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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富阳白家()
富阳县,位于江南道余杭郡,存在已久,民生富庶,北方战事虽起,但由于相隔甚远,此地依然是人流攘攘,主道上行人商贾不绝,虽偶有数队唐兵借道,也只是带起片刻喧嚣
川宝依旧和往常一样,倚坐在一家酒馆门旁,晃着手中的酒葫芦,享受着午后悠然祥和的休闲时光,偶尔抬起喉咙灌下几口烈酒,晒着暖融融的太阳,说不出的自在惬意。看着路上为生计奔波的人们,暗地里却撇撇嘴。
数年前,还是孩童的他一人流落至此,饥寒之下,忍不住在路边包子铺偷拿了两个肉包子,包子铺的老板娘看他可怜,并未责怪,将他留了下来,帮她照料小铺,他无处可去,便在包子铺里住了下来,渐渐的,他知道了老板娘乃是一寡居之人,乡邻都称呼她燕姑,燕姑丈夫从军生死不明,最终靠抚恤在这县城边上开了这间小小的包子铺,钱小利微,倒也足矣温饱。孩子的心里,渐渐对这位燕姑有了依赖,夜晚灯下,枕在燕姑膝边熟睡的他轻轻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燕姑正在缝补着什么,看布料还新,上有似是嫁娶时才会见到的喜纹,他还小,自然不知道燕姑正在用她的嫁妆为自己做新衣服,看着燕姑将一缕青丝捋到耳后,他看呆了,下意识喊了一句“娘”燕姑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醒了的孩子,微微笑笑,“川宝醒啦?”川宝是燕姑给她起的名字,燕姑是寡居之人,身边突然有了个孩童,仍然有人会有所鄙夷。些许孩子嘲笑他是个没名没姓的野孩子,他只得哭着去找燕姑,燕姑摸摸他的头,“既然你记不起自己的名字,燕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
“嗯”燕姑凝神思索了一下,想起自己夫君名中有个川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川宝,好不好听”他摸了摸哭红的小鼻子,“唔好好听”
“好啦好啦,川宝不哭,燕姑给你吃包子”热乎乎的包子让川宝忘记了委曲,当即大口吃了起来
“燕姑。。。我。。。”回忆道这里,他不禁鼻子一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到燕姑说:“以后就叫娘好了”燕姑轻拍川宝的后背,“叫娘好,你是娘的川宝,最疼最爱的川宝”这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伴随着川宝又一次陷入了梦乡。
好景不长,燕姑虽是寡居,却因为颇有些姿色,被县中一劣迹斑斑的富商看中,数次相邀被拒绝之后,派了众多家奴将小小的包子铺砸的粉碎,将燕姑强掳了去,而富商却根本不愿多看川宝一眼,命下人将川宝打死扔到河中。
也是天意怜之,奄奄一息的小川宝被冰冷的河水冲到岸边,直到一个满身酒气的乞丐发现了他,运功为他排去体内浊水,又几口烈酒灌下去,小川宝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乞丐救醒他之后,将他带在身边调养,渐渐的,他知道这个乞丐竟身负极厉害的武学,当即下定决心拜他为师,学习武学好为将燕姑救出,为燕姑和自己报仇。乞丐倒也没有拒绝,川宝跟在乞丐门下,八年间走遍名山大河,深壑巨川,然而每当他问及师父名讳,师父却不肯告诉他,八年后的某夜,师父突然来到川宝面前,对他说:“川宝,你已经跟了我八年,为师也没有可以再教你的了。”听到这里,川宝猛地跪倒在地,“师父!”八年间,面前这中年汉子对自己虽不是照顾的悉心备至,却教授给他足够多的东西。“师父,可否在徒儿走之前,告诉我,您的名讳”“名”中年人似是无奈的笑了笑,“名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第二天,川宝醒来,在他身边八年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久之后,川宝只身回到了富阳县,一股劲儿的想要找到当年的恶人报仇,最后却打听到,那商人早在数年前家道败落,全家更是牵扯上了人命案子,富商被斩,家中人口也尽数发配甘凉永世为奴了。
他还打听到了一个让他极为心痛的消息,燕姑被掳的当夜,因拒不从富商行苟且之事,头撞门柱而死。后更是不知尸身埋在了何处
“姑娘别走啊!在下仰慕姑娘已久,嗝!”这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将川宝的思绪拉了回来
“放开我,别碰我!走开!”他循着几声女孩急促的呵斥声看去,却发现一位年轻姑娘被一为白衣青年堵住了去路,白衣青年面色桃花,一看便知是醉酒之人,但是华丽整洁的服饰,却让川宝感到一阵厌恶。周围路人指指点点,却不曾有人出手相助,这让川宝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富商强掳燕姑的一幕,是何其相似!
一股无名业火从川宝心中窜出,当下缚住酒葫芦,施展轻身功夫一冲而起,三步挡在了慌乱的姑娘与白衣青年之间。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乞丐,白衣青年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来搅局,满嘴的酒气喷到了川宝的脸上,“臭叫花子滚开,不要不要挡着不要挡着我!”身后姑娘一看有人相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顾污秽紧紧抱住川宝的胳膊,似乎被白衣青年吓得不轻。
白衣青年见此,似也有些恼怒,当即一把按在川宝肩上,想把他和姑娘分开,川宝感受到白衣青年掌间传来的雄厚掌力,思忖此时遇到了高手,却苦于被身后姑娘抱住一只胳膊,只得足下生风,诡步谲移,重重一脚照着白衣青年当胸踢中,纵然白衣青年身手不凡,却因醉酒不加提防,正中一脚,身如沙袋向后重重飞出。姑娘一时间看呆了,松开了川宝的胳膊,得以自由的川宝心中怒火难消,当下掌中运力,须臾间追上还未落地的白衣青年,数道恍若实质的掌影击出,正中毫无防备的白衣青年,后者狠狠的撞到了墙上,整个人深深的嵌了进去,一时间懵在原处不动了。
看热闹的民众这才感觉到危险,纷纷一哄而散,川宝还想赶上去再来几拳,却又一思忖,万一打死了就不好了,当下不管那白衣青年,转头想走,却和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一时间的软玉温香,让不曾体验过人事的川宝也愣住了,当下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姑娘脸红一阵之后,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小小女子失礼了,敢问大侠尊姓大名,小女日后定当重谢。”
“川”川宝刚要说出,突然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之前无意听到过的,见人要报姓和名,方是尊重对方。可是并不知道自己何姓,这该如何是好
“大侠”姑娘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话说到一半停住的乞丐,川宝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姑娘发问,情急之中,突然想到燕姑,嗯,知道了
“燕行川”
白衣青年动了动撞疼了的脑袋,当下便运功条理被震乱的心脉,朦胧中听到了前方不远处二人的对话。看着姑娘走远了,白衣青年忽然心有打算。
“燕行川,嗯,就你了”白衣青年喃喃,嘴角微动,微微运功,将自己从墙壁中推了出来。
哗啦一声,随着白衣青年落地,身后的墙壁也禁不住折腾,碎成一堆,川宝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
其实此时他心中也是一片骇然,此子武功看来的确不凡,吃了自己全力几击,竟然只是昏迷了片刻而已,看来这次棋逢对手了。
白衣青年低头看了看一团糟的衣服,自顾自的说道“得,秋婶儿又要对我又吵又骂了这下没法交代了。那个”白衣青年抬头看着川宝,然后竟然径直走到他面前
川宝暗运内功,掌中已现氤氲波澜之象,白衣青年见状,忽然笑着摆摆手“燕兄住手,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川宝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谁是你燕兄,不不屑与你这种人渣称兄道弟”“人渣?”白衣青年一愣,看了看周围,哈了一口气,浓重的酒气差点没把他自己熏晕,得,肯定是喝醉了干了不得了的事情,才惹得面前这位“燕兄”如此不高兴。
“燕兄在下富阳县白家三子白煜,”白衣公子停顿了一下,“想必燕兄听过,我们白家在咱们富阳县是出了名的世家名门,在下刚才真是喝多了,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川宝听闻,面前青年竟是富阳县赫赫有名的白家人,还是白家三子,心中不由得担心自己方才下手重了些,据说当年富商案发锒铛入狱,还是白家大力为之,虽然不是为自己,但到底是帮自己报了仇,按理应该登门道谢才是。想到这里,不由的心头一松。同时,白衣青年也在仔细端详这位“燕兄”方才仔细看明白面前乞丐容貌,似是比自己还小几岁,但是出于安抚,还是一口一个“燕兄”叫的亲热。
“燕兄,开始多有冒犯,还请随在下去家中做客,在下准备些小菜,咱们哥俩喝一盅,给燕兄压惊赔礼!”白衣青年看到乞丐腰间的酒葫芦,猜测对方是爱酒之人,接道:“舍下虽无甚好酒,不过前几日二哥出游从别处带来的桃花酿,可真是香飘十里的美酒啊,还请燕兄赏光啊!”
白煜当即搭住川宝肩膀,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白家方向走。
川宝本仍有些许反感,但到白家相谢却是惦念已久,加之白煜掌间传来的并无敌意的雄厚内劲,川宝还真就跟着白煜,去了白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三章:富阳白家(二)()
话说川宝随同白煜进入白府之后,并未随白煜立即去饮宴,却请白煜为自己引路,来到白家长者面前,重重相谢了一番,白家诸位前辈听完川宝缘由,纷纷感叹世事无常,更对川宝八年境遇啧啧称奇,不曾想到当年的义举,竟让面前这位年轻人如此念怀。川宝见白家众人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鄙夷,对白家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当下相谈甚欢,后被问及为何认得三子白煜时,便按照路上白煜所嘱托言语了一番,站立一边的白煜听的是心惊肉跳,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在川宝故意遮掩下倒也将醉酒调戏姑娘这事隐瞒了过去。看着一旁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白煜,川宝内心只得苦笑,这世家弟子倒也不坏的样子,看白煜对自己胖揍他之事浑然忘了一般,遮掩丑事这点小忙,帮也就帮了。
坐在一边一直微笑少语的白家主母,忽然问道“看燕公子年纪,似与我孙儿煜儿相仿,不知燕公子可愿告知老身”,川宝看着慈祥的白家主母,渐生亲近之感,也难怪,自小流离失所,所受关怀少的可怜,今日被当作上宾多受礼遇,竟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后脑,“主母哪里话,我怎会不愿与您说”川宝回想着以前偷偷去教坊听得的文绉绉的语言,“只是在下实不记得”
白煜听到这里,上前一步,“祖母,煜儿觉得”白煜忽然狡猾的冲川宝一笑“孙儿明显比燕公子虚长几岁,应该比孙儿小才是,孙儿想,大哥二哥平时专注祖业,陪不得孙儿,孙儿平时练功都人陪伴,既然燕公子身负武艺,且也居无定所,而所以想让祖母做主,孙儿与燕公子结为异姓兄弟,燕兄本就孤身一人,这样一来让燕公子可以住在我们白府来,从此不用居无定所,二来孙儿也有个可以切磋交流的伙伴,三来,这岁末”
川宝听到当中,忙要拒绝,毕竟八年间自己逍遥自在惯了,且上门第一日,就要和人结拜兄弟,自己对白煜还不甚了解,正要开口,却听到白家主母乐呵呵的笑了几声,打断了白煜的话