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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预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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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又一次瞪大眼睛,“为什么?”

    陈墨山鼻子狠狠地哼了一下,“当初为了分化瓦解****,我们策反他。鱼儿既已上钩,就不必再给鱼饵。况且这条鱼很难喂熟。我们的策反人员回来说,**对胡腾霄十分优待,自己的老部队穿粗布军服,但给胡腾霄部队发细布军服,自己人吃杂面小米,给胡部吃大米白面。这么优待,都喂不熟他!那么我们得给他穿龙袍吃龙肉才能喂熟他吗?再说,我们总不能号召我们的部队都向胡腾霄学习,见风使舵,该倒戈时就倒戈吧?他现在不是嫌**发的军服很尴尬吗?我就要他穿着,让我们的人看看,**从牙缝里抠钱抠给了这么一条白眼狼!鉴于**花钱买冤家的教训,我们不能给他一文钱!”

    林溪皱起了眉头,“长官所言极是,只是胡腾霄既已归顺,多少总得意思意思吧?”

    陈墨山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既然这样,告诉董军长,以借粮的名义,从云州西街粮库调些粮食给他。”

    “啊?”林溪第三次瞪大了眼睛,“西街粮库的粮食是鬼子占领时期抢来的杂面,时间久了,好多都霉烂了。光复后政府发给云州老百姓,老百姓都不吃,说那是喂猪的。”

    “你以为胡腾霄还是个人吗?”陈墨山冷笑一声,“这种反复无常的家伙只配吃猪食!哼!猪都知道,不能看谁家好就上谁家去,他连猪都不如!”

    林溪不敢争辩,接着读电报,“胡腾霄请求跟您见面。”

    陈墨山回到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他算什么东西?和他见面,我嫌掉价!”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瞅瞅桌上的一张地图,“这样吧,就说我不得空,让韩副长官、张副长官、蒋处长代表我,带上记者,噢,还有那个巴尔高特将军,坐飞机去趟云州,见见胡腾霄。一是说两句官话,二是告诉姓胡的,42集团军嘛,只是一个号召,目前****各集团军番号均以撤消,今后他的部队就用路北绥靖区番号,他以后就是绥靖区司令官。第三,让韩副长官他们点验一下他的部队,按人头发粮,点验完毕后,就叫部队立即开到白塔镇一带参加剿共,一分钟也不许停留!”

    “胡腾霄说,他这次反正,特意逮捕了**派到他部队里的代表金楷和另外五名共党作为见面礼,以示对党国的忠心。”

    “噢?我的老朋友金楷先生被带来了,这太好啦!”陈墨山眉头一扬,高兴地站起来,两手拄着桌面,“告诉董军长,用飞机把金楷等人带到金堰,我要亲自见见金先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暴风雨前夜() 
深夜,几颗零散的星星懒洋洋地趴在乌黑的夜幕中,月亮无精打采地张着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热情。

    崔家大院的后院西厢房里,屋子中央四仙桌上的煤油灯突突地窜着火苗,站在桌旁的谷雨背着手,低着头,嘴唇撅得又厚又高。刚刚四十的他由于这会儿皱着眉,脸上皱纹显得又密又深,像个老头子。马灯旁边放着几张传单,其中一张大幅黑体字标题是“江淮****司令部参谋小组组长汪静方敦促****官兵归顺政府的呼吁书”。主力在撤出江淮根据地时,因敌我态势犬牙交错,有些部队没有撤出,被隔离在敌后。这个汪静方失踪后,谷雨开始以为他会在敌后组织其他失散人员打游击,但没想到他竟然叛变了。现在黄淮方面又发生胡腾霄部队叛变,这无疑会给刚刚会合的解放军带来了巨大压力。

    这时,门嘎吱响了一下,罗正平进来了,他见谷雨愁眉不展,就笑着说:“老谷,你的心事不小,在想啥呢?”

    谷雨抬头瞅着罗正平,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我在想,怎么卷走**一大笔钱,好溜之大吉。”

    “别扯淡了,都一个澡堂洗澡的,谁不知道谁呀?”罗正平一边笑着一边不客气地坐到一张太师椅上,他和谷雨都是湖南老乡,从抗战开始就一起共事,关系十分密切,他俩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包括在外人看来很出格的话。

    谷雨盯着罗正平,“怎么,你不相信我这时候会跑掉?”

    罗正平身子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你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呢?南昌起义失败后跟随起义军余部转战粤赣湘边界,红军时期在闽浙边界打游击,过去那么艰苦的岁月没把你吓倒,这次撤出江淮不过是个小小的波折就把你吓倒了?这第二嘛,你是老蒋和陈墨山的学生,真要跑,你干吗不找你的蒋校长和陈教官去?他们会满含热泪地拥抱你这回头浪子的,你还用得着费什么携款潜逃的心思吗?”

    谷雨坐到罗正平对面的太师椅上,苦笑了一下,“感谢政委大人的理解,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你知道,抗战初期,我党和国民党表面上还维持着合作关系,那时我和陈墨山见过几次面。因为他和我有师生关系,皖南事变之前,我和他有好几次书信来往。”

    说着,他转身从床上拿起一个蓝布包袱放到桌上,“这里面有他给我的信和我给他回信的底稿。因为当时的环境,我们在信里说得都很热乎。一个小时以前,我那口子对我说,现在形势不太好,你还保留着你和陈墨山的来往信件,要是别人说你这样做是想给自己日后投敌留条后路,那你还说得清楚吗?”

    说到这里,谷雨两手一摊,做了个鬼脸,“我从心里不想把信烧掉,可要因为这个被人说成是想投靠陈墨山,那就麻烦了。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现在颠倒了,我这个兵遇见秀才反倒说不清了。想来想去,只好交给组织处理了。”

    罗正平扑哧笑了,他挠了挠了头,拿过了包袱,“这样吧,我们正在埋藏一些物资,你这东西也一块埋了吧。”他又向谷雨挤挤眼睛,“你要是投敌,没有这些信件照样可以去嘛。再说,你给陈墨山的信又咋办?我们有些人就喜欢疑神疑鬼,这样很不好!”

    谷雨抬起右手托着下巴,眨巴一下眼睛,“那么汪静方叛变又怎么解释呢?他可是个十四岁就参加革命的红小鬼呀,这样一个以前那么残酷的革命斗争考验都挺过来了的老革命,怎么这次就经不起考验了呢?”

    “是呀,是很费解。”罗正平皱着眉头,“过去,要是哪个出身不好的叛变了,我们会说他的阶级根源导致了他信仰不坚定。可这个汪静方却是苦大仇深的贫农出身哪!”

    说到这里,他突然眼皮一跳,“哎,老谷,你注意过没有,当年秋收起义失败后和井冈山斗争时期,有相当一部分贫农出身的干部战士经不起考验,擅自跑掉了,如果单个逃跑还只是个别现象,那湘南八月失败时由贫农组成的红军29团集体散伙回家又怎么解释呢?是呀,单纯用阶级根源解释叛变和擅自逃跑问题至少在我们党内是不完全准确的。”

    “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还是谈谈我们当前急需解决的紧迫问题吧。”谷雨笑了,“从自卫战争爆发以来,我们这个战区就一直是双方较量的主要战场。目前敌人南北压境,我和石司令正在准备一场大的反击战。我现在有一种预感,如果此战胜利,不仅我们这个战区战局可以稳定,其他战区也将稳定下来。”

    说到这里,他脸色突然一沉,“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看到,目前敌军军事实力总体上还是大大高于我军,唐金山那伙人又很能打仗,所以,从技术角度来说,敌人也有可能打败我们。那样我们将不得不化整为零,分散打游击了!”

    轰轰,外面突然传来几下沉闷的响声。这是进占鲁河县南部的蒋军用榴弹炮打来的冷炮,炮弹落到龙头镇以南十余里的地方,在这寂静的深夜,爆炸声可以清晰地传到龙头镇。

    听到炮声,谷雨语气更沉重了,“如果真要那样,有一大批人,比如伤员、家属、非战斗人员是无法打游击的。如果让他们也跟着打游击,非把他们拖死不可!所以,老罗,你现在就得提早准备,把这些人安置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罗正平望着谷雨火辣辣的眼光里透露出的良苦用心,心跳顿时砰砰加快,他明白,如果分散打游击,将意味着革命陷入低潮。“老谷,你放心,这事我已经在考虑了,我一定把他们安置好,有的可以隐蔽在老百姓家里,有的可以安排到敌占区做地下工作,还有的可以设法把他们转到外国,总之,我将尽量避免手忙脚乱的情况出现。”

    他见谷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老谷,真要到了分散打游击那一步,你看”他突然停顿下来,咬了咬几下嘴唇,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真要是那样,你看、你看咱们得多久才、才能等、等到下一次革命**的到来呢?”

    谷雨身子望椅背上一靠,仰望着房梁,抬手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真要那样,可以说,我们这一代**人就算失败了!”

    “啥子?”罗正平刷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像一对大红灯笼。汪汪,外面响起了狗叫声。

    谷雨依旧仰望房梁,面无表情,“按照马列主义学说,全世界最终都要进入**社会,从人类历史发展的大方向来说,这话没错。可要是就某个具体国家和某个具体阶段来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俄国早在三十年前就已进入**的初级阶段社会主义了。可其他国家得什么时候进入社会主义,这谁也不好说。比如西班牙,前几年西班牙内战结束后,西班牙**由于种种原因,既不具备打游击的有利条件,又无法以其他方式在国内立足,只好流亡国外。转眼都八年了,可是西班牙革命的新**还是没有到来吧?”

    罗正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他缓缓地坐下来,听谷雨继续说,“那么咱们不妨给西班牙同志算个命,鉴于西班牙目前的形势,咱们设想一下,五十年以后,西班牙就爆发社会主义革命,一举推翻反动政权,怎么样?”

    嚄嚄,外面又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这时,谷雨突然坐起来,眼睛特别亮,脸色有些发红,“五十年,不过是人类历史的一个小插曲,可对某个具体的人来说,人生能有几个五十年?更重要的一点,这五十年还只是我这个外国好事者的信口开河而已,照西班牙目前的形势来看,五十年只怕还不够吧?当然,咱不能说西共失败,但是,我可以说,伊芭露丽、卡里略这整整一代西共同志是看不到西班牙革命的胜利了吧?”

    谷雨说的是外国党,但罗正平听了却感觉心情沉重,头皮发麻。呜呜,屋外冷风呼啸。

    停顿一下,谷雨又神情凝重地开口了,“噢,咱再接着说咱中国。刚才,我为什么说一旦我党分散打游击,我们将面临失败的命运?你要知道,我们这个战区是国共内战主战场,一旦我军受挫,转入游击战,那其他战区也将像西洋人玩的多米诺骨牌游戏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支撑不住。你可能会说,就是全国的解放区都丢了,都分散打游击,也不至于说我党就失败了。你别忘了,如今国内形势不同于抗战之前了。经过八年抗战,人民饱受战乱之苦,现在老百姓最迫切的是,希望恢复和平安宁生活。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这是中国老百姓的普遍心态呀!一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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