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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志平耐心地解释说:‘我们已经对国民党做出过让步了。为了避免内战,我们在抗战胜利后不久就让出了南方八个解放区。可是,国民党却得寸进尺,现在还想强迫我们把所有解放区和军队统统交出来。”
农民们说:“只要不打内战,你们就把所有的地盘都让出来呗。”
罗志平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参加聊天的卫仪忍不住嚷道:“你们居然希望我们把所有解放区都交给国民党?国民党来了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吗?现在**实行减租减息,让你们得以衣食无忧。要是国民党来了,高地租、高利贷还不压死你们呀?你们也都看过歌剧白毛女吧?戏里的杨白劳不就是和你们一样的农民吗?他不就是被高地租、高利贷压得家破人亡吗?唯一的女儿被地主抢走了,他也被逼得自杀了。国民党要是来了,杨白劳的下场不就也会发生在你们身上了吗?”
让卫仪和罗志平都目瞪口呆的是,那几个农民居然撇嘴说:“那个杨白劳家破人亡都怪他没有本事,是个窝囊废。戏里的地名叫杨各庄,也就是说杨白劳应该是杨各庄的坐地户吧,再说白了,就是地头蛇。那个东家黄世仁估计是个外来户,他爹或者他爷爷当年肯定是逃荒要饭来到杨各庄的。黄家要是坐地户,那地方还不叫黄各庄了?为什么黄世仁这样的外来户最后摇身一变成了杨各庄的大东家?而杨白劳这样的地头蛇为什么反倒混憋十了,最后落得只有靠租人家的地混饭吃了?还不是因为杨白劳自己没本事吗?”
一个小胡子的中年农民眯着眼睛补充说:“戏里说杨白劳欠了黄世仁二十五块五毛钱和一石五斗租子就被压死了?抗战以前有一年欠东家的钱和租子比他还高,我可没有像杨白劳那么惨。再说了,杨白劳欠了黄世仁的钱和租子还不起也不至于就家破人亡呀?既然黄世仁年三十逼债了,你杨白劳还不带着女儿跑出去找一条活路呀?黄世仁又没有派狗腿子像看犯人似的看住你呀?你为什么还不跑呢?你那个破家啥都没有了,你还留恋个啥呀?你杨白劳都敢喝卤水自杀,为什么还不敢跑出去找一条活路呢?他都不怕死了,还怕出去找不到活路吗?”
这会儿,几个农民一起说:“只要能让我们过安稳日子,国民党来了,高地租高利贷也没什么可怕的。国民党再坏也不至于像日本鬼子那样搞南京大屠杀、搞三光政策吧?日本鬼子巴不得咱们中国人都死绝了,才好把中国变成他们日本人的天下。难道国民党搞的天下也会需要中国人都死绝了吗?都死绝了谁给他们交公粮呀?总不能指望日本人给国民党交公粮吧?唉哟,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咱们中国人可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哎呀,只要天下太平,国民党要坐天下就让他们做呗。”
这次聊天,让罗志平大为震惊。随后,他紧急约见江淮分局的几位负责干部,一起分析研究了当前的政治形势。大家一致认为,如果不立即采取新的农村政策,一旦自卫战争爆发,**就很难获得多数农民的支持。于是,他们以江淮分局的名以致电**中央,建议把抗战时期实行的减租减息政策改为没收地主土地分给农民的新政策。
无独有偶,在这份电报发出去前后,其他解放区负责人也向中央反映,为了争取农民在即将爆发的自卫战争中支持我党,应该实行土地改革。不久,**中央于5月4日给各解放区发出指示,下令解放区实行土改。
土改开始以后,原先那些对于国民党来了也无所谓的农民也改变了态度,他们对土改干部说:“新四军可不能让国民党来了,他们要是来了,我们的地不就白分了吗?”自卫战争初期,部队因为作战需要,边打边退。每逢撤退时,群众都会依依不舍地拉着战士们的手说:“新四军啥时候能回来呀?我们可都盼着你们早点回来呢。”
在去年年底,林河失守以后,主力部队在江淮地区已经无法立足。有的干部提议部队分散打游击,谷雨却强烈反对。当时罗志平虽然在会上支持了谷雨的意见,但是一时也没搞明白谷雨为什么强烈反对分散打游击。直到现在,听谷雨这么一说,罗志平才恍然大悟:原来谷雨害怕分散打游击以后,老百姓会感觉**的队伍散伙了。一旦老百姓产生这样的失望感,心里没了盼头,由此就会产生一系列不堪设想的危险后果。
沉默了好一会,罗志平才开口问谷雨,“老谷,真要是失败了,那、那你打算咋办?”
谷雨又靠到椅背上,仰望着房梁,并且显得很冷漠,“到那时,我就带一些人回湖南老家当红色山大王。你知道,湖南有些地方是有名的土匪窝,改朝换代都改不了土匪世界。土匪能做到世代为匪,我想我也应该能做到,在某个偏僻地方长期地为党保存一点点火种。当然,重新烧起燎原烈火的那一天,我们这一代人都看不到了!”
停顿片刻,他突然又坐起来,眼睛发红,“将来不管形势有多恶劣,我,谷雨都不会投降蒋介石!因为我追求的人生价值观不允许我这样做,我不是为了吃饭才参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 司令政委都说出心里话(增补版)()
对于谷雨的抉择,罗志平并不感到意外,他十分了解谷雨的个人经历。
谷雨以前是个地主大少爷,家里很富庶。精于赚钱的父亲对亲弟弟也放高利贷,他叔叔还不起债,他父亲就毫不客气地带人把叔叔家的两头牛两匹马拉走了。为此,少年谷雨和父亲吵架,质问父亲,对自己亲兄弟就不能不要利息或者利息放低一些吗?他父亲说这个世道一直就是这样,利息高又不是他专门定的,大家都是这么一直在高利贷下借钱还债,破产发财的。他要是不要利息或者把利息放低,大伙都会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见少年谷雨还是一脸愤慨疑惑的神色,谷老爷子就敲敲他的脑袋教训他,“傻小子,你要记住,今后如果我这个当哥哥的向弟弟借钱,你叔叔也会对我要这么高的利息,我要是还不起,他弟弟也会把咱们家的东西拿走的!”
果然,五年以后,谷雨父亲为做一笔买卖,向弟弟借钱,他叔叔也给他父亲放了同样高的利息。不久,他父亲生意亏本,还不起债,他叔叔也不客气地占了他家的四亩地。他叔叔占自己哥哥土地的时候,那个既得意又凶恶的眼神,让谷雨不寒而栗。这时候,谷老爷子拍拍谷雨的肩膀,神态很平和的说:“傻小子,还记得我前几年跟你说过的话吗?”
一直沉默的谷雨抬起头,看着父亲,突然问道:“爸爸,今后,我和哥哥的关系也会变成你们兄弟现在的样子吗?”
谷老爷子愣住了,半天也没有回答上来。
这样的事情,谷雨还碰到一些,这让他很苦闷,很迷茫。
这会儿,谷雨感叹的说,“我在学生时代就发现,这个社会就是吃人的社会!人跟人之间,不是吃人者就是被吃者!连亲戚朋友之间都不能例外。我不想当吃人者,可又不甘心当被吃者。于是当我在师范学校读书时看到宣传三民主义的书籍后,对孙中山先生倡导的博爱和天下为公思想发生了浓厚兴趣。后来,我就进了黄埔军校,参加了国民党。通过参加北伐,我发现三民主义自身还有缺陷,于是我经金楷老师启发,又接触了**思想,并经他介绍参加了**。”
罗志平赞许地点点头,“老谷,作为地主家的大少爷,你拥有了富裕的物质生活后却不沉溺其中,而是追求一种高尚的精神生活,为此不惜放弃已有的物质生活。所以,无论斗争多么严峻,你都能一直不改初衷,原因就在于你有充实的精神追求。”
谷雨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当然,我不投老蒋还有别的原因。老蒋现在已经不是西安事变以前的样子了,那时他的地位很不巩固,很需要黄埔弟子保驾。现在,他正处在他人生事业上的颠峰时刻,踌躇满志,目空一切。我现在过去,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我何苦去发那个浪贱呢?另外,我跟老蒋打了二十年的仗,得罪那边一大批人。我现在要是投老蒋,那帮人会怎么看?像那个一直效忠老蒋的唐金山能不吃我的醋吗?你想想,我被一帮绿眼睛、醋坛子包围着,会有好下场吗?所以,我是不能投老蒋的。”
他低下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罗志平,苦笑了一下,“政委,我这些话只能说给你听,你可别传出去呀!要是叫那些喜欢揪人尾巴的人听到了,啊?姓谷的原来还想过投奔老蒋!只是觉得不划算而已。那我,可就玩完喽!”
罗志平冲他一摆手,脸上浮起笑容,“老谷,我虽是工人成分,但我参加革命的初衷还不如你纯洁呢!当初,我就是为了摆脱牛马不如的苦力生活。我在国民党那边又没有亲朋故旧,担心投降国民党会落个李秀成那样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所以也就一直不敢投降国民党,只好硬着头皮跟**走到底。”
罗志平此刻对谷雨说的同样是真心话。昨天他和冯滔的一番谈话让他十分震惊。回去以后,他也认真反思了一番,正如冯滔说的,自己先前的钳工技术也就是勉强维持自己有饭吃。如果,他罗志平真的是可以凭技术挣大钱的高级技工,那么他对于**又是什么态度呢?
停顿了一下,罗志平的脸色阴暗下来,“万一革命失败了,我也打算到湖南当红色山大王,或者到白区做地下工作。实在不行,我就去香港或其他英美殖民地。但是,我决不去远方的那个圣地。”
“唔?”谷雨吃紧地抬头瞅着罗志平。在当时,苏联是全世界**人心目中的圣地,而根正苗红的中国无产阶级先锋战士、**党员员罗志平竟然不想去那里!
喵呜,喵呜,外面突然响起一只猫的叫声,是从远处传来的。听见猫叫声,罗志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笑得苦涩、凄凉,“我是属老鼠的,我怕见到猫!”
“哈哈!我也怕见猫。”谷雨也轻声笑了,同样笑得苦涩、凄凉。其实,他知道罗志平并不属鼠。原来,去年四月,两人去延安向中央汇报工作,针对当时出现的苏联方面伤害中国人民感情和利益的问题,罗志平困惑地问**中央主席**,苏联**和中国**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两人吃惊的是,**竟然没好气地说,什么关系?就是父子党、猫鼠党关系!(见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文集第七卷386页)随后,**又无奈地说,这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对下面的党员说。
太平集,深夜,74军军部大院后院西厢房里,房梁上吊着的一盏电灯依旧亮着,刘雁、徐励陈书香都还穿着咔叽夹克军装坐在土炕边缘,还没有睡觉。土八路的枪声早已经没了,外面现在是万籁俱寂。
徐励听着外面早已没有异常动静,就赞叹道:“唐军长算得真准,土八路闹腾一阵子就会自动撤退的。果然不假。”
刘雁犯了翻眼皮,“土八路要是不跑,就会很快被我们的人包了饺子,他们当然不会做这个赔本买卖呢。”
陈书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心有余悸地说:“土八路这样频繁闹腾真是讨厌。唐军长可以把敌人的枪声当做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