锦衣卫的影子。
直接用锦衣卫副千户的身份和晋王府接触?那同样是在玩火。
不过他若想要拒绝,也很好找名义,本身锦衣卫就是代皇帝办差,在地方上行事是有些钦差的意思在的,私下和藩王接触,是很犯忌讳的。
更何况按常理判断,“王平安”这位“锦衣卫福千户”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太原城中,有很大可能,就是冲着晋王府去的。
但王戈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却决定还是见一见晋王府的人。
于是回到太原城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在所住的客栈中,见了那位一副儒雅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这位名叫段恒生的中年人,名义上是晋王府的门客,但对晋王一系极为了解的王戈却知道,段恒生其实算是晋王的几大谋士之一,虽然只有秀才功名,但在晋王府中的地位却是不低。
“王大人……”一见面,段恒生的姿态便放得很低。
不过王戈却是直接打断了他:“先生说的什么在下却是听不懂啊,在下乃云山派的普通弟子,到山西游历,这什么王大人……是什么意思啊?”
第143章 收钱()
第一百四十三章收钱
听到王戈一口否认身份,段恒生却是一点都没意外,只是顺口改了称呼:“原来是云山派的高徒,难怪仪表不凡,风姿卓越,在下一直仰慕江湖上的高手、侠客,王兄弟既然来了太原,可要给在下一个做东道的机会。”
对这一副自来熟的态度,王戈不置可否,只是道:“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道明来意。”
见段恒生看了眼屋中的孙洪,王戈说道:“先生不必担心,这是在下心腹,有事尽管说便是。”
段恒生便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摆在王戈面前,说道:“这是府中贵人托在下送给王兄弟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王兄弟笑纳。”
说着,顺手打开了盒盖,巴掌大的小盒中,躺着一枚绿中泛红的玉石,一看其品相,便知价值不菲。
“王兄弟,这是府中贵人新得的和田玉,品相极佳,用来制饮、做配饰都是极好的。便是这盒子,亦是名家打造,内有乾坤。”段恒生笑着介绍道。
所谓“府中贵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而段恒生特别强调了一下盒子,“里有乾坤”这种话都说出来,可以手是相当直白了,王戈这种“老江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王戈将那块玉拿起来把玩摩挲了几下,然后推到了段恒生的面前:“无功不受禄,在下与贵府并无交情,这块玉收下不合适,这盒子的话,在下看着有趣,就厚着脸皮拿来玩了。”
看到王戈这番怪异的行为,段恒生却是并不失望或生气,反是面露喜色,也未再劝他收下玉。
王府的人一直认为王戈是从京城来的锦衣卫,若是不愿意见他们,那是很正常的,而答应见他们,并且肯收钱,那就已经可以说明,这次锦衣卫到太原来,并不是针对晋王府,但是这个态度,就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提示了。
而锦衣卫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皇帝陛下的态度。
看来,皇帝并没打算对晋王下狠手。
王戈说道:“既然收了你们的盒子,那在下也不能毫无表示,就送你们一句话吧。”
“请王兄指教。”段恒生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诚恳地说道。
“身上有烂肉该如何处理?”王戈却是说了一句很没头没脑的话。
段恒生皱眉,不太确定地说道:“若是无法治好,就当忍痛割去?”
王戈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端茶送客,不再说话。
孙洪送了段恒生离开后回到屋中,看到王戈拆了那盒子的里层,取出了一张折起的银票,好奇地凑了过去,发现竟是一千两的通兑银票,不愧是王府,这见面礼当真是大手笔啊。
王戈却是转手将银票交给了孙洪:“过一段我就要回青州了,你继续留在太原,多招募一些普通人替我们办事,江湖人物的话,要慎重一些。张家兄弟那里,你也送点钱过去,给他们点甜头。”
孙洪有些受宠若惊,王戈这架势,是打算让他负责太原府甚至是山西的所有事务了?
不过王戈很快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很快回有人过来主持这边的事务,你到时全力配合他。做得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银票什么的交给孙洪,王戈自然不担心,不是多信任他,而是知道他没那个胆量贪了,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各种手段,足以把这个胆子并不大的盗门小贼慑住。不说其他的,有那“追踪蛊”在身上,就不怕他玩出花来。
但孙洪的个人能力也不足以独当一面,只有小聪明而没有大智慧,眼力也只限于分辨富贵身份而已,有很多涉及到大层面的利益纠葛,限于眼界,根本想不到也不会去想。
所以王戈回去后,还是得另外安排人过来,按他的想法,统筹安排这段时间安插下的人手。
太原城内,邢坤的丐帮无疑是最大的一条线,但除此之外,还需要另外自己培植些人手。而在绿林江湖上,以张家三兄弟为代表的一众中下层江湖人,还需要给他们一些明确的指示和约束,否则的话多半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有过今天这番和晋王府的意外勾连,以后在太原府境内行事,估计会方便许多。
而且王戈很有信心,他这番态度和他对晋王府的建议,都一定会奏效。
本来朱元璋就没有真打算动晋王,针对的就只是依附于晋王势力在山西作奸犯科的那些个爪牙,若是晋王主动舍弃这些爪牙,毫无疑问对于皇帝而言,是个加分项。
但这样的处理方式,也会让晋王在整个太原府乃至整个山西都威信大降,大家或许慑于晋王府的威势不敢有什么不满和反抗,但毫无疑问,以后肯定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愿意投效晋王府、甘为走狗了。晋王府在山西的影响力下降,朝廷影响力自然会提升,同样也是王戈这伪锦衣卫势力趁机发展的机会。
这伪锦衣卫的身份,只要在靖难之前不被揭穿,那对王戈而言,就是大赚特赚。
在关键时刻,可以发挥足以影响整个大局的作用。
离开太原之前,王戈又去见了梁仲一面,也得到了之前将蒙古探子的消息上报后的回复,道衍和尚的意思,依旧是王戈自己看着办处理。
这也就是说,燕王一系在山西境内,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收可能产生的红利,只能是错过了。
不过就像王戈之前猜测的一样,道衍的意思,也是并不希望晋王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又或是让蒙古人的阴谋得逞、山西大乱。这样的情况,无论对燕王还是整个大明,都是不利的。
王戈离开太原后,并未直接往山东回转青州,而是特意往北而去,经真定、河间府再往南而去,返回山东。
他倒不是要去见燕王或道衍和尚,也不是道衍让他去北平,而是自己想要走一遭。
第144章 “女尸”()
第一百四十四章“女尸”
即便是自己独自一人上路,王戈也是戴着那丑陋的人皮面具,依旧维持着“王平安”的人设身份。
虽然这些年一直从山西等地移居人口往北平,但相对而言,北平依旧还是有些地广人稀。
这一状况,要一直到朱棣靖难后登基,迁都北平后,才会有较大的改善。
王戈这些年思考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在靖难之役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以确保燕王能够成功上位,而自己能在其中赚够充足的印象分,在接下来的永乐朝中坐享荣华富贵……
王戈并不记得靖难的具体细节、整个过程是什么样的,但记得燕王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在建文朝廷不断出昏招的情况下,险之又险地掀翻了朱允炆。
除了燕王自己外,毫无疑问,朱允炆和他的亲信大臣们的“助攻”,是靖难能够成功的关键。
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猪对手”身上,显然还是太不保险了。特别是对于有穿越者身份、先知先觉的王戈而言,不利用已知的信息,为自己多做些准备和铺垫,就太浪费这天赐的外挂了。
而且王戈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出现,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为,会不会造成某些蝴蝶效应,让历史发展的轨迹发生变化,从而使得靖难之役出现无法掌控的变数?
王戈这次往北平南部几府一行,也是为了再实际地走一遭,让自己对北平和京师之间的这些地势地形有更详尽的了解,方便以后行事、计划。
按王戈自己总结,有几个关键的节点自己可以发挥作用,一个是建文帝上位,开始准备削藩之时,第二个是建文帝把注意力放到燕王身上,准备对燕王动手之时,第三个就是燕王起事,开始靖难之时。
不过这一路,王戈行得是十分的低调,在路上遇见江湖人,也都是能避则避,并没有试图打听消息或套近乎的打算。
他知道现在这张面孔毕竟是顶着锦衣卫副指挥室“王平安”的人设,在以后还需要在山西动用这张面孔,所以不能用这个身份惹太多事。
这天,身在河间府景州境内的王戈,被馋虫勾动食欲,想着打点野味尝尝,顺便试验一下现在的飞刀之术,却发现了一群鬣狗正啃咬一具尸体。
这样的事情,在如今这个时代,野外遇见,到并不算多么的稀奇。
不过既然遇到了,瞥见那尸体的残破衣服似乎是女子所穿,王戈便也决定日行一善,做做好事,把人给埋了,免得落入这些畜牲腹中。至于人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冤情,就不是他现在想管的了。
因为身上有休眠王蛊,王戈走过去后,根本什么也不用做,那几只鬣狗立刻如临大敌地对着他龇牙、慢慢退后,几息之后便控制不住恐惧,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王戈低头看了眼那具尸体,这一看他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尸体实在是太惨了点……
而且身为捕头,王戈一眼就看出来,尸体上的痕迹,并非因为野兽的撕咬,那群鬣狗应该才刚刚发现这具尸体,只咬了没几口。
这看起来是具女尸,尸体上的大部分伤痕,都是用刀刃、利器所伤。
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割痕,鼻子被割掉了,只剩两个孔,两眼都被挖掉,双腿双手的筋被挑断,一手的五跟手指被斩去,另一手的五个指甲都被掀掉。
除此之外,衣不蔽体的身躯上也满是擦伤,这模样看起来应当是被车马拖拽过一段距离,胸部也被割掉,身上基本上看不到几块好肉。
“下手也太狠了点,这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王戈看得忍不住皱眉。
将自己带着的腰刀取下,准备连着鞘当铲子用,挖个坑把尸体埋了。
一般人这么挖肯定累个半死也未必能挖多深,但王戈现在好歹是二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